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三国不太对劲 第95节

林君书沉默了下来。

贾诩径直推门而出,未曾关严实的门缝中透进了隐隐的交谈之声。

“……他啊?他已经走了,不信的话,您一会儿可以自己进房看看。他是个道士嘛,道士不一定走门的……”

“……夫人,我还有一件事想让您帮我……”

“……先别生气啊,夫人,我可不是您的敌人,您也不想看着自己最疼爱的侄子死在残暴的曹操之手吧……”

……

“这,就是你那婶娘所住之小院了?”曹操骑着神骏的绝影之上,指着眼前略微有些素朴的小院问道。

“是……是的,我叔父亡故,婶娘不于奢侈享受,一直独居于此,为叔父……”

“好了好了。去叩门吧,我们亲自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面对曹操的打断,张绣亦是敢怒而不敢言,唯唯诺诺地来到了小院门前,叩响了小院的大门。

不一会儿,便有婢女前来,打开了院门。

“张绣,去把屋中的人都请出来吧。若此处并无朔候与安民,我定亲自向你婶娘道歉赔罪。”

张绣能说什么?只得按照吩咐,进到屋去,将屋中众人都叫了出来。

曹操却在邹氏从屋中走出的那一刻便是一愣,随即眼中迸发出了精光。

“是她……就是她!我能感觉到,我体内邪神的力量在躁动!和奉孝所说之情况完全一样,她就是我压下苍天意志的关键!”

众人正欲向着安坐于马上的曹操行礼,曹操却已迫不及待的提前发出了声音。

“你便是张绣之婶娘?如此绝色之美人,怎能于这小院茅屋蹉跎时光,岂不是暴殄天物?不知夫人可愿与我同回,共享荣华?”

张绣猛然转过头来,看向马上的曹操,眼底尽是不敢置信之色。

“你……你你……曹贼!你安敢羞辱我婶娘!”

愤怒从一个一直唯唯诺诺的男人身上彻底地爆发开来。

他大步向着曹操冲去,却还未近到身前,便被一道高大的身影拦住了去路。

抬头,正对上一双泛着血红色的眸子。

典韦的手掌高高地扇下,张绣只觉左脸传来一阵剧痛,整个人已经飞了起来,重重地跌落在地,溅起了一阵尘土。

发昏的脑袋终于恢复了清醒,便看见那曹贼已经下了马,来到了自己婶娘的面前,轻薄地挑起了她的下巴。

“夫人,今宵愿同席共枕否?”

张绣的双目瞬间变得通红,手指狠狠地抓破了地面的泥土……

第151章 迈向深渊的绣儿

“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昏暗的房间中,透过窗棂穿过的破碎光芒在台前印下了一地的斑驳。

“明明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啊……”

黑暗席卷,不甘、愤怒、彷徨、无措,一道道情绪像根根阴冷的触手,向着坐在案几之后的张绣身上,缓缓地攀爬着。

“我不过只是想在这乱世中,自保而已……没有想过去和谁争王争霸,那些王朝霸权的梦想,离自己是那么遥远……”

“大汉糜颓?雄起四起?乱世动荡?那和我有什么关系?天下如何,大势如何,神灵如何,和我们这种凡人到底有什么关系?我不过是想和自己的家人安稳地将日子,浑浑噩噩地过下去就好了。”

“叔父,死了。死在救我的路上,被那宛如人间鬼神的狂人,用手中的长戟一击砸破了脑袋。你见过头颅如焰火般砰然炸裂的样子吗?你见过最亲近敬爱的人,在保护自己的路上,被敌人如同扫去一只臭虫般轻易捏死的样子吗?”

“我从那一天开始明白,凡人的生命是如此的脆弱,哪怕是我一直敬仰的叔父,也会在那样夸张的战斗中一瞬间丢掉了性命。”

“所有,凡人想活下去有什么错?不惜一切地活下去有什么错?我收拢叔父的旧部,为了安抚被叔父的宣战所激怒的刘表,率众相投,带着婶娘一起来了这宛城……”

“既非嫡系,自然二心,投到了刘表麾下,也不过是被他当做防御北方、吸引火力的排头兵。袁绍相招,贾诩却说袁绍势大,投之必为炮灰,应弃袁而投曹。至少曹操素有重贤之名,不会被榨干了所有的价值之后,弃之如敝履。”

“好,我听。我让贾诩回绝了袁绍,带着我的城投书远赴许昌。我亲自城前相迎,在众目睽睽之下为他牵马引路,美酒、金银、城市、军队……我有的,你都可拿去,只要给我一块在这乱世中可供我与婶娘歇身之处便可……”

“可是为什么我都做到这个地步了,那曹贼却还要将手伸向,我一直视为亲母一般的婶娘!”

