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大明的五星天皇 第57节

奉行念在她只是刚刚点火,没有铸成大错,不想杀害她,于是不断暗示她说自己今年不满十五岁。毕竟这时的江户也有儿童保护法度,15岁以下的儿童犯罪罪减一等。

可没想到,於七坚称自己十六岁,于是奉行实在没办法,只好判她死刑。

次年,天和三年,十七岁的於七因为爱情点火,而也被火刑处死,明正典刑。

这就是八百屋於七的故事。

哦对了,当时给她判刑的,正是南町奉行甲斐庄正亲,北町奉行北条氏平的死对头,江户两个轮换市长之一。由此可见,甲斐庄正亲的人品还是值得肯定。

同样值得肯定的,还有甲斐庄正亲飞速跑路的双腿。为了避开审判牧野成贞的压力,几十岁的人可以一夜跑出百里,神行太保见了都说牛。

少女飞蛾扑火般的真挚感情宛如一朵蒲公英般随风而逝,但这种独特的真情流露,的确成为这一时代脍炙人口的民间故事,被井原西鹤等名作家作为素材,改编到各种文学中发扬光大。

鹰司夫人阅读了这段故事,难免暗中垂泪。

谁不想拥有如此真挚热烈,不顾一切的爱情呢?

合上书本,可以发现井原西鹤的笔名,已经改成了井原西鹏。因为狗将军的鹤字禁令,出版商做事也非常麻溜,在交给幕府的贡品书籍里第一时间审核掉了所有的鹤字。

颇有当代审核员的风范。

这时,能听到附近的房间里,隐隐传来大奥侍女们在唱的民间艳歌。

“灯火熄灭恋情生,情人何惧火烧身,京都有美女,闺房催欲具,因果报应难,做尽荒唐事...”

原本,高贵的大奥对这些市井文学没什么兴趣。但自从鹰司信子夫人开始对感情有所松动后,类似的市井文学就逐渐打开了通往上层的大门。

“大御所,车驾准备好了,您要不要...”

“不看了。反正也是桂昌院领头。”

鹰司夫人说起这个就来气,把书一扔,回房间了。

此次出行,婆婆桂昌院也会跟进,因此她依然是没多少人尊重的二号角色。

回到房间,为了报复德川纲吉与桂昌院这对母子,鹰司夫人突然想到了一个极其大胆的主意。她取出大御所出行所传的华丽十二单,这长裙长的她几乎无法挪动,也就把腿脚裹得严严实实。

于是,鹰司信子将郑诛和落下的裤子拿出来裁剪,做成一条合身的女款裤子穿在身上。

这样做,当她穿着明国人的裤子,去见自己的丈夫和婆婆的时候,就会有一种罪恶的心理背德快感。

夫妻感情破裂,婆媳感情崩塌,但我穿着别的男人的裤子,你们竟然都不知道。

这也算是一种小小的精神胜利法了。

牧野成贞派人给郑诛和送来了信。

就在八月十五,将军和鹰司大御所,以及亲妈桂昌院,还有亮贤、隆光两个奸僧,一起访问我孙子阵屋的动物保护养殖基地。为了赞助此行,牧野成贞给郑诛和送来数十只鹦鹉。

鹦鹉聪慧,也是一种不可多得的祥瑞。

部堂大会上,郑诛和就拿出这封信。

“八月十五,是大名们登城觐见的日子。德川纲吉这是害怕被大名们堵在家门口围攻,所以干脆跑出来了。”郑诛和读完信,冲在座的十八罗汉们解释道。

这一天,是中国人的中秋节,在海外的游子们最看重的节日。

可对于日本人来说,这天啥事没有。

福建人林正官一拍大腿:“真是赛林母啊,死扑街,偏偏八月十五来啊。”

“狗杂种!”

“屌撵嘛此别~”

“日嫩毛!”

“戳啦,过中秋啊!”

其他人天南海北的口音不同,却是一起痛骂狗将军。

还让不让人过中秋?

