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兄嬴政,谁敢杀我? 第226节

  所以庞煖还是以辅佐者的身份进行沟通:“外臣以为,于秦军而言,长安君既然已经提出了水淹之策,就必然会有所防范。”

  “于我军而言,只要解决了水患威胁,大梁城便万全无忧,可以静待大赵打退秦军后增援魏国,亦或是等待其他三国来援。”

  “故而决堤之事必当速战速决,且不惜一切代价!”

  魏王增认同颔首:“庞将军所言有理!”

  庞煖继续说道:“故而外臣请命,将我军水师划分为三批,分别从南水门杀出。”

  “再令城外援军合兵一处,由南向北杀向南水门,配合我军步卒杀通南水门旁的陆路!”

  高泯面露不解:“为何要将水师划分为三批分别杀出?”

  “且南水门乃是通向淮河,若从南水门杀出,想要再转回黄河至少需要月余时间。”

  不等庞煖开口,魏琦便解释道:“因为秦军有一种黑色的油,那黑油可以漂浮于水面之上。”

  “若我军水师倾巢而出,秦军完全有可能倒下黑油引燃河面,将我军水师尽数焚烧。”

  “从南水门出发也是因为这黑油。”

  “若从北水门出发,秦军可以在任何一处上游倾倒黑油,我军避无可避。”

  “但从南水门出发乃是顺流而下,秦军若是在我军前方倾倒黑油,黑油会被水冲走,秦军若是在我军后方倾倒黑油,我军可以加速航行,甩开那些黑油。”

  “而以步卒配合,清扫河边陆路,便是为了防止秦军直接对我军水师位置倾倒黑油。”

  “同时这也是为了驱逐秦军的投石机,避免秦军投石机抛出的巨石砸烂我军舰船。”

  魏琦看向庞煖,像是讨夸奖的好学生一样双眼亮晶晶的发问:“庞将军,末将所言可对?”

  全大魏没有人比魏琦更了解石油。

  甚至可以说全天下都没有人比魏琦更了解石油!

  就算是嬴成蟜,他被石油烧过吗?

  他知道身处火海时的感受吗?

  他不知道!!!

  所以魏琦始终心心念念着秦军的石油战术,并在思考每一个战术之前都会率先考虑秦军的石油能否破解此策。

  庞煖欣然而笑:“彭城君大才也!”

  魏琦的脸有点微微发红:“庞将军过誉了。”

  “其实末将也有不解。”

  “为何不直接令我军城外兵马去挖掘河堤,而是冒着巨大的风险派遣水师出城?”

  庞煖解释道:“黄河大堤自大梁城之后的河段皆处于赵魏境内。”

  “若我军只挖断黄河大堤,自然不需要水师配合。”

  “但荥泽全境和鸿沟上段皆处于秦国境内。”

  “单凭城外援军不足以杀入秦境挖断沟渠,必须要水师配合方才能针对秦国水师薄弱的问题达成此策!”

  城外的四万援军大多只是各城的城卫军,战斗力比起魏国主力兵团有一定的差距。

  单凭城外那四万援军,庞煖严重怀疑他们甚至无法攻破新郑城和管城,获得对荥泽水系的控制权。

  更遑论挖堤引水了!

  魏琦恍然拱手:“竟是如此,末将请为水师先锋!”

  庞煖沉默片刻后沉声道:“此战,极凶!”

  此战不只是极凶,甚至可以说是在送死!

  因为庞煖也不确定秦军究竟会在何时何处倾倒石油以封锁江面。

  一旦自身战船处于火海之中,神仙难救!

  魏琦笑了笑:“末将怎能因此战凶险便放弃作战?”

  “正是因为此战极凶,所以末将才更要自请为先锋!”

  庞煖不言,只是看向魏王增。

  这不是他能决定的事了。

  因为魏琦不只是魏国的彭城君,同样也是魏王增同父同母的亲弟弟、魏安釐王的幼子!

  魏王增认真的说:“王弟,你无须如此。”

  魏琦洒然而笑:“若换做其他人统兵,他们或许会因畏惧而投降。”

  “但弟不会。”

  “弟便是死,也不会坠了我大魏国威!更不会辱我大魏王室尊严!”

  “弟,再请为先锋!”

  看着魏琦坚定的目光,魏王增在沉默许久后终于肃声开口:

  “寡人亲自为你擂鼓!”

