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华道:“我们只要牵制住古田的元军就好。真要拿下福建,军令和畲民才是主力。”
说到这里,他心里也不禁是悄然叹息,“我们头陀军此行军卒不过两万,要拿下重兵把守的古田实在是太难了。而且,我们还需得随时返回剑浦去。等江南元军赶到福建,我们还有得仗打。”
有将领登时意会黄华的意思,“那咱们就在这等军令那边的消息?”
黄华轻轻点了点头。
元军据古田、闽清、永福县而守,其古田兵员虽然最少,但也有逾万人,光靠两万头陀军,不可能拿得下。
头陀军虽然之前也是元朝军队,但说到底不是嫡系。军器械、士卒素质,都没法和高兴麾下那些士卒相比。
譬如说,高兴军有轰天雷,而头陀军就没有。
忽必烈善用降将是不假,可他还没有大度到连半点防备心都没有的地步,特别是发生完颜章、蒙托等将相继叛变的事情以后,他对军非嫡系就更是抱有防备心了。
元朝,嫡系军队和降卒的区别是很大的。
以两万人攻万人据守的城池本就为难,在军械还远远不如的情况下,就更是不可能。
头陀军众将其实也都知道要拿下古田不太可能,只是黄华率军来得匆忙,他们才以为黄华要不计代价攻取古田。
现在,听得黄华说不攻,他们心其实也是悄然松了口气。
头陀军总共约莫四万军卒,实在是经不得多少折腾。
时间到傍晚时分。
永福县北门外有数骑匆匆而来。
看他们背后令箭,显然都是宋军的斥候。
出示令牌得以入城,数骑便向着府衙而去。而直到这时,永福县城内百姓还没有多少人敢到街上来晃荡。
常年处于平静生活状态的百姓们实在是被上午时的枪炮声给吓怕了。而宋军到底如何,他们现在心里也没个准数。
要是跑出去,被宋军给抓了壮丁怎么办?
以前元军攻来时,据说别的地方可没少发生这样的情况。凡是被抓走的人,很少还有能再活着回到故乡的。
而天祥,此时无疑也无暇理会城的百姓。
他坐在府衙内,在等待着闽清元军的前来。他大军从德化出发,至今已有十日,大军浩荡,闽清元军不可能没有得到消息。
而永福作为元军城防线的重要一环,高兴绝对不会坐视永福丢掉。是以,闽清有元军赶来的几率是极大的,接近百分之百。
只是因为他之前远在德化,隔着永福,实在不便派遣斥候长途深入去打探,所以现在才没有个确切的消息而已。
“主帅!”
大殿门外,斥候终于赶到,“有元军距离此城已经不过二十里,正在向着我军而来。”
看这些斥候们风尘仆仆,满脸灰尘的模样,显然路上根本没有怎么休息。
来了。
殿内赵大、赵虎还有几位畲民将领都是神色微凛,有人看向天祥的眼神隐隐浮现敬佩之色。
高兴是个厉害的元将,畲民将领们有人吃过他的苦头。但现在看来,天祥较之高兴似乎还要厉害那么几分。
这倒也不是说这些畲民将领们就想不到闽清会有元军赶来,而是不能像天祥那样还在来永福的途就预知这种情况而已。
天祥指轻轻敲了敲桌子,对斥候们道:“你们辛苦了,下去休息吧!”
斥候们拱,便又退了下去。
赵大眼有着兴奋之色,笑道:“哈哈,又有元军来送死。”
他和赵虎两个虽然拿下永福后得到天祥的褒扬,但现在还是觉得有些不过瘾。
特别是赵虎,立兀合不是他们杀的,那攻府衙的主将也不是他们杀的,这实在让他耿耿于怀。
飞龙军作为特种部队,此回攻城,竟是没捞到多少大鱼。就河岸那些个将领里,也没有上的台面的家伙。
这于他们而言,是种遗憾,也觉得脸上有些过不去。
天祥闻言,却是摇头,“元军未必攻城!”
说着他又看向殿外,喝道:“亲卫进来。”
有两个穿着甲胄、神情严肃的士卒进殿。
天祥将自己的令牌从腰间解下,抛给他们,道:“传令任将军,让他率领飞天军出城,炮轰元军!”
士卒接过令牌,匆匆领命而去。
赵大和赵虎对视,登时有些急了,赵虎道:“军令,怎的又是飞天军啊?”
他这副急着表现的样子,让得殿内众将都是笑起来,只有赵大没笑,满脸深以为然的样子。
天祥忍俊不禁,道:“城内有元军逃出城去,永福已失,难道你觉得那些元军还会继续向永福发起进攻么?”
赵大挠挠头,“就算他们不攻城,也不能只让飞天军出去打他们吧?”
天祥道:“你也想出去?”
赵大道:“咱们飞龙军可不比飞天军差,他们能去,我们当然也能去。”
“飞龙军能飞?追得上他们?”
“……”
“纵然你们有掷弹筒,元军会在原地傻乎乎由着你们炸么?”
“……”
紧接着,赵大便被天祥接连的两个问题给噎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