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春秋做贵族 第66节

芬嬴对智瑶行礼,再将到手的绸缎转给旁边的一名族中姐姐或妹妹手上。

这肯定是要作为媵陪嫁的人,她很大胆地盯着智瑶在看,等智瑶看过来还会大大方方地露出笑容。

有另外的姑娘将一个盖布的盘子递给芬嬴,随后芬嬴再将盘子递出去智瑶。

东西拿到手的智瑶根本不用猜,赵氏女性的订婚信物肯定是马造型的东西,以芬嬴的地位会是一种青铜材料的马偶。

所以了,一个家族的传承是什么,他们会自己非常重视,信物一般也是跟传承有关的造物。

互相交换完订婚信物之后,智瑶捧着盘子回到自己的座位,能从盘子的重量来得到证实,绝对是一个青铜马偶。只是因为被布盖着看不出马偶是什么造型。

订婚仪式到这里已经大体上完成,剩下的就是吃了饭再回去。

在等待吃饭之前,智申跟赵鞅接着聊,能够想象非跟赵鞅继续聊不可的智申心里多难受;小辈们会有自己的空间。

一众女性已经先行退下。

智瑶在大堂待了一小会被赵伯鲁招呼着出去了。

“未曾想,你我结为一家。”赵伯鲁认识智瑶时就觉得趣味相投,对于智瑶能成为自己的妹夫是真的打从心里高兴。

智瑶看了一眼跟屁虫似得几个赵氏小弟弟,视线在赵毋恤身上扫过,与赵伯鲁的眼睛形成对视,笑呵呵地说道:“勿用再言,芬在何处,快快引路。”

吃饭之前,智瑶跟芬嬴聚一聚是很合情合理的事情,算是确认婚约之后必须要有的交流。

赵伯鲁没有因为智瑶的毫不客气有什么气恼,相反发出了一阵“哈哈”大笑。

赵氏的一帮小屁孩也跟着笑起来,他们开始围拢向智瑶问东问西,问最多的就是关于征战的事情。

智瑶根本不用搭理一帮小屁孩,还是存了点耐心逗弄了一小会。

最后还是看不下去的赵伯鲁将一帮小屁孩赶跑,带着智瑶来到另一个院子里面。

这边早有一帮小姑娘在等着。

她们看到智瑶和赵伯鲁过来,一个个赶紧起身行礼。

而这时芬嬴已经换了另一身衣裳,她被一众姐妹怂恿着主动凑向智瑶给了甜甜的笑容。

智瑶当然是给予微笑回应,再大大方方地看向像是会陪嫁的那些姑娘。

赵氏主嫁是芬嬴,陪嫁的媵有四位,其中的一位是来自小宗梁氏。

刚才在大堂内很大胆对智瑶笑的姑娘,她就是出身梁氏。

娶妻,还有四个小老婆?这种事情在春秋是常态。

不一定是女方给男方的福利,主要是担忧女儿嫁过去之后没有说话的人,再来就是一个大家族用来形成紧密联系的一种习俗。

智瑶对这么“美事”是什么看法?讲良心话,就是没有看法!

第109章 果然提了那茬

有那么一件事情肯定是出于需要,等待哪天绝大多数人无法接受的那一刻,又有那么一位猛人站起来,旧有的习俗以及规则肯定是会得到改变。

对于现在的贵族女子来说,她们不希望自己孤零零一个人到夫家,需要有几位姐妹一块过去,不说联合起来从内宅架空到掌握夫家的全部权力,仅仅是平时能有个聊天解闷的人就挺好的。

智瑶因为“魂穿”再根据所处家庭环境的关系,好像没什么跟芬嬴聊的话题。

要是在现代?作为男性再没有话也要找话说,免得女性待得非常不舒服,别提什么以后的可持续性发展,见一面大概就没有再见的可能性了。

一对订婚的夫妻,再加上几个附赠的媵,他们的相处方式很符合当代。

过程中完全是媵在各种叽叽喳喳,问一些话看智瑶没有想要回答的意思,她们会很主动地再次改换话题,反正不会造成冷场的情况。

智瑶了解了一下四个媵的名字,她们分别叫碧、茗、好(hào)、苇。

媵是陪嫁,一辈子注定就是附属品,生了孩子也不会有做母亲的权力。一名男性的妻会是所有孩子共同的母亲,再区别出嫡、庶之分,情况就是这么一个情况。

智瑶还了解到,四媵之中有两名是嫡出,她们是碧和苇,碧是梁婴父的女儿,苇则是来自邯郸赵,茗和好则是赵鞅的庶女。

现在有一个好的“名”是贵族的待遇之一,其余阶层不管男女很难有一个正儿八经的“名”,甚至还存在没有“名”的情况,有的就是一个昵称、外号什么的。

至于姓和氏?大把大把没有姓、氏的人,等进入战国阶段都是这么个情况,连去秦国受到重用才变法的那一位“鞅”,他的前缀前前后后就改了几次,在卫国独称“名”,出了卫国称“卫鞅”,在秦国当官了以官职为前缀,直至获得“商”这块封地才被称呼为“商鞅”。

