街道上有些百姓在走,但看上去竟是个个都如行尸走肉那般,显得极为麻木。
而且直到现在,都仍有不少门坊外挂着白布。
城内怎会同时有这么多的丧事?
这情景,让得赵洞庭心暗恨。
当日伯颜、也速儿挥兵到大庾县城后,放纵士卒烧杀抢掠,他是知道的。只是未曾想竟然有这般严重。
有的房屋被烧毁,到现在都还没用修复。
他很难想象当初是怎样的惨状,那些在军历经厮杀的元军士卒会怎样放纵自己。
难怪,在这街头上竟然是看不到半个女子的身影。
想来她们也都是被吓坏了吧?
元朝夺下这些南宋旧地后,十余年来,都没有将大宋百姓当成人看。
赵洞庭心里暗道:“再忍忍,朕会很快就将江南西路给夺回来的。”
然而再往前百余米,看到的却又是截然不同的景象。
虽然仍然偶尔可见白布,但更多的门庭上却是悬挂着红色的绸带或是红灯笼。
这让得赵洞庭有些摸不着头脑,看看洪无天和许夫人,发现他们两人也同样是满眼诧异。
大庾城内这到底是怎么了?
未作犹豫,赵洞庭当即向着街旁的某个酒楼走去。
要打听消息,诸如酒楼这种地方是最为合适的,因为这种地方鱼龙混杂,人流来来往往,什么都可能打听得到。
不管你是江湖豪侠,还是平头百姓,到他乡难免要住客栈。是以,往往来自于天南地北的小道消息就会在这样的地方汇聚。
赵洞庭倒是记得吴连英的军情处有在大庾城安排据点,但是,他不便暴露身份,自是不会前去。
这里已是元朝地界,莫说暴露身份,连华夏币都不能用了。
到得酒楼里以后,赵洞庭扫过大堂,此时已是傍晚时分,酒楼里勉强有接近半数客人。
赵洞庭依着窗口坐下。
小厮很快跑上来,“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赵洞庭道:“住店,给我们安排两间上房,另外将你们这里好吃的特色菜都端上来。”
说完,拿出颗碎银放在桌上。
小厮眼睛便放了光,连忙将碎银拿起来,满带着笑脸,“客官稍待。”
“且慢。”
赵洞庭见他要走,又喊住他,道:“我观这城内又是挂白又是挂红的,怎的这般奇怪?”
小厮却是嘿嘿笑着不说话。
赵洞庭道:“剩余的银钱都是你的。”
小厮这才开口,神秘兮兮地低声道:“客官不是本地人,有所不知。挂白,那是因为将近个月前,元朝伯颜、也速儿两位元帅率军入了城,在这城内祸害了不少女子和百姓。而挂红,是因为明日又是我们县太爷的大婚之日了。”
“大婚之日?”
赵洞庭敏锐的捕捉到这个“又”字,道:“又大婚?那是纳小妾了?”
小厮点着头道:“正是。”
赵洞庭奇怪了,“既然是纳妾,不应该这般浩大的排场吧?灯笼都快挂到城门口了。”
小厮却道:“要是小的有县太爷那样的艳福,也会这般大肆操办。”
他满眼都是艳羡,甚至称得上羡慕嫉妒恨。
这让得赵洞庭更是好奇,“为何?”
小厮声音更低,带着暧昧之意,“县太爷都年近花甲了,娶的却是两个才刚满十八的绝色美娘子,这样的幸事,落到谁头上不会大肆操办?而且这两位绝色美娘子不仅是江湖花魁榜上的美人儿,更是一对儿并蒂莲。我们这位县太爷啊,即将尽享那齐人之福呢!”
连这小厮,竟也知道江湖花魁榜。
赵洞庭倒吸口凉气。
名列花魁榜的美女,还是双胞胎,被年近花甲的老头子给一锅端了?
“这对姐妹的家长辈怎会同意这样的亲事?就因为是县太爷?”
“可不是。”
小厮道:“才到刚刚出阁的日子,县太爷就上门去提亲去了呢!”
赵洞庭噢了声,点了点头。
小厮便离开。
而他刚走,旁边桌子有个汉子忽然“嗤”了声,“这小厮什么内情都不懂,竟然也敢在这大肆谈论。”
他显然是有些内功根底的,要不然,哪怕在隔壁桌,也不能听清楚小厮刚刚说的那些话。
赵洞庭微愣,站起身走过去,“兄台,能否指教?”
这大汉看着五大粗,却也是个极为八卦的人。见赵洞庭过来“求问”,他立刻露出些嘚瑟来。
“要说怕,以前朱家是绝对不怕这县太爷的。朱家家主朱宗耀怎么说也是高榜上排名靠前的大高,怎么会怕区区的县太爷?据我听闻,乃是朱宗耀近来修炼出了问题,好似是武功尽废了,县太爷带着数百士卒登门,才逼得他不得不将两个如花似玉的闺女嫁给县太爷而已。呵呵,而且我估摸着,县太爷怕也享不到这齐人之福。”
赵洞庭更奇,“此话又是怎讲?”
壮汉道:“伯颜、也速儿两位元帅入城当日,县太爷在城门迎接,见得了两位元帅,终于得以在两位权势彪炳的元帅面前露了脸。也速儿元帅是女子,但伯颜元帅却是男儿,这县太爷如此急匆匆地要娶朱家姊妹过门,我看他是抱着将其献给伯颜元帅的心思,那样他飞黄腾达便是指日可待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