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谁让他做谋士的? 第47节

张韩心里先行质疑这个观点,试着去思索全局。此时吕布定是着急的,他想要战事打起来,却又不能在自己境内开战,所以要用征伐的形势,气势汹汹而来。

这样的话,总会有胜有负,至少气势上是他在攻城,依照抚恤发放、征丁所诺,来彰显其信义,再鼓动世族与豪族出资,从而动员全境百姓守城。

这是最快消除境内流言,并且让百姓不得不忘记曹操仁义的方法。

其实,说白了用兴战的方式将百姓全拖下水,那么他现在就是急急国王,非要攻破彭城不可,这时再去主动与他野战,他岂非是正中下怀?

想到这,张韩拱手道:“主公,在下认为应当继续紧守,不予进攻,收束百姓与城内,等待秋收割麦后囤积粮草。”

思路就是这样,往往在支持或者反对某个立场时,先定下自己思路的方向,然后沿着这个方向去发散思考,如果有足够的理由、猜想、佐证、风险等支撑,那么就可以形成一条可行的论断。

如果不能,则反之。

“继续说,”曹操看向张韩,扬了扬下巴,他知道张韩的认知和他人有所不同,总能得出些新的奇思妙想。

与此同时,曹仁也是默默地盯着张韩看,眼神有些幽怨,心里已经骂开了。

之前不准劫掠,已经令军中叫苦连天,好不容易凭借威望和犒赏,形成了风气。

现在我憋屈,你又进言继续死守。

张伯常,当年你在我帐下的时候我是对你不好吗?伱良心不痛吗?你进言的时候就不能向着点老上司吗?

不过此时又传来了张韩的声音:“敌所欲则我不予,如此坚守数月,敌军内患将会再生……试问徐州世族本不服他,又怎会资以举家之财呢?”

“徐州数年积攒的家底在青徐贼寇劫掠后亏损一半,后阙宣为贼陶谦镇压又损不少——”

当然,这里的损失有一大部分都是用来赔款了,曹操得了大量军资钱粮、人丁民户,方才在第二年又能戮力攻徐。

所以曹军攻徐的家底,还得益于这位徐州刺史。

“最后,吕布榨徐州士民,已到穷途,这般恶寇至末路不必与之争锋相对。”

他说着稍稍偏向了曹仁,但没有看他:“正面迎击将其击溃固然可扬眉吐气,但既可以运用局势压垮他,又何必去动兵呢?”

“嗯……”曹仁当然听得明白这话是说给他听的,于是别过脸去不予眼神回应,但神情已经受用了许多。

“伯常所言,深得我心,”曹操细细思索之后,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如今优势在我,兵粮后续足备,完全可以拖。

最大的好处是,不光可以遛吕布,坐看他着急无用,同时还能把精力用来防范袁术。

临敌而不乱,方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

吕布来到前锋营,安定军心之后,将张辽部曲暂且收归麾下统率,不过这些人里至少有九百多是张辽一手带出来的兄弟,他深知自己虽为主帅却不能取代他的位置。

这些人只能安抚,难以再令他们冲锋攻城,需要时间去调动。

不过好在,这些人都是暴烈性子,都想去将张辽救出来。

“郝萌、魏续。”吕布于主帐之中金刀大马的坐着,思绪良久之后下令。

“末将在。”

“你们二人率军严防死守,加筑巡逻,防止曹军今夜袭营,我军悄悄退后十里,诱他们出来,曹操此番擒获文远,定以为我军中混乱,欲以袭营。”

“我们久攻彭城数日,日夜辱骂曹仁,他定然不会放过这等机会。”

“唯。”

两将抱拳而去,安排部曲日夜巡营,加筑暗哨铺到了彭城附近,分军备、做陷阱,可谓严阵以待。

吕营在顷刻间,调动大半埋伏于山林之间,而后主军悄悄撤走十里,留下空营待曹仁发现。

依照吕布的估计,敌军发现营地空了,一定会查看灶坑、辎重的痕迹,所以刻意留了驳杂的痕迹给曹仁看,他定会认为自己是慌忙撤走,镇压内患,出兵在外思绪肯定不如寻常在城内那般冷静,一旦他追出来,就可以迎头痛击。

吕布很擅长这样的打法,以虚示敌,暗中撤走,同时设下埋伏。

当初在袁绍处,便是以此计,躲避了袁绍的伏杀,逃走投奔张杨,这一次曹仁也不例外,他必定上当!

