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沙俄当皇帝 第226节

于是萨佐诺夫的副手涅拉托夫动员了捷克、波兰以及塞尔维亚政府,让他们在五国理事会面前陈诉说当下裁军只会让局势变得更不稳定,所以国际联盟的裁军议题只能作罢。

重新回到德国裁军问题上。

大家都同意德国必须裁军,但就德国到底可以保留多大规模的军队众人很难达成一致意见。

五国理事会下属的其中一个德国问题委员会提交了一份报告建议说,让德国保留一小支陆军,只能有基本装备,不能有总参谋部这类机构或坦克这种武器。规模大约在15万人左右,士兵入伍只能服役一年。

另外一个委员会则认为,德国可以保留一支20万人的军队,军人可以服役多年,不过全部得是志愿兵。这个委员会认为,假如采取募兵制,每年培训几千人,几年时间就可以攒一大批有经验的士兵。

前一个委员会反驳说,有长期服役的士兵做骨干,很容易就能建立起一支规模大得多的军队。那样的话,就会有相当数量的熟练军官来指挥德国士兵。

劳合·乔治把萨佐诺夫叫到一旁,想要说服他放弃让德国保留募兵制军队的设想。虽然萨佐诺夫一度表示可以考虑,但是等到下一次最高理事会开会的时候,萨佐诺夫又重新坚定了态度。劳合·乔治只能无奈地让步并表示说:“真是奇怪,我们的理事会里有一个人从来不到场,可处处都是他的影响。”

裁军问题大体定下了意见,德国可以保留15万规模的募兵制军队,但士兵只能服役一年。

裁军之后,所有和平缔造者一致认同的下一个议题便是,德国的面积必须缩小。

在这一问题上,俄国方面已经有所准备。大臣会议办公厅主任席林男爵为萨佐诺夫准备了一副新地图用以描绘德国新的东部边境——它将为新生的波兰国家让渡出小半个东普鲁士、上西里西亚、波森以及被称为“波兰走廊”的沿维斯瓦河北上的狭长区域。

劳合·乔治感到无法接受:“这个波兰国家将会统治200万多德国人。”他还有一句话没有当众说出口——一个接受沙皇冠冕的波兰王国到底有多少独立性,他很怀疑这只不过是俄国扩张的一个幌子。

此外劳合·乔治还干预了上西里西亚的划分。那是一块面积大约为1.1万平方公里的地区,位于波兰南部与德国交界处。这个地方很抢手,有许多矿山和钢铁厂。

波兰事务委员会把它划给了波兰,依据是那里65%的居民讲波兰语。

德国抗议说,上西里西亚的矿山每年为德国提供25%的煤、81%的锌,以及34%的铅。德国政府还指出,这样划分违背了自决原则。上西里西亚住着德国人、捷克人,以及土生土长的波兰人,德语对他们的方言有很大影响,而且这些人从来就没表现出对波兰的建国大业有哪怕一丁点儿的兴趣。

萨佐诺夫说道,让德国人抱怨去吧,“我们都还记得,孩子们用波兰语祷告就要被鞭子抽;农民的土地被剥夺,并被赶走,好给德国占领者腾地方”——虽然之后有英国学者指出,德国人在干这些事情的时候,俄国人也没少做。

来自南非的英方代表史末资对德波边界问题尤其重视,强烈要求修改相关的议题内容。他说道:“波兰是历史上著名的失败者,而且将一直是个失败者,而我们妄图用对德条约来修改历史的裁决。”他在私下里还说,把德国人交给波兰人统治,就和把南非白人交给一大群非洲黑鬼统治一样糟糕。

此举刺激了波兰事务委员会中的波兰代表,接下来好几天这些人就在五国理事会的办公场所内哭个不停,严重干扰了和平缔造者们的工作。

威尔逊没有表示同情,只是说道:“波兰确实是可怜,但是你们要考虑到条约是很敏感的,这关乎亿万生灵的福祉。”

不过最后萨佐诺夫设法调和了矛盾,未来波德边境上的数个地区都将用公决的方式自行判断其归属。

第十一章,德国事务,其下

德国北部的国界确定起来要相对容易一些。中立国家丹麦索要石勒苏益格-荷尔斯泰因地区的北部。

在这地区德国人和丹麦人混居,王朝战争中普鲁士占领了这个地区。之后的德国政府竭尽全力想要把那里的居民变成德国人,但是在北部说丹麦语的人还是占绝大多数。

丹麦政府恳求和会速速决断。因为德国旧政权的崩溃导致石荷地区像其他地方一样,也出现了倾向于革命的红色地方政权,但他们的行为举止还保持着帝国时代的作风——说丹麦语的人被禁止举行集会并受到暴力打压。

