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兄嬴政,谁敢杀我? 第93节

  “王上近些日子难以入睡?”

  嬴政温声而笑:“劳烦仲父关切,寡人休息的很好。”

  吕不韦饶有深意的看了嬴政一眼,轻轻颔首:“王上还是多多休息为好。”

  “毕竟王上清闲的日子可不多了。”

  嬴政微微躬身:“谢仲父提点。”

  正说话间,腾夫起身,出列拱手,沉声开口:

  “王上,臣谏言,擢武库令韩凌为内史!”

  卫尉黄竭、郎中令昌允等人当即以余光看向吕不韦。

  内史之位不同于典客、巴士司马令等官职,让就让了。

  这个职位相当于汉朝的京兆尹,直接管理咸阳城及周边地区,麾下有数千正军。

  虽然在大部分时间里这个职位都可有可无,但在关键时刻这个职位是可以决定胜负的!

  这个职位,也要让吗?

  吕不韦显然没想到嬴成蟜的胆子竟然这么大,如此敏感的官职也敢伸手。

  嬴成蟜他难道一点都不怕嬴政猜忌他吗!

  看了眼无动于衷的嬴政,吕不韦轻轻摇头。

  昌允当即起身,朗声开口:“臣有异议!”

  “内史地乃国都所在,内史之职更是秩两千石之高位。”

  “臣以为韩大夫并无担当此职之能。”

  “且韩大夫于九日前刚刚擢升为武库令,如今未立寸功,何以擢内史?”

  腾夫正声道:“韩大夫于韩之际便为南阳郡郡丞,秩两千石,位比上卿,怎会是无能之辈!”

  “武库令却仅秩一千五百石,与郡丞相去甚远,亦令韩大夫无法施展其才。”

  “归秦之前于韩国境内行走,旁人皆称其一声‘韩上卿’,然归秦之后却被称‘韩大夫’。”

  “此事传诸天下,他国心向大秦之人归降之前会否先思量一番,是否要损自身而肥大秦?”

  “九日前,腾某非秦臣,没有资格向大王谏言。”

  “而今腾必当上谏王上。”腾夫对着嬴政拱手一礼:“厚待心向大秦之他国贤才方才能引得更多贤才来投!”

  卫尉黄竭起身驳斥:“我大秦向来厚待心向大秦之贤才。”

  “相邦、御史大夫以及本官皆是生于他国,各国贤才自当明白我大秦取士之道。”

  “然我大秦有功必赏有过必罚,首倡归秦者是腾上卿,我大秦也以典客之位厚待之。”

  “韩大夫何功可居秩两千石之官?”

  韩仓长身而起站在了黄竭对面,正声道:“随军灭新郑难道不是功劳吗?”

  “许韩大夫以内史之职,正可起千金买马骨之效!”

  说话间,韩仓激动的不行。

  谁懂啊!

  之前半年时间都是他韩仓一人孤独的待在朝堂上,独战群臣。

  而今他终于有队友了!

  一名名朝臣纷纷起身,朝中形成了泾渭分明的两方人马围绕内史之位争论不休。

  虽然吕不韦一系的人数依旧远高于嬴成蟜一系,但嬴成蟜一系大多是刚入大秦的新臣,正是斗志昂扬之时,一时间双方从场面上来看倒是势均力敌。

  台下争论不休。

  台上吕不韦的余光一直注意着嬴政。

  嬴成蟜的反击方式超出了吕不韦的意料之外,但吕不韦的目的也已达到了几分。

  正常君王在看到台下此景时都该能感受到嬴成蟜所带来的威胁,更遑论身侧还坐着个敌友不明的吕不韦。

  王上,您这十日来可曾后悔过阻挠本相?

  现在本相还在位,您还有机会!

  突然间,皮管矮着身子从后门进入御书房。

  经由李斯和赵高的核验后皮管踏上高台,蹲在嬴政身侧低声开口:

  “王上,长安君突传密信,邀王上往大狱相见。”

  “同时长安君还邀请了嬴傒、赢娱等宗室长辈一同前往大狱。”

  这一刻,皮管的声音在嬴政耳中变得无比美妙。

  寡人的王弟果然还是惦念着寡人的。

  他重新向寡人发出了好友邀请!

