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俊沉默了一会儿,说“若本王说看不惯宗爱的所作所为,此乃义愤填膺之举,将军定然是不信的吧?没错,本王想让将军支持本王诛杀宗爱、废黜幼帝!”
源贺没出声。
拓跋俊也不气馁,继续说“无论将军是否承认,将军现在和本王都属于同一阵营的人,将军本身就不是宗爱的嫡系,如今出了令兄叛乱之事,他也不再信任将军,更是对将军之子暗中下手,试图找到你们兄弟勾结发动叛乱的证据,想以此来夺了将军的兵权!事到如今,将军已别无选择!”
“本王知道,本王在将军心里不是一个能做皇帝的人,从前本王做了很多荒唐事,但那都是被形势所逼,我的几位兄长都是雄才大略之人,又是疑心病很重的人,本王若不藏拙,若不自毁形象,只怕早就活不到今日了!”
“如今,先帝的兄弟和子嗣当中除了本王,还有谁比本王更适合登基做皇帝?难道又要扶持一个小皇帝?”
源贺一愣,他这才想起来,拓跋焘、拓跋健的子嗣们都还没有长大,而他们的兄弟就剩下眼前这个浪荡子王爷拓跋俊,如今也只有他最合适做皇帝,尽管这事怎么看都不太考虑,尽管拓跋俊穿着龙袍只怕也不像皇帝,但的确只有他才最合适!
除了拓跋俊,源贺想拥立其他人做皇帝也不可能,他别无选择。
深吸一口气,源贺向拓跋俊下拜“末将拜见王爷,从今日起,誓死效忠,任由王爷驱策!”
“哈哈哈······”拓跋俊大喜,立即把源贺扶起来。
两人当即开始计议如何诛杀宗爱。
源贺说“末将虽然是殿中尚书,名义上掌管所有宫中禁卫,但实际并不能控制宫中所有兵马,仅靠末将一人,只怕成功的可能性不会超过一半,如果有人策应的话,成功的可能性会大一些!”
拓跋俊说“将军放心,本王在宗爱身边有人,此人会在第一时间控制宗爱,将军只需率军制服宫中其他兵马,则大事可定!”
两人又秘密计议了许久才最终把行动计划确定下来。
七月十八,宗爱带着小皇帝出城到宗庙祭拜,随行带兵护卫的羽林中郎独孤尼深受宗爱的信任,宗爱和小皇帝刚开始祭拜道武帝,独孤尼却突然发难。
“众将士,宗爱扶持傀儡皇帝,培植亲信、结党营私、擅杀大臣、破坏朝纲,祸乱天下,其罪行罄竹难书!今我等诛杀此僚,奉新兴王登基为帝,给我杀!”
“杀——”
这事来得太过突然,宗爱全然毫无防备,立即大叫“快拦住他们,拦住他们!”
宗庙内只有十几个太监,哪里是这些凶悍的羽林军兵将的对手,眨眼之间就被砍成了肉酱,宗爱本人都来不及反抗就被大卸八块了。
独孤尼斩下宗爱和其亲信的头颅,立即带着兵将返回城内与拓跋俊等人汇合。
此时拓跋俊带着家将卫队在皇宫门前与独孤尼汇合,在源贺的接应下一起杀进宫中。
“所有人听着,宗爱最大恶极,已被我等斩杀,我等欲奉新兴王为帝,所有反抗者,格杀勿论!”
事实上,宗爱虽然善于收买人心,却做法也得罪了许多人,朝廷上下包括宫中禁卫们很多虽然拿了宗爱的好处,心里却对他恨得牙痒痒,只因皇帝在他手里,他又借皇帝的名义行事,谁都不敢不听话,如今宗爱已死,他们哪里还会抵抗,一个个都倒戈的,留在皇宫内的宗爱亲信们被一一诛杀殆尽。
紧接着,拓跋俊下令各军兵马其出,全城索
拿宗爱的党羽,却没想到花木兰也被他归于宗爱一党,被锁拿下狱了。
源贺听闻此事,连忙求见拓跋俊禀报说“陛下,把花木兰定为宗爱一党是否太过草率?她可是征东大将军赵俊生之妻,若是消息传到辽东,只怕会影响辽东战事,还很可能······”
拓跋俊问“你是想说很可能会逼反赵俊生,对吧?”
