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唐峥嵘 第58节

写历史文就这点不好,如果是诙谐风格,也无所谓了,我写的还算是正统一类的,如果考据出错很容易被戳穿。

写的相当慢,所以现在我也没多少存稿。

不过我要挑战一下自己的极限,从明天开始会尽量写,写多少就上传多少,一天六千字打底。

从上传第一章以来,很多老书友都跟过来,上一本书的运营官给我推荐了这本书的运营官。

其实给的推荐不算少,责编泥鳅很好,而且还提了很多意见,这里要感谢一下泥鳅。

不过感觉有点抱歉,对不起泥鳅啊,收藏才4000多,现在起点收订比往往是1比20,也不知道明天能有多少首订。

另外这本书上传至今,很多书友打赏,有老书友,也有新朋友,这里一并感谢你们的支持。

说到底,明天上架,请大家支持下首订,让我有信心,有勇气的兼职写小说,也让我有底气的告诉孩子,咱家不会破产。

第98章 全面撒网 重点扑捞

赵大带着十几个人等人围上去,石头手持弓箭站在外围,抽冷子放箭。

郭朴看了会儿,捡起一块盾牌,盾牌不是为了抵挡那些汉东王亲卫,而是为了那条已经状如恶鬼,不分敌我的大汉。

“嗡……”

一声钝响,槊头狠狠击打在盾牌上,双手持盾的郭朴自以为已经够谨慎了,却没想到,一股巨力将他击得脚步踉跄,要不是旁边的范十一扶了把,一个不好要一屁股坐在地上。

“这厮好大的力道!”周赵啧啧惊叹,“如此悍勇,世间罕见!”

李善对这个……呃,不太懂,个人武力在后世基本已无用武之地了,他从小到大打战……不,打架靠的也不是力气大,而是下手狠。

不过两个多月前在朱家沟,郭朴带甲持刀在巷子里搏杀,手刃九贼是李善亲眼目睹的,只对比一下就知道这汉子的能耐了。

不多时,刘黑闼的那些亲卫要么被砍翻,要么弃械跪地,而那汉子也不知道是杀的疯魔了,还是血糊了眼,还在持槊进击,郭朴连连呵斥都没效果。

这时候,人群中传来一个女子的高呼声,“大郎,大郎,你娘她……”

持槊下劈的苏大郎僵在当地,范十一没收住手,只勉强转向,刀刃在对方肩头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

似乎感觉不到疼,苏大郎一下子清醒过来,一手抹去脸上的血,狂奔向聚拢的人群。

“娘,娘……”

撕心裂肺的哭喊声陡然响起,郭朴等人收起刀,默然无语。

一位老者步履蹒跚的走过来,行礼道:“谢过诸位救命之恩。”

“刘黑闼引突厥寇河北,祸乱乡梓。”和其他人不同,李善的脸上看不到一丝同情,只淡淡道:“我等只是路过借宿,恰逢其事罢了。”

老者掀起衣袖擦拭着脸上的泪痕,举止颇为雅致,“这番更要多谢,还请尊客暂歇,明日一早……”

说到这,那边苏大郎愤怒的拖着被捆着的黄发青年,吼道:“今日若母亲不幸,某亲手取你心肝为祭!”

黄发青年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只知道胡乱道:“我父,我父……”

走到近处的李善瞄了眼地上的妇人,胸口中箭,衣衫上满是紫黑色的血迹,涂上去的药粉药膏似乎起不到什么效果,看这模样,十之八九一命呜呼。

一旁的郭朴、范老三听了几句,前者凑到李善耳边,“提到了左仆射,好像是刘黑闼左仆射范愿。”

李善迷茫的眨眨眼。

范愿?

那是谁?

“窦建德旧部,去年便是此人为首,拥刘黑闼上位,沐猴而冠为左仆射,洛水大战后随窜突厥。”范老三解释道:“地上那厮似乎是范愿长子。”

李善有点意外,但只随意点点头,反正不关咱们的事,借住一宿,明儿一早继续跑路……而且范愿长子失踪,说不定会派人马来搜这一片。

这时候,外头朱八、赵大等人都已经回程,三个突厥人被绑着丢在地上,朱八抱着那个衣衫褴褛的小女孩交给村民,低头看了眼垂死的妇人,不由惊呼一声,“胸口中箭,大郎,快来救……”

“住口!”

