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朱元璋好大儿 第38节

其实,并不是朱元璋不愿意回去看他,而是现在正在闹心呢。

内阁的值房中,三位首辅也在面面相觑,他们正在激烈的争论着,而端坐在他们前方的朱元璋黑着一张脸,一语不发。

宋濂拿着一份奏折,正在说着:“地方税赋涂改,官府从中获利,这从故元的时候已经有之了,陛下不必为此太过于介怀,这等贪墨之人,就是剥皮充草也不为过。”

可刘伯温却接过这个话头,怼了一句。

“景濂,你说的这些自然不错,可是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这些贪墨宵小都是些要钱不要命的,大明有十三省,府县上千,就算把都察院都派下去也监督不过来的。”

李善长也借着刘伯温的话头补充说:“诚意伯说得对,再说,谁又能保证派下去负责监督的御史们就真正清廉自守呢,如果互相勾结起来,反而坏事了。”

说来说去,三位内阁首辅大臣都没能说出个解决问题的办法,而根据下面报上来的情况,账册被涂改,而地方官府从中渔利的现象已经非常严重了。

朱元璋急的嘴上都快起泡了,作为开国皇帝,他是最为明白贪墨的官吏会给老百姓造成什么样的危害的。

三位首辅大臣在这里说了半天,其实就和什么都没说一样,完全没有任何实际的作用。

朱元璋看向了朱标,问道。

“标儿,你说说看,这事情应该怎么办,你是太子,你应该先拿个主意给咱听听。”

朱标已经早就听的懵逼了,这段时间以来,他的主要工作分为了两个阶段,第一个阶段就是在朱涛那里种地调理身体,第二阶段就是朱涛提出什么建议后,他跟着细化形成制度。

好像已经习惯了这样做,忽然父皇让自己拿主意想办法,他已经有点不习惯了。

憋了半天,朱标才说出了一句:“父皇何不问问堂弟的意见,我想无论什么事情,只要是问他,总会能想到办法的。”

这句话可谓是一语惊醒梦中人了,刘伯温也连忙附和说:“殿下说得对,我们几个臣工在这里商议了半天,就是把少东家给忘了,他肯定有办法。”

听到这话,朱元璋刚才紧锁的眉头这才打开了,他一拍大腿说。

“对,咱怎么就把涛儿那个臭小子给忘了呢,不管有什么棘手的事,只要是和咱儿子说,一定都能解决好,标儿,备马车,咱们马上去找你堂弟。”

半个时辰后,朱涛正拿着一个最新款的望远镜向外看着,这是他经过改良的后的版本,把能观察的里程多出了一里地左右。

不过,这属于加量不加价,朱涛并没有因此提高望远镜的价格,而是仍然坚持了原价二十两银子一把。

这个厚道的举动让国商司的那些大小官吏们,甚至连朱棣本人都赞赏不已,都说朱涛是个靠谱的人。

这时候,朱涛忽然看到了远处骑马而来的朱元璋和朱标,忙说:“老唐,准备好,我爹和堂哥回来了,看起来风尘仆仆的,还没吃饭估计。”

朱涛自然在大院门口候着,朱元璋和朱标下了马,老唐直接把缰绳接过去。

等进了屋子,朱元璋便见屋里已经在准备饭食,也不意外,直道:“果然还是涛儿懂我,几日没来,对庄子里的饭菜咱可是颇为想念啊。”

饭菜还未做好,见朱元璋情绪不是很高,朱涛就问:“爹,生意上有什么为难的事吗?”

朱元璋本能地问一句“什么生意?”

忽然想到,咱现在是这货便宜老子,就是一个行商的,好在今天的这事也的确跟钱有关,于是就说:“是啊,就是生意上的事,哎,别提了!”

本来也觉得肯定有事,朱涛就问:“您刚进来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估计事还很棘手,有什么事尽管说吧,我给您出个主意。”

“生意好做,账目难清啊。”

说到这里,朱元璋顿时觉得这入口即化的爆米花也不香了。

就把发现账目上的数字多有涂改,真伪难知等事说了一遍,朱涛笑了笑,“这简单,派人下去查查不久知道了?”

朱元璋叹了一口气。

“涛儿呀,你不知道,咱们家的生意大啊,十三省到处都有生意,生意一大,养的人也多,各地分号管事的得有几百上千人呢,伙计就别说了。”

想了一下后,他继续说道。

“人一多,事就复杂了,就算派人去查,你怎能保证派下去的人就一定干净?万一他们上下其手,咱这大买卖还不叫他们坑没了?”

