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事休了,表面会风平浪静,但暗处,未必会这样。
林冲微微黯然,“师傅他老人家已经先去了。”
赵洞庭叹息,也惋惜。
当初雁羽营高如云,可这么些年过来,谁知道还剩下多少?
绝世高,当真是不可求,也难遇。
酒,一杯一杯喝尽。
赵洞庭知道当年襄阳之战的惨烈,对林冲这样的人是由心底里生出敬佩。
过不多时,门外再有大波人涌入。
只是这波人,却是官差,还有士卒。他们刚刚涌入到往来客栈里,就将客栈的门口及四周都团团包围住。
还在吃饭的那些外地食客个个愣住。
他们或许敢在民间称王称霸,但真正对上大宋的官差、军卒,还是有些忌惮的。
林冲、素儿夫妻两也是露出讶然之色。
赵洞庭等人则是稳坐钓鱼台。不用看,赵洞庭都知道是哪些人来了。
要是陆秀夫他们等人到现在还收不到他回到雷州的消息,那只能说明他们对雷州的掌控力还差得远。
而紧随其后,陆秀夫、苏刘义等宋朝大臣果真都匆匆走进客栈里来。
他们个个穿着官袍,那红色官袍还有顶戴,让得哪怕是那些外地食客,也都露出极为震惊之色。
这可不是寻常的官,个个都是两品大员以上。
“臣等叩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陆秀夫一行十余人,到赵洞庭面前,毫不犹豫跪倒在地。
林冲看向赵洞庭的眸子猛然瞪大。
他已将将赵洞庭的身份想得足够高,却没有想到他竟然会是当朝皇帝。而他的妻子素儿,自是更不必提。
当下,林冲拉着素儿就要跪倒到地上去。
“不用。”
赵洞庭眼疾快拉住,“你们不用跪。当年参与襄阳之战的人,跪了,朕受之有愧,是朝廷对不住你们。”
这其实并不关他的事。但是,既然他现在是大宋皇帝,那就必然要承受大宋的过往。
大宋于当年襄阳之战的那些的人,都是有愧的。
一句话,简简单单。
林冲却是忽的眼睛通红,几欲落泪。
当年的惨状,让他到现在,都还无数次在睡梦惊醒。那堆积成山的尸首……那熊熊燃烧的军旗……
他师傅,若不是在襄阳之战时留下隐疾,大概也不会在十余年前就撒人寰。
要说心不怨,那自然是假的。
如今等到赵洞庭这句话,他心的怨气在霎时间消散。只余下浓浓的叹息和感慨。
心情的剧烈波动,让他都险些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赵洞庭看向还晕倒在地上的公子哥和那些雇从,“将他们拉出去,全部悬挂于港口两日,不用死,吃些苦头就行。以后敢在雷州,敢在我大宋之地作威作福的人,他们就是榜样。”
“是!”
自陆秀夫往下,一众大臣全部应诺,不敢有半句多言。
皇上怒了,谁都能看得出来。
556.难得霸道
一群士卒涌上前,将到最后都没找到会自报家门的公子爷和他的雇从全部拖曳往外头去,就如同拖曳死鱼那般。
不管这个公子爷有怎样的身份,皇上下令,便是那流求的国主亲至,这些士卒显然也同样不会有任何犹豫。
还在客栈内的外地食客个个都露出难以置信的惊讶神色。
他们惊讶赵洞庭的年级,惊讶赵洞庭的身份,更为惊讶赵洞庭刚刚说的这些话。
看来以后他们在雷州居于人上的情况将一去不复返。
当下,这些食客也是极为不知所措起来。大宋皇帝,是他们不敢惹,连想都不敢想的存在。
有人心里已经在琢磨着以后再到雷州来,是不是要低调数分才好,免得像刚刚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这样,被大宋人收拾。
而这时候,已经暴露大宋真龙天子身份的赵洞庭自是看都不会再去看他们。
他摆摆,让陆秀夫等人起身,看着那公子哥和雇从被拖出去,脸色稍紊,道:“这些时日在雷州作威作福的外地商客很多?”
看这公子哥刚刚轻车熟路,怕是已经不是在雷州第一次做这样的事。说不得已经尝过甜头,且没有付出什么代价。
身为朝百官之首国务令的陆秀夫微微迟疑,躬身作答:“回禀皇上,自从我朝和琉球等地恢复海上贸易,且在贸易条例上给与他们优厚条件后,这些海外商贩在我朝雷州境内确实有诸多作威作福之辈。只是我朝无特殊对待他们的律法,皇上您又未归,臣等不敢擅作主张,他们又没闹出什么太大的乱子,所以……”
“没有闹出太大的乱子?”
赵洞庭轻轻摇头,“真要等到闹出太大的乱子,你到时候才想去收拾,也就只是亡羊补牢了。”
说着他眼神轻轻瞥过那些还坐在客栈里面如坐针毡,不敢说话也不敢离开的外地食客们,又道:“也没必要给他们特定什么律法,既然是到了我们大宋地盘,按照我们大宋的规矩办事也是理所应当,做生意的讲究和气生财不假,但更重要的还是我们大宋的颜面。你们说对不对?”
陆秀夫等人自然是连连点头。
身为律法省提刑令的王富轻声问道:“皇上的意思……以后咱们大宋律法将这些来自国外的人也囊括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