最高理事会决定,在国际委员会的监督下,由当地20岁以上的全体男女举行公投决定该地区的去留问题。后来投票的结果和语言分布几乎完全一样——北方地区投票支持与丹麦合并,南面投票要留在德国。

德国西部的国界和法国问题纠缠在一起。

1919年和平大会召开时,法国代表的出席令许多人为之瞩目。萨佐诺夫还曾以为这些社会主义者不会来参加“帝国主义的分赃大会”。

在1917年以前,法国还是俄国的亲密盟友,如果不是法国在西线全力攻击它的宿敌德国,又像是海绵一样吸收了德国军队接二连三的猛攻,俄国也不可能有余力完成对自身政权和军队的诸多调整。

到了1917年,这个国家终于承受不住重压,开始出现裂痕。协约国曾派出军队想要调整法国政权的走向,可大战尚未结束,协约国士兵也很难接受对昔日盟友突然地调转枪口。

等到1919年,新一届由法国社会党领导的人民政权获得大选胜利后,他们很快就向彼得格勒派出了自己的代表团。

与社会主义者组成的代表团同行的还有另一个逃往法属非洲殖民地的旧共和国代表团,这些五花八门的逃亡者意识形态完全各不相同,只是因为都是社会主义的敌人而聚集在一起——右翼自由派、保皇党、民族主义者、教权人士和理想破灭呈现出某种法西斯主张的极右翼分子。

各国在巴黎的外交官通过电报向各国领导人发回了法国的真实情况。右翼人士认为,社会秩序被暴民彻底颠覆了,内战、民族主义者暴动、暴行、清算以及更多的暴行,形成了一个悲剧循环。左翼观察者则指出,劳工组织接管的地区秩序井然、生产有序,其社会治理能力与过去和平时期别无二致,证明普罗大众完全有能力创造一个自有、自治、自享

的新世界。

萨佐诺夫从一开始就没打算邀请法国代表参加和会,因为如今这个政权背叛了协约国盟约。既然法国撕毁了协约国全体成员的承诺书,那么协约国也没必要履行对法国的盟约和义务。

但从另一个方面看,原则上说法国还是个盟国,威尔逊就很欣赏这个民主的法国,而且不管怎么说,如果彼得格勒和会想要确定世界秩序的话,一个大国就不该被故意忽略。

威尔逊的辩护士认为,既然德国签署了停战协议,那么就有义务废除《贡比涅条约》。实际上随着德国魏玛政府的成立,他们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公开废除了旧政权所签署的所有不平等条约,包括针对法国的。柏林右翼政府把这形容为巴黎无政府暴徒操纵德意志革命的又一力证,不过柏林政府也半推半就地宣称他们会重新审视过去的不平等条约,以此来讨好彼得格勒的和平缔造者们。

在彼得格勒和会期间,法国及其代表的革命问题被反复提及。萨佐诺夫和许多俄国外交专家威胁其他参会者说,假如我们不做点什么,从巴黎到布达佩斯的欧洲土壤都会被革命者扎根然后发育壮大。

但是法国代表则对这种无中生有的威胁渲染进行了辩驳:是因为德皇政权失去威信并且垮塌,德国的工人和士兵才会夺取本属于他们的权力;是奥匈帝国的政府维持不了民众的生活然后崩溃了,它的众多民族才会站出来分割哈布斯堡的旧日领土;而且从遍及欧洲的暴力事件来看,如今在德国、在匈牙利爆发的革命活动,都是资产阶级以及封建贵族开的第一枪。

法国人的说辞赢得了参与会议的许多代表的同情和支持,不光是左翼人士。大英帝国代表团的加拿大代表就在代表团内部与其他一部分代表谈到:“我们大家的感觉是,金钱在这个世界的权力太大了——富裕阶级都在维护私人的利益,这自然会产生共产主义。我们毫不怀疑,等再过四分之一个世纪,人人都会到达那个阶段。”

不过这位加拿大代表说这话的时候过得非常舒心,他每个周末都在豪华酒店里跳舞,或是在马林斯基剧院看芭蕾歌剧。他还写信告诉妻子,彼得格勒的音乐厅让他惊呆了,因为那里的舞蹈演员都太美了。

