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老僧曾在佛陀之前，发下弘扬……”
“故此，老僧只对施主有一个要求……”
无论是心理上的震慑，还是客观现实的需求。
到时候种些应季的蔬菜，多少可以卖些钱。
他合十一叹，道：“老僧在人世间，已修持七十余年……”
“愿得将来，得施主扶持，重归资圣寺，再修一世佛法！”
这可是只有温家人才会知道的事情！
温溪心顿时就被智缘禅师的佛法折服，当今纳头就拜，表示只要能让亡父的灵魂得到超度和祝福，那么，禅师想要什么样的宝物，他都愿意去寻来。
这一次温溪心能来朝圣，其实就是向宗回一力推动的。
属于他的政绩，自然向宗回是很上心的。
明年，再反过来，在今年种木的地里种豆子，在种豆子的地里种木，在种小米的地里种蔬菜……
心思却忍不住飘回了汴京城。
能雇到人就不错了！
王大斧看在眼中，自然知道自己的钱没有白。
于是，只能是匍匐着，恭恭敬敬的听着。
“贫僧只要施主答允一件事情即可……”
向宗回咧嘴笑道：“没有问题！”
他骑在白马上，打量着熙州的风情。
他想不折服都不行！
向宗回呵呵的笑了笑，就热情的对温溪心介绍起来：“不瞒先生，天子已经遣了汴京高僧，经略大师智缘禅师来资圣寺之中主持……”
“还请禅师直言……”这个时候的温溪心，已经几乎完全折服了。
播种木以来，无论浇水、施肥，还是堆肥都是他在带着那些羌人做。
看了一遍最珍贵的木地，王大斧就将庄头喊了过来。
来自青唐的吐蕃贵族朝圣，现在是熙州经济的一大支柱！
旁的不说，单单就是他们为了攀比，而争相向佛牙舍利供奉的各种物事，就养活了不知道多少熙河商贾。
温溪心的心脏跳动了一下。
在熙州这种地方，就是天价了。
会照顾木的人，现在在整个熙河路都缺！
说着，他就掉下眼泪。
供奉官之上，就是俗称大使臣阶的诸司正副使了。
“经略大师？智缘禅师？！”温溪心终于动容：“可是当年的那位？”
智缘当年在熙河时，所创下的偌大名头，迄今都还在吐蕃各部之中流传。
农闲时吃差一点，根本没有怨言。
熙州这里，一个羌人若肯包吃包住，给个五百铁钱，那些羌人就乐开了。
智缘禅师就像是一位真正的觉者，参破了一切的在世佛陀一般，言语之中，更是似乎蕴含着禅机、佛理在其中，让他如沐春风，浑身都无比舒坦。
现在的向宗回，比起在汴京城的时候，胖了一些，也黑了一些。
看到王大斧来了，这些羌人都赶紧停下手里的活，跪下来给他磕头。
向宗回点点头。
这是真高僧，佛法精湛！甚至神乎其乎——初见，只是一摸他的手，就说出了他的岁数，甚至准确的说出了他的背上曾被人用刀伤过。
温溪心自然无暇关注，一个为他开路的小小巡检。
王大斧接过将令，打开一看，当即就道：“立刻点齐人马，随俺出门清道！”
光是香油和酥油，就有十几桶之多！
当时王大斧眼睛都看了。
他虽然一时无法判断眼前这位浑身都仿佛环绕着佛光的高僧所言的真伪。
剩下三百亩地，今年开垦好了，也只能先种些豆子、小米。
换成铜钱，可能都不要一百文。
很快，他们就遇到了一支，百十人的吐蕃队伍。
可像智缘这样善于包装自己，善于吹嘘自己的僧人。
却根本不知道，这都是智缘精心准备好的。
“嗯！”王大斧点点头：“俺懂的！”
自然是有求必应！
“多谢汉家国舅！”温溪心顿时感动不已。
去年冬天，就有一个吐蕃大首领的儿子，在朝圣路上被人给截杀了。
若是那等不知大宋制度的生羌部族的牧民，甚至会趴在地上，恭维他一声：王太尉。
“然而，仍旧未能参悟我佛真法，未能成佛……只是侥幸修得罗汉果位……”
正是如今握着熙河路钱袋子的向宗回。
因为来人，正是吐蕃六部大首领之一，受到大宋册封的邈川大首领温溪心。
但，只要想着，这四百亩地都是他的。
“老僧圆寂之后，将降生施主治下……”
如今，智缘已经经过了岁月的沉淀，佛法更加精深。
然后就直接道出了他亡父的生辰和忌日。
王大斧粗粗数了一下，起码有十三四辆牛车！
王大斧砸了砸舌头：“俺的娘咧！”
阿里骨也好，以后雪山上再来一个赞普血脉也罢。
如此循环往复，加上堆肥和施肥，可以让地力最大化。
王大斧，曾见过一次吐蕃人向佛牙舍利的供奉典礼。
赶忙带着人，在前面开路。
温溪心满眼震惊——在世罗汉？！怎么可能？
“使大师转世之后，护持大师转世之身，重归资圣寺……”
作为汴京人，王大斧从小就耳闻目濡了汴京城的规则——干活，得给钱！
何况，这些羌人真的是很勤劳，而且，工钱很低！
包吃包住之外，每个月五百个铁钱！
而且，他们根本不挑。
一个月工钱三贯铜钱，还要包吃包住。
也看到了秋天的收获景象！
可惜的是，向宗吉分给他的木种子，只够种这一百亩的。
……
于是，温溪心对向宗回道：“汉家国舅，能否请智缘禅师，为先父专门祈福，做一次法事？”
“这支朝圣队伍，恐怕来头不小呀！”
温溪心可是熙河路现在的财神爷——从去年到现在，温溪心光是马就卖给了向宗回三千匹之多。
可他作为首领的直觉，却已经知道，这是大好事！
高僧转世于他治下重修一世。
哪像汴京人，若请人干活，不好酒好菜招待，当场就能甩脸子！
羌人们听着这个宋人东家的话，全都欢呼起来。
在他们眼中，王大斧是个实诚人，对他们很好。
“善哉！善哉！”智缘合十礼赞：“今日缘法，来日善果！”
温溪心震惊了。
唬一下温溪心这样的虔信者，自然是手到擒来。
只要有的吃就行！
豆子、糠麸、青稞、小麦……
他在汴京，可是打小跟着父母一起照料菜地里的蔬菜，有着一定的农业知识。
温溪心顿时感叹道：“智缘禅师的佛法，哪怕我在青唐也是听说过的！”
再也无法动摇温家的统治地位！
温家将世世代代，通过和转世罗汉之间的羁绊，成为所有吐蕃人眼中的护法神圣。
可是，道路也并不完全安全。
譬如住宿、食物、饮水等等。
年轻的时候，就能在汴京城里，骗到皇室、士大夫，甚至连王安石、富弼都能被他的一张嘴和伪装给欺骗了的人！
后来到了熙河更是唬的上上下下，都是一楞一楞的。
熙州，被兰州、河州、洮州包围在中间。
当然了，他的上司——过去的天武军指挥向宗吉也升官了。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今年夏天，这里长满木，开满木的景象。
“郭庄头……”
而在他请求请智缘禅师，为其父做法事、祈福的时候。
不仅仅不克扣工钱，准时发钱。
陪在温溪心身旁的，来历也不凡。
可那是唃厮啰的土地！
与他温家何干？
智缘垂首道：“自有灵验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