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今之计,我们别无选择,只有即刻退往建业才是啊。”
朱治最先恢复冷静,忙是提醒道。
孙策身形一凛,立时冷静下来,打了个寒战。
皖口一失,刘备的水陆大军,便能沿长江东下,直扑建业。
到了这般地步,能否攻下泾县,讨平太史慈,还重要吗?
当然不重要。
就算现在攻破了,也没有任何意义。
因为随着长江水权的丢失,刘备可以随时分兵南下,截断泾县与建业的联系。
打下了,他也守不住。
退守建业,已是他唯一的选择。
“吕子明啊吕子明,看来我是太高估你了。”
“你与公瑾也相差无几,终究皆不是那邓牧的对手啊…”
孙策一声失望无奈的叹息,无力的一摆手:
“传令,大军即刻撤退,由陆路星夜兼程,退往建业吧。”
号令传下,正在攻城的江东军,如潮而退。
当晚。
孙策率领他最后的两万人马,星夜兼程东进,向着建业逃去。
摇摇欲坠的泾县城,终于是转危为安,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太史慈却不敢大意,以为孙策只是暂退,次日必会又是一场更加猛烈的进攻。
直到次日天亮之时。
太史慈才惊异的发现,城外的江东军大营,已是人去楼空。
孙策在留下一地狼藉后,竟然神奇的率军撤退了。
“我最多支撑三日,泾县必破。”
“这最后关头,孙策为何突然退兵了?”
望着城外空荡荡的敌营,太史慈脸上涌动着迷茫不解。
正困惑狐疑时,细作带回了一要来自于长江的密报。
“启禀太史将军。”
“那刘备以火攻之计,破了江东军拦江铁锁,已攻陷皖口。”
“现下刘备六万水陆大军,正直扑建业而去!”
太史慈身形一震,骤然变色。
他终于明白了。
为何孙策放了他一马。
原来是皖口失陷,建业有危,那小霸王被迫撤兵,赶着去救他的老巢去了。
“短短一月,先破柴桑,再破皖口,杀到孙策如惊弓之鸟!”
“这个刘玄德,还是我当年在北海所认识的那个刘备吗?”
太史慈望着皖口方向,恍惚失神,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与刘备初见的情景。
当时的刘备,还只不过是小小一个平原县令。
留给他最深的印象,也仅仅只是一个“义”字而已。
其余文韬略,武略,皆是平平无奇。
可就是这么一个平平无奇的小小县令!
竟是杀张济,灭刘表,败曹操!
如今更杀的江东小霸王,损兵折将,节节败退。
继攻陷荆州之后,大有连江东也踏平的威势!
当年的那个小县令,今日赫然已有一方霸主之势。
“莫非当真如传闻所说,那刘玄德得了那姓邓的奇人辅佐,自此一飞冲天?”
“难不成,我当年有眼无珠,当真是看走了眼?”
太史慈喃喃自语,心绪澎湃,陷入了沉思之中。
…
时年夏,吕蒙孙策两路人马,由水陆向建业城全线收缩。
刘备统帅六万大军,由皖口东进,直扑建业。
沿途,虎林,春谷,南陵等长江两岸诸城,无不是望风而降。
六万刘军将士,已逼近建业城以西牛渚要塞。
入夜时分,中军大帐。
刘备召集诸将,共商攻破建业之策。
而一幅由庞统亲手绘制,建业城方圆三十里的沙盘,也摆在了帐中。
“建业城乃孙策在秣陵城基础上,重新修筑的一座坚城,临江而建,虎踞龙蹯。”
“此城乃江东心脏所在,主公攻破此城,江东可定也。”
“而欲破建业,我军就要先拿下建业上游七里的牛渚渡。”
“统料想孙策会将残存水陆兵马,集结于牛渚渡固守。”
“所以我们接下来的作战,便当围绕如何攻下牛渚。”
庞统指着沙盘,将建业的布防虚实道出。
这两年多的江东游历,他也不只是结识江东名士,对江东的地形地利亦是了如指掌。
刘备微微点头,目光看向邓牧:
“子御,士元所说,你看如何?”
邓牧微微点头:
“士元所说,正是攻破建业的正途。”
“接下来这一仗,也没什么花巧可言,便是主公以我军压倒性的优势,水陆夹击,攻破牛渚!”
邓牧与庞统的战略达成一致。
刘备自然再无异议,便要与诸将商议,强攻牛渚的用兵方略。
“主公,肃以为,我们攻打牛渚之前,还得先解除一路隐患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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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不作声的鲁肃,却忽然打断了商议。
刘备回头看向鲁肃,问道:
“子敬,你所指这一路隐患,又是哪一路?”
鲁肃从沙盘走向了地图,向着建业西南方向一指:
“肃所指,便是盘踞于泾县一带的太史慈。”
“此人骁勇善战,麾下兵马虽然不多,但孙策却几次讨伐都奈何不了。”
“肃料孙策接下来,必会与之和解,以唇亡齿寒的道理,来劝说太史慈对我们用兵。”
“倘若太史慈率军向西,则可入豫章郡,危及柴桑,有截断我们后路的危险。”
“肃以为,不先除掉此人,主公便不能无后顾之忧的全力攻打牛渚。”
听得鲁肃这番提醒,老刘不由微微动容。
东莱太史慈啊。
说起来,那也称得上是共过患难的旧人了。
遥想数载之前,他还是平原一县令,那才是真的默默无闻。
青州黄巾兵围北海,其国相孔融不敌,被围困在都昌城中是危在旦昔。
危难之际,正是太史慈单枪匹马杀出重围,往平原向他搬救命。
其后。
他便率麾下兵马,与太史慈赶赴北海,两人并肩而战,破了北海黄巾,救下了孔融。
从那个时候,太史慈的骁勇善战,便给他留下了深望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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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敬言之有理。”
“太史子义乃世之虎将,骁勇无双,绝不可小视呀。”
老刘立时警惕起来,言语间对太史慈颇为忌惮。
黄忠却被激起了斗志,傲然道:
“区区一个太史慈,主公何必忌惮。”
“请主公分老朽一万精兵,老朽这就率军直奔泾县,生擒了那厮献于主公!”
刘备捋起了细髯,便寻思着以黄忠的实力,去对付太史慈倒也再合适不过。
放眼军中,除关羽张飞之外,陆上争锋,似乎也只有黄忠能压制太史慈。
“军师,你以为呢?”
刘备不好做决断,自然还要征询邓牧的意见。
邓牧却不答,反问道:
“既然主公知道太史慈乃世之虎将,当初北海之时,主公为何不将其招揽至麾下呢?”
“啊这,咳咳……”
老刘脸上,不由掠起几分尴尬。
邓牧也知道,自己这一问,实属是揭老刘的伤疤了。
以当年老刘的“寒酸”,撞上太史慈这等仅次于“五虎上将”级别的猛将,怎么可能不生出招揽之心。
不是不想,是没那个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