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还没有。”弗兰茨回答。
“那还不快去申请？”
索菲夫人看了阿佳妮一眼，阿佳妮立刻反应过来，忙拿着一堆文件和设计图离开。
索菲夫人本想拿出扇子扇扇风，但是发觉完全没必要。
“弗兰茨，这台机器花了多少钱？”
“七万弗罗林，母亲。”弗兰茨回答。
弗兰茨的话，直接将索菲夫人后面的话噎了回去。
索菲夫人本来也想自己的房间安一台，现在看来还是算了吧，七万弗罗林实在太贵了，但她不是一个没见识的女人，她知道弗兰茨这台机器，不知道要比安娜皇后那台五万弗罗林的制冰机强上多少。
塔莉娅沏了一杯茶端到索菲夫人面前低着头，刚才的无礼行为虽然是她无心之失，但是索菲夫人如果追究起来她一定会遭受很重的惩罚。
“大公妃，您喝茶。”
索菲夫人拿起茶杯发现有些烫，便直接泼在了塔莉娅的胸口处，然后又掏出一张手绢帮塔莉娅擦了擦，一边擦，一边用一种十分温柔的语气说道。
“真是的，你怎么那么不小心，这次是茶，下次可能就是滚油了。你作为弗兰茨的身边人，应该更细致一点才行。去我房间，那里有今年刚到的新茶，让弗兰茨大公尝尝。”
塔莉娅顾不得胸口上还挂着的茶叶，立刻起身行礼去索菲夫人的房间取茶叶。
塔莉娅离开之后，许塞尔伯爵在外面关上了大门。
弗兰茨刚要开口，就被索菲夫人打断了。
“如果你不想我管教你的人，你最好管好她们。否则下一次我就用滚油，我说到做到。”
“母亲，您太严厉了，这样做多累啊，何必呢？”弗兰茨撒娇似的在索菲夫人身上蹭了蹭。
“傻孩子，我是为她们好啊，跟在你身边，她们身上的任何缺点都会被无限地放大。你是注定要成为皇帝的人，她们如果不能胜任自己的工作，那最好提前换人，而不是在局面不可收拾时做替罪羊。”
索菲夫人掐了掐弗兰茨的脸蛋，宠溺地说道。
“昨天晚上都做什么了？怎么黑眼圈这么严重？”
还能怎么样，被两人挤在中间，后半夜冷的时候被当成了抱枕，快到早晨时气温也升高了，弗兰茨也就被嫌弃地推开，折腾了一夜，弗兰茨当然没有睡好。
“最近，我一直在思考投资之道...”
“说到投资，弗兰茨我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索菲夫人问道。
“这好坏消息都是源于同一件事情，我知道的，今年的天气太热了。”
“是的，好消息是粮价涨了，坏消息是奥地利正在经历罕见的旱灾。弗兰茨，你有什么办法吗？”
弗兰茨摇了摇头，轻叹道。
“没有，即使有，代价也太大了。我们能做的只是尽量平抑粮价，以及在必要的时候救济穷人。”
索菲夫人也叹了一口气。
“愿上帝保佑他们，An。”
“母亲，卖粮食的钱，我希望可以在匈牙利境内购买一些荒地来安置穷人。”
“为什么要在匈牙利境内？内塔莱尼亚地区还有很多荒地，干嘛要去购买匈牙利的土地？”
“现在匈牙利的土地便宜，而且内塔莱尼亚的荒地早晚会被开发完，到时候我们又哪里有土地继续安置难民呢？”
“难民？”索菲夫人有些疑惑，其实此时欧洲各国对难民都是十分排斥的，因为难民总是动荡的根源，通常的大国解决难民问题的方法都是将难民丢去殖民地自生自灭。
而奥地利显然不具备这个条件，当然如果可以将匈牙利当成殖民地，那么问题就好解决多了。
将难民安置在弗兰茨购买的荒地上，一方面可以让他们开垦荒地，另一方面也能解决这些难民的生活来源问题，这样就可以缓解难民带来的社会动荡，毕竟谁吃饱了撑得想去造反。
至于难民和匈牙利人的冲突，弗兰茨乐见其成，因为双方最终只能依靠奥地利政府来解决。如此一来奥地利就能在匈牙利问题上掌握主动，等到铁路修到匈牙利，说不定真可以和平解决匈牙利问题。
