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不用赵俊生吆喝,模型摆出来,两套衣裳套上去之后,店门前立即就吸引了一群人围观,但多数都是平头小老百姓。
“嘶——这套女子衣裳真是太美了,就算是一个木偶套上去看着也像是仙女!”
“还有这套男子装束,这要是能穿在身上,还不把那些深闺怨妇们迷得晕头转向,哭喊着投怀送抱啊!”
人们在议论纷纷的时候,一辆马车停在了人群身后不走了,马车内传出一个女子的声音,犹如清风徐来:“小翠,怎么不走啦?”
坐在车前的侍女回过神来,立马叽叽咋咋对马车内女子说道:“小姐小姐,这家‘赵记制衣’铺子门前摆着两个木人偶,穿着好美的衣裳,门前围了很多人呢!”
马车内的女子听了这话有些好奇,撩开车窗帘露出一张精致美貌的脸,当赵记制衣店铺门前的那具模型身上穿的仙女装出现在她视线之内时,她的目光就被牢牢吸引住了。
坐在马车前头的侍女小翠这时说道:“小姐,如果你穿上这身衣裳一定能把天下所有男子都迷住!”
这时赵俊生拿着一张四四方方的桑皮纸挂在招牌杆上,然后又走回了店内。
围观的人群之中有识字的人念道:“量体裁衣、高端定制、款式唯一、价格面议”
“这是啥意思啊?”有人问道。
“意思就是说如果你要买一套这样的衣裳,就要进店跟掌柜的面谈价钱,你若同意,就要先交定金,价钱肯定不会便宜,掌柜会根据你的身形丈量尺寸,为你设计裁剪缝制出一套独一无二的款式!”
又有人说:“这掌柜的怎么这么傻?把这两套衣裳摆在外面,别的裁缝店和成衣店的人看见后肯定就能仿制出一模一样的,过不了几天,满城都是这种衣裳了!”
“错!”人群中立马有人否认了这种可能性,“你也不看看这两套衣裳是用什么料子裁剪缝制出来的,就说这套女子衣裳,乃是用绫罗做主要草料,还搭配有绢、帛和锦,一般人根本就穿不起,只有那些大户人家的少爷公子和小姐才穿得起,用普通的布料缝制根本衬托不出这种气质,大户人家的少爷公子和小姐会穿便宜货吗?就算别家裁缝铺子用同样的料子仿制出来,但也做不出这种效果,你们看看这两套衣裳的针脚、刺绣,这不是一般的针法,款式可以仿制,但一般的裁缝没有这种精湛的手艺!”
第5章 打秋风
“前面怎么围着这么多人?”一个公子哥带着俩随从走过来。
一个随从走在前面扒开人群叫道:“让开让开!”
“咦,这不是县令公子常威常大少爷吗?”人群中有人低声说道。
常威走到人群最前面,一眼就看见门口的那一套武林贵公子的衣裳,他看得目不转睛,过了半响才说道:“咦,这衣裳的样式,我怎么从未见过?”
左边随从献媚道:“少爷,这件男式衣裳还真是缝制得别致,从前虽然不没有出现过,但小的觉得如果少爷穿上它一定会更加体现您玉树临风的风采!”
常威摸着下巴打量了一番人形木偶上的武林贵公子装,挥挥手道:“走,进去瞧瞧!”
街上马车内的女子看见常威带着随从走进店内就放下了车帘,喊道:“车夫,走吧!”
“是,小姐!”车夫答应一声,驱赶马车向前行驶而去。
过了一会儿,马车内又传出女子的声音:“小翠,过了晌午派人来一趟赵记制衣,跟掌柜的交涉一番,看能不能把他们的裁缝请到家中量尺寸!”
“我就知道小姐动心了,小姐放心吧,小翠一定把这事办好!”
赵俊生正在柜台拨拉着算盘,看见一个公子哥带着两个随从走进来,仔细一看,原来是熟人,走出来拱手笑道:“原来是常大公子,稀客稀客!”
睢阳城并不是大城,人的圈子很小,赵俊生与常威并不算熟悉,但却是见过几面,双方都有些印象。
常威看见赵俊生,一拍脑门想起来了,“原来是赵兄,你怎么做起市侩商贾了?”
赵俊生装作一副无奈的表情拱手道:“哎,这店是家父传下来的,家父去世后就传到小弟手上了,不可轻易放弃不管!再说小弟也要吃饭呐,生活所迫,不得不暂且子承父业!对了,常公子今日怎么会有空来我这小店?常大公子现在不是应该左手怀抱美人,右手拿着籍,一边享受美人的服侍,一边窥得中颜如玉,这境界可不是我等凡夫俗子能比得了的呀!”
常威一拍手掌大笑道:“哈哈哈,赵兄乃妙人也,这正是本公子所求也!噢,本公子看见你这店铺外的人形木偶上穿的衣裳倒是款式别致得很,裁剪的手艺也非常人可比,不知本公子可否试穿?”
“当然,当然!衣裳不试穿怎么能知道是否合身呢?”赵俊生答应,急忙拿来撑衣杆把墙壁上挂着的另外一套武林贵公子装取下来递给常威,说道:“这件跟外面那一件颜色稍有不同,但款式是相同的,那边有试衣间,常公子请!”
