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谁让他做谋士的? 第15节

它会变成一个台阶,把高高在上的世家名士都接下来。

他们会说:你平叛有功,徐州各城百姓均承蒙你的恩情。应该上表以示功绩,城池百姓就交托给你了。

因为这些底蕴几十年、百年的大族,会挑选胜利者投奔,然后以推举官吏得到诸侯的倚重,逐渐获取地位,来实现乱世容身,而且家族经乱不衰。

所以,陶谦还是曹操对于他们来说都没有太大差别,只是在交战之中,要判断他们谁拥有走得更加长远的能力。

世族还为这种暗中观察,押宝投资的行为取了一句名称:良禽择木而栖。

从左传而流传至今,影响深远。

这就不得不让陶谦着急,他怕自己回去晚了,徐州彭城、下邳全部落入曹操之手,到时候岂不是任由他招揽。

如果世族都和曹操接触,并不计出身青睐于他,那自己就会逐渐变成反贼,失去人心。

不能再继续扩张兖州领土了,再这般僵持下去,得不偿失也。

所以陶谦当机立断,命麾下将领立刻撤退,缓缓撤出兖州,城池渐放,最后退出兖州境内,快速回军郯县。

可是事与愿违。

连续三日的退军,全都被鲍信带人缠住,济北忽然涌现出许多刀盾步卒,刀是粗制的铁刃,盾是粗削的厚木圆盾,装备不算精良,但胜在数量极多。

听呼喝的口音,以及厮杀的匪气风格,应该是青州贼寇,他们全都带着怒火,而且前赴后继。

缠住陶谦兵马不予安然后退,就这样在野不断扑上交战,就好似群狼猎物一般,即便是猎物有心后退奔离,也要狠狠地咬上几口。

而面对群狼的盯猎最好不要转身不顾一切的奔逃,因为这样会把背后暴露出去,导致饿狼不顾一切的猛扑。

如此以来,陶谦投鼠忌器。

足足七日,只有小半兵马撤出,其余兵马依旧还在殿后,自己的将领竟有些乱了阵脚,进退维谷。

山道上,身骑白马的陶谦深深叹息,现在的他终于在诸多将军的护卫下,退回到了琅琊境内,虽说一路上并没有多少险象环生的危险,但是各部捷报频传,让他的心神劳累。

等到第十四天,陶谦急忙回到郯县,准备和曹操大战的时候,彭城丢失的消息传来。

他在气血攻心之下陷入了极度愤怒的情绪之中,而后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下,愤怒了好几天。

……

六月底。

陶谦率军和曹操在下邳大战,曹操三日夜不休不断攻伐,又有彭城为据,不断补充人手,以青州兵为基地攻城,自己的精锐则在后以逸待劳,等到徐州兵兵疲马困的时候,一举攻城。

到这个时候,双方都已经杀红了眼,根本想不起当初是为什么兴战,所用的出师理由为何。

一直到下邳城即将失守,陶谦要退回郯县的时候,他很敏捷的想起来了,当初出师的理由并不是血海深仇,无非是平贼而已!

即使如此,为何我们要在下邳血战到底?我与曹操,皆不是贼也,我们都是汉臣呐!应该同仇敌忾才对!

“曹操以平贼、除乱为名,入侵我徐州境地,此事确是因我追逐阙宣旧部所起,能否以此与曹操相谈,表其功绩、赠予军粮、放徐州人丁,以此来了结此乱?”

陶谦在商议时,与麾下诸多谋臣、将军道出了此意。

在下手站着的文武彼此对望,都明白主公已经萌生了退意,整个下邳城内,也不只是他一人这么想。

其余文武和百姓也都不愿再打了,特别是百姓在各地流言传来,已经明白了此战起因之后。

百姓只是没有文化,不代表他们不通常理,在有意无意的引导之下,大多人都明白是陶谦知晓兖州还处于暴乱平定的初期,而且不甘心于当初徐州大乱时他没有崭露头角的平定青州贼,因而追进别人的领地内。

