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大明的五星天皇 第402节

从古代美洲土著东迁,到西班牙人抵达美洲,再到郑诛和与二国都司与殷人的关联再发现,胡安娜向自己的同胞们提出了一个撕破幻象的提议。

“到东方来吧。这里不会因为你的信仰而审判你。到东方来吧,这里都是你的同胞,他们热烈欢迎着你。到东方来吧,我也在这里。”

既然新西班牙的经济一团糟,印第安人和克里奥尔人都是被压迫群体,那干脆来这边吧。

这里到处都缺人。

这篇文章,全名为《胡安娜的信札》。

在年尾的时候,胡安娜将这封信送到了东洲,再由走私船转运到新西班牙,瞬间引起了巨大的社会反响。

作为前才女,刚刚跑路的女权战士,胡安娜的信札在克里奥尔人与印第安人之间传播,由于西班牙人引入了拉丁语拼写的纳瓦特尔语,所以印第安权贵们反而不分南北东西,都能读懂这封书信里所写的东西。

而新西班牙与秘鲁,有六七百万计的印第安人。

美洲大审问院立即责令新西班牙副王当局收缴这些胡言乱语的信札,禁止讨论中国人与印第安人之间的亲缘关系。

可是越禁什么,就越禁不住什么。一开始大部分人都不在意,但你传我传,又谣传中国人其实就在美洲已经出现了,众人逐渐就形成了模糊的印象,中国人与印第安人好像有关系。

误打误撞的,反而是美洲大审问院的保守派西班牙主教们,意外的促成了殷人东迁论的传播,甚至形成了社会反响之后倒灌回欧洲,搞出众多乌龙。

第六百九十八章 日本的中国认同

客观的讲,胡安娜信札是因为她自己撕裂破碎的民族与地域认同相互矛盾,所造成的特例。

而二国都司支持这种胡言乱语,则牵扯到与美洲的白银贸易、获取美洲种植园技术和作物、获得印第安人的支持等各种因素。

但在日本,却深刻的发生着民族与地域认同的撕裂和碰撞。

对自身民族与地域认同的撕裂不但发生在民间,也发生在高层的大名与权贵之间。

甚至由于民间还在为温饱挣扎,而主要发生在较脱离农村的群体间。

千代田县的大名居所里,虽然已经塞进去几十家大名,包括信浓、三河等地的真田家、本多家、三宅家、小笠原家等,但不是每个大名都分配到了出仕的职务。闲居在家的,不免对郑诛和有不满,暗暗的和一些反二国都司的激进派人士有来往。

这些事御庭番都知道,只当他们无病呻吟,暂时监控起来。

而在鹤姬身边,也环绕起一群大名家的女性,时不时的阴阳怪气的给鹤姬来几句,弄的她时常下不来台。

不过她们偶尔说的闲言碎语,却也切中鹤姬的内心。

她到底是幕府的千金公主,还是二国都司大将军的小养女?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会陷入迷茫。

恰好冬至前夕,爱虎要去秩父郡的硝石矿和磁铁矿观察,曹红和宝音瑙儿都要跟过去,鹤姬也趁机跑出去散散心。

在路上,鹤姬向向来耿直,不会藏话的爱虎妈妈提起了大名女性间的闲言碎语。

没想到爱虎竟然回应了她:

“你还小,听这些话心烦很正常。你看宝音瑙儿妈妈,是喀喇沁人,来自钦察部。家乡在非常遥远的欧洲,被叫做钦察草原的地方。难不成你让宝音瑙儿妈妈也支持个蒙古大汗,被准噶尔、满清与大明三面包夹吗?”

“曹红妈妈,更是那个什么什么教出身。按理说都该被官府捉起来以妖言惑众的名义关押。但果真能如此吗?”

“这世上那么多恩恩怨怨,谁又分得清?”

说完后,爱虎又摸摸鹤姬的小脑袋,给她开悟:

“这么多年活过来,爱虎妈妈我得到的最大领悟,就是少想那么有的没的事。不然我井伊家本该为幕府效力,如今幕府都被搬迁到复日群岛了,井伊家也追到那边继续效忠吗?小鹤姬,你是千金公主,你不懂我们这些为人臣女的苦处。我们啊,只能身不由己,良禽择木而栖。”

爱虎的态度,就是许多武士的态度。

这时车驾正停靠在上野国与武藏国交界的本庄宿,是附近最大的城镇。

因此在吃饭的时候,鹤姬也在观察南来北方人士的态度,派出属下去宿场的酒馆里谈论。

武士嘛,就比较复杂了。

找得到工作的称颂郑诛和,在筛选中被踢出去的,心存怨怒,心怀理想的则远走他乡。不过大多数武士从原先幕府的失业环境里摆脱出来,在二国都司有了工作。

她见得多了。

倒是儒者,一些日本儒者如此振振有词:

“当然要支持大将军!虽然大将军纵容一群非触朱子理学的异端邪说,但大将军同样允许我等伸张正道。定要消灭异端,重振朱子!”