低声呵斥朱八的是周赵,他脸色惨白的一巴掌扇在这厮的脑门上。

周赵其实在朱家沟地位不高,朱八眼睛一瞪正要发火,眼角余光却扫见了面无表情的李善。

地上这妇人眼看着进气少,出气多了,要不了多久就要一命归西……虽然按理说,若有人诊治,即使救不回来也不至于被埋怨,但事实上……

周赵是个明白人,只看李善一直袖手旁观就知道他如何想,所以一直也没吭声,但没想到朱八突然跳了出来。

朱八还挺委屈呢,指着不远处的一条汉子说:“石头也是胸口被木棍刺穿,大郎出手,现在不也……”

李善真是恨不得一脚踹在这厮的嘴上,如果能回长安,还是把朱八丢回东山寺做和尚吧,而且还得跟着哑叔学闭口禅!

救人不成,反遭责难,最后演变成一场医闹……类似的事情李善在学校时候就听了满耳朵,后来实习时也碰到不是一两桩。

都是签了字的,甚至都有视频作证,但失去亲人的家属只会记得,人是死在你手中的。

地上那妇人胸口中箭,动手术救回来的几率实在不高,李善愿意救助那个小女孩,但不愿意招惹这样的麻烦……这是医生这个职业给他带来的冷漠和判断力。

但事情不会以李善的拒绝而结束。

似乎只寂静了瞬间,正拎着刀对着黄发青年的苏大郎猛地转过身,大步走来。

“呛!”

郭朴、范十一等人立即抽出了刀,隐隐将李善护在身后。

苏大郎脚步不停,将手中刀远远扔开,一个响头磕了下去,“今日满村性命皆足下所救,若能出手相救在下母亲,苏某愿为足下之奴。”

李善冷淡的说:“若是出手,救不回来,收留阁下,某岂不是日日夜夜都要担惊受怕。”

“砰,砰,砰!”

又是三个响头,这实诚劲儿,听得一旁的周赵都龇牙。

“即使伤重难治,亦属天意,足下亦有恩与某,苏烈大好男儿,何能以怨报德?!”

在前世医院见多了磕头,李善哪里有那么容易被打动,他无所谓今日杀贼施恩,却不愿意惹上这种破事。

再说了,明日跑路……那左仆射范愿长子十有八九是要被割腹取心肝的,这苏大郎明日也得跑路,李善也不怕被阴了。

“如此重伤,某也实在无能为力。”李善神色更是淡漠,但随即一怔,“你叫什么?”

那边在用布擦拭血的年轻妇人扬声道:“某家大郎苏烈,言出必行,绝不毁诺!”

一旁的老者眼睛一眯,“这是吾家侄儿苏烈,字定方……”

“快,将白布取来!”李善回头喝道:“刀、酒曩……算了,全都拿来!”

“松手,我来!”李善蹲下拨开年轻妇人。

毕竟李善在急诊室轮过值的,而且还不是一轮,出血量几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

“找一间屋子,准备好床榻或者门板。”

“多找些蜡烛,油灯也行,越多越好好。”

“煮水,煮开加盐,放凉,多准备点。”

“再去找几个妇人,年轻点,胆子要大,最好是上过战阵的,手要稳当!”

对于苏定方的品行,李善心里完全没底,他只知道,历史上不久的将来,苏定方随李靖北伐突厥,踏破王帐,夜逐单于,是开国将领之后的名将。

这样的人物,这样的分量,李善愿意赌一把。

毕竟李道玄十有八九得嗝屁,自己需要全面撒网,重点扑捞。

第99章 乖乖来碗里吧

冬夜的寒风刮过辽阔的河北平原,月儿悄悄躲进厚厚的云层中,吝于将皎洁的月光投射在这小小村落中。

黑漆漆的村落里,只三两根火把让人勉强视目,十几人或坐或立在一栋房屋周围,有的默不作声,有的窃窃私语,有的坐立难安,还传来低低的哭泣声。

苏定方不停的来回踱步,脸上夹杂着期待、恐惧的神色,时不时抬头看向前方村落中唯一灯火通明的房屋。

一盆盆清水端进去,一盆盆血水端出来,七八个能骑马持械的健妇……一个接一个,脸色惨白的捂嘴出门,呕吐不止。

“苏烈,苏烈,苏定方?”坐在外围的周赵喃喃念叨着这个名字,“某在河北、山东多年,未曾听过此名……此乃何人?”

