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真的搜查得很细致,连柜子里头都不放过。
玉湘子到以后,立刻露出怒容来,“这里乃是天师居所,天师现虽羽化,但你们岂能如此无礼?”
她这话,还真是将那些元军的汉人给吓住。
原来这里竟然是天师居所!
他们虽然是元军人,但也有人是龙虎山信徒,当下不敢再放肆,草草做过样子以后,便就离去。
赵洞庭他们算是避过这次搜查了。
但是,其后不多时,山前却是兴起轩然大波。
队队到观内搜寻的军卒陆续赶回到观门处,都是没有什么发现。可是,从山西侧有对士卒却是押着个女人前来。
这女人胖得和水桶似的,被五花大绑,脸上还长着不少麻子,翻天鼻,可谓丑绝人寰。
数十士卒押着她到张夔寺等人面前,“大人,这女子躲在山,被我等擒住。”
张夔寺瞧瞧元真子,嘴角露出狞笑,喝道:“大胆贼人!竟敢行刺两位元帅!”
胖如水桶的女人噗通跪在地上,“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她这番作态,等于是承认自己就是行刺伯颜和也速儿的人了。
元真子等人讶异过后,脸色微变。
在这刻,他们恍惚发觉张夔寺做的是什么打算。
这个女人不可能是龙虎山的人,更不可能是行刺伯颜、也速儿的人。那只有一种可能,她根本就是张夔寺特意安排的。
这是赤裸裸的栽赃。
而不等元真子等人说话,张夔寺已是又道:“你是龙虎山弟子?”
这胖女人身上赫然穿着坤道们所穿的杏黄色道袍。
“是、是的。”
女人哆哆嗦嗦答道。
若论演技,她和张夔寺放到现代,怕是能拿金鸡奖。
“将她押下去!”
张夔寺双目发赤,恶狠狠看向元真子,“元真子天师,你如何给我解释?”
元真子已然看出来张夔寺段,饶是以他心性,脸上也不禁是冰冷万分,“张大人,你何以敢用如此下作的段!”
其余元字辈祖师们也是个个脸上愤怒不已。
谁都没有料到,张夔寺竟然会如此下作。
“下作?”
张夔寺有恃无恐地笑着,“张某却是听不懂天师的意思。眼下贼人已经交待,天师应该先给张某解释才是吧?”
元真子语气僵硬,“这女子不是我们龙虎山人。”
饶是他,这刻也有将张夔寺碎尸万段的冲动。
“可她自己都承认了。”
张夔寺眼睛微微眯起,道:“天师还是先想想如何证明你们龙虎山的清白吧,等张某回去审讯清楚以后,便是大军血洗龙虎山之时!”
说罢,他对着元真子拱拱,语气冰冷,却是道:“大军继续围住龙虎山,不许任何人离山!”
周围元军将士们轰然应诺。
有这江南东路、西路本土的士卒,脸上还露出不敢置信之色。
他们压根没觉得这事会和龙虎山有关系,但现在,竟然是在龙虎山抓到刺客。这由不得他们不相信。
张夔寺敢这般胡作非为,无非也是看着下面的人好糊弄。
他意气风发带着数十将士转身下山。
刚刚搜寻回来的士卒们也都跟着往外头跑去。
正一观外仍是围着里层,外层的元军,里头,再度清净下来。
但是,元真子他们个个都是脸色难看。
元袖子轻声问道:“元真子师兄,咱们现在可该怎么办?”
他们个个都知道杀伯颜、也速儿的是柳飘絮,是以,也都知道这胖女人纯粹是张夔寺的阴谋。
“张夔寺这是要趁灭了我们龙虎山啊……”
元真子闭起眼睛,有着压抑不住的愤怒,“此劫我们龙虎山怕是难以避过了,诸位师弟下去让弟子们做好厮杀准备吧!将观内不擅武道的弟子都集起来,收拾好细软,我们这些老家伙,纵是拼掉这条命,也不能让我们龙虎山根基就此断绝。贫道这就去后山见师兄。”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有元字辈师祖不甘心,“我们龙虎山清静之地,何以要遭此大劫啊?”
元真子叹息,“生在乱世不由人,这样的世道,哪里来的真正的清静之地……”
说罢,他转身向着观内走去。这位不修边幅的天师,此时背影难免有些萧索。
龙虎山本只想在乱世求得清净,且不至于在乱世结束后香火断绝,没曾想,终究还是被扯入到这大劫。
纵观天师道上千年以来,还从未遇到过这样的大劫。
元袖子等人看着元真子背影,都是心叹息,然后各自散去。
有位祖师叹息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