“是的，由于德意志关税同盟的影响，我国和德意志诸邦的联系大大加强，同时我国也再没有理由阻止德意志诸邦的臣民进入奥地利。而这一次灾难以及有可能导致难民潮的发生，我们必须要为此做好准备。”
第七十七章 皇室领地
“她们两个昨天晚上有没有对你做些奇怪的事情。”可能是怕伤了弗兰茨的自尊，索菲夫人小心翼翼地问道。
“没有。”弗兰茨明显表现出一种不耐烦的态度，很明显他知道索菲夫人在说什么。
只不过索菲夫人并不放心，又问了一句。
“那你没对她们两个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弗兰茨一阵无语。
塔莉娅回来的时候，发现索菲夫人已经躺在弗兰茨的床上睡着了。
看来在持续的高温天气下，无论是谁，睡眠的质量都受到很大的影响。
“塔莉娅，如果你心情不好的话，可以多去学院看看。宫廷生活对你来说还是太压抑了，学院最迟明年就要开业了，你可以多关注关注。通行许可，我已经让母亲写好了。”
弗兰茨将通行许可交给塔莉娅，塔莉娅还是很激动的，因为“当官”一直都是她的梦想，只是她却高兴不起来。
弗兰茨并没有过多地关注塔莉娅，他对塔莉娅的要求从来都非常低，因为塔莉娅过去算是他唯一的帮手，同时也是他唯一的朋友。
过去很多事情弗兰茨都没法直接出面，必须要经过塔莉娅之手才能实现，而现在弗兰茨已经有了自己的侍从官，虽然这位侍从官的忠诚度尚未可知，但是能力还是没话说的。
随着弗兰茨年纪的增长，他身边的人会越来越多，而且弗兰茨的布局太大，塔莉娅和阿佳妮都算得上是十分出色的女性，但是想要辅佐弗兰茨依然差了很多。
弗兰茨需要的是一支完整的团队，和专门专业的人才。
维也纳皇家女子学院开办之后，塔莉娅也许能为弗兰茨提供一些人才，当然那最快也是几年之后的事情。
至于能不能提供人才，能提供多少人才，弗兰茨还不清楚，他也并不在意，毕竟这只是他撒下去的诸多大网之一。
奥地利帝国境内受干旱影响最严重的便是匈牙利，但却完全不见匈牙利的贵族们闹事。
其实匈牙利的旱灾，对于匈牙利的大地主们来说是一件好事。
因为农奴制已经落后于时代了，真正的大贵族们，早就采取了新的模式。
他们从奥地利雇来专业的农场经纪人，为他们打理农场。
种植的作物不再是简单的小麦和黑麦，而是采用轮作制度除了粮食以外还种植青饲料，也种玉米、油菜、甜菜、向日葵和土豆，以代替单一的粮食作物。
同时大规模的机械化，也大大降低了对农业劳动力的需求，一个熟练工人带着两头驴和一台收割机，一天就能完成五十个农奴的工作。
这个时代匈牙利的农业极其粗犷。肮脏的带有土味的匈牙利粮食和长短不一，油腻肮脏的羊毛在市场上鲜有人问津，只能廉价出售。
耕地利用率低，因为市场销路不好，有三分之一的耕地长年属于闲置状态。还有大量适合耕种的土地被人为禁止开垦作为贵族的猎场使用。
再加上受奥地利加入德意志关税同盟的影响，匈牙利的粮食几乎赚不到钱，还不如种些甜菜之类的经济作物。
农民手持镰刀收割作物，用马拉滚子脱粒，把粮食藏进地窖里，这里简直和中世纪无异。
在奥地利饿死农奴是重罪，但农民不受此条法律保护。所以才会出现匈牙利地主鼓励农奴逃跑，再出钱雇用没有土地的农民，这种奇葩的场景。
于是乎大贵族们为了节省成本将农奴赶到不适合大规模生产的烂地中，任其自生自灭。
至于兼并土地的方法也是十分简单粗暴，比如收税时不收取实物，转而要求农民用金钱支付。
或者先用低价强行收购农民的作物，再要求农民以实物交税，如果交不出来就处以高额罚金...或者要求种粮食的农民缴纳牛、羊肉类，
诸如此类...