这其实是庙堂朝议的结果,被老朱用生意场的话说出来,可谓既切中要害,又通俗易懂。

朱涛也听明白了,之前没注意,现在看来,老爹的生意还真不小。

只不过他说的这事,既可以说是账目的事,又不是账目的事,真要解决,不仅仅限于专业技术。

看到朱涛也陷入了沉思,朱标有些迟疑了。

这一次,难道堂弟也没有办法了吗?贪腐之风,真的很难刹住吗?看到下人端上来朱涛新酿的酒,朱元璋连杯子都没心思动了。

“涛儿,你有什么良策?”

朱涛沉吟说:“有上策、中策、下策三种,不知道您听哪个?”

朱标几乎跳了起来:“堂弟,我们这些人想破脑袋,都没有想出来,你居然想到了三个?莫不是在寻我们开心?”

朱涛看了看朱标,“堂哥,您是君子,自然不懂这些小人的鬼蜮心思,我久和这些人打交道,对于人性的揣摩,还略有心得的。”

朱元璋已经迫不及待了:“涛儿,你先说说下策是什么。”

“或许别人会在计数的时候建议您用大写得壹贰叁肆伍等十个数字,以及拾佰仟等计数单位,或者用更加复杂的苏州码子。”

朱元璋睁大了眼睛,“你咋知道?”

户部清吏司也不乏计臣,自然也有想到这法子的,用了大写,别人就无法涂改,这已经是朱元璋收集来的最好办法了。

“这法子从先秦就有了,在一定程度上能够止贪,但远远不够,毕竟账本是死的人是活的,就算你记得再复杂,倘若有人连账本都叫你见不着,岂不是更加糟糕?”

“照你说,这个办法就用不着了?”

朱涛摇了摇头:“用还是要用的,但是还必须要辅以其他的办法。”

“你说说看。”

“比如你可以派人下去查账,只有通过多方面获得消息来源,才可以最大限度上杜绝营私舞弊。”

这个问题朱标熟啊,于是他不甘示弱地站起身来。

“堂弟,这你就不懂了吧?如果你派一个人下去,忙不过来不说,你怎么就能保证他说的都是真的?如果你派下去的人多了,互相靠帮,甚至互相勾结,你又该怎么办?”

朱涛看了看这位堂哥,扑哧笑了。

“堂哥,枉你喜欢谈古论今,连当今皇帝的政治智慧都没有学到吗?”

“涛儿,你说当今皇帝陛下也有政治智慧?”

“那当然啦,从一个乞丐放牛娃变成一国至尊,你以为谁都能做到的?他自然是有超越前朝的政治智慧的。”

啧啧啧!

朱元璋这一瞬间,忽然觉得这爆米花入口即化,咋就这么香!怪了,刚才咋没发觉?

接连夹了几口,毫无形象地吃了起来,品了几口,就说:“你说,他有什么政治智慧能用到生意上的?”

朱涛喝了口茶,说道。

“朱皇帝登基,创立的监察御史制度,可谓一绝,用品级高低的监督品级高的,品级低,就不会顾头顾尾,这个也可以用到生意上,比如,你派一个管事出去做生意,还可以给他们派一些候补助理,这些候补的助理就是为了填补管事缺员用的,他们想实授,就千方百计揪出管事错误。管事想不被助理取代,就会百般小心,不敢犯一点错误。”

朱元璋瞠目结舌的听着,一边捻起来爆米花继续往嘴里塞。

“就算管事能勾结一个助理,也不可能把所有的都收买了,只要有一个汇报给您,谁还能瞒着您做什么?”

听到这些,朱元璋哈哈大笑:“爹真的老了,这主意好,不过,涛儿啊,你也说了,这是朱皇帝想出来的,可不算你的。。”

其实这是雍正皇帝的法子,百试不爽,不过,雍正那里还有密折专奏制度,从政用得上,经商却用不上。

看到老爹听自己说朱皇帝好,就开怀大笑,看起来老爹还是个不折不扣的保皇党。

朱元璋又问:“怎么保证助理的消息能送到为父手里?”