源贺没出声,默认了自己的担忧。
拓跋俊冷哼一声道“朕会传旨让赵俊生半个月之内回京述职,如今花木兰在朕手里,看他来不来!”
源贺有些着急,也有些不解,着急是因为他了解赵俊生这个人,这个人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不解是他搞不明白拓跋俊为何要如此针对花木兰夫妇,以前也没有看出来赵俊生夫妇与宗爱有什么关联啊,就算有关联,在如今如此严峻的形势之下,朝廷实在不宜对赵俊生这种拥有地方军政大权的封疆大吏动手,若是一举成功还好,一旦不成功,则是后患无穷!
“陛下为何如此忌惮赵俊生夫妇?”
拓跋俊不好意思对源贺说起当年花木兰在当任右厢军大将之时对他拳打脚踢,他一直记着呢,早想着有朝一日一定要让花木兰夫妇加倍奉还,如今他已成为大魏实际上的掌权者,虽然还没有正式举行登基大典,但早已实质上的皇帝,大权在握,他还有什么顾忌?当年羞辱过他的人,他要一一让这些人在他面前跪舔!
“此事不必多言,朕自有分寸!”
天牢。
深夜,一道黑影悄然出现在一扇牢门边,轻轻敲了敲牢门。
一身囚衣的花木兰稍稍有些清减,但精神尚可,她听到声音抬头一看,见牢门边蹲着一个黑影,连忙问“是谁?”
“少夫人,是我,老吕!”
花木兰一惊,连忙起身走过去问“老吕,你······怎么进来的?”
第586章 惊闻
吕玄伯说:“我一个人想进就进,想出就出,只是若想把少夫人救出去就不容易了,这里的戒备太过森严,我只有一盏茶的时间与少夫人说话”。
“少夫人您听着,拓跋俊已经继位为皇帝,他正在借着铲除宗爱同党和余孽的名义大肆清洗异己,我已收到消息,他已下诏命少爷在接旨之日起半月来京述职,就是想以少夫人胁迫少爷就犯,一旦少爷来京,必然会被囚禁,剥夺兵权,然后就······”
“我已命人给少爷送去密信,诏书抵达之前,少爷必定会想法营救少夫人,我们必须要在少爷的命令下来之前找到一个可行的办法,但是如今我们在平城的实力太过单薄,不知少夫人有什么可以信任的人可以动用吗?”
花木兰心里琢磨半响说:“绝对信任的人没有,不过······你们可以让右厢军副将仆真和司马胡英帮忙做一些事情,但绝对不能让他们直接参与营救!另外,如今已经成为右厢军大将的吴大德,此人更不能信任,千万别让他知道此事!”
吕玄伯颇为惊讶:“这是为何?这几人从前不是少夫人的部下吗?”
花木兰道:“如今我是朝廷钦犯,与我沾边没有好处,胡英和仆真虽然敬我,但却不会为了我而背叛朝廷;至于吴大德,此人喜欢投机,他以前只是一个参军,、带兵行军打仗的本事没有多少,但溜须拍马的本事却是少有人能及,若不是投效了宗爱又如何能够做上右厢军大将?若是被他知道此时,难保他不会为了取悦拓跋俊而出卖你们,所以此人断不可信!”
“好,老吕知道了,我会立刻把消息传出去,少夫人放心!”
······
平壤。
赵俊生接到了吕玄伯以秘密渠道送来的密信,他的预感和崔浩、寇谦之的卜卦得到了印证,平城果然出大事了,宗爱竟然被拓跋俊这个废物联合源贺等人杀死,拓跋俊一举登基为帝,让他愤怒的是拓跋俊这个混蛋竟然把花木兰抓进了大牢。
“混蛋!拓跋俊敢动木兰一根汗毛,老子就活剐了你!来人,去把高旭、曹蛟、崔浩和寇谦之叫来!”赵俊生差点失去理智的大叫。
不久,被通知的几个人先后到来。
“末将拜见王爷!”
赵俊生抬手:“都免礼吧!”
“谢王爷!”
赵俊生道:“平城出大事了,本王只告诉你们几个,相信你们也应该明白本王的用意,此事现阶段越少人知道越好!不久前,新兴王拓跋俊联合殿中尚书源贺以及羽林中郎独孤尼发动政变,一举杀死了宗爱,铲除宗爱的党羽,拓跋俊也因此掌控朝中大权,登基为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