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开局摊牌穿越者,老朱懵了 第108节

大明洪武年间,寻常一府全年上缴朝廷的赋税,也就一百多万石。就是一些富裕的州府,年交税额,也就两百余万石而已。沈家一个寻常富户,虽有首富之名,家中却囤积了八万余石的粮食,这是什么概念?

“你……你拿这么多粮食做什么?先时茹御史寻我等要粮,你莫非没给?”沈荣颤颤巍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问道。

“我给了啊!给了足足两千余石呢!”沈海并未发现沈荣的异常,仍自沾沾自喜。

“大伯,灾年可是买卖粮食的好时候!侄儿囤积如此之多的粮秣,也是想做上一笔大生意,好孝敬吴王殿下啊!”

“……”朱肃揉了揉眉心。怪不得,怪不得茹太素被贬斥苏州,却依然敢堂而皇之的带人查封有自己入股的玻璃铺子,怪不得先前他见自己的时候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敢情,是自己这方有错在先,被茹太素拿住了

把柄……

若是今日自己就玻璃铺子的事对茹太素兴师问罪,只怕那时,茹太素就要当着众人的面,逼问沈家囤积居奇的事了。

天下人尽皆知,沈家如今是跟着吴王朱肃做生意的。若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茹太素当场喝问,自己还真没话可以反驳。

“……沈荣。你这侄子如何处置,本王给你个面子,便由你沈家自己办。”朱肃再次头疼的揉了揉眉心。

“只是,沈家这八万石粮食,本王尽数要了。你没意见吧?”

沈荣又惊又怕,浑身正自瑟瑟发抖,正想答话,却被跪在地上的沈海抢过了话头。

沈海听说朱肃要尽取沈家八万石粮,一惊之下竟然未经允准,直接站了起来。“殿下要拿这八万石粮做什么?”

“这八万石粮是我费尽心思,方才筹集而来的。再过几日,只怕要翻番数倍!”

“殿下贪利,我沈家多分几成给您也就是了,怎么还强取豪夺……”

“放肆!”

朱肃身边,侍立在后的狗儿见沈海突然暴起,猛一跨步,将朱肃护在了身后,身后吴王卫们呛啷一声,手中长刀齐齐出鞘,刷刷刷,几把尖刀瞬间架在了沈海的脖子上。

沈海大骇,口中却依然叫道:“殿下莫非忘了我沈家借银纾困之恩么?”

“我是沈家二房独支!殿下不能杀我!”

“住嘴!”

朱肃还没怎么的,一旁的沈荣却已是暴怒,一副拐杖险些将地面的青石都顿开裂了。他扑通一声,苍老的身躯跪在了朱肃的面前,语无伦次道:“殿下恕罪,殿下恕罪!我沈家绝无不尊之心,我沈家绝不敢肆意妄为……”

朱肃冷冷看着沈海与沈荣,一双眼中明灭不定。好一会才抬手道:“收刀吧。不过是一富家纨绔,还不至于敢刺杀本王。”

“沈荣,本王答应了你将此人交给你沈家自行处置,就不会再食言。”

“此子你自己看着办吧。只是沈家囤的那八万余石粮食,天黑之前,本王要它全数押解到苏州府衙的预备仓中。”

“你沈家可有异议?”

“不敢!不敢!沈家始终以殿下马首是瞻!”沈荣老脸上全是冷汗。

这已是殿下第二次对其直呼其名了,平日里要么称呼为“沈员外”,要么甚至还尊称一声“沈老”。何曾有这般让人毛骨悚然的称呼过?

破家的县令,灭门的府尹。面前这位殿下年纪虽小,却是大明朝堂堂的王爷!

沈荣感觉自己的脖子凉飕飕的。

朱肃抬了抬下巴,沈荣不敢怠慢,颤颤巍巍站不起身来。那沈海愤愤瞪了朱肃一眼,又不敢造次,自己又讪讪低下了头。转身扶起沈荣,到园子外边去了。

朱肃身后,姚广孝对沈家伯侄二人冷眼旁观,待他们走后,方低声对朱肃说道:“看来这沈家仗着帮过殿下,已然起了妄自尊大之心。”

“殿下,不可太过仰赖彼辈了。”

“我知道,商人多重利轻义。心中知晓大义的商人,终究是凤毛麟角。”朱肃敲了敲手中折扇。“或许沈荣是晓得轻重的,但再过上几代,这些老派商人,终有一日会为祸一方。”

“终究是暂时解决了粮秣问题。”罗贯中也道,“有那数万石粮食,城西灾民也可宽裕些时日了。”

“还不够。”朱肃摇摇头。“坐吃山空,八万石也不够使。”

“且沈家就有八万石,其他富户家中又如何?”

