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自己这边要耗费钱财和土地养民，这怎么算都是亏本的买卖，但在秦川的眼中却仿若得了大便宜一般，着实是让众人疑惑。
看到众人仍然为自己的计策多有不解，秦川这才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继续说道。
“若是他江东想要占据这四郡，那必然要在吴郡分兵驻扎，加上本地人口不足，那必然要让吴郡百姓西迁，如此对江东自然是得不偿失。”
“而那刘备若是想要这四郡之地，以他如今麾下兵马，必然要让其中近乎六成人马解甲归田，务实农耕，数年之内这才能让四郡重新富庶起来……”
“而在这般年岁之下，数年这天下大势必然骤变，这穷迫潦倒的四郡之地，对我军而言那不过是累赘而已，我军或可攻打吴郡、或西进益州，这般对我们都不算亏。”
“至于那当初的四郡百姓，若留在南郡，便为可为我军后备士卒，若愿意北归，那么自是能让北方愈发繁荣。”
“到了那时，这四郡对孙刘不过是累赘而已，与我军亦是毫无用处，取了亦然无用！”
第五十七章 不满
待秦川将这四郡要害分析的透彻之后，不光程昱明白了秦川的用意，甚至于像那一干武将，都知晓了这秦川此举之后的深意。
诚然，迁出如此之多的百姓耗费的人力物力固然值得肉痛，但相较于孙刘觉察之后的左右为难，北方各个州郡却能白白的得了一干南方百姓，此举对北方的经济无异于是好处多多。
北方深受地处限制，加上中原连年征战，田园荒芜，百姓说上一句衣不蔽体也是理所应当。
但南方百姓对耕种与手工业之上的造诣，远远要比北方百姓来的高超，加上南方虽然也有征战与兼并，但相较于北方烈度却少了数筹，这等百姓对北方曹操的政权之下可谓是不可多得！
而秦川这一番辛劳之下，四郡百姓少说也有上万人，纵然给北方各地分出的数目不会太多，可南方百姓这种平日里司空见惯的手艺活，若是换到了北方，对北方的税收不可谓是一记强心剂！
对那些武将而言，能让他们心中念兹在兹的，无非就是兵员的补充。
这数万的四郡百姓，一旦进入南郡，必然会有多数不愿意北迁，反倒更乐意留在荆州地界。
而今后数年以内，荆州必然是三方必争之地，有了这数万的百姓，对这些军队而言就有了数年的兵员保障，无需北方增兵，就以这一方百姓，便足以镇守多年！
孙刘少了这数万百姓，这四郡的土地无人耕种，弃在一旁必定可惜，但若是收拢在手，那则定然要用兵马用以填补人口的损失，于财于兵均是损失，此消彼长之下，秦川这些小动作却是给曹操带来了无法估量的收益！
“好啊！军师祭酒此举，父亲就无需再为荆州守备之事担忧，只需将目光放在西凉马腾、韩遂，辽东公孙氏的身上……”
“若是数年之后，北方军甲充足，百姓安定，再图南方也不是不可之事！”
想明白了此处症结，曹丕更是对秦川颇有些顶礼膜拜的意味。
在外人眼中，曹操此行率重兵南征，却在长江之畔黯然退兵，虽然明面上没有过多损失，反倒给孙刘联军予以重创。
可这般劳民伤财，地盘反倒没有多少扩张，在天下人眼中，此战固然是曹操败了。
但若是真的将这一笔一笔的账慢慢算的清楚之后，曹丕这才意识到，虽然大军明面上后退是给孙刘些许喘息的机会。
可经年累月，孙刘若再无进取之意，曹操的北方政权必定会再次鲸吞南方！
而到了那时，孙权与刘备二人，也只能落下一个拱手称臣的下场！
秦川三言两语，说的三军将领纷纷是慷慨激昂，甚至隐隐战意滔天，无疑是给曹丕都上了一课。
“公子才德，不愧为丞相之子，区区数息之间便能将此事看破，在下佩服！”
程昱自然将曹丕的感慨听得一清二楚，如今众将再旁，程昱也不会吝啬于这小小的马屁，赶忙对着曹丕便是一番行礼。
而身旁将领听得这话，更是不敢怠慢，效仿着程昱对着曹丕行礼，看的一旁的秦川也不禁挑了挑眉毛。