他还说,俄国人和保守的加拿大文化不同。“剧中女主角的屁股上一片布都没有,就挂着几条链子。再往上或往下的部位,除了鞋和一些布条,还是什么都没有。我看得兴致盎然。”他的妻子看到他这样说,表示要立刻从加拿大赶来见他,他严肃地以公务繁忙为由拒绝了。

法国的国际形象远比布尔什维克控制的苏维埃俄国要好得多,一方面是由于左翼人士不遗余力的宣传,另一方面法国浓厚的左翼氛围和民主传统相辅相成,多数英美公众都认为法国是一个合法的经过民主检验的社会主义国家——反而是右翼分子多与谋杀、漠视法律和民主程序而受到指责。

劳合·乔治说,像他自己和威尔逊这样的思想进步人士认为,“寡廉鲜耻、专横无道”的旧秩序得到这样的下场完全是咎由自取,“革命表现出来的残暴,完全归咎于压迫与剥削”。在北威尔士当律师的时候,年轻气盛的劳合·乔治曾与当地权贵打过交道,他现在还能想起那些不快的经历。

为此,寇松勋爵向外交大臣贝尔福抱怨说,“首相是我们内阁中带着点社会主义气质的‘法国人’。有人觉得,他和罗莎·卢森堡那些革命者肯定可以成为知己。”

五国理事会的许多人认为,随着法国局势趋于稳定,法国的社会主义者最后也会成为“我们”中的一员,也就是“资产阶级”或者叫“统治阶级”。萨佐诺夫并不认同这样的设想,“1789年的革命就是这样。但等革命落入雅各宾派手中,它就变得恐怖了。”

不过萨佐诺夫的努力没有奏效,和会中的许多人都同情法国,革命和法国并不能完全挂钩,因为革命思想的扩散被大多数人认为是秩序崩塌的硬币正反面。没有土地的农民,没有工作的工人,没有希望的普罗大众,才会投入革命的怀抱。

德国的西部边界最终确定为一个折中方案:贡比涅条约中被割让给德国的领土全数返还给法国。至于阿尔萨斯-洛林的归属,尽管萨佐诺夫坚持认为该地理应留给德国——作为对法国背叛盟约的惩罚,但是劳合·乔治和威尔逊都认可由国际委员会监督的全民公投更能代表民意——但这也造成了投票期的大量暴力活动——不过这是后话了。

最后还有一个德国问题需要解决:赔款。

俄国、英国和美国就赔款问题达成了一致意见,但它们在赔偿问题上的需求不同,观点也有差异——这种差异性远比历史上的英法美要小。

美国从一开始就摆出了高姿态,说自己不要任何东西,但它希望

欧洲人能把战争中已经借了的钱还回来。可是对于陷入经济萧条的欧洲人来说,有了赔偿他们才可以偿清债务,重建社会。

和平缔造者们的第一个共识是,对德国的赔偿不能要得太高,这会导致德国经济的崩溃——这对于英国或者俄国的进出口贸易来说都不是好事。不像历史上经济更加内向的法国,俄国还需要德国来提供很多的工业产品和消费市场,所以在赔偿问题上,俄国做出的选择反而更加多样性,它既可以通过赔款来重建国民经济,也可以通过贸易来恢复国民经济。

最高理事会成立了一个研究德国赔偿问题的经济委员会,由世界各国的银行精英、财政专家、金融博士组成。这个经济委员会得出的报告非常具有同质性——与许多有先见之明和远大目光的政治家的观点一致——委员会认为,比起新的国界线,欧洲更需要的是一个规模宏大的自由贸易区,让美国提供的贷款像源源不断的水源一样循环流动,最终所有人都会受益。

俄国财政部很喜欢这样的“经济新秩序”,用协调与合作来取代浪费资源的竞争。资源要集中起来按需分配,而且这一套经济活动要由聪明的技术官僚来指导。等德国的政局稳定后,它也可以加入这个新秩序中,安全地成为这个强有力的组织中重要的一环。

然而,美国人明确表示对协约国经济合作不感兴趣,决定不去掺和欧洲的财政问题。与华盛顿的美国财政部一样,威尔逊的大部分专家也都认为,欧洲人要自行解决问题——美国越帮他们,他们就越不能自立。况且,现在共和党占多数席位的国会是不大可能批准向欧洲提供大规模财政支持的。

