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王朝,从一名刀客开始 第89节

被李君前、凤箫吟左右牵制,捉襟见肘,因而令他们劫狱成功,原本是没有料到的,不知是低估了李君前,还是小看了凤箫吟。

然而黄鹤去看着李君前、贺思远、沈延失了踪影,一众官兵也紧紧追随而去的情景,却不慌不忙,回过身来扶起介秋风:“你应该改一改你的习惯。”

介秋风冷冷斥他:“这就是金南第三的水准?眼睁睁地看着钦犯逃掉,自己还受了内伤?”

冷冰冰冷笑:“你自己又干了什么好事?!”

黄鹤去微微一笑,讽刺地说:“我记得从前在金国排名的时候,是在一个限定的圆圈里比武,你介秋风很厉害,每次和别人比武的时候都诅咒别人出界,结果不知是不是侥幸,许多高强的对

手还真的是出了界……”介秋风脸上青红交接,无言以对,只听黄鹤去续道:“可是,你要知道,现在在宋国,不是比武,而是,战斗。”

“战斗?”介秋风冷笑,“结果你不还是输了?”

黄鹤去摇头笑了笑:“我只是想试探试探这帮初生牛犊们,哼,自以为很容易,若非我没有用全力,他们能有如此侥幸吗?”

介秋风哈了一声:“你也真会找托词,你没有用全力?难道说,你存心放人?”

“我没有存心放人……”黄鹤去略带深意地说,“可是,却一举多得。秋风,你不明白,他们,还是白白地辛苦了一抄…”

介秋风一愣,纳闷至极:“什么……”

吟儿拼命拉着胜南往外飞奔,也不管身后追来的是官兵还是自己人,跑得虽然是脚底生风,但时间一长,终究是筋疲力尽,可是,还是本能地继续往前跑,她要把胜南带到最安全的地点,才

算救得彻底……

忽然之间,她握着的那只冰冷的手握住她,握得越来越紧,越来越牢……她掌心炽热,不知不觉,放慢了脚步,也放慢了心跳,沉溺在恐惧之中……这只宽大的手,这只熟悉的手,这么温暖

……不对……不对……这只手,怎么如此像从前那个人的手?为什么这么像……

她愈加不敢相信,她渐渐地停下脚步,她慢慢放开手,她一脸惊愕地往眼前的这个人看,她不知道,她在期望什么,她在等待什么,她到底在干什么碍…

她眼中噙着泪花,嘴唇不住地翕动,沙哑地,咬出几个字来:“天……天碍…我们,只救了一个人……别,别耍我……”

一阵风吹乱了这个人额前凌乱的:“小吟,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我。”

吟儿当场崩溃,她颤抖着,战栗着,她一步步地后退,她的双手没有地方放:“不会的……不会的……不,不1她紧紧咬唇:“我不信,我不信1

“小吟……”他一把夺过吟儿的双手。

吟儿一把甩开了:“你忘掉吧1

她转身,边走边哭,他呼喊她的名字追她,但没走两步就踉跄地跌倒在地。吟儿转身来,默默看着他的狼狈,她虚弱的心没有办法承受这一切变故,可是她狠不下心离开一步:“我,我去找

别人……来救你!”

恰在此时,君前、沈延、思远三人一同赶来,思远大声道:“快走啊,官兵还在后面呢!”

吟儿伫立原地,一动不动。

李君前扶起地上这个人:“咱们走!”

吟儿痛苦地抱头蹲在地上,无法抑制地哭出声来:“你们……你们看看……他是谁?”

李君前有如被雷劈中,麻木地收回手来,从惊诧到迷惘,然后莫名其妙到想大笑——他眼前这个人,压根儿就不是林胜南!

他冷冷地笑,原来黄鹤去说的,还有这个含义啊,这一次,金人真是一举多得,他笑得喉咙里都空冷,冰得像碎了:“林胜南呢?我们……我们,白忙了一场……哈哈……”

“没,没有白忙……”吟儿颤抖着,“我们,我们只是,救了另一个人……”

沈延蓦地看清了那人的脸,不由得恐惧地叫出声来:“洪……洪……洪瀚抒!”

李君前听见这三个字,由狂喜狂悲转化成不知悲喜:“你……你是洪山主?你……你不是已经……”

他仔细地端详洪瀚抒,他伤痕累累的脸上,还残存着那样的镇定自若,不是洪瀚抒又会是谁?他懂了,这一切,其实是在劫狱之前,不,是在胜南失踪那一日就已经策划好的!胜南失踪,瀚

抒死亡,这两件事情,是金人故意欺骗和混淆他们所有人,于是,小秦淮、短刀谷、祁连山、秦川宇全都无端被利用!