“果然是会叫的孩子有奶吃啊……明明是老子想出来的主意，你们却这么恭维主子……”
秦川心中虽然对这帮人翻脸如同翻书一般的举止颇有些不忿，但却没多大反应，毕竟升官发财肯定是要讨好老板，更何况如今老板不在，自然是要讨好这少不更事的曹丕公子。
“众将可莫要折煞子桓，此计乃是军师祭酒想出，若非刚刚军师祭酒点破，恐怕我等如今仍在梦中！”
一想到自己回到许都面见曹操之时有如此之多的事情可以禀报，曹丕心里自然极为兴奋，恨不得当即插上翅膀去像曹操请功。
可这念头刚刚升起，曹丕赶忙将这些绮念压下，重新摆出一副好学的模样对着秦川略微躬身，恭敬说道。
“子桓对军务之事仍有不足，还请军师祭酒布置……”
秦川也未曾想到这曹丕竟然这般给自己面子，下意识的便想站起身来推脱，但这下方众将见到曹丕这般，当即便齐齐对着秦川一拜。
“请军师祭酒下令！”
“请军师祭酒下令！”
……
一时间众人之声隐隐要将房顶都给掀了，听得秦川也面露苦色。
不过现如今秦川总算是意识到，自己虽然名义上未成三军主帅，但今日曹丕的一番举止，却是彻底将他推到了这个位置之上。
“众将不必如此，我军如今虽然安好，可孙刘下一步必有动作……”
“之前计策均是我军在暗才可布置，但如今攻守交错，我军已经全面转为守势，诸将务必严整军势，若无军令不可出战！”
秦川稍作迟疑，紧接着便吩咐下去围绕江陵各郡，以坚城守备敌军来袭，不可擅自出战！
如今情形与当日长江两畔对峙全然不同，曹军全军已然龟缩各城池之中，只待孙刘来攻，若轮野战功夫，秦川自诩还真的未必能与诸葛亮交手。
“乐进，你率一万兵马，三日后分兵合肥驰援，想来周瑜在正面闹得这般欢畅，那吴郡孙权也不会这般老实……”
“于禁，提领兵马五千，三日后前往樊城，不得有误！”
“徐晃三日之后分兵一万，镇守襄阳！”
……
稍作布置之后，秦川将如今曹军所掌控的各个重镇纷纷派大将驻守，至于远在江夏的文聘，秦川自然也早有准备。
对于文聘这般轻易取了江夏，秦川心中虽有诧异但却在意料之中，文聘本就是荆襄旧将，加上此次带领兵马多以荆襄人士为主，守下刘备攻势自然十拿九稳。
不过江夏距离吴郡距离实在太过危险，秦川也只能下令让文聘若有差池即刻退守合肥，袭扰孙权即可。
在秦川的诸多布置之下，众将纷纷都领了命令，虽然对秦川的三日之期有些诧异，但大多都无人发问。
不到半个时辰，大多将令手中均是拿到了秦川布置的将令，余下只有一人皱着眉头走了出来。
“敢问军师祭酒，我曹子孝虽并无大才，但也不会居于人后！”
“如今诸将均有布置，若只弃末将不用，在下决然要向军师讨个说法！”
第五十八章 命系于此
看到曹仁主动站出来请命，秦川眼皮微挑之余心中却不免有些窃喜。
刚刚自己差遣的将领，虽说野战之中都是猛将，但若是论及带兵与统帅，他们相比较于曹仁而言还是差了许多。
毕竟曹仁当初未曾跟随曹操起兵之时，说句不好听的不过是富家公子，甚至隐隐还有些纨绔。
但后来在曹操麾下不到数年，之前那流氓一般的做派便再也不见，甚至于能让曹操说出让其子曹彰效仿的话语，可见此人才华内秀于心。
不过苦于这兵略战术养成，并非一朝一夕的功夫，如今曹仁虽有些许觉察，但这提升实在是太慢，为此秦川一直都在迟疑是否要动用曹仁。
但如今这个时候，若是不狠狠地将曹仁逼上一把，恐怕这荆州真的便没了足以坚守的把握。
“众将听命行事吧，今日议事就止于此……”
秦川面对曹仁的诘问，虽说心头略有喜意，但明面上却未曾表露丝毫，随意地摆了摆手遣散身旁众将，让他们各行其是。
曹仁被秦川这般无视，不由得面中颇有些愠色，但碍于曹丕公子在旁，他曹仁就是有再大的军威也不敢发作，只得耐着性子阴沉着脸站在大帐之中等候。
曹军将士不明所以，看着曹仁如同木头一般站在原地，多数脸上虽有疑惑，但也免不了有些人与曹仁不慎对付，面露嬉笑。