赵氏陪嫁的媵之中有邯郸赵的嫡女?这个真心没有什么问题,甚至外人都会因此而对赵氏的印象改观。原因是赵鞅的表现显示赵氏仍然认可邯郸赵这门亲戚,后面会扶持赵午的后代。

梁氏的话?他们虽然跟邯郸赵一样不服从赵氏这个大宗,只是梁氏做得更为隐晦,随着梁婴父被袭身亡,后面赵氏肯定会加强对梁氏的管控。

整场聊天中,芬嬴是话最少的那一个,不由让智瑶怀疑芬嬴以后能不能持家。

然而,智瑶知道自己的担忧很多余,媵就只会是媵,再厉害也只能通过妻来实施影响力。而妻子是通过丈夫来施展权力,等于丈夫有自主意识的话,女人的话语权也就那样。

卫国的南子就是那么个情况,她能通过卫灵公去达到很多目标;等到了卫辄成为卫国的国君,她是依靠孙子的地位去施展影响力,压根就没有可能走到前台。

“瑶日后多来,芬亦可寻我。”智瑶一个眼神就让四个媵闭嘴,再对芬嬴讲了那么一句话。

现在没有什么男女大防,贵族男女没有婚约之前,小伙子只是不喜欢跟小姑娘凑一堆,交朋友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时间已经来到傍晚,消失了很久的赵伯鲁重新出现,邀请智瑶前往吃宴。

接下来没有芬嬴等小姑娘的发挥空间,也就是说她们不会再出现在正式的饮宴场合。

智瑶来到饮宴场地时,第一眼就看到自己父亲智申的那一脸便秘表情。

其实也就是衣服穿了好几层,要不然绝对能够看到智申的后背一片汗迹。

作为儿子的智瑶不会嘲笑父亲,更不会心生“父亲真没用”的想法。

每一个都有自己的缺点和优点,同样不是每一个人跟谁都能谈笑风生,有些人就是不擅长社交,对上气场太强的人心理压力大而已,不代表无法在其它方面发挥出属于自己的优势。

赵鞅是一个大家族的现任家主,还是晋国的中军佐,主要的是他的气场太有侵略性,地位相同的人与之相处都会难受,智跞因为地位高还能扛得住,像是同地位的魏侈和韩不信也会被赵鞅压制,何况是作为二代的智申呢?

大家分别就坐。

智瑶顺着智申的作为被排在顺位第二,正对面是赵获。

赵鞅坐在加高的台子之上,主位肯定是他的。

世子赵伯鲁坐在右侧的第一位,第二位是赵获这个赵氏核心族人,往下就是根据家族地位的排序。

智瑶的左边是智申,右边则是辅果,再后面同样是来自智氏的核心族人。

“得此佳婿,我心甚喜。诸位,共饮一樽!”赵鞅进行了开宴的调子。

今晚这一顿饭的性质已经被定了下来,只谈赵氏和智氏的友好。其余有什么争议的事情,反正今晚谁都别提,提就是在添堵。

现场,赵鞅、赵伯鲁和智申、智瑶用的酒具都是“爵”,其余人或是“盏”、“勺”、“觯”等等。

说白了,身份不同的关系,用的餐具也就不一样,跟赵鞅能用鼎来盛载食物,其余人暂时不够资格的理由一样。

赵鞅是晋国位比诸侯的“卿”来着,除非是智跞、魏侈或韩不信在场,要不然其余人……包括注定会成为“卿”却暂时不是“卿”的智申一样,暂时不够资格“鼎食”。

作为今天主角之一的智瑶,举着酒爵站起来,说道:“得此良缘,瑶之幸也。以此‘樽’敬参礼诸位!”

老赵家的酒有点苦,喝起来好像度数也比外面的酒更高一些?

坐在主位的赵鞅全程在注视智瑶这位准女婿,能看出心情方便非常不错。

其实也对,有女儿的话,注定作为岳父,谁不想自己有一个优秀的女婿呢?

年仅十五岁的智瑶已经用成绩来证明自己的优秀,乃至于是远比大多数成年人更加优秀。

不提虚的,晋国有多少人能率军更诸侯交战,打出三战三胜的战绩?