除了还在海上的马千户,其他人是纷纷用家乡话问候德川纲吉的亲妈。

郑诛和打趣道:“他妈又不是死了,桂昌院还活着呢。你们现在去东照神宫或者浅草寺不也能撞上?有本事真上去。”

大家自然是一起哂然,表示老太太早就瘪了,有什么水花。

只有李准有个淮南小弟,忍不住想反驳,表示老太太也是越老越香,越老越出味,被大家捏着鼻子假装把他轰出门去,委屈的不行。

性癖可以开放,但不能这么放得开。

笑骂完了,沈昊也阻止他们:“行了行了,别骂啦。灭倭要肩负大任,帮我们去会一会那个狗将军,你们现在能凑多少牲口,或者凑点钱,一人出一点。我先出二十匹马。”

说着,大家倒也爽快,一人凑了点钱,反正鸡鸭什么的,都能买一些。

郑诛和冲大家拱拱手,道:“那我也不瞒着大家。据我所知,江户城接下来马上就要闹粮荒。诸位该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赶紧弄粮食去吧。”

粮食,人不能不吃。所以得知消息后,众人赶忙又多凑了一笔资助,以示感谢。

但明国行人司其实做粮食生意的不多,大家只能赶紧想门道,多凑一些能让自己度过粮荒的准备粮。

而沈昊也没说什么,他最近和幕府高层闹得也有些不愉快。

也有好消息。

马千户终于靠岸了。

不过,这次马千户终于学乖了,他直接支使船只在行人司靠岸后,带着那些偷渡过来的人,一起潜藏在另一艘小船里,跑到了城外让他们潜藏下来,才徒步返回的。

但稍微有亿点点不同的是,马千户这次带过来的不是平民。

而是一群和清朝、明朝干了几十年的山间猛男,来自江西的农民起义军,闹了几十年的棚户贼。

所谓棚户,就是无家无地,只能在山上聚集搭建棚屋居住的穷苦人,大都是被压榨剥削的矿工、铁匠、农民。从明末干到明亡,再从永历复国到今年,棚户起义军就没停过。满清来了杀鞑子,明朝回来杀狗官。

矿工铁匠们在这世界上活着本就一无所有,也就不在乎和官府杀的你死我活,打出个天翻地覆。

“你疯了?”

得知消息后,甚至没时间去看那一千斤的生丝,连夜跑到城外的郑诛和看着几十个江西汉子,不禁小声质问马千户:“你他娘的,怎么这么能给我拉人呢?这些人是棚户民!”

“他们能打啊!”马千户不禁摸着头憨笑,“先前那些种地的隐户,现在不敢往码头上跑了,官府追的严。最近码头上不是棚户贼,就是乞田贼,要么就是流寇。我左右选了选,下一波人已经预定好了。绝对会跟你死心塌地!”

郑诛和两眼一翻,差点被马千户鬼才一般的移民计划给搞晕过去。

“你先说是谁?”

马千户自觉有功的拱手:“一群白莲教的信众。”

郑诛和感觉自己要窒息了。

咱是来殖民的,不是给反贼们盖造反基地的。

“你家里和白莲教也有干系,你爹当兵的时候还跟河南红娘子造过饭,摆出来,不就能让他们对你死心塌地?”马千户却满不在意的说。

作者的话:一觉睡了14个小时

第九十四章 我全家都是反贼

白莲教,老反贼了。

然而北方大地上屡禁不绝,毕竟民众需要一个不存在的真空家乡,带给自己虚假的慰藉。

马千户笑着拍肚子:“我在码头遇到一个自称河南红娘子的,带着一群白莲教教的人在逃难。你爹恁你都信白莲教,你小时候不也入教了?我记得你的教名呢,郑真空。我就给了他们钱,让他们再等我一个月。下次过去再带回来,就是今年最后一次出海了。”

白莲教!

郑真空,不就来自‘无生老母,真空家乡’吗?

“等等等等!”

