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开局摊牌穿越者,老朱懵了 第171节

但凡古之勇将,能有斩将夺旗之功者,无一不是智勇双全之辈。如西楚霸王项羽,曾有“破釜沉舟”之谋,随后浴血奋战反败为胜;如汉寿亭侯关羽,斩杀颜良文丑之时亦是攻其不备,“仗着马快”迅雷不及掩耳的将其首级斩下。

昔日张定边自己在万军之中破阵,也并不只依靠武勇。他亦深知兵法,从始至终保持着对敌人情况的清晰判断。先是假作出列巡河状,并未引起老朱一方的注意。而后在靠近其侧翼的时候突然发动,攻入阵中,打了老朱一个措手不及。

随后更是一路追着大将打,谁在指挥反抗就冲谁,一连斩杀了朱元璋手下大将韩成、陈兆先、宋贵等人,使得明军乱了阵脚自相冲击,这才杀到了老朱的面前。

若是只依靠武勇,倒也有个反例:就在张定边险些在万军丛中取走老朱首级的

数日后,老朱这一方,也出了一位“勇不下张定边”的狠人:丁普郎。

在张定边上演了好戏之后,丁普郎演出了续集:他也率领自己的战舰冲向了陈友谅的敌阵,并且一度打的陈友谅前线大乱,阵脚不稳。但与张定边不同的是,张定边从始至终都在判断着该从哪里进攻最有胜算;而丁普郎则是仗着一腔血勇,哪里人多就往哪里冲。

最后丁普郎在万军之中被活活拖死,首级虽无,尸身却犹自站立做砍杀状。如此勇猛,陈友谅军中上下惊以为神。

可惜,他却连陈友谅的边都没摸到。

“本王自会为居士创造出能够攻敌不备的环境。”朱肃对张定边道。“本王的四哥会始终注意敌军的情况,若是无隙可寻,自然不会让居士出面。但若是有机可乘,本王便会让人放出响箭。”

这就是朱肃对张定边所安排的战略。其实在最开始,朱肃本是想让常茂来担任这个任务的,但常茂与丁普郎一般只是“一夫之勇”。若是让他来做,很有可能会因为一开始杀得兴起,导致后面彻底陷在了敌群之中。故而,这个任务只能交由勇力冠绝天下、却又精通兵法战阵的张定边。

“既如此,某便答允殿下了。”张定边想了想,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于是在战斗一开始,他便带着骑兵们远远落在后头,借着火铳硝烟以及扬起的烟尘做掩护,绕到了约定的隐藏位置。

随后一声响箭,便带着千余骑兵杀了出来。

一出击他也惊住了。原以为那位五殿下只是想死守寻找战机,却没想到刚从坡后冲出,便看到了蒙古骑兵们竟是在慌不择路的逃窜。更妙的是,这支骑军主帅的大纛,竟然就在他张定边的眼前。

“那位四殿下对出击时机的把握,可真是绝了啊!”张定边心中惊叹。毕竟蒙古人都是弓骑兵,若是追着他们,很容易被他们施展骑射绝技慢刀子割肉。

现在就方便多了,因为出击的时机堪称绝妙,自己一行才刚刚出现,便正好与敌军主将迎面撞在一起,他们想逃都没有余裕……

这样的阵前判断力,绝非一般人可比。要知道,在战时面对溃败的敌军,就彷如是已然打开宝库、就差伸出手去的最后关头,没有几个人能按耐住心中的狂喜,不朝着自己的战利品飞扑而去的。

