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一步看一步吧,可能需要你在候官司内部多留意一些,若是听到与我有关的消息,希望你能及时告诉我!”
崔仁连忙答应:“司正对如再生父母,当年若不是司正搭救,属下早已冻死在雪地里了,司正放心,若有消息,我一定及时转告,只是不知如何才能与司正联系上?”
王坦之想了想说道:“若是有消息,就在城东城隍庙门口的左边石狮子嘴里塞一颗小石子,若是有危险需要通知我,就在右边石狮子嘴里塞一颗石子!”
“明白!”
王坦之告辞离去,崔仁送到门口,知道王坦之消失在雪夜之中不见踪影,他才转身回到院内关上了大门。
巷子外的一个拐角处,王坦之背靠着墙壁静静的等待,等待着崔仁从家中出来,一刻过去了,崔仁并未从家中出来去向贾越报信,王坦之这才相信崔仁对他没有异心,这个人还是可靠的。
王坦之长长舒了一口气,他心里现在很后悔,当初要是意志坚定一些、果决一些,就不至于被靖王胁迫,何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一步错,步步错,悔不当初啊!
王坦之深吸一口气,迈开脚步快速离去。
在他刚离开一会儿,一道白影飘然而起,顺着他离开的方向跟了过去,这白影如鬼似魅!
一路上躲避了不知道多少支巡逻队,绕过了多少条大街和小巷,王坦之来到了一间宅院前,这宅院虽不是大富大贵,却也不是一般人家住得起的。
他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无人,当即纵身一跃上了围墙,轻轻进了院内,在他进院内不久,跟过来白影飘然而至。
没过多久,王坦之提着一个昏迷的人从院子里跳墙出来,转眼之间就消失在街道尽头,白影随后而至,如影随形。
没过多久,王坦之提着昏迷的人来到了城西南一间破败的房子里,这里显然已经荒废了许久,
昏迷的人被丢在地上,王坦之用火折子点燃了一支油灯,油灯的光亮照亮了破败的房屋。
昏迷之人被一脚踢醒了,他皱着眉头摸了摸被打中的后脑勺,睁开眼睛大怒:“哪个王八蛋偷袭本大啊,姐夫?怎么是你?”
“是不是看见我在这里觉得很意外?”
年轻人眼珠子一通乱转,连忙道:“姐夫,你知不知道你已经被革除所有官职,候官司上下正在全力通缉你啊,你既然已经去了西域,就不要再回来了啊!”
王坦之冷声道:“当初若不是你,我何至于落到今天这步田地?”
年轻人大喊冤枉:“姐夫,你搞错了吧,这事跟我有何关系啊?你怎么乱冤枉人呢?再说了,你是我姐夫,我就算害别人也不会害你啊,要不然我姐能放过我?”
王坦之眼中杀机迸现,“你还在给我装糊涂,当初我也是见你整天无事可做,游手好闲,这才把你招进候官司,可你倒好,竟然偷偷把候官司查到的消息拿到黑市上去卖,后来被靖王的人发现,靖王以此相威胁,我若不从,靖王定然上奏皇帝,你是我的小舅子,也是我亲自招进候官司的,皇帝若知道此事,我就是黄河有洗不清,我能怎样?靖王拿住了我的把柄,我只能一次次把他想知道的消失送过去,当初我要是不顾你小子的死活,在靖王上奏之前向陛下负荆请罪,陛下说不定会念我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从轻发落,都怪我一时糊涂”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你这个不成器的祸害造成的!”
年轻人吓得肝胆俱裂,手撑着地面连连后退,“姐夫、姐夫,你你要作甚?我可是你的亲小舅子啊,你不能杀我”
这次,王坦之毫不犹豫的杀死了他的小舅子,他不得不这么做,别看他这小舅子没什么本事和骨气,人却是阴毒得很,还贪婪无比,若不杀此人,此人十有八九会向贾越告密。
这还不是最主要的,他以后只怕要亡命天涯了,照顾不到家里,家里没有了他,权势不再,以这小舅子的尿性,只怕会经常过去搜刮他的妻儿,把家里的财物全部搬空,那时他妻儿如何过日子?
从破房子里出来后,王坦之转身一脚蹬在墙壁上,原本就摇摇欲坠的墙壁缓缓倒下,轰的一声,破屋子轰然倒塌,尸体完全被掩盖,上面还有一层厚厚的积雪。
正月初一,全天下家家户户过春节,皇室也不例外。
赵俊生、花木兰和万语桐一道早刚刚起来,各皇子、世子、公主、郡主纷纷过来拜年。
“父皇、母后、姨娘拜年了!”
三人都笑着点点头,赵俊生道:“好,好,都起来吧,不管已经成家的,还是没有成家的,每人一个压岁包,你们在父母的眼里永远是孩子!来,依次上来领!”
不仅赵俊生发了压岁包,花木兰和万语桐也都给每个子女、孙子孙女发了压岁包。
吃过早饭之后,赵俊生带几个小孩子打雪仗、堆雪人,其他人要么推牌九、要么打麻将。
到了下午,有几个民间戏曲班进宫唱戏,花木兰和万语桐对此比较喜欢,孩子们也不好撇下她们,只好都陪着看戏。
赵俊生看戏时,耳朵突然动了动,起身去如厕,康义德立即带人跟上。
到了如厕处,赵俊生停下扭头道:“尔等都在外面的等着!”