郭朴和范老三对视一眼都摇了摇头。

周赵紧紧皱眉,实在想不通其中缘由,为什么李善听到这个名字,突然态度掉了个头,立即出手相援,而且是冒着那妇人很可能救不回来的危险。

大半年的相处,周赵原本觉得自己足够了解李善,这是个很特殊的青年郎,有城府,有心机,有手段,除了才学稍逊,周赵觉得李善是能有所作为的。

最关键的是,周赵敏锐的察觉到,李善似乎对局势判断很有心得,有点未卜先知的味道,而且往往一语中的,对朝中局势,河北战事、京中夺嫡都有着深刻的认知。

但有的时候,周赵觉得自己看不懂李善。

群盗袭村的时候,李善能心硬如铁,任凭那些俘虏如何哀求,一律处死,堪称狠辣。

但在长乐坡遇袭之后,李善不仅对受伤的难民施以援手,甚至还替受伤的盗匪包扎伤口,心肠之软令人瞠目结舌。

而今天,李善前后截然相反的举止让周赵疑惑,更别提李善还私下写了一个……用李善的话说,写了个剧本。

“磕了那么多响头都没用,结果片刻后就出手相援……”

听到周赵的嘀咕声,一旁的朱八歪着脑袋想了会儿,“记得郎君之前说过,之前拒绝,之后主动……真香?”

“真香?”周赵听得一脸的迷茫,第一反应是自己学识不够渊博……类似的事情在他和李善聊起史实的时候发生过。

“喀嚓。”

一声轻响,让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过来,李善摘下口罩,疲惫的走出门,做了个OK的手势。

“如……如何?”苏定方自然看不懂这手势,问话的声音都在颤抖。

接过盐水喝了几口,李善低声嘱咐一旁的年轻妇人待会儿给伤者灌点盐水,才对苏定方说:“勉强处置,但能不能撑过去,要看她体质。”

苏定方虎眼含泪,虽然不懂“体质”这个词,但他听得懂这句话的意思,母亲怕是……

看了眼苏定方,李善补充道:“如此重伤,身体强壮的说不定撑不过去,但身子孱弱的也未必会撑不住。”

“如此说来……”苏定方扯着李善的衣衫,“有可能……”

“恩,五成几率能活。”

听着苏定方以及身边众人的长长喘息声,李善面无表情,类似的事他做过很多次了,类似的话他都说的厌烦了。

五成几率能活……也就是说要么死,要么活。

胸口中箭,虽然没伤到主动脉,也避开了心脏和其他主要器官,甚至箭支入体也不深,但这伤势也不是那么容易处理的。

不过最让李善担忧的事没发生,箭头雪亮,没有生锈,如果生锈,那真是……咱又没带破伤风来。

只大致处理了下后包扎缝合,李善在心里预估,如果三日之内能醒,说不定还真能撑得下去,但希望似乎有点渺茫啊。

“现在流食也不行,多灌些盐水……”李善交代了一遍,迟疑片刻挥手让郭朴等人退开,只留下了周赵。

苏定方很知趣的也让村民退开,只自己和之前一直陪着李善在屋内的年轻妇人留下。

李善的神色有些捉摸不定,“不能频繁移动,否则伤口崩裂。”

年轻妇人脱口而出,“那这段时日,和刘叔的屋子换一下就是了。”

但苏定方的脸色沉了下来,一旁的周赵也默然无语。

沉默片刻后,周赵轻声问:“那范家子如何处置?”

“若是放走,你能保证他不会卷土重来,就算他不来,突厥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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