“这些商人……尽可着自家这一亩三分地祸祸。”

“还是得将他们的注意力,引到外边去才好……”

第221章 负荆请罪

沈家的数万石粮食在当天夜里,便以捐灾的名义送去了预备仓。朱肃并未过问,而是一头钻进了沈园水榭内的一间书房之中。

转眼天已入夜,狗儿带着沈家的侍女端了晚膳前来,眼见水榭之中烛光通明,一道身影仍旧端坐在桌案前奋笔疾书。

狗儿转身从侍女手中接过朱肃的晚膳,挥手将侍女们挥退。自己与侍立门口的吴王卫点头打过招呼后,便轻手轻脚推开了书房的门。看到朱肃果然仍坐在桌案前专注,他也不敢打扰,静静侍立在一旁。

“什么时辰了?”朱肃头也不抬的问道。

“回殿下,已是戌时。”狗儿忙回答。

“唔,天竟然都黑了。”朱肃抬起头看看窗外,揉了揉发涨的眉心。狗儿心下不忍,开口劝道:“殿下且先歇息一会罢。自方才发落完沈海,便一直忙碌。”

“您万金之躯,若是累着了可怎么好。”

“你年纪轻轻,说话倒和祥登那老货似的。”朱肃失笑。

“狗儿不敢负义父所托……”狗儿道。

祥登年事已高不耐远行,被朱肃留在了皇庄之中操持事务。临幸之前他千叮咛万嘱咐,要狗儿务必照顾好朱肃身体。狗儿无父无母,又因族类总是为人所嫌,唯有在祥登和朱肃身边尚有容身之处。他与祥登同为朱肃身边内侍,便干脆拜了祥登做义父。朱肃倒也乐见其成。

狗儿若能忘记自己女真人的身份,就最好不过了。

“有劳你挂心了……只是,手中事务实在太多了。”朱肃叹了一口气。“要想防治瘟疫,离不开戴先生相助。这本‘卫生防疫指南’,最好明日之内,就要写好交到戴先生手中。”

“还有那一千余卫所兵……对了,狄猛可回来了么?”

“尚未。他与常国公到城外去编练那一千士卒了。想来今夜是宿在军营之中。”狗儿答道。

“……这样。”也是,虽然自己让他去要锦衣卫有关太湖水匪的消息卷宗,但锦衣卫组织严密,想来这些消息,也是要藏于应天锦衣卫镇抚司本部里的。

这消息一来一回,自然不会这么快就回来汇报。

朱肃又写了几笔,眼看那本《卫生防疫指南》已写的差不多了,终于把笔一抛,舒了口气。

正待起身去用晚膳,外头的侍卫听到里面动静,进屋通传道:“殿下,沈家二爷沈旺求见。已等了有一会了。”

“沈旺?”朱肃抿了一口小米粥。“传。”

侍卫点点头,转身便出去了。不一会儿,外头便传来沈旺的声音:“拜……拜见殿下……”

“沈旺啊。坐……噗!”朱肃张口让沈旺坐下,不料才刚抬起眼,直接将口中的小米粥喷了出去。

只见沈家二爷沈旺赤裸着上身,露出一身被寒风冻的瑟瑟发抖的肥肉来。背上还不伦不类的背着条木棍……

“咳咳咳咳咳咳……”被这造型呛到的朱肃顿时大咳起来。狗儿忙帮忙拍着朱肃的后背。好一会朱肃才缓了过来,哭笑不得道:“沈旺,你这是……负荆请罪?”

“人廉颇大将军何等英武……你一个养尊处优的商贾,这一身白肉晃晃悠悠的,也学人家负荆请罪?”

“你这是来请罪,还是来让本王反胃的?”

沈旺却没心思听朱肃的俏皮话,他一张胖脸被冻的通红,脸上更是一把眼泪、一把鼻涕:“殿下,小人……小人才疏学浅,不知怎样才能消弭殿下怒意之万一,虽是东施效颦,但也只能出此下策……”

“犬子无状,冲撞了殿下,小人教子无方,实在是罪该万死!”

