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大明的五星天皇 第18节

沈昊抱着胸,分析道:“听说你现在很有名气啊。吉原游郭抢走牧野成贞看中的花魁,江户城外铁杖杀上百抢劫的土匪。你是军户,有武艺我倒不奇怪,只是这些事情让你名气颇大。如果我猜的没错,两三个月内,德川纲吉那个老狗子就要召见你了。”

“哪...哪里。”郑诛和一听,心虚不已。

确实,他才来几天,江户城里就有他的传说了。

“这是好事。过段日子吧,等我把遣唐使的麻烦搞定,给你介绍一位幕府中人。遣唐使的事情,我已经查探到了一些眉目。朝鲜国虽然是满清的附庸走狗,但也有不少心向王师的义士。他们在上个月的釜山倭馆门口追杀投靠满清的鞑子走狗时,发现了几个形迹可疑的幕府高官。我猜就是遣唐使那波人。他们恐怕这个月就要出现在江户附近,你我都加把劲,弄死他们。日本的金银财宝是我们的!”沈昊越说越激动,无形中透露了许多信息。

比如大明在资助满清控制下的朝鲜造反派,让他们带着大明第一狗重新回到自己身边。

但沈昊这话说的怪怪的,好像是临死前交代事情的老父亲。

“好好干,你很像我的...侄子。”沈昊拍拍郑诛和肩膀,话说到一半又转了口。

这下,郑诛和十分确信。

沈昊一定是想说,‘我把你当我儿子’了。

走出衙门,郑诛和感觉自己今天流了一后背的汗。

听着‘公司’‘总统’‘总理’‘总裁’之类的称呼在耳边晃悠,真的感觉恍如隔世。

他在一个私人开办的殖民外交部门里,职务是外交官,实际是撬开日本国门的资本家打手,标准的官办黑社会。而他的任务,又是和长官一起截杀日本的遣唐使,防止自己的专权被解除掉,一幅资本主义萌芽时期野蛮生长的魔幻样。

现在,他又是大明江户织造公司的总统了。

作者的话:本章取材自我很喜欢的一本书,叫草清。

第二十八章 烧刀子配小菜

这天晚上,夜明星稀。

春姬还在不知疲倦的拿着针在灯下缝衣服,南部小胜已经在楼上酣然入睡。

郑诛和坐在廊下,脚踩着石头。他敞开胸襟,任风吹衣带,抚摸过他的身体,带来片刻的安宁。

在他的手边,是一份已经按了血契的契书。

那是具有法律意义的大明江户织造公司的合同原本。

其实此时的大明,在商业各方面的法律与民间条款相当完备,可以说不比现代的合同差多少。这上面还有许多不详写的君子条款,譬如三年内,沈昊不会查账目,任由郑诛和自己搞,他赚多赚少,甚至隐瞒收入沈昊都不追究。三年后若收益不佳,他有权调查公司资金流向,但不追究过往。

这意思就是你放开搞,三年后不行再商量。

可正因如此,郑诛和才会感到一阵迷茫。他不太清楚,自己能不能破开重重迷雾,达到撬开日本国门,化日本金银人口为大明的资本原始积累添砖加瓦的目的。

尽管之前从大名贵族的口中,无意打听到幕府的命脉,但如何操作还真的没有经验。

他一个人,敌日本一国,可否?

正在迷茫时,却听到门口有人叫门

拉开一看,蹦出来一个马千户。

满脸络腮胡,一张大方脸,带着一些过度的热情和讨好,似乎又因为脸皮不够厚而羞红。手里提着几瓶烧酒和小菜,笑呵呵的进门:“来尝尝,正宗的辽东烧刀子,我偷偷藏在船里带来的宝贝,和那日本清酒不是一个味。”

“今天怎么舍得把压箱底的东西漏出来了?”郑诛和接过酒菜,一边走一边问。

“嘿嘿嘿,兄弟这不是有事找你嘛。”马千户嘿嘿笑着,和郑诛和一起坐到廊下,两个人翘着二郎腿,聊了起来。

郑诛和喝了一口,只感觉如一把刀穿入喉咙似的,全都热了起来。

不愧叫烧刀子。

这酒可是辽东特产。然而辽东疲敝,到处都是壁垒城墙,种粮食都不够吃,已经很少有正经烧刀子能卖出来了。

“废话,这是哥哥走船的时候,找一个满鞑子买的。他们那边有烧刀子,反正朝鲜棒子不是人,随便榨。”马千户再给郑诛和满上,啃了几口菜。

然后,他舔了舔嘴唇,嚅嗫着说不出话。末了,又掐了自己一把,大笑道:“其实哥哥来找你,是为了跑船的事来的。想和你划划里面的门道。”