  (本章完)

第100章 六公斤粟米引发的血案

  只可惜,消息是群发的。

  而且去的还是大狱那等地方。

  寡人的美酒都准备好了,若是去大狱的话可没法喝啊!

  罢罢罢,能见一面总归是好的。

  寡人必当好好问问王弟,为何足足十日都未曾传信寡人!

  看着嬴政魂不守舍的样子,吕不韦担忧的出声询问:“王上,可是身体不适?”

  嬴政回过神来,摇了摇头:“寡人无碍。”

  嬴政如此言说,却不能安吕不韦之心。

  吕不韦很清楚,空气中那淡淡的咸腥味就是珍珠粉的味道,因为吕不韦自己也经常使用珍珠粉来遮掩黑眼圈。

  且宫中宦官也给吕不韦传了消息,这几日嬴政虽然每天到时间了都会上床安寝,但疑似装睡,其实根本没有睡着。

  吕不韦轻声一叹,情真意切的叮嘱:“圣人深虑天下,莫贵于生。”

  “昔尧意欲将天下托付给子州,子洲对曰:以我为天子犹可也。虽然,我适有幽忧之病,方将治之,未暇在天下也。”

  “天下社稷固然为最重之物,但却不能因此而损害自己的生命。”

  “王上若心有思虑,可将劳神之事交于臣属处置,切莫因社稷事而害王上健康!”

  说话间,吕不韦即是心疼又是无奈。

  吕不韦只是希望能让嬴政认清现实,不要再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但吕不韦没想到此举竟然给嬴政造成了如此之大的心理打击。

  吕不韦心中难免生出一丝后悔,却又被吕不韦迅速掐灭。

  嬴政不是寻常人家的孩子,他是大秦的王,他的身份注定了他必须承受这一切。

  他还在,还能帮嬴政兜底。

  若是他不在了,嬴政岂不是要独自面对这一切?

  彼时的嬴政肯定会更加绝望吧!

  嬴政温声道:“寡人受教,但寡人确非身体不适。”

  略一思虑,觉得见嬴成蟜这事总归瞒不住吕不韦,嬴政便开口解释:“方才是王弟传讯,邀寡人于大狱会面。”

  “寡人在思虑王弟这些日子住在狱中究竟意欲何为?”

  吕不韦脸上的笑容、眼中的心疼尽数僵硬。

  本相还以为你因为对嬴成蟜的猜忌、对内心的拷问而彻夜难眠,甚至影响了身体健康。

  结果你告诉本相,你方才是在想嬴成蟜?

  伱们俩什么时候又勾搭到一起了?!!

  嬴政关切的询问:“仲父身体可有不适?”

  吕不韦挤出一个笑容:“臣无碍,只是略有疲惫。”

  本相心累啊!

  嬴政却当即发问:“既然仲父疲惫,不若今日朝议就到这里?”

  见嬴政如此急切的想去和嬴成蟜见面。

  吕不韦更心累了。

  强打精神,吕不韦对着廷卫挥了挥手。

  一众廷卫当即大喝:“肃静!”

  腾夫、黄竭等人赶忙面向嬴政拱手:

  “臣等无状,请王上治罪!”

  嬴政温声而笑:“诸卿为我大秦计,何罪之有?”

  吕不韦接口说道:“诸卿既然意见相左,于朝中争执便无甚意义。”

  “明日朝议前诸卿将所思所想撰为谏书上奏朝廷。”

  “今日朝议到此结束。”

  一众朝臣当即拱手:“唯!”

  待群臣散去,嬴政便长身而起,温声叮嘱:“仲父早些回府休息吧。”

  “国之大事皆由仲父操持,大秦不可一日离仲父啊。”

  “寡人也会安排太医登门,为仲父诊治。”

  吕不韦摇了摇头:“臣无碍。”

  “近日来多有朝臣上奏,言称长安君近十日一直住在大狱之中,对囚犯百般折辱,视秦律如无物,臣本就有意亲往一观。”

  “既然王上亦欲往大狱,不知臣可否随侍王上?”

  嬴政笑而颔首:“有何不可?”

  “仲父请!”

  两刻钟后。

  轮值看门的狱掾木夫打了个哈欠。

  恰在此时,一架由五匹骏马拉乘的大车快速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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