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延闻言轻蔑的说:“攻城?翟县令太高看他们了,他们三千骑兵就想攻城?除非他们都是傻子,我估计他们就是想来吓唬吓唬我们,若是真要攻城,也绝不会只有三千人马!”
李扶一行人走走停停,等把整个城墙防御地段巡视了一遍已经足足过去了一个时辰。
回到正南面的城楼上,李扶、皇甫延和翟崇等人发现城外魏军营地内烟尘升起,有大量马蹄声传来。
不久,就见大队骑兵出了营地向东面飞奔快速行军离去。
“这差不多有近两千人马吧?他们这是要干嘛去啊?”翟崇观察了一阵之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李扶皱眉道:“他们应该是往阳武去的,本官收到消息说魏军分了几路兵马北上,想必是要集中兵力攻打阳武,留在这里的魏军就是盯着我们的!”
皇甫延的心思却是活络起来了,他说:“府君、翟县令,这魏军将官也太不把我们平冈放在眼里了,带走了两千余人马,留下的不足千人,他们就敢用这不足一千的人马困住我平冈县?以末将之见,等他们的大队人马走远了,让末将带兵出城去把他们的营地杀个落花流水!”
李扶举手阻止:“皇甫将军不可鲁莽,以防魏军有诈!咱还是继续静观其变,看看再说!”
辰时过后不久,参军吴大德就带着带着剩下的千余兵马倾巢而出,一口气冲到了平冈城下。
这军阵队伍也不算整齐,乱糟糟的,但这些魏军骑兵各个都很剽悍,杀气十足,他们在吴大德的示意下举着兵器向城墙上叫嚣,让守军们打开城门投降,否则等他们攻破城池就要杀个鸡犬不留。
听着城下魏军骑兵们的叫嚣谩骂声,城墙上的守军兵将们都极为气氛,吗的,区区千余人都不到,就敢在这里大言不惭要攻破城池,谁给你们的底气?谁让你们这么嚣张的?一群狂妄无知之徒,插标卖首之辈!
皇甫延是武将,并非文人,他性情急躁暴烈,被城下的魏军嚣张行为和谩骂之举气得愤怒难制,对李扶道:“府君,这些魏军实在太狂妄了,太气人了,末将请求开城出兵迎战,杀他们个丢盔弃甲!”
旁边县令翟崇劝道:“将军息怒,何必与这些鲜卑蛮子们一般见识呢?他们要骂就让他们骂好了,他们要狂就让他们狂,咱们又没有缺胳膊断腿,他们若是有本事就让他们攻城好了!”
皇甫延眼巴巴的看着太守李扶
,李扶摸着长须思索了一会儿,笑着说:“翟县令所言不错,让他们骂,看他们能骂到几时?来人,去准备茶水,本官要与翟县令饮茶对弈!”
翟崇心里其实怕得要死,哪里有心情在这城楼上饮什么茶,若是平白无故飞了一根流矢要了他的老命岂不死得冤枉?
可人家李太守把话都说出来了,点名要与他饮茶对弈,他就不好驳了人家李太守的面子,要不然就是不识抬举,只好舍命陪君子,“既然府君有如此雅兴,下官自当舍命相陪了!”
“舍命?不至于,不至于啊,翟县令太有趣了,哈哈哈······”李扶说着一甩大袖转身向城楼的二楼走去。
皇甫延扭头向二楼看去,见李扶和翟崇已经在楼上对面而坐,一边饮茶一边下棋,好不快活,一时间又急又怒,又听见城墙魏军兵将们七嘴八舌的讨论守军们的血统问题,竟气得捏着拳头捶打着墙垛,拳头都打出了血来还没有察觉到。
副将乙拔走到皇甫延身边道:“将军,这帮魏军实在太欺负人了,这么点人马就敢这么嚣张,完全没把我们放在眼里,您看看咱们弟兄们,一个个鼻子都快要气歪了,您就忍得下这口恶气?”
皇甫延额头上青筋暴起,呼吸如牛喘,“府君不让出战啊,本将能怎么办?让弟兄们都忍着,等到府君允许出战了,那时本将军再带着你们杀出去,把这帮不知天高地厚,不可一世的魏军杀个精光,出了心中这口恶气!”
“哎——”乙拔叹息一声,抱了抱拳:“是!”