朱涛道:“可以建立一个通信渠道啊,保证这种密信的畅通,而且,密信作用不限于高密,也可以谈一下风土人情,柴米油价,灵异灾情,这样您获得的消息就更全面了。”

朱元璋原本就是搞特务组织出身的,听了这些,也沉思起来,朱涛说这些,虽然有些异想天开,但仔细一想,还都能做到。

谁知道朱标却说:“堂弟,皇上这法子,你居然说只是下策?”

他心里自然还是不服气。

正这时,一阵风过来,把纱灯吹得一暗,一名童儿赶紧给灯罩上了灯罩,自然有许多来不及逃走的飞蛾被烤焦。

“堂哥,贪官就像这飞蛾,明明知道向前一步就粉身碎骨,为什么还会源源不断扑上来呢?纵使剥皮实草,也禁而不绝呢?”

朱元璋也呆住了:这个问题他至今也没有想明白。就直勾勾盯着朱涛,看他说什么。

谁知道老唐过来了:少爷,新鲜的烧烤材料准备好了,要不要叫老爷他们尝个鲜?”

朱涛哈哈大笑:“爹,堂哥,朝堂的事,说多了会掉脑袋的,咱们先吃烧烤!”

朱涛越不想说,朱元璋却越想听。

看到羊肉串喷香,忍不住就着黄酒撸了一串,吃完之后,连呼够味儿,果然,有了朱涛这里,他已经完全无视御膳房了。

“涛儿,你也别呆着,再给咱说说,咱们这朝廷这剥皮实草的刑罚,实行这些年,倒是也震慑出一些贪官,可是为什么就禁而不止呢?你有什么良策?”

朱涛苦笑一声,实在是想不明白。

“爹,您不过是一个商人而已,咋这么喜欢谈论国事呢?这可不是个好现象,要叫人听去了,恰好还是个贪官,真的要报复你可咋办?咱们还是赚钱为主,莫谈国事。”

朱元璋听着正起劲,想不到朱涛却来这么一句话,大为尴尬。

看着朱涛端起酒给他,便接过来一饮而尽,仍感觉到意犹未尽。

朱标见到这场景,知道今天朱涛不想说国事,就把话题往商业方面引。

“堂弟呀,就好比咱们做生意,最恨的就是贪污公款,就算你打断他腿剁去他手,自然也仍有贪的,你说这该怎么解决?”

朱涛眼神里带有一丝玩味:“仅仅是生意?”

朱元璋似乎也明白了什么,忙说。

“对,今天说的原本也就是生意上的事,这朝廷没有关系。”

他知道,涛儿最大的理想就是做一个纨绔子弟,朝廷的事说的太多,他反而不愿意开口了。

于是就鼓励的看了自己亲儿子朱标一眼,心想:这二三十年来,唯独今天看着你忒顺眼。

“既然是生意,那孩儿就说几句。”

朱涛一边说,一边翻着烤架上的烤串,随手就分给朱元璋和朱标两人。

“所谓贪其实有很多原因的,有的天性贪婪,这种人最为可恨,就算剥皮实草也不为过,还有一种处于随波逐流心理,别人贪了他不贪,唯恐被人陷害,所以也随波逐流,这种只要镇住前一种,也不足为虑,还有一种,是因为待遇实在太低了,给的这些钱实在不够用住,不得已而贪的。这种最为可怜,也最为常见。怎么处理才是最关键的。”

朱元璋哼了一声。

“现在的米价面价咱都知道,拿了咱给的钱,只要清心寡欲,足够能维基本的生活,那还有贪的理由吗?”

作为一个从底层出来的皇帝,知道民间的疾苦。

这原本是朱元璋的长处,但正因为他太精明了,对百官苛责过甚,用于治国却也成了他的一项短处。

他问的原本是朝政上的事,但朱涛还以为是做生意上的事,就听他不屑地说:“老爹,你的思维怎么跟那皇帝老儿一样?”

额……

朱元璋不提防的被呛了一下,咳嗽不已。

朱标在旁边也暗自捏了一把汗,心说这可不就是皇帝,也就是你,换了一个人敢这么说,脑袋早没了。

朱涛仍然是侃侃而谈着。

“这位朱皇帝就是算计的太精道,发俸禄的时候连柴米油盐几分几钱都算的资,只够青菜的,多吃几顿肉都要欠债,至于有什么人情份往的应酬,更是无从谈起,总不能叫人饿着肚子当差吧。”

听了他这么说,朱元璋看了看朱标,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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