而此时,往往就是警戒心与耐心最低的时候。

一个面临万军,却丝毫不惧,仍有破敌之计。一个胜而不骄,仍能沉着冷静判断出最佳的时机。朱家这两位皇子,果然都非池中之物。

张定边手起杖落,直接将满脸惊骇的塔宾帖木儿砸落马下。随后随手拔出刀刃,取下敌将首级。眼见主将被杀,蒙古骑兵们更是惊骇欲绝。

“如此轻易,总觉得有些不过瘾……”看着本来还颇有章法,边退边

战着“退却”的骑兵们,因为主帅的死亡而彻底演变成无心反抗的“溃败”,张定边脑中略转了转,决定卖给那两位皇子一个人情。

“诸位,可愿与某一同立下首功,彻底击溃这些鞑子?”张定边提着首级大喊。

“愿随左右!”大明骑兵们亦觉得这次伏击太轻易了些,闻言尽皆雀跃,就连张定边身边,素来与他不对眼的常茂,也是满眼意动,并不出言反驳。

“常家娃娃,你虽有把子力气。但是如何对敌,与你父亲差的还远。”一看到常茂,张定边便想起了昔日在鄱阳湖上,那位在一片混乱之中犹能维持冷静、一箭射中自己小臂的武将。

若说当世还有谁能让他有惺惺相惜之意,那么此人,非常遇春莫属。可惜天不假年,如此英杰自己还未与之相交,便阴阳两隔。

“且看好了,要称名将,在万军之中,应当如此!”张定边跃马横杖,对常茂开口言道,而后一眼寻出敌军中一位正在收拢败兵,仍有斗志的将领,一马当先就杀了出去。

“……”常茂一言不发,只是看着张定边的背影。在那一瞬间,他想起了那一位自己崇拜了一生,却来不及将毕生所学教给自己,就天人永隔的父亲。

“哼,本国公还要你来教!”常茂赶紧晃了晃脑袋,随后一夹马腹,随着张定边就冲了出去。

那一日,张定边斩将无算,蒙古山阳万户始终未能组织起像样的防御,反而前军被溃退的后军所冲击,自相践踏者无数。

辽王阿扎失里见状,果断撤围,郭兴部遂安。

第368章 好大的官威啊

“张居士辛苦了!”

三岔口,明军军营。朱肃此时一身戎装,上前想要接过张定边黑马的马缰。张定边赶紧跳下马来,不敢让朱肃给他牵马。朱肃见了也只是笑笑:“本王实是没想到,居士竟然能创下如此之大的战果。”

“原以为伏杀来袭的敌将,就足以让敌军胆寒而后投鼠忌器了。却不知还有这般乘胜追击,最后以倒卷珠帘以少胜多,让敌人重创之法。”

“本王欠居士一个人情。有张居士与诸位勇士襄助,岂之胜过十万军!”朱肃夸耀着张定边一行,以及他身后的常茂还有骑兵们。

“哈哈哈,五殿下不必客套。某也只是顺势而为。五殿下以数千人挡下万余骑兵进攻,这才是有胆有识……”张定边回敬道。随后看向朱棣:“也是四殿下寻的时机妥当,我军方出山后,敌将就自己撞上来了……”

“居士勇不可当,方有此胜。”朱棣看着张定边目光灼灼。方才用单筒望远镜,他全程注视着张定边一路斩将的英姿,这样的勇将,实在让他心向往之。被他夸奖,心中更是雀跃。“日后还想让居士指教一二。”

“哈哈哈哈,好说好说。”张定边笑道。朱肃亦是点头:“居士且修整一二。回头,还需与居士商量,接下来该当如何……”

“且慢!”

其身后,却突然有一道声音响起。

“军国大事非是儿戏,岂能与他商议?”

“二位殿下对此人如此礼遇,可知此人身份?”

“臣惶恐,还请两位殿下远离此人。此人之危险,非是两位殿下所能估量的。”

朱肃闻言扭头,只见巩昌候郭兴快步越过了张定边,然后走到了朱肃身前,转头面向张定边。

“此人乃是昔日伪陈大将张定边,乃是天下第一等的危险人物。其人接近两位殿下,或是别有图谋。”

“此人之害,犹在纳哈出之上。你们还看着做什么?还不速速将此人拿下,若是此人暴起伤了殿下……”

郭兴将朱肃和朱棣挡在身后,虽一副忠勇模样,却是自然而然的将两位皇子身形掩盖,而后理所当然的,对着在场的明军发号施令起来。

“……”朱肃与朱棣身边的明军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反倒是张定边愣了一愣之后,便停住了脚步,微微眯起眼睛,饶有兴致的打量着郭兴。

“巩昌候,你挡住我等了。”

就在局面僵持之际,燕王朱棣的声音从郭兴的身后传来。郭兴却并未动作,而是坚持道:“臣失礼,但殿下尚且年幼,不知此人危险。此人乃陈汉死忠,又武勇惊人……”

“你们还在等什么?还不速速擒拿此人?”郭兴高声道。

朱肃身后,一众明军尚无动作。但营外郭兴带来的那些蓟镇明军闻声,便快步跑了进来,虽然一脸疲倦,但仍

旧挺枪,将张定边团团围住。

“大胆!”却是张定边身边,与他连诀入营的常茂怒了。“你们是要恩将仇报吗?”

