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王朝,从一名刀客开始 第216节

渐渐地,光线开始密集,清晨的魔门,有专属于魔人的繁华。联盟大军,昨夜自阡得到解药起,已经6续进驻魔村——谁都明白,宋贤必点头,决战必开启。

“盟王,吴将军已经抵达墓室,正在部署,但有要事禀报。”由远及近的一骑,魔人装束,信使身份。

这个时候,胜南在魔村的行踪和指令,竟真的是由一些细作和魔人来联系,来传递。

宋贤乍听见胜南说是魔人告知他郑觅云的行迹,当时还有些不确信,然而带着昏迷的慕容荆棘一路跟随胜南往墓室三凶的驻地方向走时,才现这个男人,在魔村也来去自如、指挥若定,且何

等的游刃有余。

宋贤体会得到,这不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俨然是一种洞悉——高屋建瓴如他,清楚地知道,哪些人是可以用的值得用的,而且这些人忠心耿耿绝无背叛的可能,甚至,胜南不担忧

谁会背叛他错改他的指令,因为传出去的命令符不符合胜南的作风,他相信他的麾下一听就能分辨出来,何况,他的指令未必是简单的一句话,还有红袄寨、小秦淮多家的暗号保证。

一切,仿佛在他的掌握里,他的联盟,一如既往地可令他和吟儿垂拱而治;而当从前的敌人都已经成为他的手下,魔人真的分裂成了两股势力,分别支持他和邪后,并且,占有绝对优势的,

是他林阡。

宋贤从旁看着胜南的侧脸,一时百感交集:真可惜,竟然在这场战事的尾声,才得以进入他的生命……

宋贤一时失神,忘记听那魔人说的要事,只是,察觉胜南听罢,脸色一变:“当真?”何慧如也是一怔,转过头来,看了昏睡的慕容荆棘一眼,若有所思:“确有此事,蓝玉泓,是我吩咐手

下去跟的。”

“吴将军可有说,蓝姑娘伤势如何?”

“据说盟主连夜将她找回来,当时就已经昏迷不醒。”

何慧如一愣:“盟主为何要救她?”现阡的神色有异,慧如微惊:“怎么?难道她不该杀?”

“她是被人所迫,罪不至死。”他该怎么告诉慧如,他已经原谅了玉泓?这一切,吟儿能够明白,慧如也许永远不会理解,慧如的世界,爱与恨,一直有明确的界限。

慧如的眼神中闪出一丝暗淡:“原来,我又做错了……早知如此,就不救这慕容荆棘。”

“你没错,任何人,都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阡摇头,“宁孝容那套不得再取的怪规矩,看来非破不可。”

“万万不可!”慧如急道,阡一怔,她第一次如此失态,是为了她尊敬的他:“盟王,宁家的规矩,即便是盟王,也不能违例!”

宋贤一愕:“什么规矩?”

慧如收起适才语气,轻声问:“盟王,真的……一定要救她?”

阡点头,回答宋贤:“看来,我是要返回去,再见宁孝容一次了。”

“昨夜,宁孝容既为了不逆你意,也为了顺我之心,才迫不得已交出解药,半个时辰就妥协,已是破天荒……”慧如态度依然,急促地劝他,“但毒圣宁家,从来都对恩仇斤斤计较,他们施

恩之后,必不再施恩,必求回报,报恩之后,互不亏欠,就如报仇之后,再无瓜葛……”

“盟王三思,要征服一个地方,先必须尊重这里的祖训。”当此时,幸而那信使也劝谏了这样一句。

阡被一语点醒,忽然忆起船王教诲:“切不可逞一时之强。”时隔多日再回味,方知不喜杀戮的船王,很早就已经在阻碍他走火入魔,船王知道他有逆天的力量,可是,船王预见了他林阡如

果逞了一时之强,不从谏而一意孤行,就必定会在魔门中倒行逆施。

杀戮不是唯一的征服,历经战役无数,阡知道,黔西一战,面对一些不可理喻的敌人,其实比过往哪一次战役都艰巨。

“的确,有些规矩,虽然怪,却不能破,我们毕竟是外人。”阡收敛了适才战念,“不能起兵硬夺,不能破例逼迫,眼下也唯有一个方法……”

