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开局摊牌穿越者,老朱懵了 第185节

即便是朱樉语出挑衅,杨训文亦是态度谦恭。朱樉闻言也没什么话说。毕竟这老倌儿给出的法子也确实不错。文官武官,还不一样是官儿?就他朱樉自己来说,他还更喜欢挂个武职。毕竟自己连笔杆子都拿不稳,让自己当个什么右佥都御史?

还是和大头兵们混在一起省心!

非止朱樉,对于杨训文此言,众人尽皆称善。但上首的老朱,却已经不耐。

只听他开口道:“你等也知道当官的是给咱牧民一方。你们当官的都是如此,更莫说他们日后要做藩王的了。”

“他们日后,都是要做以防之主的。论起位置,比你们还要更加紧要。若是不通政务,岂不是要被人牵住了鼻子走?”

“不论文职武职,都是要他们兄弟在各方各面,都有个历练。”

“咱这一番的苦心,你们可能领会?”

“咱再最后问一句,咱想让这三个孩儿在朝中历练。”

“你们之中谁支持,谁反对?”

语气坚决,不容违抗。

很明显,这事在朝中只是走个过场而已,在老朱心中早已是板上钉钉了。

话都说到了这里,文官队列中的杂音也是戛然而止。朱肃在一旁冷眼旁观许久,仍旧是一头的雾水。

老朱和这些文官,一边一门心思的,要给自己这几个兄弟封官儿;另一边却又铆足了劲儿,不让自己兄弟三人封官。

老朱突然要封他们实职,倒还可以理解。可那些文官就……他们兄弟都是亲王的身份,又是在天子脚下,纵使有了实职,也不至于在老朱的眼皮子底下为非作歹。

这些文官这般态度,又是在防范什么?

百官一时沉默,想是见了皇帝如此坚持,这终究也不是什么大事,便也都知难而退了。

谁知那杨训文咬了咬牙,似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突然双膝下跪,对老朱叩首道:“陛下之意,臣已知之。”

“然请陛下恕罪,臣有一言,必须在此与陛下明言。”

“秦王、燕王两位殿下酬官历练,臣以为并无不可。”

“然吴王殿下,此出蓟镇,虽有一二微功,却也有五大罪过。”

“万万不可以国子监祭酒之职酬之!”

说完,五体投地,不再言语。

朱肃闻言一愣。五大罪过?

我又在何处招惹了这些官儿,敢情这些人铆足了劲儿,其实只是想对付我一个?

第400章 老朱的朝堂博弈

此言一出,文官之中更是肃静。但与先前的沉默不同,这种安静,更像是一种默认与反抗。

朱肃身边,朱樉、朱棣两人气的脸色通红,此行绝大多数功劳,都要算在自己这位五弟的头上,此事他们兄弟两心知肚明。

若说老五有什么五大罪,他们又该如何自处?

就连朱标也是一脸怒色,自家五弟立下大功,襄助朝廷,降服了纳哈出这个心腹大患。千般推就不愿让朝廷褒扬其功,也就罢了。如今竟空口白牙,欲要加罪?

“一派胡言!”然而老朱已经是怒喝出声。“你莫非以为咱是纸糊泥捏的不成?当着咱的面,就敢这般颠倒黑白、胡说八道?”

“生擒纳哈出的功劳,在你嘴里,都变成了微功?”

不等杨训文辩驳,老朱已经袍袖一挥:“来啊!”

“将这老倌儿带下去!在诏狱里先关上几天!等他不再老糊涂了,咱再决定如何处置!”

二虎高声应是,被打断的杨训文一脸懵然。陛下你怎么不按剧情走啊?

正常情况下,不是应该先问问是哪“五大罪”吗?

只能说,这些文官低估了老朱的心性之坚。他若是想做一件事,即便前头是刀山油锅,那也是要去做的。

杨训文试图用这种说客式的“大言恫吓”的方法,来对付老朱,只能说,完完全全是使错了人。

洪武大帝才不管你什么三大罪五大罪。敢在咱面前抖这份机灵,你就有千罪万罪!

眼看杨训文就要被押了下去,文官队伍中,有人开始流露出焦急之态。但是老朱积威甚深,一时之间,竟也没有人想到足够正当的理由出来劝止。

杨训文亦是不及抢言,就被二虎带着侍卫们捂住了口鼻,直接给拖了出去。

“且慢!”

方拖到殿口,终于有人骤然开声,众皆大喜,正想看看是哪位高贤仗义执言。

循声望去,发现开口的不是别人,竟正是方才处于方训文攻讦中心的皇五子,朱肃!

见是五皇子出言,二虎也不敢怠慢,就在殿门口停了下来。朱肃且看了杨训文一眼,而后回过头,对着御座之上的老朱躬身道:

“父皇,杨大人说我有五大罪状。孩儿还真是好奇。”

“许是孩儿此次出行,当真有什么做的不妥当之处,也未可知。为何不让杨大人将这罪状一一说得明了?”