贺思远明白了这一切,用力去握住凤箫吟的手,吟儿却迅地抽回来,转身旋走,洪瀚抒倏地挣脱沈延君前而追赶上去:“小吟……”

吟儿没有停下身:“你最好记得了,她是怎么死的!是我杀了她!你养好了伤,再来找我报仇1

洪瀚抒伸手欲拉住她,脚底一滑摔在泥潭之中,一身淤泥:“小吟,我不能,不能杀……真的不能……”

吟儿闭上眼,睫毛上满是泪水:“你从前给我的一切,都是该给萧玉莲的,都不是我该受的,你和我之间,应该只有憎恨1

离别后怀念,相见时厌倦。

洪瀚抒噙泪望着这双熟悉的眼,心里不由得泣血。

心底沉重的不止他一个人。

花明之后,是柳暗。

然则,对于文白来讲,这却是喜出望外。原以为死去的大哥,竟然活着回来了,她多日来的杀戮和血泪就算白费,也值得,原想喜悦着去看他,可是这么多天的面无表情,让她忘记了该怎么

笑,待到在客栈,一见到病榻上的洪瀚抒,竟然会是——悲从中来、泪流不止。

洪瀚抒看她来了,一改方才沉默,小声道:“我身上还有些银子,替我去买壶酒来。”

文白一愣:“大哥……”

瀚抒怒道:“少废话,快去!”文白赶紧转身冲了出去,贺思远见到这一幕,怒不可遏:“洪瀚抒,你怎么可以这样?受气就随便找个人出气泄愤!她是你的小师妹!”

“不关你的事,你可以走了!”洪瀚抒的脾气,思远算是初次领教了,难怪从前听吟儿说他躁,原来是真的火气足得很,思远冷道:“你对你自己的女人也这么暴躁么,如果是,那么你这一

生也找不到女人了。”

瀚抒一愣,他实在不记得他是否这么对待过玉莲,可是被思远这么一激,脾气更大,蒙上被子就不理睬她,贺思远冷冷看他,心道:幸好我的阿财比你有风度得多……想到这里,不由得一笑

,正想离开,却听洪瀚抒道:“也许,林胜南没有死……”

十月初五那一天,究竟生了什么事?

那时候,身处黄天荡的,除了白鹭飞、黄鹤去、李君前、林胜南和吟儿之外,自然少不了他们祁连九客。

瀚抒几乎一路都跟着吟儿到了黄天荡,不可能不知道她受伤的消息,时至夜晚料想不会再有什么意外,才独自一人携箫上了孤舟。

瀚抒在山里生活惯了,对山头的一丝星火都太敏感,何况是两束不停跳动的火把?等到半个时辰之后,一束火焰骤然熄灭,微风中,瀚抒接受了这个事实——争斗,到了夜晚,还没有喘息。

几乎和胜南同时往密林深处寻,终于,比他慢了一步,赶到的时候,撞见的已经是第二场比武,来自林阡和黄鹤去。

只是,绝漠刀强迫下的饮恨刀,很快在杂念中走火入魔……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小的时候,父亲常常吹箫助自己静心修练内力,也许,在这一刻,能够帮胜南也不一定……当机立断,吹箫

伴他,那箫声,忽近忽远,如从天外传来,果然决策正确,凭着胜南的悟力念力和定力,消除心魔几乎在一瞬间。对面的金人,也许永远无法猜到,是他俩在合力杀他吧……

谁料到,敌众我寡的情势,蓦然降临,还未及想对策,胜南就被那歹毒的冷冰冰暗算,还未及缓神救他,他已经从险壑摔了下去!趁着金人交谈,瀚抒即刻下山去寻,找到他的时候,胜南虽

然昏迷,尚有鼻息,身体也温热着,应该还活着,可是来不及助他脱离险境,就听见黄鹤去的声音:“主公说的不错,徐辕真是厉害,他选的武林排名,第六尚且如此厉害!”冷冰冰的笑声

紧随其后:“主公的生意真是越做越大了,偏偏柳峻要投着他的口味,把自己媳妇女儿全都压了上去!暗杀行动,不知还要赔上多少人的性命1黄鹤去笑道:“岂止暗杀,还有林阡的饮恨

刀,林念昔的惜音剑,外加抚今鞭和轮回剑。这几样灵物才最重要,走,大家一并去找!”

瀚抒大惊,立即用树枝将胜南掩蔽好了,飞身而上,黄冷二人皆是大吃一惊,以为胜南并未受伤再次飞上,但定睛一看,却是洪瀚抒!

也许,就是这样的阴差阳错,让当时的黄鹤去心里萌生了混淆的念头吧……

“我和黄鹤去拆了近两百招,我现他的武功,真的不愧是金南第三,胜南输给了他的内力,而我,输在了他的暗器,梅花锥上。”

“原来,黄鹤去除了绝漠刀外,还有梅花锥……”方才才来听他讲述的李君前点点头,“他真是不简单。”

“他的梅花锥,是冷冰冰的看家本领,可是冷冰冰哪里有他的暗器功夫厉害!而且他自己的看家功夫,绝对还没有出现……”洪瀚抒轻轻一笑,“怎么,李香主怕了吗?”