郑诛和都快麻了,棚户吧,好歹是矿工铁匠,再不济也是山上种地,吃苦耐劳的汉子,这些人组织一起还挺有用。可怎么突然就和白莲教牵扯上了?

那可是白莲教啊,这玩意是随随便便就能牵扯的吗?

“我小时候入过白莲教?”

“对啊,你爹你娘,你爷爷,你太爷爷,都是信白莲教的。”

“我全家都信白莲教?”

郑诛和大惊,这种家庭成分,是怎么当上军户的,这要是搁明朝初年,不得流放三千里到甘肃去。

马千户自豪的拍着肩膀:“咱也是给白莲教烧过香的。”

“你也是白莲教?”

郑诛和左右看了看,突然感觉有点慌。

大家都信白莲教怎么办。

马千户和郑家也算熟悉,都住一条街,他掰着手指给郑诛和算他家的历史:“没错啊,你听我跟你掰扯。你们家是万历年间京师空虚,才从河南卫迁过来的,你太爹续娶了打败仗回来的辽东军户之女。李自成进河南的时候,你爷跟着左良玉在辽东、河南从军十几年,还娶了个山东曹州的婆娘。结果左良玉作恶多端,还老打败仗,你爷和爹也打败仗被抓了,干脆扭头上了山,你娘就拉着爷俩跟河南白莲教的红娘子造反,后来一起投了李闯王,李闯王死了,你爹背着你爷半路跑回来,你太爷当时在太行山里躲着,于是又在山西大同府灵丘县躲了二十多年,娶妻生子,才等到江山再复,皇帝回京。”

这一家的故事,郑诛和的爷爷给街坊们吹嘘不知多少次。历来兵荒马乱时节,一家人能活一个就不错了。而郑诛和家兵也当、匪也当,愣是没死人,还没降清,保住了大义。

所以严格来说,郑诛和祖籍在河南省的河南卫所、户籍安在京师、出生在山西灵丘县,具备河北、山西、河南、京师、山东、辽宁六重血缘关系。标准的老流寇家庭了。

“我家还投奔过李闯王?”

“这都能忘了?你爷爷那都是老刀客了。”

“我家还是刀客?”

刀客,虽然听起来很美好,有种侠肝义胆的气息,但其实是河南的老土匪。也就是说,郑诛和的祖上,其实是军户堕落成的土匪,种地耕田之外,还善于打家劫舍,拦路抢劫。属于作恶多端,除了反清这杆民族大旗没丢之外,啥也不是的那一批。

郑诛和对自己的身份定位出现了极大的偏差。

感情我全家都是反贼?

“嗨,你就是读书读傻了。现在军队里的老伙计,谁没烧过香?谁没拜过老母?”马千户不以为然的摇头,觉得郑诛和是读书读傻了。要不是烧过香的,在军营里指定吃不开。

他一个蒙古人都得给无生老母磕头,郑诛和着什么急。

这下,郑诛和总算放心了。

白莲教分支出来的起义军,成千上万的加入反清队伍,和傍城军一样极大改变了大明朝底层军队的构成,那朝廷还有什么说的,捏着鼻子认了呗。傍城军的屎还没擦干净呢。

朝廷里的大将,还有一堆大西军出身,福建海寇出身。

大家都是反贼,啊,那没事了。

其实我也是。

“行吧,等他们来了再说。”

郑诛和也妥协了。

“你看吧?我说的没错。我就跟他们说,你就叫郑真空,在海外的扶桑国发现了真空家乡,可以带大家一起过好日子。他们可高兴了。还想回老家喊人一起来。”

马千户乐了。

仔细想想,如果不是反贼,怎么会愿意离开百年家乡,跑到海外流浪呢。

至于思想的问题,可以到了日本慢慢调理。

事实上,如果按照白莲教的教义设计,其实和日本诸多佛教支流相比,根本算不上什么问题。

这么一看马千户的想法还真没错。

“对了,为什么隐户们去不了码头,反贼们就在码头?”郑诛和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马千户哂然:“官府打得过隐户,打不过反贼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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