“你说。”郑诛和也夹了几口菜。

马千户搓着手:“这跑船啊,有个规矩。帮人带货,收两成的货款。咱举个例子啊,你出250两,在镇江买500斤生丝,到江户能卖1250两。这就要给船老板抽走250两。剩下的呢,我跑船也拿一成,抽125两。余下的七成是你的。”

七成是咱的,三成是他们的。

其实这正是他为难的地方。

他害怕郑诛和不理解跑船的门道,觉得提走三成太高了。

但实际上,在海上跑船风险很大,到处都是山东、辽东、福建的海寇,许多船老大甚至能收到五成利润。

这还是因为郑诛和从中作保,能通过江户城的水闸。

马千户说的时候,屋子里的声音逐渐沉寂下来。

郑诛和也在思索。

生丝一斤进价0.5两,售价2.5两。

去掉跑船和押镖的三成利,再把一半卖给北条氏平得到440两,他还能剩下不到两百斤生丝。如果能纺织成绢,一斤丝织一匹绢,则每匹绢能卖4两,扣掉工钱,可以赚700两。

虽然在大明,一斤丝织不了一匹绢,可是贩往日本的绢往往偷工减料,一匹不到三丈,所以一等一的公式在日本可以成立。

也就是说,一船走私货,能让郑诛和得净利润1140两。

北条氏平当政的时间,是每年的双月份,只有这时候可以走私。假设每两个月到一艘货船,理论上一年就是6840两的净利润。和这利润相比,郑诛和自己的工资简直不值一提。

何止是暴利。

难怪明朝的江南商人冒着杀头的风险,也要去日本走私卖货,是真的可以赚到十倍利润。

当然,日本到中国,在冬天时无法行船,主要以夏季航运为主,这几个月的利润就要扣掉。所以大约也就是4560两的利润。

“三成利可以。但马千哥,你还得答应我一个条件。每次走船,要夹带一些人来。要么是江南善于耕地的农家老手,要么是善于纺织的巧匠,还有之前说好的酱油师傅。只要有一技之长,你就都带过来。一个人我给你3两!”

盘算了很久之后,郑诛和向马千户开价。

3两银子不多不少,能让马千户小赚一笔。现在江南、华北、湖广,到处都是滋生的人丁,人挤人人挨人。土地有限,也就让流民遍地。年年都有造反起义,活不下去的好汉。

也有许多人被迫下南洋,那都是交钱才能出海冒险。郑诛和贴钱,肯定有人来。

虽然走私能赚暴利,可能保住吗?能长久的做下去吗?

不能。

郑诛和想要划拉更多的汉人到江户这里,光是耕种都能赚不少钱,更不提纺织等好手了。

赚取暴利、招揽人才、扩大生产,郑诛和如此想。

与此同时,必须帮助沈昊扩大对日本撬开国门的范畴,逼迫他们不停让步。

“好!跑商跑船、招人干事,这个你交给我准没事,我门清!给咱们跑船的那几条船,都是沈司正的家仆出身,可靠。那边剩下的我去摆平。”马千户呵呵笑着,给郑诛和倒酒。

两人一边喝酒,一边侃大山。

“老哥我蹉跎半生,也就这样了。在京师没混出名堂,边关那里苦寒,都是杀才去的地,我去不了。这不出海了,也就帮忙做些找人的粗活。不成想,咱们俩竟然能凑到一起,搭伙做生意。”

说到动情处,马千户开始抹起眼泪。

蓟辽宣大、长城九边,十几万边军,马千户一个朵颜鞑官,想去肯定能去。但他受不来那份天天厮杀的苦。

边关上,蒙古人

的性命便宜如草芥。动辄就被征召为炮灰,为明军守边还好,要是为清军作战,炮灰填坑都是好的,最惨的是那些被偷偷卖到南洋做奴隶的倒霉蛋,时不时一船人死一半。

马千户虽是多代汉化,在明军内部也按自己人看,可他不敢去赌战场几十年,能不能活着回来。

火枪、大炮,那可都不长眼。

“搭伙嘛,讲究一个夫唱妇随,相敬如宾。从今以后,我管你叫哥,你管我叫爸,我们各论各的。”郑诛和喝的意气风发,不禁拍着马千户的肩膀喊。

马千户已经喝糊涂了,仰头躺在廊下酩酊大醉。

最后,马千户被他的臣仆抬了回去。

郑诛和也在美梦里被春姬拽了回去。

作者的话:

