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现代留过学 第92节

  可司马光,却不管这些。

  别说他看不到帷幕内的太皇太后的脸色了。

  就算看到了,他该说还是要说。

  所以,他持芴拜道:“老臣愚钝,昧死谨奏太皇太后:祖宗制度,恩遇士大夫,乃是以士大夫为社稷柱石,托付军国社稷之任!”

  “故,祖宗不罪宰执,不杀士大夫!”

  “此乃与士大夫共治天下之善政也!”

  “还望太皇太后,深察祖宗深意,发慈圣之心,酌情赦王珪之罪,以安天下中外士大夫之心!”

  这是事实。

  剥麻王珪事小,深罪宰相事大。

  太皇太后听到这里,终于是忍不住哼了一声。

  “老身连一个王珪的罪也治不了了?”

  “治罪一个区区王珪,天下士大夫就要失望了?”

  司马光持芴再拜:“不敢!”

  “但老臣所言,句句皆实!”

  赵煦在旁边看着,只恨手头没有一个西瓜。

  司马牛和上头的太皇太后顶了起来。

  他还真有些期待双方的胜负。

  可惜,赵煦要看戏吃瓜的念头,终究维持不了几秒。

  他身后,传来了向太后低声的嘱咐:“六哥,去劝一劝娘娘!”

  向太后当然知道,那位姑后忧心的事什么?

  解铃还须系铃人。

  只有六哥保得住王珪体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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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王珪之死

  劝一劝?

  赵煦回头,看着身后帷幕里的向太后。

  脑海中回闪着上上辈子,他要废掉如今那位太皇太后的时候,向太后带着他的生母到面前的时候的场景。

  向太后就是这样的性子。

  只要事情没烧到她身上,她就喜欢和稀泥。

  在现代,赵煦看的史料里,她在赵煦暴卒后,也尝试和了一下稀泥。

  可惜效果不太好。

  等向太后一死,蔡京反手一个元祐党人碑就完全摧毁了这位太后的全部努力。

  这很正常,旧党贬死了那么多新党,新党上台又贬死了更多旧党。

  你说不打就不打了?

  有这么容易的事情?

  不过,向太后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劝,是可以劝的。

  赵煦稍稍清了清嗓子,看向帷幕另一侧的太皇太后,低声道:“太母,父皇刚刚升暇上仙,左相乃是父皇股肱,不可深贬啊!”

  若是连王珪这样的一个人,都要看在大行皇帝的颜面上,不可深贬。

  那么,那些大行皇帝生前并没有要废掉的法令和政策呢?

  谁敢轻言废弃?

  谁又还敢和赵煦上上辈子一样,直接无视他这个坐在御座上的孝子?

  岭南的荔枝虽然好吃,可一年只能吃两个月啊。

  想清楚吧!

  留学十年,赵煦在现代学到最重要的知识之一就是:即使是一个垃圾,在真正的运营达人手中,也能发挥它的价值。

  用一个王珪的暂时平安,来换太皇太后和司马牛之间出现裂痕,很划算。

  赵煦的话,不轻不重,在这个小殿中,清清楚楚的落到了太皇太后和司马光耳中。

  这就让帷幕后的太皇太后不得不退让。

  因为她想起了一个重要的事情——过犹不及!

  假如,她在六哥抬出了大行皇帝的情况下,还要执着于剥麻王珪,深治其罪。

  哪怕现在的六哥反应不过来。

  他长大了呢?

  这欲盖弥彰,弄不好就要弄巧成拙了。

  于是,她也只能是气呼呼的说道:“既然是官家求情,老身看在大行皇帝的面子上,便且饶他死罪!”

  “然则,国家法度,不可轻废!”

  “即使不能深罪、剥麻,罢相制书之中,也必须写明王珪所犯种种罪过!”

  “尤其是当日都堂上,他竟敢说那样蛇首两端,不顾大义的话!”