于是,吕营加强巡防,退走营地,暗中留下撤走的痕迹诱敌来追,此计一施。

军报刺探立刻传到了彭城内。

曹仁匆匆大步奔进,亲自来见曹操,此时曹操正在主帐听刘备细嗦徐州内各地布军状况,以及山川地势的行军路线,其余各位谋臣也都在场,张韩在另一处看帐内放的茶叶,寻思着叫典韦不为人知的拿点回去。

刚进来,他便顿住了脚步,眼巴巴的看着曹操。

“怎么了?”曹操愣神道。

发现曹仁眼角扫向刘备,曹操当即道:“玄德是我客卿,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吕布撤军了,且行走慌乱,旌旗散落,辎重都不曾全数带走,定是怕我们突袭。”

曹仁双眸生出热切之色,这等情形不追就太可惜了,吕布那里至少有两千多匹战马,无数辎重,都是徐州的家底所铸,这时候不攻毫无意义!

一战可获利万千、扬名显威才是。

“不可不可,”帐门外,戏志才匆匆进来,满头大汗衣袍灰污,直截了当的道:“此时不可去追,主公可还记得当年我们如何游斗青徐贼?此时正好如此反制其计,无论吕布是否用计,只需派遣骑兵跟上打探,以待其疲!”

“哈哈,”曹操当即大笑相迎,“志才你终于来了,一来便是一计,便依你之言。”

说完他看向曹仁,沉声道:“子孝,且听军师言,不可莽撞行事,你放心,迟早有让你酣畅大战的时候。”

“好!”曹仁提振气势,长舒了一口气,转身去下令,派人盯梢。

这边曹操和刘备继续商议徐州地势与布军所在,张韩则是把戏志才拉到了一边喝水,轻声问道:“祭酒最近感觉如何?有没有体虚难行,将大病之感?”

戏志才奇怪的看着他,眼神里有些愠怒:“啧,我身体好得很!”

你特么欺人太甚!

好几次问我这个问题了,本祭酒一叶五刺不在话下!

你盼着我大病是吧!?

第69章 为将者不慈,但热血未凉!

说话时,戏志才看张韩听见了回应仿佛还有点疑惑,顿时整个人就不好了。

这小子真的没良心,我举荐的你,堪比君恩,这可是比天子还须得尊敬的情义,我都不求你如何回报了,你小子天天盼我死?

我死了伱好接任祭酒是吧?呸!

“身体好,就行。”

“最近未曾饮酒,也不近女色,又无公务劳累,怎会这么容易生病,伯常过于忧虑了,我也是武艺不错的人,我的问情剑法——”

“好了好了!!!”

“可以了可以了,”张韩和典韦连忙打断了他,两人都对这剑法讳莫如深,不愿再听。

上次喝酒,就是施展问情剑法差点问到井里去了。

那就还好,张韩心说既然没有大病,说明兖州没有经历大旱非常关键。

要知道原本的兖州被吕布所占后,又逢今年这一场大旱,田地当真可谓是颗粒无收,逼得程昱的开始往军粮里整点别的。

那段时日灾疫横行,且过冬非常不好过,行军路上十分难忍,想必是会让戏志才染病。但是现在,这些全都得到了改变。

这也算是个好消息,祭酒应该是噶不掉了,还能多苟很长一段时日。

散议后,曹操与刘备商议依旧没有结束,他还在细问徐州的各种地势,顺带问刘备心中所想,有何计策。

刘备也对现在的曹操颇为欣赏,毕竟是以仁义、威德攻徐,已是人心所向,所以将许多秘辛都尽皆告知。

甚至还聊起了庶人派的几位名士,包括孙乾、糜竺等人在内,但是整个过程中,曹操始终保持一种略微敷衍、尴尬,且笑而不语的表情。

让刘备很是奇怪。

怎么了吗?孙乾、糜竺等人,的确与我颇为熟识,或可一同归附,不会相助吕布,这话有何不对!?

