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壹带着他们参观了一番，观看了整个制作的流程。
出来的时候，嬴政忍不住问：“你小子，就不怕我回去跟人一说，让宫来人也按照这个标准去做？”
嬴壹看了嬴政一眼，不屑一笑，“你可是秦始皇！”
嬴政闻言有些错愕。
是啊，他是秦始皇，他可不屑于做这种事情。
“走，还有另外一样好东西要给你们看。”嬴壹带着两人离开造纸坊。
在造纸坊不远处，还有一个院子，院子里热火朝天，一靠近院子，就觉得非常的燥热。
“这是何地？为何如此炎热？”嬴政忍不住问。
嬴壹笑了笑，“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这院子四周，也有官兵把守，只要有任何人敢靠近，立即就会被抓起来。
走进院子内，嬴政和扶苏就被眼前的一幕给震撼住了。
院子里，摆满了各种瓶瓶罐罐。
那些瓶瓶罐罐，宛若陶器，但却充满了光泽，有的洁白如玉，有的宛若天边的烟青色，有的则犹如冰裂一般的纹路，非常的漂亮，甚至上面还有一些绘制着精致的图案，非常好看。
嬴政立即想到了什么，走上前，拿起一个瓷碗，在手中仔细端详，伸手抚摸着光滑的釉面，心中惊叹不已。
这光滑程度，甚至比玉石更甚之。
而且这种感觉，非金非石，却异常光滑坚韧。
“这不会就是你所说的器物吧？”嬴政问。
嬴壹笑着点头，“没错，这东西，叫瓷器，是陶器的进阶版，烧制以后，变得更为坚硬，表面会有一层光滑的釉质，非常漂亮。”
“好看！真好看！”嬴政爱不释手，他感觉，这可比那些青铜器要好得多了。
扶苏也拿起一个绘制着山水画的花瓶，仔细打量着，爱不释手。
“你要是喜欢，就送你了。”嬴壹随口道。
“啊？”扶苏有些慌乱，“如此贵重之物……”
“有什么贵重的，你没看这里面到处都在生产这种东西吗？”嬴壹随手指了指里面。
扶苏看着忙碌的工人，一时间无言以对。
嬴政想到当初嬴壹跟自己所说的事情，不由得问道：“你不是要将陶瓷的制作和销售，交给皇室吗？怎么自己生产起来了？”
“我担心给出方法那些人也造不出来，所以自己就试了试。虽然我把制作和销售权都给你了，但不能说就不代表着我不能制作了。”嬴壹道。
“这是何意？”嬴政蹙眉道。
嬴壹道：“我这里，目前的打算是，主要供应低端产品，给我新城老百姓自己用，禁止往外销售的。”
嬴政闻言，这倒也是可以。
嬴壹带着嬴政他们进去参观了一番，他们倒是觉得跟陶器生产的过程差不多，但是出来的东西却截然不同。
看完这些以后，嬴壹对嬴政道：“父皇，要不要谈谈接下来的经营模式？”
“也好！”嬴政也从瓷器身上看到了巨大的商业价值。
不过，嬴政似乎想到了什么，对扶苏道：“你也一起来，多听多看。”
扶苏很欣喜，“是！”
他知道，两个人讨论的，一定都是属于机密，不能为外人所知，没想到竟然还允许自己去。
这也代表，嬴政在逐渐认可他。
很快，他们回到了嬴壹的书房之内。
关上房门，嬴壹给嬴政和扶苏倒了茶。
“父皇，陶瓷的事情不能耽误了，咱们早一天将陶瓷销售出去，就让这些贵族早一点远离危险。”嬴壹道。
嬴政微微点头。
他虽然不知道青铜器里有什么毒，但知道丹药里的那种毒素的厉害，两者出于同源，所以他知道这毒素是很厉害的。
扶苏不明白，询问道：“十六弟，这陶瓷和贵族的安全有什么关系？”
嬴壹看了扶苏一眼，说道：“一会你回去的时候，也带走一套陶瓷器具，把家里的青铜器全都丢了，不要再继续使用了。青铜器皿……有剧毒！”
“剧毒？”扶苏吓了一跳，脸色都白了。
嬴壹见状，安慰道：“跟你想的剧毒不一样，这是一种慢性的毒素，时间长了，无药石可医。”
说到这里，嬴壹似乎想到了什么，对嬴政沉声道：“父皇，这陶瓷必须要推广出去，咱们可以制定一个三年计划。”
“哦？说说看！”嬴政来了兴趣。
“虽然普通人家用不起青铜器，但是民间氏族也不少，流传出去的青铜器皿也不少。青铜器里的重金属毒素，对孩童的影响也非常大，会影响小孩子的生长发育，对成人的身体损伤也是巨大的。”