虽然朱子理学在中央学府里还有一席之地,但已经不能独掌舆论和政治思想的大权。

随着崔蔚林继承自河北孙奇逢的义利说、颜元、李塨的颜李学派义利论等思想在二国都司学府里传播,再加上郑诛和自己的义利观与许多三岁思想,这三股来自河北的思想如风卷残云般迅速杀的朱子理学群体溃败,争取到了一大票支持者。

但无论怎么吵,都是儒家子弟自己在吵,这对于日本的儒者来说就

是最大的利好。

因为在此之前,他们根本都上不了桌,只是武家社会的附属品。

不像中国的儒者,已经站在了极高的舞台上。

路过的小市民也有话说:

“虽然大将军人哪都好,对民众和善,秉公执法,但那些东西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呢?该贿赂还是得掏钱。现在用到汉字的地方越来越多,大家说话都开始夹杂汉话,不说就找不到工作,儿女也去学着说‘操你妈’之类的脏话,太八嘎了,总觉得心里哪哪别扭啊。”

这小市民是个普通的工匠,每天起早贪黑的去给人盖房子。他并非工头,所能获得的收益只能满足温饱,特别是最近粮价暴涨一段后,生活日渐困难,已经开始考虑吃带腥味的咸鱼来抵鲜鱼了。

虽然他很支持郑诛和,但一旦触及到一些民族底层的冲突,则不免有些前后矛盾,内心驳杂。

大概南北方人带来的不同脏话,是最早融入到社会里的玩意。

这时,旁边的农民工就不乐意了:

“不就是换了一群大名,又换了一个将军吗?这日子还是一样的苦,打工还是要进城打工。不过新幕府将军给我们分了新地,免了大米租税,还低息贷款给我们,可谓是仁慈。他仁慈我就跟着他走呗。他让我儿子去找和尚学写字,那就写字去呗。”

这位从上野国去江户的农民工对于城里人的矫情实在不能理解。

不就是江山更替,换了个对民众更好的大将军吗?

挣扎在温饱线上的农民们根本没兴趣去听什么家国情怀,先吃饱饭比什么都强。

“那倒也是,要是狗将军再回来,可就又惨了。”小市民被一吓唬,急忙陪笑着改变态度。

路过的和尚也被抓来询问。

谁知一被提问,和尚条件反射式的满脸惊慌的举起双手:“和尚我当然是...支持大将军!支持大将军!”

寺庙算是被折腾极惨的地方之一。郑诛和看这些和尚很不顺眼,再加上他们大都识字,也就抓起来到处送,说是去外面弘扬佛法,但实则天天都在忙着教育和公文事,能躲在日本本土当和尚已经算幸福的事情了。

倒也不是没有和郑诛和完全相抵触的人群。

那就是神道教的祠官们。

这些分布于日本名山大川各神社的祠官们,他们的理念就是日本是天照大神的后裔,天皇继承了神统。按理说他们和郑诛和是绝对无法调和的敌人。

但由于......

由于和尚们压着祠官们打,让祠官们只能在乡下各神社里吃着幕府给的少量残羹剩饭,所以神道教的祠官们目前最紧要的事情,就是保住自己家的小产业,拿到二国都司的财政拨款。

但有趣的是,和祠官们比较亲近的,赫然又是神社附近的中国人,把神社当做庙会场所,时不时跑到神社附近赶集,给祠官们送点饭菜。

他们把祠官当日本道士了。

这要让祠官们再讲老一套的神道内容,肯定得被百姓们打一顿。祠官们已经开始按照中国人祭祀名山大川、四方诸神的传统,给中国人讲他们是土地神、城隍庙了。

因此,祠官们才是真的因为现实问题,不得不编出新的理论,来适应二国都司挤入日本的后果。

反正整个关东平原都在经历着思想上的变革。

现实就是如此,再挣扎也无用。

广大农民已经积极拥抱了改变,富裕的市民和大名也得改变自己,适应现实。

鹤姬跟着爱虎在武藏国的秩父郡,还有上野国的马场转悠,看着各处欣欣向荣的产业,逐渐也平复下了被拨撩的心情。

“唉,我是华夏人、是大明人、是日本人。真不知道我到底是什么人啊。”

......