燃眉之急,不能抢,不能求,就只能偷盗,最好是神不知鬼不觉,才不继续节外生枝——他知道,他的吟儿,一旦接过他的任务,一定会办到最好,不叫他有任何的后顾之忧,在他和宋贤探

路的过程里,吟儿就算赴汤蹈火也要把解药偷到,那是她的本事,也是她的决心,可是,此时此刻,他不想她来对宁孝容冒险。毒圣宁家,论脾性可能比墓室三凶和何慧如还要古怪,把这样

重的一个任务交给吟儿一个,说实话,他于心不忍。

于心不忍,她却比谁都胜任。

第342章 兄弟三,复当年9相当

早春,迟暮,离寒潭几步之遥,寸草不生,寒意料峭,色彩干枯,满眼荒芜。有苗家幼女,豆蔻年华,面容清秀,仿若从画中走下,冰冷地原不想管世间纷扰,却被天意选中,自小见证了五

毒教盛衰与魔门兴亡,冷漠了身边一切无谓的争斗和刻意的纠缠,再怎么出落单纯,却还是避不开俗世的烟火。此刻,何慧如正无声无息地面向寒潭危坐,皓腕上盘缠蛇蟒,青丝侧环绕虫蜂

见此情景,新屿怀揣覆骨金针,靠近之际,步步为营。

胜南和宋贤失踪至今,新屿显然是最担心他俩的那一个,无奈部下之间众说纷纭,都不过是妄自揣测,意见不一,搅得新屿心乱如麻。要想得到林、杨最确切的消息,何慧如是唯一的目击者

。然则何慧如向来言谈甚少,只告诉新屿,林、杨二人盗药成功,与她作别时还一切正常。慧如说话一贯简略却表达得直接,更多时候,她就像现在这样一人来到寒潭召唤黔西她的臣子,仿

佛在酝酿着什么。

两天,被招引到何慧如身边的毒物五花八门不计其数,只要她在场,附近森林方圆数十里的怪物们就接踵而来从不间断。吴越揣测:她该是在询问这些臣子究竟有没有胜南的下落?可是看这

个趋势,尽管何慧如翻转了整个黔西,也一无所获。当眼前异类越聚越多,吴越知道,这群剧毒之物,哪怕沾染了其中万一都必死无疑,所以不得不裹足不前,难以置信地盯着没完没了的毒

物们成群结队、对何慧如有朝圣般的意念。但看何慧如,明明像删查过一般,放逐走了大半的毒兽,还强行留下了一些,不知是否另作他用。

暂时,恐怕还是不能打断她……吴越思忖着,何慧如有她寻找胜南的方式,他不应该插手妨碍,可是,吴越自己,明明也有和胜南联络的暗号啊,怎地沿途一路寻过去,到处都没有胜南留下

的痕迹?寒潭这边细作本就寥寥无几,更加没有胜南宋贤的消息。

多年来,三兄弟无数次的配合,都那样的天衣无缝。唯独这次,依稀是出了纰漏:

一旦胜南宋贤盗药成功,显然会立刻开始实施颠覆魔村的大计,事实上他俩也的确已经开始了探路之旅,沿途有事先安排接应的部署,一切看来相当顺利。但怪就怪在,他俩探路之后,没有

如预期般与联盟保持联络,而却说隔离就隔离,纵是新屿,寻遍了所有可能的地点也毫无头绪。更令新屿紧张的是,好几次自己都亲眼看见了几个疑似暗号的出现,那些暗号明明就像,被谁

刻意毁灭了,只迟一步,或许就能峰回路转。

暗号,却都只能说是“疑似”。当暗号被隔绝,如响箭信弹之类,在这环境险恶的魔村,一般来说作用都不大,不得不令新屿紧张,偏偏所有的部下,意见还不能一统——

“事情很明显,胜南和宋贤盗药成功了,眼看着是神不知鬼不觉摆脱宁家了,可其实是暴露了行踪、被宁家盯上了。哎,宋贤性子太急,胜南行事太快,一定没注意暴露,现在才没有办法跟