看似平叛,其实是趁乱打劫,想要趁机捞点好处。

曹操的应对方式也简单:那好哇,他平叛,我也平叛。

伱进我任城,我进你彭城,甚至下邳。

这世道到处都是贼寇,去哪都可以平贼。

反正兖州的东平、任城等地,都还没开始复建,属于贼寇的重灾区,但是彭城和下邳不一样,乃至在边境的沛国也属于文汇、富庶之地,怎么换都是亏的。

关键是曹操心狠,青州兵不知为何,愿意为他卖命,如狼似虎的扑上来,用命换胜利。

打了半个多月,曹操的精锐都没死多少,全是青州兵铺路,而且他军心还特别坚固,这说明什么?说明青州兵是自愿冲上来当死士的。

所以陶谦才刚松口,文臣武将们立刻就点头附议了。

“在下认为,天子蒙蔽于长安,如今迎归天子、富庶内政以强民,方才是大事,邻强内乱,不是可取之道,曹公应该也明白此理,”一名青衫青年站了出来,对陶谦深深鞠躬道。

他开口,别的人也就各自安静了下来,不再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这人年岁虽然不高,但已颇有文臣翘楚的味道,说话时候徐徐不急,娓娓道来,四周声音都会让与他。

此人,陈登,字元龙。

是徐州官吏之中,少有因内治农耕而出名者,实实在在的解决了不少典农事宜,令粮食增产的官吏。

从某种角度来说,叫他一声“徐州小张韩”也不过分。

“如是继续交战,曹军损伤也会惨重,而我徐州不亚于再被黄巾余贼扫荡劫掠一遍,百姓心荡四方,不是长久之计。”

“人心安定,方才可计长远,只要曹公知晓此理,主公可试谈之,此战我军虽不得胜,但曹军却也会因此跃为林中秀木。”

陶谦脸颊胡须垂下,他伸手一捋,同时双眸深深地看了陈登一眼,心里虽有痛苦淤堵,但陈登的这句话,却一下子说到了他的心坎里。

好一句林中秀木。

这句话,便是在说曹操此战之后,将会彻底在兖州声名鹊起,周边的强敌一定不会错过打压他的机会,或许下一次再交战,就可联盟共进。

“元龙,你是我徐州名士,就派你与公祐前往,拜见曹操如何?”

陈登神色一滞,眉头微皱。

同时在他身后,也有一名灰袍儒生站了出来,面色含笑的躬身而下,柔声道:“唯。”

陈登闻言,也连忙躬身受命,而此时心中却略有不悦。

孙乾,孙公祐。

这位陶徐州,还是不死心扶持庶人一派的才学之士,就是想要拉拢庶人追随自己麾下,有心腹得以分散抗衡士族的门脉。

陶谦心计却也不浅,喜用制衡之道。

……

彭城。

曹操披甲在身,坐于帐中,听程昱汇报现下的战利所得。

铁甲、兵器不少,战马也是数百。

可不去劫掠城池,自然得不到粮食补充,于是想要久战耗损就巨大了,而且若是不予劫掠,军中将士的军资也不够填他们卖命的收成,回去之后一定是要劳军的,又是一大笔钱。

毕竟,用情怀厮杀的兵只是占了少数。

曹操揉着脑门,一脸的难受:“走仁义这条道,真他娘的累。”

说罢还偷偷瞪了张韩一眼。

“军粮还够七日,后续粮食,自彭城征粮收效极差,如此看来,想攻下下邳,就在这数日之间。”

曹操说罢,直接看着张韩。

言下之意便是:再攻不下,要么我退军,要么就只能……开抢了。

反正现在城里百姓可没跑多少。

张韩低头看了一会儿沙土地,咋舌道:“啧,在下认为,差不多可以送一封劝降书去了。”

“咱们以平叛之名出师,也要利用好这名义才对。”

曹操和戏志才相视一愣,都好奇的看向张韩,催促道:“细嗦。”

第23章 我们刚进帐,抬手就给一棍?

“所谓平叛,是以阙宣篡汉为名攻打徐州。但阙宣仅仅只是陶谦部将,他麾下人马恐怕不足数千,为何敢反叛呢?”