婶娘骑在绝影之上,被曹操带着行出了院门,她却回过了身来,朝着自己露出一个释然的微笑。

“噌——”

长剑出鞘,一想到曹操带走了自己的婶娘,甚至以“宅大而床阔”为由,霸占了城主府,将自己赶至了别院。极致的屈辱榨出了愤怒的火花,名为仇恨的血液奔涌在懦弱的血管。

身前的桌案也渐渐变得模糊,张绣垂目望下,仿佛看见了趴匐在地的曹贼。

“啊!!”

长剑猛然挥下,劈入案几,炸出纷飞的木渣。

手臂抬起,挥下,抬起,挥下!

张绣将眼前的案几看做了自己那恨之入骨却又无力抗衡的敌人,灌注着浑身的力气,全力的劈下。

指甲因为用力过猛已经深深嵌入了肉里,扭曲的了表情把那张原本满是怯懦的脸庞扯得狰狞。

“叮——”

剑尖狠狠劈中了地面铺就的石板瞬间折断,残破带起的锋芒撕破了黑暗,在张绣的脸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血痕。

喘息声,回荡在房内。

“主公,您这是怎么了?”

声音在黑暗中响起,那道不知道在屋角站了多久的身影终于开了口。

熟悉的声音略微将他拽回了现实,他手握断剑,茫然地抬起了头,看向那张满是担忧的脸庞。

“贾……贾诩!”

张绣猛然大步前冲,狠狠揪住了贾诩的衣领。

“贾诩!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我都按你说的做了,我不求曹操有多重视我,他凭什么如此对我!我的诚意还不够吗?我献上了我的城池,我的兵马,甚至是我的尊严!我竟还要将手伸向我的婶母,让我婶母给他侍寝!”

“告诉我原因,告诉我办法,不然,我就在这里杀了你,贾诩!”

一向软弱的张绣奋力地咆哮着,手掌中流出的鲜血顺着断剑滴滴落下。

贾诩抬起了幽深的眸子,想向自己这名义上的主公,抬手轻轻地按下了张绣的手掌。

“原因?主公刚刚不都是说了吗?我也本以为他是个重才爱贤的明主。哪里知道,他不过是一个欺软怕硬的小人。”

“你看,主公你有城、有地、有兵马、有银钱,你诚心地带着你拥有的一切向他投诚,而他却对你百般折辱。而他对朔侯呢?朔侯孑然一身,除了自己的一手道法,和皇帝亲封的爵位外,无权无势,什么都没有,他却朔侯如此重视与讨好。”

“是以为曹操他贱吗?不,不是的,是因为主公你。你软弱,你谦卑,你诚惶诚恐,你殷勤讨好。主公,我们都看错了,所有的诸侯都是自利的吸血鬼!他看见了你的退让,便会一步步踏碎你的底线,打断你的脊梁,用最小的代价,让你成为他最听话的狗。”

“主公啊,曹操还没有看到你底线呢,他还会继续的变本加厉……现在是你的府邸,你的婶娘,他看不出来你对于你婶娘的敬重和在意吗?他知道的,他就是要将你最为珍视的东西夺走。现在是婶娘,以后是什么?下一件你打算再让他夺走什么?你的妻?你的女?”

“你猜猜看,你最敬爱的婶娘,此刻会在做些什么?在你平日所睡的床榻之上,在那曹贼……”

“别说了!”

一根根扭曲的青筋爬满了张绣的脸庞,无神的双眸望向了贾诩,划破的脸颊鲜血染红了半张面孔。

“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贾诩的嘴角勾起了一个微不可察的弧度。

“既然曹操欺主公软弱,那我们就该向他亮亮爪牙了。给曹公来上一点印象深刻的教训,让他学会正视主公的脸。如果……我们一不小心,真的把曹公干掉了……主公今日所受之屈辱,就不想倍之还于他曹家吗……”

张绣猛然看来,名为野心的火苗在他的心底点燃,就着仇恨的养料,瞬间升腾而起。

“来,主公,我来教你,要怎么做……”

第152章 九宫困龙局,四阴四煞阵

“这种感觉……”