我们联络啊,被宁家有预谋地隔绝啦……”老将唐进,亲眼看着三兄弟长大,说得倒也头头是道。

“是啊,要是直接从这儿出,宁家哪里插得上手?现在去了两次宁家,免不了要被盯上。能走出宁家眼线还好,要是一直突围不了,想跟我们接头?我看这事悬!”话的唐迥是唐进同族兄弟

,和唐进的看法一致,“我就说,当初他们就不该绕弯子!胜南和宋贤,怎么就不好好权衡轻重?为了两个女人,眼睁睁浪费时间,去了一次还去第二次!不然现在肯定已经大功告成1

却有老将赵显当即反对,言辞中大有挤兑之意:“你们都能想到的事情,以胜南和宋贤那么能干,能想不到?你忘了他两个是什么起家了?怎么可能暴露呢?!就算有暴露行踪的万一,胜南

和宋贤,也不可能被宁家隔绝,宁家是几流角色?”同为老将,向来看不惯唐迥的拽。

唐进一想也是,低头重新思索,唐迥即刻闹嚷:“那你说,没有暴露是什么?不是被隔绝了又是什么?”

“可胜南宋贤,不应当暴露啊,他们本就是细作起家,当年可没有暴露过一次……”唐进嘟囔着,周围也一阵沉寂。

“说不定他俩内讧?”军中人称乌鸦嘴的范玉,问完就知道不对劲,赶紧吐吐舌头。

“范玉闭嘴!”只有在叫范玉闭嘴的时候,所有部下才会表现出不约而同的默契。排除这个乌鸦嘴的不祥揣测之后,十多个谋士、数位老将小将便开始各执一词,针锋相对。

来自老家的粗话们又在耳边层出不穷了,新屿一时烦闷,走出墓室散心,虽然心里蹊跷,却又不得不信,现今联盟没有队伍能够接应到胜南,说明胜南和宋贤被困属实:哎!偏偏宁家在魔门

已经属于敌众我寡,令宁家敌众我寡的人却要在宁家敌众我寡!

新屿面上却带着一丝微笑:回宁家去,是为了救人性命,胜南,虽然此举引出一番争执,作为兄弟的我,却很高兴你这么做。这么做,才是你林胜南。否则,就算此刻大胜,也非联盟之荣。

直到走到何慧如身边来,新屿心情才彻底地沉淀,才开始形成自己的想法:唯有在宁家的地盘,胜南没有兵力和人心的优势,魔人利用这一点拖延他,金人也想利用他不在来动摇我们军心,

甚至就真的,把胜南和宋贤彻底困死,如果他们有那个能力的话……

新屿攥紧了拳头,不免有些紧张:“看来,我的动作要更快一些,要抢在敌人之前,找到胜南的记号……只不过,胜南他知不知道,他已经与我们隔绝?”忽然有些紊乱,心里为他二人制造

了一万种情景,难免比平常要紧张,若是此时手下谋士还在耳边各抒己见,他实在说不清更信谁的推断。

寡断,紧张。

忽忆前年二月,云雾山下三兄弟浅溪边洗浴情景,历历在目——

“假若这水专给人喝怎么办?”如果自己做事不是一直这样的循规蹈矩,是不是可以像慕容荆棘说的那样,娶了石磊,宁可要谴责不要道德?

“快洗吧,你能担保以前你没喝过人家洗澡的水?1宋贤的音容笑貌浮现眼前,只有宋贤,无论多么紧张,都会保持轻松愉悦,宋贤能卸下自己的包袱。

“朕特此批准爱卿享用,好了,好事做这么多年了,就做些坏事吧1有胜南在身边,才好像有主心骨般踏实,胜南能左右自己的观点。

新屿长吁一口气来:说好有难同当的,你俩小子可千万别出什么岔子碍…

不多时,毒兽才有消散迹象,看众臣子大半退下,何慧如缓缓起身,远远看着他,吴越站在那里,觉得这场景实在是奇特,一个大男人面对一个如此幼小的女孩,还必须全副武装。

“实在是难为了何教主。”他说。何慧如轻轻摇了摇头:“还是……没有消息……”她面上甚少有表情。

新屿难掩失望:“恐怕能与胜南联系的毒兽们,都已经被截获斩杀。有人猜到了你我和胜南的暗号。”