“天子虽蒙难于长安,先后遭董卓、李傕郭汜所控,但人心却依旧向汉,天下诸侯莫非汉臣。”

“即便如四世三公的袁绍,不也只敢拥立宗正刘虞为帝,且遭各州郡反对,何况是一个小小的阙宣,他背后一定有人主使。”

张韩说到这停了下来,相继看向两人,值得欣慰的是,这两人也带着同样的淡笑,看向了他。

“哼哼。”

曹操率先笑出声来,接着说道:“伯常所言极是,一个小小的阙宣,如何能行篡逆之事,这等大事需有权谋策划,以资万全。”

“我又岂会看不出来,正因如此,我们才直奔下邳,这是陶谦已反,妄图自立。树一个籍籍无名的阙宣,告知于天下,他再后操纵观望,此人心计狡猾,悖逆大义,当诛!”

戏志才双手背于身后,面色带笑,思索片刻后拱手道:“此事在下记住了,会立刻书写下来,以布告张贴于徐州各城,昭告州郡,上表长安天子。”

这件事送去长安并不一定有用,甚至不一定能送达,因为关中这段时日流民极多,各郡大乱,山贼四起。

甚至传于徐州也不容易,当地的百姓还需要陶谦之政,不会因为流言就站出来反叛、声讨陶谦。

但这主要是传递一个信息给陶谦,以及当地的士族、豪族。

若是再支持陶谦,等日后曹军真正攻下了徐州,就可以将他们全部当做叛贼来处置,如此胜负之数就变为真正的“成王败寇”了。

败者,将连同背后的士族,全部背上叛逆贼寇的名声!

这些,足够他们掂量一番,也足以让百姓多一种“真相”的选择。

戏志才刚要出行的时候,张韩拦住了他,朗声道:“祭酒莫忘了,要将当初讨董时,主公独自追迎天子,但诸侯按兵不动,方导致主公遭到伏击功败垂成的事,一并传出去。”

要知道,当时那些按兵不动的诸侯里,有一人的名字正是陶谦。

这么传出去,足够耐人寻味,如何编排自然交给他人,也不必太过刻意的描墨,点到为止即可。

“还是你坏。”

戏志才冲张韩指了指,转身快步离去。

……

三日之内,陶谦窜逆谋反,自立为帝的流言传遍彭城,但若要传到整个徐州,估计要一两月之久,但曹军种下了这颗流言种子,人心自然再一次得到了衡量。

而当地的豪族,也都迫于压力,只能奔投曹操麾下,转而表明自己家世的清白。

因为人心向汉,且诸侯未反帝者,一个董卓妄图掌控天子,就已经让天下诸侯联合讨伐,说明高祖皇帝当年斩白马而盟的那一句“非刘氏而王者,天下共击之”依旧还停在人心之中。

所以,无论是什么阶层,都害怕和这件事染上关系,哪怕是要做,也得想袁绍那样做得干净,扶持刘氏宗正为名,如此即便最后不能成事,却也怪不到他的头上。

彭城本来就被曹操占据,现在再传出这样的流言,自然是让人如坐针毡,是以无论是否是才学之士,都要做点什么来保证自己不被污水泼到,这年头根本不存在“清者自清”这种说法。

因为诸侯的屠刀,不会和士人辩驳,你绞尽脑汁想出来的长篇大赋洗清自己的名声,都不如给当政之人送去一箱子金石或者布匹,又或者送去家中所储的一囤粮食。

又是五日后,在惶惶不安的彭城、小沛两地,已经出现了声讨陶谦的声音,他们更多的是恨陶谦惹来了这战祸,至于唾骂叛逆这种事都只是掩盖其愤怒。

在这种情况下,有两拨人送来的书信,让曹操不得不处理。

一是从下邳送来的议和书信,要派遣使者来与曹操说明阙宣叛逆之事,并且押送叛贼千人,送至曹操麾下任由处置。

第二拨则是小沛的甘公,是在徐州极有名望且德高的长者,他想要求见曹操,以亲自拜谢曹军与百姓秋毫无犯的军令。

在二者书信先后不久送到曹操手中时,他几乎没有多少迟疑,就选择了去见甘公,而将接见下邳使者的事情交给了张韩与戏志才。

“伯常,能谈成议和,把此时占据的胜势,尽数换成钱粮军资,也是一件功绩。”

曹操拍打着张韩的肩膀,让他尝试跟随戏志才前去议和,此需要辩才、学识、心性,不是谁都能出使的,张韩当年为武夫,转为内政之臣不过数月,想来这等场面也没见过。

“伯常不必过于担忧,跟着志才谈论便是,如有需要则为他准备些说辞、情报,”曹操微笑着,意味深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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