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时,朝廷的凝聚力还是相当高的,要不然也不会涌现如岳飞、韩世忠等这些名将。
于是,各路军马的行进速度那是要多慢就有多慢。
碙州岛方圆不过五十多平方公里,可等这些军队压到行宫山下,竟然已是接近午时。
革离君听着一个个斥候回来禀报军情,只差点没给气死。
光是这四路人马熬到行宫山下,就已经折损人马足足近万人。可想而知,宋军做的陷阱有多么密集。
飞天军更是连个斥候都不见回来。
革离君心里生出不安,知晓柳弘屹怕莫还是反了,但他没有将这话说出来。他不久前还满是自信地跟军师说柳弘屹定然不敢反,现在说出来,可不是打自己的脸?
“击鼓!击鼓!”
心烦闷起来,革离君又是冲着那些击鼓的士卒怒喝。
各军统帅听得鼓声又急,更是心叫苦不迭,但也无奈,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催促士卒进攻。
这仗还没正式开始打,他们就有些担心将士会哗变了。
而岛屿那头,飞天军这时候都坐在沙滩上休息。
话说柳弘屹带着将士登船完毕,正准备杀回去的时候,杨仪洞派遣下来通信的人终于到了。
这队斥候背上插着几杆背旗,赶到海边时刚好看到柳弘屹大军就要开拔,连忙大喊:“柳将军且慢!柳将军且慢!”
柳弘屹在船上见得这队斥候都穿着宋军禁军服饰,忙让传令兵鸣金。
原本缓缓开拔的战船便又停止下来,将锚抛到海里。
柳弘屹站在船头问道:“你等何人?”
一队斥候直接跑到海水,为首什长回道:“我们乃是侍卫步军斥候,你可是柳弘屹柳将军?”
柳弘屹点头道:“正是。”
斥候什长又道:“皇上在上头见得飞天军大军不行进攻,知晓是柳将军到来,特意命我等前来通报柳将军,让柳将军率大军且先在此休息。”
柳弘屹作为将军,自然也不是没有任何疑心,瞧瞧行宫方向,疑惑道:“我军尚离着行宫如此遥远,皇上怎会知道是我飞天军?”
斥候什长从怀里掏出一副单筒望远镜,向着柳弘屹抛去,“将军且看!”
这望远镜是杨仪洞怕这些斥候找不到飞天军所在,特意从一禁卫统帅里借来给他们的。
柳弘屹接过望远镜,又按着斥候什长的话放在眼前一看,登时大惊,“天下竟有如此奇物?”
斥候什长得意道:“这乃是皇上亲所制,名为千里眼,我军统帅人人都有。”
“皇上所制?”
柳弘屹不禁更为惊讶起来,当下对这些斥候也不再怀疑。
雷州军可没有望远镜这种东西。
然后,他便向着行宫方向摇摇拱,道:“末将柳弘屹谨遵皇命!”
说着将望远镜小心翼翼抛还给斥候什长,又对旁边士卒道:“传令将士,就地休整。”
楼船顶上,传令兵挥舞旗帜,通报全军。
斥候什长对着柳弘屹拱拱,“柳将军,那我等先行回去复命了。”
说罢他便又率着那几名斥候匆匆往行宫跑去。
他们行进时专沿着大石头走,也就避过陷阱危险。
元军帅船上。
张弘范看着岛上迟迟不见动静,说道:“革离君的雷州军怎的这般无用,现在还未攻上山去。”
“他们无用才好。”
李恒坐在他的对面,意味深长地道:“宋军大败我军,威望高涨,现在雷州府内抗元之声日益响彻,他革离君的这些雷州军没有哗变倒戈已是不错了,怎么可能尽心尽力帮他攻打大宋皇帝?”
“嘶……”
张弘范倒吸一口凉气,“贤弟是说革离君会败?”
李恒道:“未必会败,但定不能胜。我最希望他们来个两败俱伤,那样也不枉我和老哥你冒着海风来这里给他革离君掠阵了。”
张弘范作为元军主帅,心城府当然不俗,稍微沉吟便琢磨出李恒的打算,喜道:“贤弟的意思是等到他们两败俱伤,我们再行攻上岛去,将这功劳抢到里?”
李恒却是笑得阴险奸诈,“若是真有如此良,我军攻上去大声呼喝,怂恿我军降卒哗变,莫说是擒得宋皇,顺将他革离君收拾掉,也是大功一件。老哥应该还未将革离君投诚之事上报朝廷吧?”
张弘范闻言更是惊喜,连连道:“没有,没有。”
说罢他也不禁感慨,“贤弟对大局和人心的掌握非我能及啊,现在就看老天爷给不给咱哥两个这立功赎罪的会了。”
李恒呵呵笑着,竟是转眼变得憨厚起来,又似那弥勒佛样。
到得下午两点左右,雷州军的破敌军率先到达行宫外面,在离行宫城墙五百米处集结。
其后数十分钟,定海军、护州军、护持军也总算相继赶到。
因碙州行宫两面环海,西、北都是绝壁,是以这四支军队只是在东、南两方汇聚起来。
行宫城墙上,宋军将士们严阵以待,无数炮车(投石车)林立,城墙弩基露出弩箭头,寒光逼人。
张世杰、苏刘义、岳鹏、苏泉荡等将领都站在城墙上,满脸严肃。
雷州军虽然折损万人,但也还剩万左右,这般列阵分布开来,也是漫山遍野。
很少有人见到这种阵势,还能够保持轻松的。特别是现在宋军还有降卒这个隐患。
等过数十分钟,斥候终于将此情况汇报到主船革离君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