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春秋做贵族 第10节

有鉴于事态越来越明显的关系,士吉射和中行寅绝对不会留在“新田”等死,必然会各自返回封地召集军队的呀!

只是,他们回封地前来老智家做什么?

第15章 场面太难看

中行寅没有事先知会就来老智家,他还带上了士吉射,并且是一副急切到不顾礼仪的地步,还能是来做什么的呢?肯定是来挟恩图报的呀!

来自中行氏和范氏的一大帮武士跟着进入府宅,性格软弱的智申没有阻止。

因为智申在场,智氏的一些家臣不敢越过智申呼斥,竟是眼睁睁看着那么多外人气势汹汹地进来。

要是有其他人看见,极可能会以为老智家要被血洗了吧?

“且住!”智瑶声音很大,只是年纪小,声音听上去很稚嫩。

他快步来到士吉射和中行寅前方,伸展双臂站成了一个“大”的姿势,拦住了气势汹汹的一群人,说道:“你等此来,为攻我智氏?”

中行寅本要将智瑶拨拉开,听到那一问露出愕然的表情,伸出去的手也僵住了。

是,没错,智跞低调到几乎没有威严,智申也着实是软弱,智氏却是晋国数一数二的家族,尤其智跞还是现任的“元戎”,怎么就有人敢这么气势汹汹进入家门!

智瑶年龄小,身板也不大,一副奶凶奶凶的模样看呆了一群人。

而这一刻,智申心里非常羞愧,尽管小心肝因为惧怕而一阵“噗通”快速跳着,还是手握剑柄来到智瑶身侧。

老智家的护卫之前就觉得遭受到了屈辱,见总算有主人站出来阻止,当即一个个摆出了护主的姿态,还有人在大声召唤更多的同伴过来。

“这……”士吉射看了看一副要拼命的智氏武士,再看了一眼表情快要扭曲的智申,目光最后停留在智瑶身上,说道:“智氏有你,不知是福是祸。”

他们可是“卿”呀!还是晋国两大家族的家主,哪怕是闯进了别人的家里,依旧不是随随便便哪个谁敢拦路。

这不,智申就不敢。

智瑶才多大呀?自己有那么大的胆量,智氏的家臣以及武士似乎也很是爱戴。

另外,士吉射是在内涵,只因为现在赵氏独大,等智跞之后就是赵鞅为“元戎”了,想一想赵氏家族担任“元戎”的那几位都干了什么,胆量极大的智瑶未必会有一个好下场。

中行寅回过神来,有点复杂地看了看智瑶,对自己的护卫说道:“尔等退下。”

中行氏追溯起来至少还是智氏同出一个主宗,带着数量极多的武士进入智氏府宅还有点理由。

范氏跟智氏有过联姻,只是联姻这玩意不认也就那样,隔一代人的情分就少了。

士吉射也让一众武士退下。

“瑶失礼,二位叔父见谅。”智瑶达到目的就移动脚步来到智申左侧。

智申伸手摸了摸智瑶的后脑勺,不看中行寅和士吉射一眼,在前引路。

刚刚剑拔弩张的智氏武士,原本有护卫职责的人自然留下,其余被召唤过来的武士则是退下。

人在会客大堂的智跞已经从家臣那里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本来至少应该出室外迎接,一直坐着等智申将中行寅和士吉射迎过来,还是坐在原位没动弹。

“瑶,且来祖身侧就坐。”智跞笑眯眯地招呼智瑶。

没有迎接,亦没有回礼让就坐,并且也没有在见面之后有任何视线上的对视,搞得中行寅和士吉射的内心尴尬。

“叔父,侄无礼。怎奈事态急切,请叔父勿怪。”中行寅还要求人,再则就是气势泄了,只能先道歉再谈事。

以当今的时代,便是再有钱有势,好多的规矩就在那里摆着,另外就是生产力还没有到追求享乐的时代,智氏的会客堂没有太多装饰品的同时,看上去并不富丽堂皇,顶多就是摆着一些动物外形的青铜灯具。

什么桌子、椅子、屏风之类一概没有,只是蒲团以及案几。

地板用一根根圆滚木并排而成,再铺上一层泥土保证平整,随后便是有铺着一层粗麻布做成的毯子,最后再披上一层草席。大家族还有这些讲究,小家族以及普通黎庶家里,他们其实干脆就是泥土地板了。