听他训斥,这些蓟镇明军顿时也犹豫了,一个个虽仍挺着枪,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郭兴身后,朱棣面色深沉。他亦没想到,这郭兴方才入营,竟然就寻了个由头开始喧宾夺主。

他想的没错,一路上确定了这位勇武难当的骑将真的是张定边之后,郭兴先是更加惊怕,想起此次战败,心中更添忧愁。

此战之事,全因他侦敌未明,险些入敌之瓮,导致蓟镇糜烂。最后还要两位陛下尚未成年的亲子冒死来救,侥幸活下来的郭兴,已经可以想见回京之后,皇帝雷霆震怒的模样了。

前者因为胡惟庸之事,与其有所勾连的永嘉侯朱亮祖、延安侯唐胜宗、吉安侯陆仲亨被锦衣缇骑锁拿京中,二话不说直接去了爵位和职务。

再加上陛下将几个儿子封在北面边境,这些边境本来都是由他们这些淮西勋贵们驻防的,日后这些亲王大了就藩亲自驻守,朝中便可名正言顺取走他们手中的兵权。这桩桩件件下来郭兴便已经知道,这是陛下开始看不惯他们这些一同打天下的老兄弟,在寻些由头对付他们了。

若是这桩败绩做实了,他这巩昌候的爵位,岂不是也要被陛下借机撸去了?

郭兴也是智将,昔日鄱阳湖水战,要用火攻的建议,便是他郭兴提给老朱的。此时一路上苦思冥想,终于想出了一个法子:只要将两位殿下的兵权一并握在手中,那么此战大可以说是自己运作诱敌,故意诈败好击破来援的山阳万户了。

甚至,从两位殿下先前放铳的频率看,说不定这支人马的人数资源,远远超过自己所料。

若能将其整合,说不定还能反攻一波,将功补过……

夺权的法子他都想好了,只要坚称张定边是危险人物,以自己战时可总督蓟镇上下兵马、保护两位殿下的由头,就可以不伤皇家面子、不被陛下忌惮的将兵权取过来。

实在不行,还有陛下为了抵御纳哈出,给他和傅友德下的那道皇命“节制总督蓟镇所有兵马”。此时几位皇子的人马,不也在蓟镇境内嘛……

至于私下会被两位殿下憎恶,有恩将仇报之嫌,他郭兴也顾不得了。反正太子殿下的位置稳如泰山……

“巩昌候,你是想喧宾夺主吗?”本以为两位殿下尚且年轻,自己又不失礼节,两位殿下当无可辩驳。可他却忘了,身后这位五殿下,可是一言不合,敢直接拔剑捅死永嘉侯世子,然后让当朝陛下给自己擦屁股的主。

“巩昌候,回答本王,你私自立于本王身前,代本王受万军瞩目。一如曹操许昌狩猎之状。”

“还妄图不经我二人准允,就强行下令,袭杀我于四哥的贵客。”

“你这是,连本王麾下王卫的兵权都想夺去,然后喧宾夺主吗?”

见郭兴愣神之下并未回答,朱肃再度开口发问。郭兴完全没想到,这位五殿下竟然选择了直接掀桌子,愣神之下扭头看去,看到的却是一张充满嘲讽的脸。

“这……本侯,臣……臣并无此意……”

“只是臣有皇命,值此危难之际,可代蓟镇总督之职,节制蓟镇所有兵马,排难解忧……”朱肃这一堆高帽子扣下去,饶是郭兴自以为已思虑万全,被这一连串的暴扣弄得也有些脑袋当机。他赶紧按原先的设想,将老朱下的圣旨颁了出来。

“节制蓟镇兵马,哼哼,你好大的官威啊。”朱肃阴阳怪气的说道,他从腰间抽出折扇,刷的一声展开。扇面上赫然四个字“仗势欺人”。

“巧了,本王这也有皇命,命我代替家兄太子朱标,巡视大明边防。”

“巩昌候,本王年幼,分不清轻重大小。不知道,是你代的这个蓟镇总督官儿大,还是我家太子大哥的官儿大?”

第369章 夺权

朱肃的这个扇面,是在昌黎县时闲来无事,幻想着回到应天交托差事后无事一身轻,勾栏听曲、游手好闲的日子而写的。据说秦淮河的富乐院在胡惟庸案后,因为某些不可说的缘由,多了许多出身不明,却色艺俱佳的绝世名妓。

到时候拯救几个失足少女,再欣赏采颉一番,岂不快哉?