她们离去的时候,第一批先行印刷的学前教育手册,已经下发到了乡村的寺庙间。

这份手册主要以给孩童进行简单的文学启蒙、世界观灌输,和官话教育为主。

和尚们领着乡村的小孩,用标准北方官话注音的腔调去读:“华夏万国,合众一心。日本朝鲜,琉球交趾...”

第六百九十九章 高考移民

当然了,封建糟粕肯定是不能少的。

“我圣皇,扫六合、统八荒。外御贼,内惩恶.......”

不过封建迷信郑诛和尽量删除到了只剩几截,甚至都直接用三字经糊弄过去,目标主要是让小孩们理解皇权所在,最好能在这里学会避讳和禁忌。

和尚领着读,小孩跟着读。

先用官话读一遍,再用土话读一遍。

读完之后还要手写,小和尚庙当然买不起纸笔,当地的经济水平也没有奢侈到商人们给和尚庙赞助。所以和尚只能让小孩们拿木棍在沙土里模拟写字。

在这里上学的孩子,大半是日本小孩,小一半是其他地方过来蹭移民福利

的汉人、朝鲜人与少数民族的孩子。所以各自的语言系统都不一样。教育水平有限,全都以官话和汉字为主。

“大地为圆,长空无垠。浩浩宇宙,日月星辰。汤汤大洋,土三水七。大洲有五,大洋有七。热在赤道,冷在两极...”

讲着讲着,下面的小孩已经忍耐不住的提问了。

“和尚老师,什么叫大地为圆?”

小孩们手里的学前教育手册,是没有解释的,就算有,小孩也看不懂。

和尚手里的教育手册,则附带了很厚一本的注解。学前教育手册,二国都司已经补贴到用厕纸、怀纸去印刷,只希望能满世界发,发到人手一本。但手册注解,却只会发给有教育资质的书院、学府、村私塾,以保证对教育解释权的独一掌控。

“都别闹啊,听我开始讲。大地为圆,说我们脚下的大地是一个圆球。怎么证明呢?你站在平地上一眼望去,如果大地是平的,不就可以看到头了吗?但因为是圆的,所以只能看到一部分。”

接着,和尚又开始按照注解照本宣科:“我们这个大球,三成是土地,七成是海洋。有五个大大的部洲,七片浩瀚的海洋。在赤道,就是地球的腰上最热,在两极,就是这球的南北两端最冷...”

其实和尚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他只能勉强用佛教知识读懂,这世界不是四大部洲,而是五大部洲。

学生们也闹不懂这是啥意思,只能去死记硬背的将内容记下来。或许终其一生,这些教育对他们来说都没什么用处。

“一一得一,一二得二...”

数学法则也在其中。小孩都要背九九乘法表。这是孩子们最讨厌的地方,但却是各方家长最喜欢的,只要孩子学会算数,很多时候就不会被乡野货郎欺负。

“人求善道、利义相合。人求恶道,利义相悖...”

然后和尚讲起了义利观的内容。这倒是他擅长的,所以马上开始滔滔不绝的讲起义和利的关联,虽然也是他从一份几个月前的报纸上抄的。

“啥叫利呢?是钱。啥叫义呢?是道德...人应该在正道上求利,比如努力耕种得到丰收...”

经过一早上的教学,和尚庙村私塾顺利完成了一天的教课,学生顿时一窝蜂的逃跑得干干净净,早上的内容左耳进右耳出,全都无了。只有那么一两个学生,对学习产生了兴趣,围着和尚问东问西。

......

华夏范围内的国家,由于天性大都会去推行教育。

这是欧洲国家所不怎么具备的一种特色。因此当二国都司设置了单独的教育司,由郑诛和亲自负责,调控各个等级的教育路线时,各部门不但没有感到惊讶,反而都一门心思的往这里挤。虽然这是没啥钱的差事,却有着远超过钱的社会意义。

连德川光圀这种老朱熹学徒都想杀进来分一杯羹。

当完成了秩父郡的探视,给矿场工人们科普了灰尘的危害,要他们下矿时必须佩戴细密的面衣,再赠送一批江户织造的矿场面衣后,鹤姬跟着爱虎等人,去往上野国的马场。

上野国即是今日日本的群马县。

听名字就能发现,这里是一个盛产马的国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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