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身毒使臣、塞建陀王子及随行法师觐见!”
随着太监的高喊声从太极殿向外宫外传出,如接力一般,每一道宫门都有一个太监传话高呼,旨意很快抵达皇宫大门外。
此时已经进入宫门并在一侧等候召见的身毒使臣一行人在皇宫禁卫将军的示意下迈步向前走去。
通往前方宫殿的路有并排三条,太监领着塞建陀一行人走到最左边的道路说:“使臣、高僧走左边这条道,随行人员请跟咱家走右边这条道!”
说完,太监带着随从、小沙弥和女尼前往右边走右边的道,中间的道路空着。
塞建陀王子很是奇怪,一边走一边问:“为何我等只能走这条道,怎么不能走中间的道?”
领头的太监解释说:“中间的这条道叫御道,是皇帝专用道,臣子不能行走!左边是武大臣走的道,右边是侍者走的道,这都是有规矩的,不能逾越,若有逾越之举,视为藐视皇权,是要杀头的!”
塞建陀王子感觉这乾国的礼法森严,走个路都还有这么多规矩,真正是开了眼界。
等真正进了皇宫内部,塞建陀和随行高僧随从看见两侧巍峨的高大宫殿,白玉为栏、琉璃为瓦、金玉为砖,金碧辉煌、气势磅礴,再看那周围的亭台阁楼、围墙、敌楼箭塔,只感觉自己的渺小和卑微。
走着走着,塞建陀和随行人员都在不知不觉中不再昂首挺胸,逐渐显露出谦卑和恭敬。
一连穿过了数道宫门,足足走了一刻,似乎还没有走到地头,直到塞建陀走得隐隐感觉到额头上有了一层细汗,领头的太监才说:“使臣阁下,太极殿到了,皇帝陛下和武大臣就在大殿之中,请使臣阁下随我来!”
塞建陀带着随行人员走进太极殿内,只见这大殿内有数十根粗大的金漆大柱子支撑,地面铺着光洁得发亮的黑金色地板,屋顶很高,整个大殿周身很宽敞,四周许多窗户,既亮堂又通风。
人站在其中感觉很空旷,气势很庄严肃穆。
再看前方高台上一个身穿金色袍服的人,头戴皇冠,坐着用纯金打造的宽大龙椅上,下首两侧坐着两个雍容华贵的盛装女子。
“摩揭陀国国王鸠摩罗笈多之子塞建陀觐见大乾皇帝陛下、皇后和贵妃娘娘!”
赵俊生抬手:“塞建陀王子和两位法师免礼!”
“谢陛下!”
塞建陀从旁边随从手里拿过一卷绸布上呈说:“塞建陀奉父王之命给皇帝陛下带来了些许特产作为礼物,有狮子一头、大象一头、神油十瓶、金银珠宝首饰一箱、各种香料十箱,上师开光的金身佛像一尊,还请皇帝陛下笑纳!”
赵俊生笑道:“好,朕笑纳了!来人,把身毒国王给朕的礼物手下,再精心挑选一些我朝特产,等王子殿下回过之时带回去!”
“诺!”康义德站出来答应,对一个小太监示意,小太监快步上前取了礼单。
“多谢皇帝陛下!”塞建陀道谢,又转身把跟随自己而来的随行人员介绍给赵俊生及众大乾朝臣。
“陛下,小王左边这位是我摩揭陀国的剧作家和诗人迦梨陀娑,右边这位是我国比丘尼铁摩罗法师!”
迦梨陀娑和铁摩罗一起上前行礼:“见过大乾皇帝陛下!”
赵俊生点点头问道:“二位都是为身毒国的王宫服务的吗?”
“是的,陛下!”
赵俊生说:“王宫之中有剧作家和诗人,这个朕知道,西方诸国王宫之中多有这些人才存在,不过王宫之中竟然有比丘尼,这就让朕很惊讶了,不知铁摩罗法师在身毒国王宫之中当任何职?”
铁摩罗双手合十道:“我是摩揭陀国王宫御用法师之一!”
塞建陀王子向赵俊生和众大臣解释道:“陛下,铁摩罗法师专为王太后讲经说法,为王太后解惑!”
鸿胪寺官员问道:“王子殿下,您所说的王太后是否就是超日王的王妃德鲁瓦德维?她是否就是您的祖母?”
超日王,旃陀罗笈多二世,印度笈多王朝的第三任君主,笈多王朝在他手上发展至鼎盛,王位传到塞建陀的父亲鸠摩罗手里,笈多王朝就开始走下坡路了。
塞建陀颇感惊讶道:“想不到刘大人竟然也知道我王祖父的名号和祖母的名讳!”