李君前一怔,没有正面回答:“他是我目前见过的,最厉害的金国高手了,因为我八岁那年被植入的一道真气,连师父都没有逼出,而他,却轻轻松松吸走,一丝都不剩在我体内……”

“这样说来,和琬几次打听,听说的一老一少,其实是你和白鹭飞前辈!”贺思远总算懂了。

“白鹭飞前辈,他们大概在中途就押走了,而我,就成了诱饵。”洪瀚抒苦涩地一笑,“可是我敢担保,那天胜南没有被他们找到。”

接过宇文白递来的烈酒,他自顾自地灌下去,宇文白在旁站着,心里一阵隐痛:“大哥,你的伤势……”

他却像事不关己一样:“不碍事。他们折磨了我这么久,滴酒未沾,真是难受。”

宇文白环顾四周,有些担忧地问:“凤姐姐呢?她可回来了?”

君前摇摇头:“她心里,现在一定是,乱七八糟的……”他实在说不清,她到底是为了洪瀚抒,还是秦川宇……

只是,看见洪瀚抒脸上掠过的惆怅与彷徨,李君前忍不住要宽慰:“洪山主替我们带来了这么多天最好的消息,胜南没有在金人手里。”

“但是,他在哪里呢?”贺思远暗自担心。

第147章 命非我控

十月初五。

胜南醒来的时候,乌云侵吞了整个天空,想动,却动弹不得,伤口被冷风肆无忌惮地割剜着。无尽的痛楚,从右臂开始,传递到身体每一个没有防备的角落。每次想动,心都抽搐一遍。

事情还没有结束,他不能认输,可是,真的输了,彻底地输了……

没有力气支撑自己,信念也开始薄弱,真的很不像最初闯荡江湖的自己,竟然选择倒在地上。竟然选择承认失败。竟然选择垂下手来,静静接受风的嘲笑……

再次醒来的时候,自己被遮盖在枯枝败叶里,严严实实。他可以看见外面,但外面见不到他。

外面?外面其实就是深黑色的天空,令人不胜怖惧的夜,他想无惧,试着移开树,可惜只移开了一根树枝,就再也没有气力!

他的耳朵清楚地告诉他,不远处还有兵刃声在,对,刚才那场战斗又被延续下去了,一定有高人来相助,是那个吹箫的高人吗?

臂上再度剧痛,他拼命地转移这伤楚,睁大眼睛看天,不知怎地,眼前浮现出的,竟是玉泽的倩影,但不多久,又逐渐模糊。

他不信,闭上眼睛,再去想她,但玉泽沿着一条轨迹,越走越远,笑容也越来越浅,逐渐地收敛,他还是不愿相信:我和玉泽,好久不见了,时间再久,也不会拆散她和我……

然而耳边突然莫名其妙响起一个声音: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不知是谁在问,这句话却重重地砸在他心口上。

忽然听见浪花澎湃的声音,可以联想得到,江潮狰狞的姿态。

紧接着,一切都烟消云散,传来的是黄鹤去的声音:“把每个角落都给我搜遍了!”

怎么回事?难道说,竟连那高人也败了?!

胜南自然不知这个高人是瀚抒。

黄鹤去话音刚毕,一群死士跃下险壑来搜寻胜南,刀、剑、枪、矛……接二连三地挑衅他的性命。锋刃下,他根本是倚天待命,那一刻,他才知道人的生命有多么卑微,就算自认为武功盖世

,还是躲不过这样的宿命,多少次与那帮死士的兵刃擦身,多少次差点丧生,他是不是、应该感谢自己命大……没有多余的声音,却比一千年还要长,他终于现自己有多么重要,所以紧张地

制止了呼吸……

“黄大人,水流这般的湍急,怕是已经被卷走了!”

众人纷纷附和话者,黄鹤去惊讶的声音响彻耳畔:“不行,不行!饮恨刀岂能失于此!”

他情不自禁,往江中张望,巨浪扑岸,击回一片荒凉。

黄鹤去突地捶胸跪倒:“江山刀剑缘,怎就毁于一旦!?”

冷冰冰劝道:“师兄,走吧,这里还是小秦淮的地盘,万一被现又会有不必要的麻烦!”

黄鹤去伫立良久,看浪快将岸掩埋了,叹了口气,终于放弃:“走吧!”

之后,他一直疲累地躺着,希望伤势能够在放松的情况下缓和,直到手慢慢恢复了知觉,直到许久之后,才可以吃力地起身,却也几乎拼尽了力量,内伤外伤一并压榨着他,心力交瘁。

锥还未拔出,胜南不敢碰它,支撑着僵立江边,呆滞地盯着巨浪,心里居然会有一种惬意,逃生的惬意:如果我真被卷走,那就真是白活了!

正自想着,忽然听见一阵急切的脚步,胜南心下大惊,想不到他们还会折返回来,自己真是过于大意了,正欲豁出性命上前去拼杀,但立刻惊诧住——

不错,是一群人,但不是金人,可以明显看出,这是人追人的游戏——一群彪形大汉正自追着一个紫衣少女,这帮人不明来路,由远及近,突然闯入自己的生命里来,有点突兀的感觉。

胜南静观其变,那帮人初时没有现他,仍然在此起彼伏地大声叫嚷:“停下来!”“别跑!”“前面没有路了!”

那紫衣少女一边跑一边笑,似乎很乐观,什么都不怕,她猛一转身:“唐门烟雾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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