如此一来大贵族们就能获得大片土地，还可以把有地农民转化为他们的雇农。
受大贵族们迫害的不只是自由农民，还有小贵族，他们根本无力对抗农业上的风险，只要有几次农业上的波动，他们就会成为所谓的“单衣贵族”。
让匈牙利大贵族们最厌恶的便是作为奴隶主的义务，农奴生病他们要为农奴看病，农奴受灾，他们必须救济，如果有农奴饿死，他们就要受重罚，甚至还要留出足够的林地和牧场，给农奴砍柴和放养牲畜。
如果能利用这次天灾，让农奴们主动放弃农奴的身份，那可就帮他们大忙了。
但为什么大贵族又反对解放农奴呢？因为奥地利政府也不是傻子，早就在法律中规定，被解放的农奴必须获得一份土地。
因为农奴如果没有土地肯定活不下去，如果放任一大群活不下去的人在国境内游荡，那么最后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农民起义，经历过胡思战争的奥地利，可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对于匈牙利的大地主大贵族来说，一旦将土地分给农民，农场就很难再连成片搞大规模生产。奥地利帝国的所谓赎买政策，就和奥地利帝国债务一样遥遥无期，农奴根本无力一次付清往往要拖上几十年。
匈牙利还有个十分奇葩的地方，那就是直到二战，他们仍有大片未开垦的荒地。
这也是为什么在苏联人接手后，匈牙利农业能出现翻六倍的奇迹。
匈牙利荒地的价格低得吓人，但是由于政策、民族等种种原因，普通人根本不敢在匈牙利购买土地，即使买了也不敢去。
然而弗兰茨一家的身份十分特殊，即使在匈牙利购买土地，也不会有哪个不开眼的官员来指手画脚，更不会有强盗想打皇室领地的主意。
比如伏伊伏丁那，曾经酒是个哀鸿遍野，饿殍满地，盗匪横行，野兽遍地的区域。
然而在十八世纪初奥地利接管伏伊伏丁那之后，作为皇室领地的伏伊伏丁那成了整个巴尔干最富庶的区域之一。
弗兰茨想在匈牙利购买土地，建立起皇室庄园，不但能解决难民问题，还能增加粮食产量，何乐而不为呢？
匈牙利更奇葩的地方在于，这里不仅有很多荒地，甚至还有很多荒地没有主人，这些荒地属于匈牙利，却不属于匈牙利的国王。
所以弗兰茨还需要一点小小的帮助，比方说一位愿意认领这些荒地并且愿意将其出售给皇室的贵族。
第七十八章 伊斯特万·塞切尼
伊斯特万·塞切尼，1791年9月21出生在维也纳的匈牙利人，他父亲是个开明贵族，家族世代秉承忠于哈布斯堡家族的家训。
塞切尼曾经投笔从戎，参加了反法战争，并且亲身经历了莱比锡战役。
塞切尼清楚地感觉到骑兵的时代已经过去了，没有步兵配合的骑兵将是可悲的可怜虫，就像内伊元帅和他可怜的胸甲骑兵一样。
匈牙利人如果和奥地利开战，只会像那些勇敢的法国骑兵一样白白牺牲。
而且奥地利和匈牙利的差距，不是法军和反法同盟能相比的，因为就算是骑兵作战，匈牙利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再加上匈牙利王国境内，反对匈牙利的势力大有人在。
最重要的是匈牙利独立之后，就要独自面对周围的强国，所以他始终觉得反对奥地利等于自寻死路。
战争之后塞切尼游历欧洲，他看到了英法等国的强大，也看出了匈牙利的症结所在。
塞切尼在1830年发表了《信贷》一书，这甚至可以算是后来拿破仑三世改革法国农业的模板，其中建立专门给农民的小额长期贷款，正是法国农业改革的原动力之一。他要求废除信贷最大的障碍—世袭法。
塞切尼意识到，要实现匈牙利的农业现代化，就必须废除农奴制，并提出废除农奴制度；废除公会和限价，使手工技艺更加兴旺。
一个民族的繁荣离不开大批的有学问的人才，而塞切尼则把教育看作是促进民族繁荣的一个主要原因。
所以他出资建立了科学院，恢复了匈牙利的语言，促进了科学的发展，促进了社会的发展，当然匈牙利语是他所会的语言中说得最差的一种。
他提倡匈牙利必须发展经济，并把这个国家的灾难归咎于贵族，力劝他们抛弃封建的特权。
赛切尼就是这样做的。他建造了许多道路，改进了多瑙河的运输，使得轮船可以到达黑海，并在布达佩斯建造了多瑙河上的第一座大桥。
他的全部身家，都用来投资了。1839年，赛切尼链桥将会开始建设，他是第一个将布达和佩斯链接起来的人。
1834年奥地利加入德意志关税同盟之后，塞切尼更加坚信自己是对的。
奥地利的经济离开了匈牙利直接腾飞，而匈牙利的经济离开奥地利则是一片愁云惨淡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