智瑶两次跟诸侯联军打,两次都是获得胜利,其中的一次还挽救赵鞅于败局。

产生最大影响的是智瑶率军奔袭齐国,成功地攻进“临淄”并抢掠了礼器。

如果智瑶不是来自晋国,又或者说不是出身智氏,其实攻下“临淄”和抢掠一个国家的礼器,哪一件都不算是什么好事。原因当然是能得手一次,未必能扛得住齐国随后的报复。

老赵家的饮宴肯定要展现出一个悠久家族的底蕴,可以从宴会上的用具得到体现,再来就是仆从表现出来的高素质。

老智家同样是一个历史悠久的家族,会在各种礼仪上进行回馈。

两个家族的族人在对话,能听到很多的“引经据典”,一般是引用自《诗经》,再表达出某个典故就是自己想说什么话。

就是这样,搞得去了一些特殊场合,没有读过书完全不知道别人在讲什么,只能坐在一旁傻愣傻愣的,想插一嘴话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智瑶在跟孔子交流时期,不止一次遭遇到相同的情况。

别人是在特殊场合才那样,孔子则是不分场合一定会引经据典,整得别人跟孔子聊天需要有一定文学素养,要不然根本就聊不到一块去。

很多时候智瑶会拿老子跟孔子来对比,纳闷文学素养更高的老子怎么就没有那毛病,后来搞清楚老子没有想要立人设,孔子则不一样。

“伯鲁将要统兵出征。”赵鞅提到了赵氏对‘温’的军事行动。

智瑶一听,心想:“果然会提这事。”

晋国的内战已经到了收尾阶段,不出意外范氏和中行氏没有任何反扑成功的可能性,有资格分食范氏、中行氏的各个家族,哪一家都在用最快的速度尝试收割胜利果实。

尽管范氏和中行氏的败亡已经注定,不代表他们就彻底失去了抵抗能力,要是有谁被“蹬”了一下,不知道会出现多大损失,遭到其他家族的笑话是必然。

智瑶摆出了一副用心在听的姿态,话却是没有打算多讲几句。

赵鞅给赵伯鲁一个“师”的兵力,他们掌握的情报中,“温”的抵抗兵力应该在四千左右。

那个“温”的历史已经有些久,近百年前是郤氏在经营,郤至将“温”给发展了起来,一度成为晋国最大的粮仓之一。

后面栾氏设局灭掉了郤氏,范氏在攻打“温”的时候损失惨重才拿下,随后“温”也就成了范氏的封邑之一了。

现在,赵伯鲁只有一个“师”的兵力,负责攻打至少有四千守军的“温”地?

城池攻防战肯定是对守方比较有利,一般是进攻方要有守军的五倍数量,才适合进行攻城。

赵鞅看着智瑶,问道:“瑶以为伯鲁当如何取之?”

就说吧!

先问问看法,铁了心要智瑶跟赵伯鲁一块去,不管智瑶讲什么赵鞅都能找到由头。

智瑶已经有善战的名声,讲不出什么看法则是在砸自己的招牌。

举办饮宴的大厅在赵鞅提到“温”之后,赵氏那边的人就很自觉地停下交谈。

这压根就摆明了一件事情,他们知道赵鞅会在饮宴上提到什么话题,又是有什么目的。

智瑶在脑海风暴,需要提出一个至少靠谱的说法,又能把自己摘出去……

第110章 恐怖如斯的赵鞅

“如‘温’守军之众,伯鲁麾下仅有一‘师’,强攻难也。”智瑶并不惧怕赵鞅,直接点出了关键。

那是基本的军事常识,不会没有人告诉赵鞅,而他必然也知道那一点。

赵氏的精锐在内战中的损失是仅存四个卿位家族当中最惨重的那个,他们后续一再扩大兵力来源,听闻连属民都进行了动员。

属民是什么?他们就是仰仗赵氏鼻息生活的一群普通人,没有被挑选为“羡”的话,懂事的那一刻起学得是怎么干活,比如怎么把田地伺候得更好。

历史被智瑶改变,使得赵鞅没有机会发表“铁之战”的宣言,赵氏该扩大兵源的事情还是照常做了。

以现状来看,当前四个卿位家族之中以赵氏的小日子过得最艰难,但是他们能够撑得过这一次的话,扩大兵源的效果必然会得到显现。

智瑶继续往下说道:“如有一‘师’取‘温’,需断其援兵。”

兵力不足玩什么强攻?兵力损耗比守军惨重,后面肯定会被逆推。

想玩长久围困?智瑶并不觉得赵伯鲁用一个“师”的兵力能够办到。

那么,赵鞅只给赵伯鲁一个“师”的兵力,极大可能是其它地方的用兵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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