  “此诚老身心头之恨,若大行皇帝知道了,怕也轻饶不得!”

  这个事情对太皇太后尤其重要。

  她必须告诉天下人,告诉六哥——王珪那个混账在都堂说那样的话,和老身和高家和雍王没有任何关系。

  这都是他自己胡说八道!

  只要把王珪的这个罪名,写到罢相制书上,宣告天下。

  那么,将来哪怕六哥想查,也不会查到这个事情上来。

  这样,二月以来,雍王在宫中的所作所为,六哥大抵就不会深究了。

  哪怕是看在她现在的态度上,也不会追查下去。

  太皇太后想到这里,就深深的看了一眼,赵煦坐的地方。

  小小的官家,坐在御座上,隔着珠帘,可以看到他的小脸上浮现出丝丝感动。

  这孩子实在是个天性纯良的好孩子啊!

  太皇太后不禁为她曾经昏了头纵容雍王做的事情,感到后悔和懊恼。

  向太后在宫中,是亲眼看到那一切事情,那种种变化的。

  所以,她深深的看了一眼姑后所在的地方,然后就出来给姑后背书了:“娘娘所言甚是!”

  “王珪当日所说的话,简直不配为人臣!”

  “更辜负了大行皇帝对他的恩遇和厚待!”

  “实在是国法难容,天理难容!”

  “然而念及他乃大行皇帝所拜宰相,念及士大夫体面,念及祖宗恩遇宰执的法度,可以从轻发落,但其罪名必须昭告天下!”

  这也是向太后的底线。

  士大夫体面可以留。

  可以不深治其罪,可以不对他剥麻。

  但,罪名必须公开,必须在制书中说清楚——我们两宫不是瞎贬宰相,实在是他做的太过分了。

  司马光看到这个情况,心满意足的持芴而拜:“太皇太后发慈圣之心,皇太后恩恤宰臣,皇帝陛下爱护老臣,实乃天下之幸也!”

  “臣以为,太皇太后、皇太后,实乃女中尧舜,当为青史贤后典范,来日史书上,太皇太后、皇太后必能因今日善举而据有一席之地!”

  司马光的话一出,赵煦的眼皮子就跳了跳。

  来了,来了,女中尧舜他来了!

  帷幕中的太皇太后的脸色,在听到司马光的话后,也终于散去了原本的阴霾。

  向太后则不用看也知道,肯定很开心。

  赵煦明白即使两宫知道,司马光是在说好话,是在拍她们的马屁,恐怕也会因为司马光这个‘女中尧舜’的评价而沾沾自喜。

  原因?

  这是司马光说的啊!

  写资治通鉴,评论古今帝王将相,针砭上下历代得失的司马光的话啊!

  这就是身份头衔带来的特殊性。

  一本资治通鉴,给司马光积累了太多政治声望。

  也让他得到了太多不属于他的东西。

  ……

  接下来的时间,就变得枯燥乏味。

  司马光和两宫之间,也再无之前那样的密切交流。

  于是,很快陛辞的流程就走的差不多了。

  司马光站起身来,持芴而拜,就要拜别两宫和赵煦。

  在这个时候,石得一从小殿外,有些略显慌张的走进来。

  当然,他也可能是故意的。

  不然的话,他应该从小殿后面的侧门进来,直接到帷幕里去,这样赵煦就不会看到他。

  所以,赵煦在看到了石得一的模样后,立刻就问道:“石得一,慌慌张张的,怎么回事?”

  于是,帷幕后的两宫,殿中的司马光,都看向了那个慌慌张张的从殿门一侧进来的内臣。

  石得一立刻恭身一拜:“殿中失仪,臣死罪!死罪!”

  “怎么了?”向太后抢走太皇太后前问道。

  她现在对石得一越来越信任,也越来越看重。

  实在是石得一掌握的逻卒,可以在汴京城里,搜集到大量的民间议论和民间舆论变化,让她可以在宫里面也知道外面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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