“诺!”
皇宫的茅房很大,其内金碧辉煌,赵俊生走进去坐在坐便器上出声道:“说吧,查到了什么?”
第1077章 长安黑市
御厕里出现了一个身披白色斗篷的人,他就是暗影。
“事情的始末已经查清楚了,候官司司正王坦之的小舅子贺方在赌坊欠了一笔钱,被逼急了,把主意打到了情报消息上了,他利用自己人字号档案馆副主事的身份偷盗馆内卷宗上记载的官员隐私拿到黑市上去卖,刚开始他还只是卖人字号档案馆内卷宗上的官员隐私,后来黑市上的需求越来越大,越来越高,逐渐有人想要获取更高官员,甚至是朝廷公卿大臣的隐私!”
“贺方贪婪之心大起,于是他又开始威逼、收买、串通地字号档案馆内一个名叫方成的书吏盗取地字号档案馆卷宗上的官员隐私,因每隔一段时间就有巡检过来盘点核查,他们不敢直接拿走卷宗,只能强行记忆!”
“因为出入候官司是要搜身的,除了衣裳之外,不许携带任何物品出入,他们靠着记忆就把官员的隐私带出了候官司,所以二人从来没有被发现过!”
“后来这二人在黑市上卖的消息多了,无意中被靖王门下的随侍刘敏发现,靖王得知消息之后就派人把贺方抓了起来,经过审问得知了贺方的身份和候官司真正的职能,靖王就以贺方之事胁迫王坦之,贺方是王坦之的小舅子,王坦之自知若是靖王把事情禀报给陛下,陛下必定雷霆震怒,难免牵连到他,他不得不受制于靖王,只怕朝廷公卿大臣和高官当中,但凡有不干净的,都有把柄被靖王掌握了,至于有多少因为把柄被靖王掌握而被迫投靠靖王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赵俊生明白,当朝公卿大臣、官员,甚至是武将,真正洁身自好、一尘不染的人只怕没有几个,大多数人多多少少有一些问题,这问题有大有小,如果是小问题,就算被人知道也造成不了多少影响,如果是大问题,只要被靖王掌握,靖王完全可以用这个逼迫他们就犯。
赵俊生心中寒意大盛,沉声问道:“贺方贩卖官员隐私消息最初是什么时候?你是如何调查得如此详细的?”
“回陛下,贺方最开始贩卖消息时是在年初二月份,被靖王的人发现是在四月份下旬,也就是陛下去梁州没多久!臣子所以调查得知如此详细,是因为这其中的一个当事人方成还活着,而贺方在昨夜被王坦之杀死了!”
赵俊生眯起眼睛:“事情发生之后,王坦之没有恼羞成怒把贺方和方成杀了灭口?”
“回陛下,王坦之被靖王胁迫就犯之后的确愤怒至极,去杀了方成,他打晕了方成,把他捆绑手脚装在麻袋里,背到河边绑上石头投入河中,这样不会留下任何痕迹,但他不知道方成有一门闭气的功夫,方成被投入河里之后就醒了,利用自己闭气功夫硬生生咬断了绳索和麻袋逃了出来!”
“臣去方成家里暗查时发现他家人都搬走了,通过官府户籍房查到他们一家户籍迁到了新丰县,这年头想要把户籍迁移是很困难的,凭空伪造户籍更是难上加难,臣查到方成的妻子在他死后四个月改嫁给新丰县一个名叫路大勇的人,通过调查发现,这个路大勇是十几年失踪的人,当时此人才七八岁,而在方成死后的一个月,陆大勇突然回到了家中,臣发现了此事的蹊跷,调查之后发现这陆大勇竟然就是死去的方成,臣把他打晕之后经过审讯,他什么都招了!”
“至于贺方,昨天王坦之暗中返回长安得知陛下已下旨革除了他的一切官职,命候官司全力通缉他,他才发现自己已经走上了不归路,愤怒之下把贺方从家中抓了出来,就在城西南的一间破房子里杀了他!”
赵俊生很平静,越是平静,他心里越是愤怒,他对王坦之是很信任的,抱有很大期望的,可没想到王坦之在关键时刻没有守住本心,存在着侥幸心理,这才甘愿受靖王的胁迫。
“王坦之与跟他一起去西域的随行人员现在都在何处?”赵俊生冲了马桶,起身走到洗手盆旁边洗手。
暗影道:“在城南一处只有他本人知道的宅子里,那是他为自己设立的安全屋,那里遍布机关,只怕还藏有暗道,臣没有贸然进去暗查!”
赵俊生洗完手,用毛巾擦干净,“你觉得王坦之还会去联络靖王或者去靖王府上吗?”
“这个臣不敢妄自揣测,他是否还与靖王联络或去靖王府上,这取决于他认为靖王是否有足够的胆量!如果臣是靖王,在得知王坦之被候官司通缉之后,一定会想方设法找到他并进行灭口,如此才不会被陛下抓到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