何慧如冷冷地:“红颜祸水。”

新屿一愣。何慧如说:“诸葛其谁说,红颜祸水。”

红颜祸水,也许是吧,为了慕容荆棘和蓝玉泓碍…

“也不全然,多亏了盟主看好了联盟。”新屿忽然想起凤箫吟。魔村之中,现存的是进驻的盟军和原始的魔人,尚可以在安全范围内自由来去同时与外界保持联系,实力当然无须担忧,倒是

外界的联盟,以凤箫吟一人应对那许多变数,新屿先前还有过担忧,今时今日,新屿的话脱口而出,自然是承认了凤箫吟的地位,连他都觉得,凤箫吟是林阡的女人了。只是说的同时,新屿

才忽然开始后悔,这句话到底该不该说,何慧如那么早熟,显然会听出来……

却没有料到何慧如轻叹:“盟王身边的女人,倒是一应俱全。”

“什么?”新屿一怔,难以理解。

“世上有三种人,惹盟王烦忧的,替盟王分忧的,蓝玉泓这般的,就是前者,云烟姑娘还有盟主,皆是后者。”

“三种人?还有一种呢?”新屿舒了口气。

“还有一种?”她忽然一笑,“闲杂人等吧。”

新屿看她身旁留下的毒兽凶猛:“为何教主要留下一批毒兽来?它们还可以有任务?”

何慧如黯然:“没有,我留下的这一批,在黔西不是那么听我的话,我只能,先把它们留在身边。”

“把难缠的放在身边?”新屿一怔。

“我把所有难缠的都召唤到身边来,那样盟王就不会有危险了。”慧如说得自然,新屿听者有心:胜南,据说有时候战俘比战友还可靠,今时今日,我算彻底懂了。

“教主。”新屿忽然想起什么,赶紧上前去叫住她,“我想知道,胜南和宋贤,和你在一起的时候,还有回来的路上,有没有遇到过什么特殊的状况,或者,中途和哪些人有接触。”

“没有,一路畅通,盗药顺利。”慧如说,“却是在盗药前夜,杨宋贤与人有过争斗。”

“那人是?”新屿灵光一闪。

“盟王提起,那人叫郑觅云。”

“五虎将之一的郑觅云?”新屿心头一震,立即想起郑觅云的顶头上司楚风流,“原来如此……我心里大致知道我们的敌人是谁了。这个敌人,和我们打了好几年的仗,知己知彼得很。”

慧如点头:“但盟王也一定知己知彼。”

“战场相逢,她与胜南互有胜负,可现在……”新屿有些寒意,“不凑巧,偏偏被她给碰在宁家附近,在魔门其它任何地方,我们接应的人都会比在宁家多很多……偏偏在宁家……”

“有何不凑巧呢。”慧如摇头,“盟王能到今天这个地位,不单是靠人多势众吧。”

“换作别人,我不担忧,可那个,是楚风流。”新屿很公平地给予评价,“老实说,当年在泰安,胜南也曾是她手下败将。看来,要患难,是不可避免了,像天定的一样,偏偏盟主被寒潭拦

下来了,该遇到的还是要遇到。”

“如果说寒潭拦下盟主,是给盟王和杨宋贤兄弟共同历险的机会,不是天赐的恩惠么?”

“怎么?宋贤他记忆恢复想起来了?”新屿听出音来。

“有些事情,不需要想起来,可以感受到。”慧如说,“便如有些人,无论轮回多少次,都改不了那个关系。”

“他想不起来,但也改变不了。”吴越说。

“他想不起来?还是他口不对心?”何慧如这句话,使得新屿一愣。直觉,何慧如话中有话,她一定,目睹出一些微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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