和其他许多富有建设性的方案一样,经济委员会的方案也被拒绝了。既然最好的方案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行不通了,那么只能退而求其次,开始理清对德国索赔的金额。

在评估德国的偿付能力时,欧洲各国领导人发现情况不妙,因为它实际能赔的金额远小于公众的预期。英国和俄国的经济专家还非常正确地指出,很难判断德国能赔多少,或者说很难判断它到底还剩什么东西。这个国家的情况很糟,经济和政局一样不堪入目,作为重要收入来源的外贸已经不存在了。

搞清楚协约国这边的清单也不容易。波兰事务委员会说道:“在波兰那些穷困的乡村地区,数百个村庄空无一人,战后也没人回来。请务必理解,那是荒漠、荒原、死亡之地。”比利时的情况也不容乐观。

到底什么才算损失,在这个问题上也有不少分歧。威尔逊曾坚定地表示,说他只认可对战争中非法行为造成的损失索赔,而不会支持索要战争开销和赔款。当劳合·乔治想要混淆赔偿与赔款的界限时,威尔逊表现出决不让步的态度:“全世界的劳工组织都反对赔款,而且赔偿这个词包括的东西够多了。”

在激烈的讨价还价之后,英国代表提出的索赔总金额是94亿英镑(470亿美元),俄国代表建议的总金额是60亿英镑(300亿美元),美国专家的意见则是44亿英镑(220亿美元)。

英国人怀疑,俄国要和美国站到一起提一个较低的数额,从而让世人觉得英国最不讲道理。到最后,主要由于英国的反对——劳合·乔治认为,拿到的赔偿金比公众预期要少得多的话,政府会倒台。所以各方无法在条约里写一个明确的数字。

英国人采取了拖延战术来应付公众的期待,威尔逊不在乎,萨佐诺夫也没有竞选的压力,所以赔偿金额一直拖到1921年世人都快忘记这事的时候才提出。

最终德国的赔偿金额是40亿英镑(200亿美元),比最开始三方的估值还要低,约等于历史上凡尔赛和约1320亿金马克的三分之二还少一点,大约是812亿金马克。就赔偿金额的分配而言,英国拿28%,俄国(包括波兰)拿52%,剩下的则由其他国家进行分配。

至此,德国事务基本在和会上得到了共识和妥协,但这仅仅只是一个粗略的框架,德国问题在未来多年中仍将通过一系列条约于框架中填补空隙、修正错误。

第十二章,间幕,俄国海军主力舰的起点

在对德和约中还有一个尚需讨论的问题一直拖到了1919年的5月份也悬而未决——德国的海军力量。

和历史上不同的是,德国向俄国提交停战协议后,德国公海舰队的去向成为了一个值得探究的问题。罗曼诺夫特使说,从原则上俄国愿意为德国保留其海军规模,但这样一来,战后德国是否有能力维护一支远超其经济供养能力的大舰队?即使德国愿意咬紧牙关,宁可饿死平民也要供养军舰,但协约国的其他成员也不会同意这样做。

英国人就很在意德国的水面舰艇和潜艇部队,从停战签署以后,

他们就不断提出各种方案来让曾经威胁到英国海军地位的公海舰队灰飞烟灭。

一开始,英国海军代表提出建议说,可以让公海舰队驶出德国军港后驻扎在中立国,但是挪威和西班牙都拒绝了这一方案。于是英国人又建议可以停泊在苏格兰的斯帕卡湾中得到英国皇家舰队的有效监管。

不过英国海军部的将军们反对进一步的行动,比如说夺取一部分公海舰队的船只。因为把规格不同的德国船编入自己国家的海军,协同作战难度很大,费用也高。

最终德国公海舰队听从了先前还未下台的马克斯亲王政府的命令,驶向了波罗的海沿岸的三个俄国海军港口:利巴瓦、波罗的斯基和喀琅施塔得。

俄国海军技术委员会的船舶工程师、俄国潜艇之父伊万·格里高利耶维奇·布布诺夫在公海舰队抵达以后就动身前往了停泊地考察这些德国船舶的建造规格和装备设计。

虽然在1896年以后,多达20年的时间中俄国海军再无增添大型水面舰艇的计划,但是对中小型舰种的建造积累依旧诞生出了相当一批海军造船厂和海军工程师。布布诺夫是俄国船舶设计领域中的翘楚,他是船舶结构力学之父,俄国第一艘内燃机潜艇的设计者,以及成熟的“雪豹级”潜艇的设计师。