刘备觉得曹操的笑好像在怀疑他的魅力。

……

与此同时,张韩出来时遇到了传令回来的曹仁,两人很远就在点头招呼,走到近前张韩还抱了抱拳,叫了声“子孝将军”,毕竟也是自己的老上司。

而且那时候在军中,这位上司也是真正的身先士卒、对下公允,深受将士的爱戴,所以能够成为地位极高的曹营将领。

“嗯,伯常,你觉得之后可有大胜吕布的机会?时机在何处?!”

曹仁语气依旧沉稳,方才的确以为吕布退走乃是战机,可他一去一来,这短短时间内已经冷静了下来。

大兄常说,兵者诡道,虚虚实实不可轻信之,应当冷静对待,深思熟虑。

用兵若下决断需勇猛精进、百死不悔,但在此之前,就应该反复斟酌、顾及万全。

所以他越想越觉得追击吕布并没有必要,张韩说得对,该急的人是他,而不是已经稳驻彭城郡内的曹军。

但,戏志才方才所言,让他心中没底,什么样的时机才是最佳。

“子孝将军,平定青徐的时候,您也在场,想想那时候是如何行军的?”

“骑兵探营,扰而不攻。”曹仁长舒了一口气,他当时不在前线,于中军指挥镇守,感受并不是那么真切,可这一年来,每次属下副将说起当初那战,还是津津乐道。

“子孝将军不该如此心急,此功一定是将军的囊中之物,”张韩轻悄悄的说了一句安定他心思的话,因为他感觉曹仁可能真的是守得憋屈了,所以才会这么急切的要击溃吕布。

曹仁忽然正色,棱角分明的面庞绷紧了些,胡须微微吹扬,冷声道:“你以为我是因为立功心切吗?”

张韩没有说话,典韦也目光沉凝的看着曹仁。

他沉默了片刻后,面容一松开口接着道:“张辽斩杀的三员副将,皆是我属下跟随多年的兄弟。”

“如今张文远虽为阶下囚,但主公有爱才之心,欲用他为将,我向何人报此仇?自然是吕布。每次回营,均有兄弟问我何时攻吕布,为死去的兄弟报仇以泄愤怒,我无法回答,只能尽力争取,故而急切。”

“因为我虽不用去送抚恤安家面对其家人,却要在营中与他们的袍泽日夜相处,并且,我也是他们的袍泽。”

“为将者,理应无情,不可为情绪所累,可征战沙场,又不能丧失热血,我至少要为他们报仇。”

“是以,唯有一战得胜脚踏吕布帅旗时,我才能安然接受这些兵士将命交托到我手中。”

为将者当承其重,若没有这样的觉悟,号令便不会如山岳般沉重。

“明白了,将军。”张韩内心由衷的感到了触动,从这些话里体会到了曹仁的心意。

“当然,功绩我肯定也是要的,也不必遮掩,”曹仁举步向前,走过了张韩与典韦,脚步声沉重却踏实。

走了几步,又停顿了片刻,道:“若是你张伯常那日斗将被斩,我也一样会存志为你报仇。”

虽无意义,但聊表心意耳。

……

徐州,吕营。

吕布下令之后,严阵以待隐隐劳师动众,足足劳累了五日。

彭城一点动静都没有,城门紧闭、值守在城楼不断堆积高筑城墙,进彭城郡境内的各大关隘小道也加派守军。

无论吕布怎么调遣,如何施为,进出数次,彭城守军就好像说了句“你除了弄我一脸唾沫还能干什么”一样,无动于衷。

结果军心更加低迷,人困马乏之下,吕布不得以真正退军驻守,待休养生息后,运送粮草补给,再次试攻彭城。

这个时候,在当天深夜悄然静谧的时候,忽然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惊醒全营将士,自上将到下卒,无不是立即惊起,不敢怠慢。

牙门旗下旗官得报,火速奔向主帐,此时吕布正是彻夜难眠刚有睡意之时,同样被惊扰而起。

“何事鸣声?!”

“敌袭,敌袭!曹军骑兵在外,突袭我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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