“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嘛。若是真有其事,孩儿还需拜谢杨大人指正之德呢!”

事到如今,朱肃也算是回过味儿来了。

杨训文和文官们这般不愿意,想来,问题是出在老朱让自己担当的这个位置,“国子监祭酒”的身上。

大明初年的国子监,可并非是后来那个“破落不堪的穷酸衙门”。此时的国子监,可是把持着比开科取士更能“一步登天”的路子,“监生历事”。

明初定制,国子监生学习至一定年限,分拨到政府各部门实习吏事,称“历事”。实习三月,经考核,上等者报吏部候补,但须回监再学习一年,始正式授官。

这项制度若在后世看来,其实比之遗毒甚广的“八股”,还要更加科学有效的多,在国子监学习,在各部历事,可谓是在封建时代的人才培养上,秉持“理论与实践相结合”的典范了。

毕竟经过实习的监生无论如何,也比那些只知道寒窗苦读,一朝得中直接“授官”的进士老爷们靠谱的多。

然而无论多好的政策,也难免被底下的人唱歪了经。监生授官虽需要通过历事,但总归是比科举考试要来的容易得多。于是自洪武年后,便有许多人挖空了心思,想方设法的将自家的子侄安插进国子监之中。其中不乏高官勋贵、名门豪绅之后。

数代之后,国子监监生便大都是此类人等了。非但没什么真才实学,平日里只知斗鸡遛狗、虚度时日,监生人数也是日益冗滥。历事名额僧多粥少,真正有真才实学的监生,出路也渐渐困难。

故而到了正统年间,历事制度便被废弃。

但此时尚是大明初年,由监生而为官者的人数,并不比恩科取士的人少。国子监祭酒一职,把控国子监上上下下,即便只是挂名,那也属于是“权重”那一类的官僚了。

老朱莫非,是想借着自己,把控官员的拔擢渠道,让“满朝官员,尽出朱门”。而文官们正是因为嗅到了危险,因此才决意反对,杨训文甚至因此,不惜顶撞圣躬?

朱老五感觉到了麻烦的气息。

诚然,老朱想要处理朝堂上的这些昏官,朱肃是赞成的。洪武初年的这些文官们,那当真是没几个能是好东西。

这些人,大多都是自元末改朝换代之时,“顺其自然”的投诚而来,亦或是出自那些在元末乱世,还能读得起书、上得起学的豪门大户。

元末朝廷腐朽,百姓民不聊生,然而正所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即便大元天下已经洪水滔天,却也淹不着那些高高在上的衙门官吏;以及那些家中良田千亩、奴仆如云,自号“耕读传家”的老爷们。

这些人,虽身在大明,但是其中,可是有不少人仍旧“心念旧朝”的。大元朝廷虽然入主中原百年,但始终当自己是个外人,只想享受这中原华夏的花花江山,压根就无心治理地方。

终元一朝,对于天下官吏的管控,那是最为宽松的。《皇明祖训》曾言,“大元以宽失天下”,对于天下百姓与官僚,几乎就是散养。甚至于最为关键的税务,采用的都是极为落后的“包税制”,将税额摊派给官员甚至商贾,只要你们能将税额如数上缴,我大元便懒得管你。

也正因此,官员们往往肆无忌惮,压榨

百姓。终元一朝,对百姓压迫之酷烈,可称前所未有。官吏甚至是商贾都能对百姓随意拟定税额,肆意盘剥,老朱的父母,便是死在了“包税”的官商凌逼之下。

可笑后世网络之中,还有因为这一个“宽”字,而大肆曲解,鼓吹元朝“宽仁”的。此类人,怕不是生来就长歪了屁股。

元朝时,百姓们虽食不果腹、家无恒产,但官僚商贾们却是吃的满嘴流油,从来没有这么富裕过。因而如今的大明官吏,甚至是乡间的商人豪绅,“心念故元”者比比皆是。

毕竟人家孛儿只斤老板这般大气,你朱老板却是抠抠索索,贪污个六十两银子就必须杀头。当官当的这般憋闷,还不许爷儿们缅怀缅怀昔日的阔绰?