乙拔是前尚书令孙护的弟弟,孙护是谁呢?北燕皇帝冯跋年轻时当任后燕的中卫将军,但后来得罪了后燕末代皇帝慕容熙,遭到追捕,与弟弟冯素弗逃到深山藏起来,可是时间一长兄弟俩就守不了了,两人一商量,决定铤而走险混进龙城去刺杀慕容熙,于是藏身于马车之下,让妇人赶车,混进城之后藏身在好友北部司马孙护的家中,在孙护的配合和掩护下,在慕容熙一次外出游猎时杀死他,随后就拥立高云为天王,建立了北燕王朝。
孙护对于冯跋有大功,冯跋自封天王之后也没有亏待他,任命他为尚书令,但却一直没有开府建牙,而冯家的远亲都能开府建牙,这让孙护的几个弟弟很不高兴,甚至有一次公然在冯跋面前表达不满,孙护的几个兄弟行事也日益跋扈。
冯跋对此当然恼怒,下旨斩杀了孙护的几个弟弟,唯独这个乙拔活了下来,却得不到重用,孙护死后,乙拔的处境更加艰难了,原本以为冯弘上位之后,他能够抱冯弘的大腿,可冯弘也不待见他,这也让他对冯家更加愤恨。
乙拔离开后并没有安抚守军将士们,而是煽风点火,让许多守军兵将都叫嚷着要出城与魏军决一死战。
一个时辰之后,城外魏军阵前。
幢将乌和连打马上前对吴大德抱拳道:“参军,弟兄们骂得这么恶毒,城头上那些燕军竟然都能忍得住,是不是这一招没啥用啊?您看现在太阳升得老高了,弟兄们都像是从水里捞起来的一样,要不先退兵,等下午阳光没这么烈了再来继续骂?”
吴大德摇头:“不行,让弟兄们继续骂,太阳再毒你们也要给我顶着,成败就在此一举,若不演得真实一些,燕军如何会上当?去,让弟兄们继续骂,怎么恶毒怎么骂,若是能把他们骂得活活气死,本官就算你们有本事!”
“这······”乌和连有些为难,“参军,弟兄们都骂得没词了,再难听的话也骂不出口啊,这都难为情······”
吴大德只好说:“告诉弟兄们,晚饭加餐,有酒有肉,让他们使劲骂,谁骂得难听,本官重重有赏!”
乌和连立马露出了笑脸,忙着答应:“这敢情好,您就
瞧好了吧!”
命令一传达下去,原本已经骂得有气无力的魏军兵将们立马又生龙活虎了,一个个铆足了劲儿开骂,什么话难听就骂什么话,甚至都问候守军兵将们的家眷和祖宗十八代了。
燕军兵将们这下可真是气坏了,又有乙拔这等心怀不轨的人煽风点火,一个个举着兵器大吼着要杀出城去把魏军杀个片甲不留,刚开始还只是一小拨人,可不久就越来越多的守军兵将加入到要出城与魏军交战的行列。
在城楼上下棋喝茶的李扶和寨崇坐不住了,二人立即丢了棋子走下来楼来安抚部众。
“将士们、将士们听本府一言,这是城外敌军的诡计,就是要逼着我们出城去交战,将士们万万不可上当,若是出城去,局势就无法控制了,只要将士们守在城头上,敌军就拿我们没办法,任他们如何辱骂都对我们造不成半点伤害!”
“本官在此严正声明,没有本官的任命,任何人都不得打开城门去与敌军交战,违令者——斩!”
燕军兵将们听到李扶下达了不准出城交战的死命令,一个个都只好把愤怒憋在心里,不敢违抗李扶的命令。
城外魏军阵中,乌和连对吴大德道:“参军,这情况不对啊,刚才城头上那些燕军叫嚣着开城与我们决一死战,现在竟然没了动静,他们在搞什么鬼?”
吴大德虽然听不太清楚李扶的话,但他能推断出来,对乌和连说:“守军兵将的叫嚣被守将压住了,但这只是一时的,他们的愤怒得不到发泄,迟早会出事,让弟兄们接着骂,继续,不要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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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0章 终于上钩了
到了午后,在烈日的烘烤之下,城外的魏军兵将们一个个已经是有气无力了,骂起人来也是上气不接下气,一个个拿着水袋不停的灌水,士气低落到了谷底。
城墙上的守将皇甫延见状立即跑上城楼对还在下棋的李扶抱拳道:“府君,您看城外的魏军士气全无,无精打采,此时若出城交战,末将有把握一个照面就把他们全部冲散!”
李扶闻言不由扭头看向城外,发现魏军果然没了士气,甚至已经有人趴在马背上睡着了,仔细一看,发现许多战马的马背上没有了兵卒,这些兵卒都躲到马腹下躺在地上睡着了。
看到这一幕,李扶忍不住有些让皇甫延带兵出击的意动。
皇甫延看见李扶的神色有些松动,立即说:“府君,将士们心里早就憋着一口气呢,此时若出击,定能一举成功啊!再说将士们都有求战之心,府君不可一味强压,若是打击了将士们的积极性,以后再想把士气提升起来就难了!”
李扶差点就同意了皇甫延的请求,正要开口答应,关键时刻又担心这可能是魏军的诡计,他沉吟一下对皇甫延说:“今日让将士们忍住,倘若明日这帮魏军依然如此,本府就允许你带兵出击!”
皇甫延本想争取此时就出击,但见李扶已经做出让步,自己若一再坚持恐惹得李扶不快,只好答应:“是,多谢府君!”
在平冈以南十几里外的一片树林里,花木兰带着两千骑兵正埋伏在这里。
天气太炎热了,兵将们早就下马靠在树下睡着了,花木兰、副将仆真和军司马胡英却是睡不着。
花木兰坐在一棵倒地的枯树上把玩着赵俊生送给她的凤匕,神情却是深入了沉思。
仆真拿着一个马扎过来坐下问:“将军,您说平冈城的燕军会上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