说罢,几个头深深磕了下去,磕的咚咚作响。

“噢,那沈海是你的儿子……”朱肃这才恍然。也对,沈旺是沈家家主沈荣的亲弟。沈荣说在苏州主事的沈海是他的侄子,那么自然,就是沈旺的儿子了。

自己原以为那沈海只是沈家旁支,如今想来,沈家虽已将生意的重心移至应天,但苏州毕竟是老家祖宗之地,自然要选一个亲近人作为主事。

沈荣年事已高早已退居二线。沈家生意多由沈旺负责,沈海身为沈旺之子,负责主掌苏州一片的生意,确实在正常不过了。

“不必磕了,这正吃饭呢。磕出血来本王还如何下咽?”朱肃道。狗儿会意,已上前一步,将沈旺拉了起来。眼见磕不下去了,沈旺便也只好就坡下驴的站起了身,只是仍旧一脸惨然的抹泪。

“那沈海,怎么样了?”朱肃挟了筷小菜问道。

“方才,大哥已重责了犬子三十大板,夺去他主管家务之职,让他罚跪祠堂思过。何时殿下息怒了,何时再放他出来。”沈旺道,

“嘶……打了三十大板,还要跪祠堂?”朱肃倒吸了一口冷气。关于打板子什么的,他朱肃见得多了。三十大板若是不留情面的打下来,绝对是皮开肉绽,每动一下都要痛入骨髓的。

而跪祠堂,也并非想象中的那般容易,要知道,跪祠堂是不能吃东西的。且一般情况下,跪祠堂都要足足跪上数个日夜。若只是跪一两个时辰还好,跪的时间一长,往往麻到整个下半身都不是自己的,浑身更是如被蚂蚁所噬。

打完这么多板子,还能跪的动祠堂的狠人,朱肃也只见过四哥朱棣一个。

毕竟人类的习惯性十分强大,被老朱打着打着跪着跪着,朱老四也就习惯了……

“哼。便宜他了。”倒是狗儿冷哼了一声。他仍旧记得那沈海突然暴起,对朱肃无礼的模样。

在他看来,这般的狂徒,打断手脚都是轻的!

“这是你沈家之事,本王不管。”朱肃瞥了狗儿一眼,狗儿这才惊觉僭越,呐呐低下了头。

“沈二叔,你也算是跟着本王的老人了。当知道本王不喜这些虚的东西。有那心思负荆请罪,不如想些实际的,来让本王晓得诚意。”

“是,是……”沈旺一边冷的发抖,一边额上却渗出了汗珠。“殿下,小人驽钝,想不出什么能讨您开心的事儿……”

“殿下若有什么想让小人做的,还请尽情吩咐,小人就算肝脑涂地,也一定为殿下办成!”

“……倒也不至于。”朱肃淡淡的道。“你沈家已舍了万石粮草,这事儿暂且就算这么过去了。”

“只不过,这苏州城里,不可能只有你一个沈家在囤积居奇吧?”

“本王要你,助我让那些人把粮草也吐出来,你可愿意?”

朱肃眼中闪着邪恶的光。

第222章 鸿门宴

“这?”沈旺一时有些呆住了。胖脸上勉强挤出几分笑容:“殿……殿下说笑了,小人久在应天,又怎么会知道苏州这边的境况……”

“你沈二爷八面玲珑,精明强干,这苏州是你沈家老巢,你会不知道自家老巢中的事?”朱肃晒笑一声。

若说沈荣不知,朱肃还会相信。但沈家老二沈旺长袖善舞,这是应天商贾都心知肚明的事儿。

相比沈荣尚且知道“商德”,这位沈旺便只看重于“利益”。虽然其经商天赋比之其兄更加了得数倍,但论其心性,却又是远远不如。

若是兄弟此二人能够互补,沈家自然蒸蒸日上。但沈荣年事已高精力不济,许多事自然便顾及不来了。朱肃十分有理由怀疑,沈海胆大包天所做下囤积八万石粮草的事,便是出自沈旺的默认。

不然,就凭沈海一个二房后裔,如何能让整个苏州沈家全部都听命行事?他沈旺,又何必惊惧成这样,乃至于演这一出负荆请罪的戏码?

那边厢,沈旺已是油汗岑岑,浑身战栗。一时竟不知道怎么答朱肃的话。

明明是在腊月里裸着上身,浑身竟然像是油里捞出来一般。

朱肃冷眼旁观,晾了他一会,方开口道:

“罢了。本王也不问这些了。”

“不论你知不知道有人囤积,这苏州城中,有哪些有实力的商贾,你总知道罢?”

“明日午时,本王要在这沈园中设宴。烦请沈二叔为本王向那些商贾投递拜帖,本王要和苏州的商贾们,做一桩大生意。”

“这事儿,可做得到吧?”

本想让魏观以知府之名,向商贾下拜帖。但现在想来,让沈家去请可能效果更加不错。

毕竟同为商贾,沈家人出面,那些商贾的戒备心也更低些。先时茹太素曾榨了这些商贾们一笔油水,若再让官府出面,或许会有商贾故意托辞不来也说不定。

“做得到,做得到!”沈旺一颗头点的如小鸡啄米。不断擦着头上渗出的油汗。

“那便去准备吧。”朱肃抬了抬下巴。

打发了沈旺,朱肃自己也没了食欲。将筷子往桌上一放,叹气道:“这沈家,问题也真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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