以布布诺夫为首的一批俄国海军设计师虽然没有接手过无畏舰以及超无畏舰的设计工程,但是对新锐海军设计的研究一直有在进行。比如说,俄国海军技术委员会认为,战列巡洋舰的战术理念是通过高航速抢占有利的T字阵型,集中火力消灭最前置的敌方战列舰,因此战列巡洋舰的定位是跑得快、防御和火力都尚可与战列舰抗衡的舰种;英国战列巡洋舰的定位则是消灭敌方的装甲巡洋舰,这种轻防御的做法在日德兰海战中被俄国海军认为是损失惨重的原因之一。

但是20年的缺课不能完全靠纸上谈兵来弥补,在大型舰艇设计上,俄国海军是很落后的。比如说给15英寸双联装背负式炮台使用的滚珠轴承、全舰的电气化系统设计、大型蒸汽轮机、燃油锅炉、蔡司的光学设备,俄国相关领域都很难找到类似的替代品。

如获至宝的布布诺夫在1918年末提交了第一份备忘录,随后还有几份备忘录在1919年的1-3月中陆续整理了他的观点。以布布诺夫的判断,被俄国收容的七十多艘德国军舰中,大部分前无畏舰和无畏舰都无法应对今后的水面战斗——以日德兰海战的经验来看——因为德国船只特有的大船抗小炮——即使是战前最新式的国王级战列舰的12英寸主炮都无法对英国新锐的伊丽莎白女王级战列舰形成多少威胁。

但是德国公海舰队中最新式的战列舰巴伐利亚级巴伐利亚号和巴登号,布布诺夫一眼就相中了,力主一定要将其收入俄国海军麾下。

当下俄国海军的地位有所上浮,因为不管怎么说,随着土耳其海峡即将落入俄国之手,俄国海军部力主要为俄国在波罗的海、黑海以及地中海搭配一支与俄国影响力相匹配的水面舰队,所以建造主力舰的呼声很快就成为了国家杜马中右翼议员支持的目标。

除了建造俄国自己的主力舰以外,通过吸纳公海舰队的部分新锐舰只也是一个极具匈吸引力的选择。

以上是发生在1919年彼得格勒和会之前的海军方面的相关活动。等到了和会期间,对公海舰队的分配问题一直被俄国方面有意拖延。

劳合·乔治认为,兴师动众地把德国舰队拉到一处地方全数击沉很有标志性——这是协约国战胜德国的重要标志,但是想要舰艇的俄国和意大利代表都反对这样做,威尔逊则认为破坏完好无损的舰队很愚蠢。

对于德国潜艇,英美的意见完全一致,劳合·乔治在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说:“理应除掉这些害人的东西。”美国海军部长约瑟夫斯·丹尼尔斯把潜艇比喻为毒气:“我认为应该凿沉所有潜艇,而且当国联成立后——如果它能成立的话,它要规定任何国家都不能再建造潜艇。”

俄国人和意大利人则表示反对。俄国海军代表说:“没有阴险的武器,只有阴险的使用方式。”他还表示,如果当真要拆毁潜艇,那么俄国也想帮忙,卖废铁时要分钱。最后俄国海军拿走了18艘U艇,剩下的都被拆解了。

然后是紧张的处理德国公海舰队的时刻。

3月份,豪斯对劳合·乔治说美国不能接受英国再扩大海军规模了,这时英国本来打算让步。但是分配德国军舰的提议让敌视英国皇家舰队的美国海军顾问心里响起了警钟。

美国人态度强硬地表示,美国要一直造船,而且要一直造到它的海军规模与英国平起平坐为止。反观英国的根本政策恰恰是两强标准,它的海军必须比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的海军都庞

大,最好是比世界上任何两个国家的海军加在一起都庞大。但是英国着实无力进行第二场海军竞赛。美国人的财力远在昔日竞争对手德国之上,这是一场英国人不可能赢的竞赛。

不过在此之前,处理公海舰队的意见有了一个比较好的着落。

萨佐诺夫一开始说,俄国理应拿走公海舰队的绝大部分船只,因为俄国在陆战上付出的牺牲最大。英国显然不愿意看到世界排名第二大舰队就这样完好无损地移交给如今世界第一的陆军强国,于是强烈反对。美国人不愿意看到英国人拿德国船增加他们的海军规模,所以反对把公海舰队按照各国付出来的代价来进行分配,那样英国会拿到不少船。