更有阔绰惯了的,偷偷瞒着老朱,照旧制循旧例盘剥百姓的,其为数亦是不少。

历史上的胡惟庸案蓝玉案,是老朱要对付相权和淮西官僚;而空印案郭桓案,实际上针对的就是此类大元旧吏。寻个由头将这些坐歪屁股的大元旧吏全部换了,非但不是什么“残酷暴虐之行”,反而是爱民护民、巩固国本,是唯有老朱这样的开国皇帝,才能做出的大魄力之举。

只可惜官字两张口,封建时代的百姓阶级又不会发声,因而才让那些著书的说史的,乃至清鞑之流肆意抹黑。

如今老朱想要把持住国子监的官员拔擢渠道,变相削弱这些故元官僚的影响力,朱肃当然是举双手双脚赞成。

第401章 越权擅为之罪

但是这事情牵扯到了自己的头上,自然又不一样。朱肃可不想卷入麻烦的朝堂漩涡中去。

先前自己以身为饵,纵容胡惟庸骄矜之心,事后不得不往苏州避祸,以远离漩涡。如今整肃另一波元末遗臣,他如何会愿意再想卷入这一滩烂摊子里去。

在朝堂上下功夫,毕竟非他所长,朱肃还想着趁自己脑子里那些后世的学识尚未忘记,好生推动大明的基础科学发展呢。

当然,也有想要偷懒的原因在内。毕竟发展基础科学,并不需要他这个皇子事事亲力亲为,只需要给能人巧匠们拟定一个正确的研究方向,就能等着收获果实了。

其实他对大明朝是否改朝换代,并没有那么大的执念。老朱如今铆足了心气想要推行新制、整顿弊病。但在朱肃看来,再好的政策,过上个几十上百年,也未必会适用于那时的国计民生。

政策的制定,还是应当因时制宜、因地制宜。老朱此时的出发点纵然是好的,可他毕竟没办法活上千岁万岁,若是后人不孝,再好的政策,也难免会被人唱歪了经。

唯有整个华夏的技术能力和眼界上去了,并在接下来的地理大发现时代,累积更加雄厚的资本,才能将诸夏这块蛋糕做的越来越大,大到将那些异族番邦远远甩开。

通过武器代差、民生代差等等差距,将鞑清乃至西方诸国隔绝在外,如此,才能塑造出真正的“强明”。纵然最后仍然是哪一部农民军,或是分封在外的大将藩王夺取了政权,那也是肉烂在了诸夏自家的锅里。

也比华夏人全都被野猪皮的后人剃成了鼠尾巴,被八国联军、小鬼子欺负要好得多。

若是杨训文的这什么“五宗罪”,能帮自己甩开老朱扣在头上的这累人的差使的话,朱肃表示欢迎之至。

听到朱肃竟然给杨训文说话,老朱不由得横了他一眼。自己这儿子虽然能干,个性却是属陀螺的,非得抽着才肯走。要不把事儿压在他的肩头,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肯动的。

老朱可没忘记,昔日他用一篇《抡语》故意气人,想要自己把他发配到凤阳高墙里快活的时候。

这也是他在朱肃刚一回京,就直接把人拉到了大朝会上的原因。

还不是想弄出个既成事实,生米煮成了熟饭?

不过此时当事人自己都开口了,老朱也不好继续把杨训文押下去。

“行吧。二虎,且放开他。”

“咱也想听听,这老糊涂仓促之间,又能放出什么囫囵屁!”

二虎闻言,松开了扭送杨训文的手。杨训文软倒在地,又很快爬了起来。他先是向老朱行了一礼,然后便向朱肃看来,眼神之中非但没有感激之意,反而是深深的忌惮。

“杨大人,你说罢。”朱肃却是一脸鼓励。“本王洗耳恭听呢。”

朱的怒意并未让杨训文太过畏惧,但朱肃脸上的鼓励神色,却让杨训文心中顿时一虚:“此子临辱不惊,莫非还有唾面自干的能耐?”

“年未弱冠,心机便如此深沉……又备受帝宠,莫非我名教之基,当真便要丧于此子吗?”

此念一出,心中不由震颤。忙定了定神。自己如今已是骑虎难下,如今正值华夏革故鼎新之际,纵然自己身死族灭,也必须要阻止这位五殿下插手名教。

纵然,是要用“攀诬”这种低劣之极的方式……

对于儒学的信念,让杨训文忘却了心中的那一抹羞愧。他挺起胸膛,如若一个殉道者一般:“既然如此,臣便斗胆直言了。”

“五殿下之罪一,名曰:擅离职守,越权滥为!”

“陛下派殿下往苏州监督水患一事,可殿下却一路辗转到了辽东、蓟镇,借着陛下和太子殿下给您的巡狩名头,滥行大将之权,插手边关兵事。五殿下,臣此言,可有其事乎?”

殿中私语之声再起。秦王朱樉怒道:“你这是血口喷人!若无我弟统领着将士们奋战,只怕蓟镇局面,早已烂成了一锅粥……”

“可五殿下越权滥为,却是实事。”杨训文硬着头皮坚持。“臣以为,功是功,过是过。”

“五殿下虽然立功甚大,但若此例一开,之后亦有钦差大臣、皇子皇孙之流,无五殿下之才干,却去学殿下这般插手诸事,朝廷法度却该何在?”

“此例若开,遗毒甚广!陛下为大明开国之主,切切不可留下此等祖例。”

“臣以为,当功过相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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