为什么不是切成木板?主要是现在切木板很费劲,用木板来当地板会显得极其奢华。

在春秋时代,任何场合都区分主位以及客位,智跞自然是坐在一个特意加高一点点的主位,正前方是过道,左右两边摆放着蒲团以及案几。

目前并没有左边或右边为尊的说法,排资论辈则是以座位顺序来定。

智申坐到了左边的位置上去。

中行寅以及士吉射则是坐到了右边。

他们都是稍微侧着身位对向智跞,三个人的视线却是都落在了智瑶身上。

仅仅是那么一幕,也就是智跞让智瑶跟自己坐在主位,表达的意思着实是太明显了。

“智瑶便是以后的智氏之主了吧?”中行寅和士吉射这么想着。

不怪他们那么想,也不看看是谁来了,偏偏智跞还那么干。

当然,智宵和智瑶到底谁才是未来的智氏之主,还是看智申怎么去选择,智跞能做主的就是选择智申来接自己的班而已。

即便是智跞选了智瑶,等他双腿一蹬没了气,轮到智申当家作主选智宵,春秋可不讲究什么祖训,智跞还能掀开棺材板蹦出来?

来了客人自是需要有所招待,仆从搬来了煮汤的一应工具,餐具自是不能少,只是会客堂保持了大约一刻钟的尴尬气氛。

期间,中行寅和士吉射都有说话,只是智跞不做理会啊。

“罢了!”中行寅霍地站起来,不知道是愤慨,还是恼羞成怒,道:“我祖(中行吴)之恩早被‘元戎’忘却?如此,今日寅来错矣!”

智跞还是看着中行寅不出声。

中行寅又说道:“赵氏欺凌邯郸赵,你不作声;赵氏攻我、范氏,你亦无所作为;它日赵氏攻智,何人助你?”

智跞可算说话,讲道:“无我,你可知君上欲行何事?君上令出,我不出兵便是抗命,亦为我家极限。”

“荒唐!实是忘恩小人,更是无胆之辈!”中行寅没有抬手指着智跞的鼻子,骂却是直接骂了。

“罢了,罢了。智氏着实……”士吉射站了起来,招呼中行寅一声就走。

中行寅对着智跞怒哼了一声,走几步停下来再看一眼智跞,重新转身也离开了。

场面搞得很不好看。

尤其是竟然被人在自己家里骂了。

然而,智跞只是低叹了一声,脸上有灰败与失落。

第16章 大乱来了

智氏从体量看来是一个大家族无疑,然而从智瑩故去到智跞接手,中间有大约四十年处在失控状态。

说白了就是智氏好几代的家主短命,导致有什么计划难以实施,并且对家臣以及一些附庸贵族的管控失衡了。

如果不是智跞花了将近二十年的时间来稳定内部,发生在鲁国三桓身上的事情,或许会发生在智氏身上。

“今日起,我家闭门。”智跞说道。

智申却是问道:“君上已下令攻打邯郸赵?”

其实国君只是几次对智跞和赵鞅进行表态,命令则是暂时还没有下达。

按照国君的意思,他要直接将邯郸赵定位为叛逆,以平叛的形式召集国中贵族围攻邯郸赵。

那么,国君为什么要灭掉邯郸赵?里面的情况就有点复杂了。

智跞问智瑶,道:“你可知君上为何如此?”

近期智瑶在恶补晋国的历史,要不然极可能答非所问。他想了想,说道:“效仿栾氏故事?”

“然也!”智跞脸上的失落和灰败退却,换上了欣慰的表情。

智瑶说道:“栾氏攻三郤乃是厉公之谋,栾武子不堪驹伯(郤锜)之扰,便顺水推舟……”

郤氏对栾氏有大恩,然而在栾书成为晋国“元戎”之后,郤锜与郤至仗着郤氏对栾氏的恩情,不尊重栾书也就罢了,好几次还让栾氏下不了台。

恰好晋厉公的几个嬖人都与郤氏有仇,当时晋国的情况也不允许郤氏继续壮大下去,一场阴谋就被酝酿出来了。

郤氏成为了赵氏之后第二个被围攻的家族,不同的是赵氏后面很快复立,郤氏族人却是上上下下被杀了个干干净净,没有血脉能再复立郤氏。

论起来郤氏的晋国公族,同姓不婚的习俗之下,他家可没有一个赵庄姬,更不会存在一个赵武。

“下军佐多次违逆国君,中行氏与赵氏多有龌龊。国君深知范氏、中行氏必助邯郸赵,图谋削弱范氏、中行氏也。”智瑶将国君与赵鞅的阴谋,三言两语就讲了个清清楚楚。

智跞看向了一脸羞愧的智申,说道:“你作何感想?”