外交副大臣涅拉托夫从中斡旋,让英俄之间的紧张气氛得到缓解,他建议退役和拆解公海舰队,俄国只需要其中几艘主力舰“装点门面”。美国不反对这个方案,英国人则觉得俄国从一开始就看上了那几艘德国的最新主力舰,意大利和日本倒是也想拿几艘船,只不过他们的要求被三大国一致无视了。

涅拉托夫以“俄国海军的发展不会威胁到英国海洋地位并与其进行悬殊过大的竞争”为由说服了劳合·乔治。不过更重要的说辞来自与萨佐诺夫签订的协议,即俄国拿到的巴伐利亚号和巴登号战列舰,都将进入俄国波罗的海舰队的作战序列。

如此对英国地中海舰队的压力会小很多,劳合·乔治主要担心的是冲出达达尼尔海峡的俄国黑海舰队在拿到德国新锐主力舰后会威胁到苏伊士地峡。

最后,英俄两国单独进行的海军谈判基本满足了俄方的要求,除了2艘巴伐利亚级战列舰外,4艘国王级战列舰也得到了保留,其余战列舰、战列巡洋舰、巡洋舰以及30艘驱逐舰一并退役拆解。德国海军还留下了大约20多艘驱逐舰作为仅存的海军力量,曾经百万吨的世界第二大舰队就此不复存在。

尽管德国公海舰队的军官和水手因为这项决定感到俄国人背信弃义——他们曾经一度认为,俄国会帮助德国保留不少水面舰艇,但是没想到是以德国船变成俄国船的方式。所以一次规模不小的营啸发生在俄国宪兵和海军陆战队看守的军港内,这些德国人想要抢夺舰船的控制权,让战舰自沉。只不过他们没打过长期在陆战中发挥作用的俄国海军陆战队,造成了14人死亡后,这场兵变就结束了。这也可以看作德国公海舰队进行的最后一次战斗。

值得一提的是,英俄私下的海军协定仅仅只是1919年上半年彼得格勒和会的谈判结果。

因为布布诺夫在对公海舰队现存水面舰艇的考察完毕之后,很快就动身前往了位于德国的各大造船厂,对其船台上完成度相对较高的2艘巴伐利亚级战列舰和4艘马肯森级战列巡洋舰表达了比较乐观的态度。

布布诺夫建议说,俄国海军部完全可以为其注资完成接下来的建造工序,而且让造船厂工人有活干可以缓解当地的革命情绪。至于重新开工的主力舰建造会对未来英俄关系的走向产生什么影响,那些就是后话了。

第十三章,波兰重生

波兰重新建国是彼得格勒和会期间最为重大的事件之一,也引发了无尽的难题。

对于俄罗斯帝国的大部分官僚而言,大战爆发后所谓将“德属波兰和奥属波兰合并至一个具有更高自治程度的波兰议会王国”是一种“糊弄人”的说法,打仗的时候骗骗波兰人来给俄国卖命就行了。既然俄国已经打赢了战争,那么这个承诺也没必要兑现。

但是出乎许多人意料的是,沙皇尼古拉二世真的打算兑现诺言。那么这就引发了无穷无尽的难题。

在所有的委员会里,负责确定波兰国界的委员会开的会最多,因为很多俄国专家和代表并不愿意如此行事,只不过君命难违,不得不做。

即使是萨佐诺夫的外置大脑——四人小组也对波兰重新建国一事表达了不同的看法。

大臣会议办公厅主任席林男爵说,假如真的把俄、德、奥三国分别控制的波兰领土合并为一的话,那么这个波兰怎么也是一个拥有2000多万人口的国家了。“这个国家横在我们面前,完全可以对彼得格勒说:‘不’。”

格里戈里·特鲁别茨科伊公爵提供了另一个角度的反对意见:“我还从来没有听说过,一个胜利的国家在战后的面积是主动缩水的。”

外交副大臣涅拉托夫倒是认为,一个重生的波兰或许可以成为战败者德国的有力“监管者”,因为波兰重生的领土把德国最发达繁荣的一部分地区割了下来,这是俄国的“分而治之”政策。“波兰的重生完全依赖于彼得格勒和会签订的条约作为基石,它将制衡那些想要颠覆条约的战败者——主要是德国。”

皇储彼得的态度介于涅拉托夫和席林男爵之

间,既认为波兰会成为条约体系的拥护者,也认为独立的波兰会导致俄国的影响力无法深入中欧——因为它被波兰隔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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