常威带着一个随从接了衣裳走进试衣间,没过一会儿就走了出来,不但赵俊生看着眼睛一亮,就是外面围着的人群中也有不少人发出惊叹声。
赵俊生看着常威叹道:“常公子,小弟不得不说您真是天生一身副好皮囊,加上您身上散发的贵公子气质,再配上这套衣裳,简直是女人的克星啊!”
常威并非是草包一级的二世祖、官二代,好歹也是人,心性也有些内敛,对别人的奉承拍马一类的说辞早已习以为常,并不会被人捧了几句就飘飘然,但赵俊生说的这两句话却是让他心中暗喜不已。
常威低头打量着自己身上的衣裳,脸上喜悦的表情显露无余,问道:“赵兄,这套衣裳倒是挺合身的,穿着也舒适,不知要资费几何?”
赵俊生笑道:“你常大公子能赏脸光临我这小店,小弟是荣幸之至,况且你也是小弟重新开张之后的第一位客人,这件衣裳小弟就送给常公子了,只望日后常公子能照顾小店的生意!”
常威却是摆手:“你都这么说了,本公子日后肯定会时常照顾你的生意,不过一码归
一码,本公子却是不会白占人便宜!”
“常公子请稍等片刻!”赵俊生想了想说了一句,然后取来文房四宝铺在柜台上,他打量常威一番,然后提笔沾墨在纸上给常威画像。
只一张茶的工夫,赵俊生就给常威画了一副全身像,但画上常威穿的衣裳却不是他现在穿的这个款式,而是另外一个款式,却更突显常威有些颓废的气质。
常威早已在一旁观看,待赵俊生画完,他脸上早就堆起了笑容,竟然还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他也没想到赵俊生会把他画得如此英俊潇洒。
赵俊生说道:“常公子,你身上穿得这一件衣裳,小弟就送给你了,小弟再给你缝制一件,就是这副画上的这种款式,但价钱上可能要高一些,大约需要三十六缗钱,时间大约需要五到六天!你是整个大魏第一个穿上这个款式的人!”
常威自己画像俊英气质给吸引了,心中更是心花怒放,毫不在意花费几何,摆手道:“没想到赵兄作画的本事却也是非一般人可比,这针线活的手艺也是一绝,钱不是问题,这画像上的衣裳本公子要了!小凳子,给钱!”
小凳子从褡裢里拿出四个金饼递给赵俊生,赵俊生压抑着心里的激动,接过金饼拿来木杆秤称了一下,说道:“收定金金饼一枚,重一斤,作价九千钱!”
自从汉代以来,官方规定一金的价值相当于一万钱,但在民间的交易兑换中却并非如此,兑换的比例受到经济水平的影响。在北魏,金银珠宝的价值要比南朝刘宋低得多,这是因频繁的战争引起的,北魏的物资相对于南朝刘宋要匮乏一些,所以金银珠宝的价值要比刘宋低一些。
赵俊生收起金饼,拿起笔墨在登记薄上进行登记,又用皮尺给常威测量身形数据,做好登记,又写了一张单据,他把取货凭证递给常威说道:“常公子,这张取货凭证您收好,取货时本店只认凭证不认人!”
“好!”常威把凭据递给小凳子让他收着,转身就走。
赵俊生拱手堆着笑脸道:“常公子您慢走!”
岂知常威走了两步却又停下里转身问道:“赵兄,看你这手艺日后的生意肯定差不了,不知你可还需要人投钱入股?本公子这里倒是还有点闲钱,在你这里参上一股如何?”
赵俊生脸上的笑容凝固了,心里却是骂翻了天:“我,谁他妈说纨绔子弟都是草包的?看我不在他脸上甩两耳刮子!这常威平日里花天酒地,没干什么正事,却没想到竟然还这般精明,知道我这生意乃是一本万利的买卖,想趴在我身上吸血!他这才是真正的无本买卖啊!吗拉个巴子的,原本以为重活一回,可以在这古代世界里活得悠闲逍遥自在一些,现在看来无论到哪儿都一样,为了生存都得争得头破血流啊!”
常威是县太爷的儿子,赵俊生身后没有任何势力,他知道如果不答应常威,必定会得罪这人,日后的日子只怕不太好过,现在他不能直接拒绝常威,否则双方就会闹翻脸,他略作思索心中就有了主意,拱手笑道:“常大公子看得上小店这生意,乃是我的福分!您看现在外面的客人太多了,这事也不好在这里说,要不今夜小弟做东在聚德楼摆上一桌,到时候咱们再详谈,如何?”
常威对赵俊生如此上道很是满意,说道:“赵兄果然痛快,在聚德楼没啥意思,还是改在天香楼吧!”
天香楼乃是睢阳城内最大的青楼,是名副其实的销金窟,天香楼内的姑娘个个都美貌如花,不但有中原女子,也有江南女子,更有蛮族女子,甚至还有西域女子,男人进去十有九会被里面的姑娘们的本事迷得魂神颠倒,心甘情愿的掏钱。一晚上什么也不干,最少也要消费一个金饼。
“该死的常威敲诈太狠了,以这孙子
的尿性,在天香楼一晚上花掉几十缗钱乃是家常便饭!”赵俊生心疼得滴血,却又有些无可奈何,只好先把这事应承下来,拖着再说,看看能不能想办法化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