智申能说什么?他哪怕是知道来龙去脉,好些事情还感到困惑,倒是不可能有良好消息渠道的智瑶仅仅依靠一些猜测就全说对了。

说明什么?只说明智瑶对形式的看法完全正确,尤其是有一颗对时局敏感的七窍玲珑心啊!

智申说道:“儿知也!”

家主与继承人打哑谜似得说完,不出意外智宵的命运也就被定下了。

这是智瑶日积月累而来的成功,才不是一蹴而就得来的胜利!

人在现场的智瑶意识到了什么,只是无法完全确定,后面发生了智宵被送去“辅”地,才算是真正品味过来。

家族的嫡长子一般会被父亲带在身边,教导什么的之类,或是就近观察才能与品性。

智瑶听说智宵并不是去“辅”地作客,会是此后就长居“辅”地,再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就怪了。

目前“辅”地是辅氏的封地,而辅氏算是智氏的小宗,以当前的习俗就是两个家族了。

不过,一般情况下小宗还是会服从来自主宗的命令,成为一种分家却还是同气连枝的关系。这种关系能维持多久很不好说,看主宗的情况怎么样吧。

因为智申还不是一家之主的关系,确认他之后的继承人还早,只是智瑶随后得到了更多的权力,甚至还包括了家族私军的调动权,这一下该懂的人都懂。

不懂或懂了的人还是选择站在智宵那边的话,到智申成为一家之主后,为了避免家族以后出现内乱,他们就该被边缘化了。

士吉射和中行寅带着人离开“新田”,不止是族人走了个干干净净,连带武装以及仆从也没有剩下一个。

得知消息的众人,他们的心立刻揪了起来,胆小的贵族立马收拾细软回到自己的封地,没有走的贵族则是时刻等待国君的命令。

季节来到秋季,国君开始了自己的动作,他频繁地召见众“卿”,好几次留下智跞和赵鞅奏对,谈的事情却不是恢复霸业,一再商议爆发内战应该怎么应对。

智跞对即将爆发的内战感到忧心忡忡,能选当然不希望内战爆发。

然而,赵鞅已经部署完毕,尤其是得到了国君的支持,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努力付之流水?

所以了,关于邯郸赵叛国的传言度渐长宵,清楚是怎么回事的人暗想“赵鞅就是会玩”,不了解实际情况的人则是感到愕然。

流言传到了“邯郸”之后,赵午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他竟然赶忙来到“新田”求见国君,遭到拒绝就跑去求见赵鞅。

“邯郸大夫往赵府?”智瑶从智跞这里知道消息,先是感到诧异,随后预言一般地说道:“生进死出矣!”

现阶段智申并不在“新田”家中,他以继承人的身份奔走于各处封地,干的事情是集结家族私军。

智跞发现智瑶极度聪明,并且智瑶对一些时局的判断也很有见地,渐渐让智瑶参与到家族决策中来了。

九岁就参与家族决策很夸张吗?如果是普通孩子,自然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老智家不到十岁就参与到家族决策有先例,也就是有晋国第二才子之称的智朔,他七岁就开始参与管理家族了。

因为有智朔这个先例的关系,九岁的智瑶获得管理权倒是没显得多么突兀,智氏族人以及家臣需要担忧的是智瑶会不会像智朔那样英年早逝罢了。

智跞不知道智瑶那个判断怎么来的,只有感到难以置信,道:“中军佐疯呼?”

按理来说,赵鞅不至于那么疯狂的吧?

然而,后续的消息传来,说是赵鞅在府中将上门的赵午杀了!

赵鞅铸刑鼎了,对吧?

关于邯郸赵叛国是一个阴谋,没有任何的真凭实据,是不是?

铸刑鼎的赵鞅一边说要尊重律法,没有审判就不应该杀害,干的却是没有掌握真凭实据就给戕害了赵午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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