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婵要比她稍小几个月,也是十八的年纪。
“啊?”
赵洞庭听到这话,不禁瞠目结舌,“朕刚刚在梦喊了乐婵的名字?”
随即他心头不禁有些焦虑起来。乐婵听到自己在梦喊她,就这么回去了,也不知道她心里是什么想法。
赵洞庭知道,乐婵肯定已经看出来自己的心思了。
他也恨自己重生到这小屁孩身上,连谈个恋爱都不方便,但也无可奈何。
时间匆匆如白驹过隙,转眼过去几天。
乐婵离开,赵洞庭全心扑在政事上,将新政推行到底。那些降卒遣散的遣散,愿意留在军的则是被分配到各个军。
甚至有些雷州士卒都被赵洞庭遣散。
他有严令,家有父母弱小无人照顾者,不得入伍。
他不想穷兵黩武,那不是长久的路。
对于完颜章等元军降卒,他吃过元军哗变的亏,不愿再留,让他们自行离开。
但是,当让苏刘义将这命令颁布下去后,完颜章却是到议政殿外求见。
赵洞庭从苏刘义嘴里得知他大战时呼喝那些元军哗变降卒的事,对这个金国的统帅还是有些好感的。微微沉吟过后,还是将他宣进殿来。
完颜章进殿便叩,“降将完颜章叩见皇上。”
赵洞庭见他自称降将,说道:“完颜将军,朕不是已让你等离开么?你怎的还来见朕?”
完颜章道:“完颜章请求皇上,让我同往雷州!以期北伐!”
赵洞庭奇怪道:“你要伐元?”
完颜章苦笑道:“我本是金国将领,元军破我家园。我……我也是一时糊涂,才降了元军。”
赵洞庭道:“你也想夺回家园?”
完颜章再度叩倒,“完颜章愿为皇上先锋,只求皇上日后能让我女真族有生息之地。”
“好!”
赵洞庭见他面色不似作假,道:“那你便领着元军降卒,朕封你为讨元将军,随朕同往雷州。”
南宋现在说到底大将还是太少,屈指可数,这完颜章,其实赵洞庭舍不得杀。要是舍得,也不会放他离开。
此时完颜章主动投诚,他自然是欢喜的。
完颜章也是重重松口气,“臣完颜章谢皇上。”
他已经许久没有体会过这种心充满希望的感觉了,以前随着元军打仗,只如行尸走肉,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为谁而战。
为元皇帝忽必烈的那滚滚雄心么?
可他完颜章不是忽必烈,他想的,只是自己的部族能够拥有休养生息的地方。
又过近十天。
宋军山行宫前的义士祠已经搭建起来。
祠前立有块巨大的石碑,石碑上刻着密密麻麻的名字,都是册上被划去的那些名字,阵亡的将士。
这日,赵洞庭率领军在祠前祭拜。
他立身于军前,身后是殿前司禁军、侍卫亲军、黄龙禁军,还有天祥的兴国军、完颜章的讨元军,浩浩荡荡万军马。
这些士卒整齐排列着,旌旗被风刮得呼呼作响,前方禁军身披甲胄,枪尖寒芒闪烁,气吞万里如虎。不论是军容还是气势,都远非之前仓促逃亡时可比。
赵洞庭早已沐浴焚香,打扮妥当,此时站在义士祠前恭谨参拜。
号角声嗡鸣不绝。
军将士纹丝不动,鸦雀无声。
赵洞庭叩上几叩,忽地对李元秀道:“李公公,替朕以剑为,在这碑上刻字。”
李元秀问道:“皇上要刻何字?”
赵洞庭看着石碑,缓缓沉吟道:“我军上万将士埋骨于此,甚至有的连姓名都未曾留下。你便刻‘宋军山,义士祠,亡魂忠勇禀天知’,朕要让他们知晓,纵然他们未曾青史留名,他们的忠勇、功绩,也自有黄天看在眼。”
李元秀点点头,神色肃穆地走到石碑前,拔剑。
剑光飞舞,石屑纷飞,只是几瞬,石碑上便出现一行字来。
宋军山,义士祠,亡魂忠勇禀天知!
赵洞庭凝视半晌,豁然回头大喝:“众将士,随朕班师,前往雷州!”
众将士齐声大喝,“喏!”
不多时,许多车马,还有这些南宋将士们浩荡往山下而去。
赵洞庭在渡口亲自接见数百残疾士卒。
这些士卒都是在这碙州岛两役残疾的,自愿留守碙州岛,看护旧行宫和义士祠。
看着他们眼的期盼,赵洞庭道:“你们放心,等朕收复临安,必将回来接你们,再去领略那临安繁华。”
数百残疾士卒叩倒在地,默然不语。
其后,数万将士在这渡口登船,向着雷州府西流渡口而去。
数百海船,渐行渐远。
赵洞庭立在船头,看着眼前茫茫大海,嘴里喃喃:“这里,只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