林君书行走在人声鼎沸的宛城大街之上,浑身缠满了绷带的奇异造型却没能引来路人的腹诽,甚至连一道注视的目光也没有向他扫来。

自己似乎与世界隔了一层看不见的屏障,路旁妇人哄着哭闹婴孩的声音,前面小摊贩推车中飘出的烙饼的香气,一道道男男女女交错而过的身影,无一不生动传入了林君书的耳中、鼻中、眼中。

他明明就站在这里,可以清晰的感受到身边正在发生的一切,却没有一个人注意到,站到道路当中,静静地观察着一切的林君书。

就算有人偶然地将目光投向了自己的方向,也会像什么也没有看见一般地迅速挪开。原本向着他这个方向行进的行人,也会在快要撞上他之前,下意识地改变了方向。

而这一切,只要他没有主动做出大的异常举动,便不会有任何人发觉到任何的异常。

“真是令人羡慕的能力啊……”

这种仿佛置身于世外,以一名旁观者的角度注视着一切的感觉……窥探?自由?不,不是,而是一种莫名感到有些熟悉的安全感,紧紧地包裹着林君书。

他仿佛回到了最初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回到了前世那个永远站在人群之外的自己,抽离地看着周边的一切,慢慢的发生。

“可惜,拥有这么变态能力的人,最终也成为了贾诩的猎物吗?”

林君书靠着贾诩给出的道具,临时获得了【大隐于市】的技能,曹操带着邹氏离开之后,他却没有按照贾诩的吩咐,安静地躺在屋子里养伤,而是拖着尚未复原的身体,离开了邹氏的小院。

城北小院中发生的一幕幕从林君书脑海中闪过,贾诩真实的面板与专属技能,邹氏的委屈求全,曹操眼中闪过的惊喜与占有欲,还有那个如败犬一般跌落泥地的城主。

林君书对于贾诩的忌惮,已经升到了顶峰,都说让人明之为计而不得不向其迈进的阳谋,最让人绝望。但林君书却从贾诩的身上感受到了另外一种的极致。

你猜不到他行事背后的原因,你不知道他到底是敌是友,他的主公、他的合作伙伴、甚至于他的敌人,都在他透露的有限信息里,认为着他与自己有着同样的利益诉求。

透露的言语中永远伴随着真实的事实与虚假的目的,若非他自己漏出了破绽,而被林君书借由谁也不曾知道的系统看到了,其隐瞒着的真实实力。或许他也已经在贾诩一次次的帮助中,开始不由自主地逐渐对他产生信任了。

最初那看似漏洞百出的纸条,故意的示弱,直言不可相告的动机,才是贾诩真正高明之处。

过于完美事实与人,都会让人心生警惕,毫无破绽的谎言,便是最容易让人产生怀疑的谎言。

主动将弱点透露给他人,才最容易获取信任,引起轻视,从而让他人忽略自身的威胁,下意识地放低防备。

而直言不可说的动机,又为自己伪装被揭开时,留下了拓展的空间……

“或许有着郭嘉、诸葛那种的头脑,便能早早看透贾诩的谋划了。可惜,我不是那些可以留名千古的谋士,已经获取了这么多的线索碎片,还是拼凑不出贾诩的动机与立场。”

“既然没有看破局势的眼光,就只能尽力埋下可以砸烂棋盘的力量了。”

“好不容易有了这么变态能力的一小时体验资格,真就这么看风景用光了,也太浪费了。”

“道法·风行咒……”

无形的气流随着法决的运转,向着林君书的周身缠来。

微微借力,脚步轻点,在限时版【大隐于市】的加持之下,林君书就这么大张旗鼓地向着宛城最高的石塔,悠然飘去……

……

石塔之上,林君书认真地眺望着宛城的全貌。

虽然林君书除了道法以外,不论是炼丹、炼器,还是阵法,几乎都毫无天分。但是毕竟在南华山上被南华仙人熏陶了这那么多年,到底还是死记硬背下了一些阵法的布置。

若是在瞬息万变的战斗中,林君书目前也没法很好的布置和使用阵法。但在完备不被干扰的情况下,照猫画虎地将记忆中一些大威力的杀阵布置出来,倒也问题不大。

“让我想想看,宛城这地貌,到底适合什么阵法呢……”

一顿思索之后,林君书终于行动了起来。

于东城之极埋下人之脊椎,立青龙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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