本章一共有三处影视名场面的台词。

1.《红雪》里的刘路见爹

2.《地下交通站》里神机妙算篇的黄金标求刘大头

3.《让子弹飞》里的三成七成。

还有我管你叫哥,你管我叫爸,夏洛特烦恼里的。

第二十九章 我看你比肩文鸯

马千户第二天就坐着船走了。

朱启功也去在别的生意。

李准送了郑诛和一堆春宫图,还是日本画师画的。

林正官想让他帮忙卖猪仔,郑诛和婉拒。

沈昊呢,又消失了。

据书办们说,是在外面继续谈日本开国的事,目前明面上,沈昊一直希望幕府能在长崎之外再开一个埠口,比如鹿儿岛、长门等来迎接中国商人。但私下里都传,他是去找幕府的大佬们,谈一谈如何针对小人牧野成贞,自然也可以把遣唐使这种小小的微末之事一并解决掉。

天塌下来有高个顶着,就不需要郑诛和现在考虑如何对付。

现在他要考虑的是,与北条氏平进一步加深联络。马千户已经乘船离去,他可能会在7月中下旬回来。但町奉行有两个人,单双月交替执政。这个月不是北条氏平管事。

更操蛋的是,町奉行有两个,下面的市政府班子就也完全是两套系统。相当于一个城市有两个市政府。管理水闸口的部门,也要换人。

郑诛和需要问问北条氏平,能不能这个月就让走私船进来。如果这样,一年的净利润还能翻涨。郑诛和能拿给自己的就更多了。

打定主意,在家里呆了一天后,兜里颇为有钱的郑诛和选择了乘轿子出行,到吉原游郭去。

他特意告诉春姬,自己出去是办正事。

年轻的姑娘信以为真,非常认真的在家里继续琢磨纺织。

此时的吉原游郭仍然是淫男乱女聚集的红花绿柳之处,樱花树摇曳,过路的红男绿女拉拉扯扯,醉意无限。尤其是颇多武士在这里逍遥,穿着入时,都是郑诛和计划纺织售卖的丝绸布料。若不是栏杆后排排跪坐的妓女,郑诛和的心情会更好。

很快,大文字一门就主动迎接,把郑诛和迎入他的妓院。

但不在顶楼,而是后院。

推开矮小的院门,郑诛和看到了衣衫半露香肩,跪坐在镜子前一笔一笔描眉的内藤湖女。姿态妖娆中带着清冽,仿佛一朵出淤泥的睡莲。

如何形容这时的内藤湖女?

细笔描青梅,天然去雕饰。香肩似藏春意,柳腰更加含情。

增上寺刃伤事件,郑诛和又多去打听了打听,横姬夫人那边也说,内藤湖女的父亲的确是伊奈忠笃他爹负责监斩。就很让人头大。

“旦拿,怎么好几天没来?”内藤湖女看到郑诛和先是眼前一亮,眉目传情,继而嘟起了嘴,有些撒娇。

“去江户城外有事。怎么搬家了?”郑诛和皱了皱眉,这里不是大文字楼的顶点,而是后庭。虽然面积大了,看起来也有独立小院的感觉,但终究没有顶楼那种奢华气息。

内藤湖女自嘲的微笑:“妾身现在已经退位让贤,把太夫之名让给后进之辈了。在吉原游郭,成名要趁早,退位也要趁早。如果不是您和北条奉行帮助,我恐怕连这样的屋子都住不起了。一年之后,只等您来赎身,带我离开这片无间地狱。”

“无间地狱,岂非永世不得超生。”

郑诛和一愣神,突然感觉内藤湖女说的没错。这吉原游郭,就是个红粉骷髅地,在这里的妓女,都永世不得超生。

“所以正需发下宏愿,度尽苍生的地藏菩萨,带我从地狱度化啊。”内藤湖女笑弯了柳眉,也笑弯了腰,似乎在好笑郑诛和为何这么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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