那时若有人要与他争风吃醋,到时候将这折扇一展,老朱家皇子的身份一亮,在美人与大众面前装拨大伯夷,这才不枉来了大明穿越了一场。

这四个字用来青楼争风必定很有派头,朱肃也是一时兴起拿了出来,果然此时拿出杀伤力更甚,郭兴一看扇面上硕大的“仗势欺人”这四字,脸登时就黑了。

什么意思?这位五殿下,是想扇本侯的脸?

“五殿下这是何意?”郭兴怎么说也是领兵一方的大将,也不再称臣了,而是摆出了一副要深究到底的模样来。“本侯也是心忧二位殿下之安危,怎么,莫非五殿下还想借太子的名字,夺了本侯手上的兵权不成?”

“巩昌候都‘总督’到本王的亲卫头上了,本王也‘巡’一‘巡’侯爷的军权,这不过分吧?”朱肃也是丝毫不让。

说到底,郭兴的“总督蓟镇兵权”权责范围,其实只在蓟镇的几大千户所之中。而不是蓟镇范围内的所有明军官兵。同理,他朱肃代太子“巡边”的职责,其实也只是巡的苏松水患而已。

不过既然他郭兴想要玩文字游戏,摘取兵权夺取战果,那也别怪自己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了。反正都是玩文字游戏,谁身上都不干净,咱们大哥别说二哥。

没想到自己还没算计到对方的军权,对方已经先盯上自己的军权了。郭兴面色更黑,心念电转之下开口道:“五殿下莫非想自己挂帅吗?恕本侯直言,我等虽然识破纳哈出奸计,但元军主力未损……”

“是‘我’识破纳哈出奸计。侯爷方才尚且被困在阵中,与侯爷何干?”朱肃毫不留情的揭开了郭兴的疮疤。郭兴脸上白了一白,只听朱肃继续道:“此战详细,本王已写好了书信,遣锦衣缇骑入京面陈父皇。”

“郭侯爷身陷重围而不屈,亲自率军拼杀,血透重甲,剜矢盈斗。如此重伤,若有万一,实乃我大明的损失。”

“既然已经身受重伤,想必已无力统军。此时安心修养方为第一要务,侯爷你说呢?”

郭兴一脸愕然,什么“血透重甲,剜矢盈斗”,他始终被万军保护着,就连最后关头冲出去那几步,身前身后也跟了数千名的亲卫。哪有流什么血?中什么箭?

以为死定了的时候,冷汗倒是流的挺多。

见到面前这位五殿下似有深意的眼神,郭兴这才一个激灵反应了过来:这位五殿下分明是在警告,警告他自己手下有锦

衣缇骑随行,时时与京中保持着联系。

若是识相的话,他自会帮自己遮掩过失,说自己虽身陷重围,却仍旧血战。

但若是长了歪心思,他便会将事实上报陛下,说不定还会添油加醋,夸大其词……

看到那面写着“仗势欺人”的折扇,郭兴丝毫不怀疑这一位不按常理出牌的殿下,会不管所谓的天家礼仪体面,在朝廷上对自己眦睚必报,无所不用其极……

“……五殿下所言,臣知道了。”郭兴面色数变,权衡再三,还是心有不甘的说了一声:“临阵换帅,军士士气必溃。若是最后败于纳哈出之手,只怕五殿下要负全责……”

“你麾下的那些蓟镇士兵们,士气还能更低下吗?”朱肃道。“况且负全责又如何。”

“你莫忘了本王,姓朱。”

郭兴浑身一振,确实,他可是姓朱的。即便是败给了纳哈出全军覆没,陛下龙颜震怒,板子也只会高高举起、轻轻落下,顶天了就是发配到老家凤阳,关上个几年。

要不然呢?还能诛九族咋的?

看这位五殿下摇着扇子一副气人的模样,郭兴并不认为此子会在意被关在凤阳几年。中都凤阳的宫殿虽未修完,却也比此子在碧峰山下的皇庄大气多了。发配凤阳?这是处罚还是享福?

“……哼。既然如此,本侯少陪!”最后的威胁都已无用,郭兴面黑如墨,憋屈不已。敷衍的拱一拱手,又看了张定边一眼,就带着几位亲信自入营去“养伤”了。连营外的那些蓟镇军兵,也不再去理会。

这态度,已经是算是认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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