  (本章完)

第198章 我也不想送死,但他叫我知己啊!

  大梁城外。

  嬴成蟜立于指挥台,目送魏咎所部杀回大梁城后沉声开口:“传令都尉岑边。”

  “令其给本将一个解释!”

  传令兵还没爬下指挥台,十余名将领就策马狂奔而来。

  “将军!”岑边在指挥台下干净利索的翻身下马,动作连贯丝滑的直接跪地稽首:“末将未能拦住魏军水师。”

  “请将军治罪!”

  嬴成蟜怒喝:“滚上来!”

  岑边惭愧的‘诶’了一声,然后如灵活的猿猴般爬上指挥台。

  待岑边上台,嬴成蟜已经压下怒火,沉声发问:“此战战况如何?”

  岑边赶忙解释:“我军一千二百艘舢板、六千水师将士奉命分别埋伏于黄河和鸿沟之中。”

  “待魏军水师发现蒙将军所部并驾舟回返后,我部前后二军一齐杀出,前后围困魏军。”

  “后……”岑边无奈的说:“惨败。”

  “我军毁去魏军飞舟七十十,斩首六百余级。”

  “但我军折损飞舟三百零七艘,阵亡袍泽两千三百八十一人。”

  嬴成蟜:???

  你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转折!

  我怎么听不懂呢!

  嬴成蟜肃声发问:“率五倍兵力以埋伏姿态前后夹击,计划顺利却遭惨败?”

  “岑都尉,你给本将解释解释,这合理吗!”

  岑边诚恳的说:“因为打不过!”

  “根本打不过!”

  “魏军水师的舰船比我们的舢板更优良,魏军也更善水战。”

  “反观我军将士一入船舱便呕吐不止,舰船摇晃后就无法立足了。”

  “便是七八艘我军舢板围困住一艘魏军飞舟,我军也难以取胜啊!”

  岑边正要指挥大军包抄呢,结果就看见麾下将士全都趴在船边呕吐不止。

  这怎么打?

  没法打!

  回想起在水面上时的无力感,岑边苦涩的拱手一礼:“末将非是推卸罪责,只是末将实在不善水战。”

  “恳请将军治末将之罪,罢末将水师都尉之职!”

  “末将宁可去做个材官(基层步兵),继续为我大秦冲锋陷阵!”

  嬴成蟜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本将明白了。”

  虽然大秦地处西北,境内河流较少,但大秦其实也是有一支水师的。

  可惜,嬴成蟜所部此战的任务只是牵扯敌军兵力,王翦所部才是主力兵团,赵国才是主战场。

  再加上赵国境内又有漳水、唐河、滹(hū)沱河以及黄河等河流水系,所以大秦那支总量稀少、战船老旧、士卒较寡的水师尽数调拨给了王翦所部。

  嬴成蟜手中的水师全都是征调于故韩地的民船!

  若非嬴成蟜连驾船的船夫也一起征调了,就嬴成蟜手底下这群旱鸭子估计连船都开不走,更遑论水战了!

  嬴成蟜没得选。

  他只能用五倍的兵力妄图以数量补质量。

  可惜,岑边用他的实战告诉嬴成蟜,质量上的差距不是数量可以弥补的。

  此败与岑边无关,嬴成蟜即便心情不好也不能将火气撒在岑边身上。

  双手扶起岑边,嬴成蟜温声劝慰:“岑将军固然不善水战,但岑将军已是我军除蒙副将外最善水战之将。”

  “切莫再说卸任这等话。”

  “此战之过,过在本将,本将自会上奏王上请罪。”

  “请岑都尉先去休息,本将再拨羊百只、酒二百坛以慰水军袍泽。”

  按照《军爵律》的规定,岑边这一战战损过重,将他的爵位和军职全部填进去抵罪也不一定够用。

  岑边自请为先登并非一句客套话,而是律法就会这么判!

  但现在,嬴成蟜帮他把这个罪抗了!

  岑边心脏一热,千言万语只化作拱手长揖:“拜谢将军!”

  又宽慰了岑边几句,岑边才告辞离去。

  待岑边离开指挥台,都尉孟南沉声道:“此战暴露出了我军水师的薄弱。”

  “以庞将军之能,必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末将以为,接下来庞将军必定会以水战为主!”

  嬴成蟜略略颔首:“本将亦如此以为。”

  “传大匠曹冒、大匠齐艾!”

  话落,嬴成蟜陷入沉吟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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