又有鸿胪寺的官员问道:“塞建陀王子殿下,我听说你的祖母德鲁瓦德维最开始时并不是你的祖父超日王的王妃,她是你祖父的哥哥罗摩笈多的王妃,你的高祖父把王位传给了罗摩笈多,后来你的祖父杀死了哥哥篡位而获得王位,然后强行霸占了你的祖母?”
弑兄篡位、霸占皇嫂这种事情无论放在哪个王朝和国度都是令人不耻的,塞建陀王子的脸色瞬间就涨得通红,这毕竟不是一段光彩的历史。
迦梨陀娑站出来说道:“这位大人听到的传言有误,事情并不是大人说的这般!罗摩性情暴烈、喜怒无常,经常以杀人为乐、在行政上一直横征暴敛,使得我国民不聊生,百姓们都很反对他!有一次,他率军攻打西边的斯基泰人,却反而被斯基泰王击败,被围困在山间堡垒之中,后来为了让斯基泰王退兵,他竟然忍心把自己王妃德鲁瓦德维献给斯基泰王玩乐!”
“超日王当时在军中服役,听到这个消息生气极了,认为这是奇耻大辱,于是他只带着几百兵士昼伏夜行奇袭了斯基泰人的营地,救出了王妃,王妃于是认为超日王英勇,遂倾心于他!”
“罗摩之死并非是超日王所为,是因为他的暴政而引得民众都反对他,他死于臣民之手,超日王是被臣民推举的王!”
坐在赵俊生左下首的万语桐拍着手笑道:“这个超日王和皇嫂的爱情也算是一段佳话!”
“咳咳!”赵俊生急忙咳嗽两声,你这小妮子想干什么呢,你这么说岂不是变相在鼓励这种禁忌?
万语桐扭头看了看赵俊生,见他一脸严肃的瞪着她,吓都吐了吐舌头。
塞建陀立即跳过这段话题,以免再度引起尴尬,他对赵俊生行礼说:“尊敬的皇帝陛下,我父王派我来出使大乾,是因为最近有很多商人回过之后都说大乾提高了关税,他们不得不在回国之后也提高商品价格,但这对我国民生造成了很大的困扰,我国王室、各地官府所用纸张的花费成本增加了几杯,各种瓷器、丝绸、茶叶在我国的价格也激增!”
“陛下须知我国与中土在商贸和化方面交流频繁,在经济方面也是互相依靠,大乾这次单方面提高了关税,给我国造成了重大的损失,我谨代表我王向陛下提出交涉,希望贵国能够尽快把关税降低会正常水平,如果长此以往,我国肯定承受不起,就不得不冒险派出商队走海路前往宋国寻求商机,或许能开辟一条航线!”
赵俊生闻言说道:“王子殿下的来意朕知道了,朕要告诉王子的是这次提高关税并不会持续太久,最多明年这个时候就会降回正常水平,而我国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为了打击报复厭哒国!”
“王子应该知道厭哒人吧,他们不仅是贵国的敌人,也是我大乾的敌人,在打击厭哒人这方面,朕以为我们两国有着共同的目的,我国已与波斯达成联盟,共同对付厭哒人,如果贵国能加入进来,这无疑能增加一份力量,如果能遏制、甚至赶跑厭哒人,朕认为这对贵国收集有好处的,区区一年的关税又算得了什么呢?”
塞建陀面露喜色:“这是真的?”
“当然,难道殿下没有收到波斯与我国都向厭哒人出兵开战的消息吗?”
“收到了,原来是这么回事!”
塞建陀又问:“如果是这样的话,贵国增收一年的关税也说得过去,只是陛下能保证在一年内把关税降低到原来的水平吗?”
赵俊生不悦道:“朕是皇帝,岂能说话不算话?”
“那我国也加入这个联盟,一起攻打厭哒人!”
这个时候可是痛打落水狗的时候,想当初厭哒人可是给天竺人带来了多大的灾难,如今是报仇雪恨的时候到了。
赵俊生笑道:“朕欢迎身毒也加入进来一起讨伐厭哒人,随后朕会派鸿胪寺的官员与殿下详谈!”
“好的,好的!”塞建陀连忙答应。
这时女尼铁摩罗双手合十道:“皇帝陛下,贫尼听说贵妃娘娘信佛,贫尼这次来乾国带来了师尊当年用佛法加持开光的一串佛珠,希望能亲手为贵妃娘娘带上,以显示我国诚意!”
“哦?”赵俊生看向万语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