忍受着这莫大的屈辱，曹仁只得在心中时刻提醒着自己莫要发作，待得人走的差不多了，这才重新睁开了眼睛。
秦川虽面如常色，但私下里一直注意着曹仁的举止。
但看到曹仁受到这版白眼，面色虽数次生变，但申请却仍是冷静异常，看的秦川也连连点头。
“看来这一仗过后，虽然未曾有动过刀兵，但这曹仁如今也似有成长，不愧是曹操回下不可多得的将才……”
秦川也默默地等到了人走的差不多了，这才拿起桌面上的茶壶给曹仁倒上了一碗，亲自给他端到面前，面露笑意的开口道。
“曹仁将军，刚刚的滋味，怕是不太好受吧？”
被秦川这么一番调侃，曹仁更是觉得当日在自己眼中尚且看得过眼的军师祭酒此刻乃是故意给自己难堪。
如今被秦川揭到痛处，惹得曹仁下意识就要发作，可当他看到秦川递来的茶碗之中并无一丝波澜，脸上却不由得愣了愣。
自己一怒，纵然是曹操都要正色以待，生怕自己一时冲动做了什么后悔之时。
但秦川不过是一文士，手无缚鸡之力面对自己仍是淡然自若，甚至连手指都未曾有过颤抖，更是让曹仁意识到了什么一般。
随着曹仁深深地吸了口气，安抚了自己心情之后，这才闷闷的双手接过茶碗。
“没什么不好受的，为丞相尽忠乃是我曹子孝理所当然之时，就算受些白眼又何妨！”
秦川听着这话语之中颇多的怨气，脸上却并无多少嘻色，反倒是颇为欣慰的点了点头。
“若是丞相此事若在，看到子孝这般模样，怕是心中宽慰的紧！”
在曹仁一脸茫然之下，平白无故被秦川这番恭维，纵然他脑子比起秦川来说有些迟钝，但此刻他也开始回想秦川平白无故为何要这般对待自己。
“军师祭酒，你刚刚此番，莫非是要锻炼末将心性？”
曹仁得出这番结论，听得一旁的程昱与曹丕二人脸上也闪过些许笑意。
“子孝叔，你这般倒是有些后知后觉了，若是继续这样下去，军师如何敢把这南郡之地交给你？”
曹丕身为曹仁后辈，自然早已看出秦川一早就对曹仁早有安排，否则也不会平白无故闹出这么一出。
而程昱早已看出秦川对曹仁可谓是煞费苦心，否则当初砍伐乌林之外的草木，断然也不会让当初全军的水师统领去干这种杂活！
“南郡？整个南郡都要末将……”
一听是如此要害的地方，曹仁也不禁为之一怔。
原本曹仁心中所想不过是一要害之所而已，但这南郡一丢，那么换而言之剩下的曹军所掌握的荆州三郡形势必然危及！
这南郡乃是荆州南方屏障，南郡一失、樊城以外数百里平原，没有一处坚城可守！
而越过了这数百里平原，跨过宛城一线，继而便是西都长安！
长安一丢，那曹操如今根基必然受损，加之许都距离长安不过几日路程，倒是若真有人拿下长安，一呼百应之下，曹操顷刻间便会沦为阶下之囚！
而如今秦川让自己去守南郡，无异于是将曹操的命脉所系尽数交到了曹仁手中！
“不错，不光南郡，甚至于此处江陵，到时候都由你来扼守！”
“至于刚刚领了军令之人，到时候皆是你麾下部署！换句话说，待我们离开之时，曹子孝，你手中所握的，便是这荆州军政的权柄！”
秦川听得曹仁所说，稍作停顿这才点了点头，随后将自己为曹仁所准备的事情一一告知。
而秦川这一席话说下来，听得曹仁脑内可谓是翻江倒海。
但纵然如此，曹仁仍是从秦川所说字眼之中嗅到了一个极为关键的信息。
秦川，并不会在荆州多留！
“军师祭酒，这荆州战事如此要紧，难道你不安排妥当便要离去不成？”
“若是没了军师你，我曹仁如何能执掌这荆襄士卒啊？”
曹仁此刻可谓是慌张万分，之前有秦川对军务做着度量，曹仁等人那时只需依命行事即可，完全无需关心为何要如此。
但秦川现如今将重任交到了曹仁手中，虽说是权柄，但此刻曹仁却觉得这般权利重如千钧，完全不是寻常人可以拿捏的住的！
“没了在下，难道子孝你就不会打仗了不成？”
“若是没了我，这荆襄四郡之地，到时候你就打算拱手赠与孙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