“若是时间长了，孩子夭折率增高，就算长大了，也会有很多影响。不知道您发现没有，现在的男子，面色惨白，身材瘦弱，柔如女子，若是长此已久，男人将会失去男子气概。女子长大，会不孕不育，危害巨大！”
听到嬴壹说这些，嬴政的面色开始 严肃了起来。
大秦的百姓，就是大秦的根基！
他没想到，青铜器的毒素，竟然会影响这么巨大。
若是大秦男子，人人柔弱女子，那国家怎么强盛？
到时候，岂不是被外族人，骑在脖子上打？
若是女子都不孕不育，他大秦岂不是要亡国灭种了？
不行！
这种情况，绝对不能允许。
嬴政当即沉声询问道：“说说你的三年计划。”
嬴壹微微点头，说道：“咱们第一批，就如同那日我与您说的那样，先收割……咳咳！先卖给官员和贵族他们，让他们购买。”
“任何事情，都是东施效颦的。如果咱们拿出来这种东西，不能改变青铜器的地位，那他们还是不会愿意使用的。所以，我跟您说，先要您先使用，形成模仿效应，让贵族觉得，这是权贵的象征，才会开始模仿使用。”
。
第142章 嬴政迷茫了？我是谁的崽儿？
嬴政和扶苏听得都是满脸震惊。
因为他们从未考虑过这些。
扶苏是没听太明白，但嬴政听明白了。
嬴壹所说这些，归根结底，就两个字：人心！
当初跟吕不韦的时候，嬴政就见识到了吕不韦对人心的了解。
士农工商，这是阶级没错。
但是，不管是范蠡还是吕不韦，他们都是商贾出身，但是这两个人，在商人和士族之间的身份，可以自由切换。
这是为何？
归根结底，不管是当官还是当商人，研究的都是人道。
只有研究明白人，身份束缚的枷锁，也就不存在了。
看着 嬴壹如此精通商贾之事，如此精通人心，让嬴政也不由得怀疑起来。
他并不是怀疑嬴壹，而是怀疑自己。
因为他们家族时代，都是秦朝皇室，学习的都是为君之道，没有人学习为商之道。
而嬴壹却如此了解，甚至无师自通。
为何？
难不成，他真的是……
不！
嬴政立即否定了这个答案。
因为当初，他曾经亲口问过吕不韦，吕不韦矢口否认了。
他就是庄襄王的儿子，他就是秦朝的国君！
想到这里，嬴政更加坚定起来，询问道：“接下来呢？为何是三年计划？而不是快速将陶瓷推广到百姓万户中去？”
嬴壹摇头，“父皇，我刚才就说了，想要大家认可这个东西，是需要时间的，要不然东西你给他都不用。”
“三年计划，是需要稳步推进的。”
“儿臣的计划是，第一步，以此物为皇室贡品的身份，进行使用，同时父皇去赏赐一些大臣。比如功勋盖世的武成侯王翦，比如三代将臣的蒙恬和蒙毅两兄弟，亦或者冯去疾和冯劫父子，亦或是他人。”
“第一步就是将陶瓷的身份和地位抬高上去。”
“第二步，就是收割……咳咳！就是将官厂陶瓷以高价，卖出去，给那些豪门世家，让他们也可以享受到这种陶瓷带来的好处。”
“这第二步成功了，接下来就是官窑下开分厂，属于民窑，将民窑的物品，以极其廉价的价格，卖给寻常民户人家。”
“这就是第三步。为什么一定要最后？因为百姓们手中也没有余钱，让他们重新置换一套餐具，成本还是很高的，他们为什么要换？”
“一定是有足够的吸引力以后，他们才愿意掏钱的。”
“而且，这些计划我也是有规划的。三年后，咱们的农作物应该已经足够推广全国了，到时候粮食产量丰收，咱们的百姓手中也有余钱了，买点餐具不算什么大问题。”
扶苏在一旁听得，是满脸震惊，他只恨身边没有纸笔，没办法记录下来，只能默不作声，仔细聆听，仔细记录。
嬴政也是心中暗暗惊叹。
虽然嬴壹说出来很简单，但是一步步，都可以说是老谋深算。
每一步，都是循序渐进，而且都是有铺垫的。
很好！
嬴政在心中评价。
“既然如此，回去以后，朕就着官员去置办此事。”嬴政道。
嬴壹看着嬴政，问：“您准备找谁来做？”
嬴政思索一番，看了一眼嬴壹，“此事，按照你所说，应该与盐铁司置办，但……朕会安排蒙毅来置办此事。”
嬴壹点头。
他知道嬴政非常信任蒙毅，而蒙家也是最为忠诚的。
要是说，整个大秦，哪个家族最受嬴政信任，那莫过于蒙家，王家还排在其后。
“可以，蒙毅办事，我还是很放心的。”嬴壹点头。
“你小子！”嬴政笑道：“既然如此，不如这皇位你来坐，朕也省得清闲。”
现在嬴壹都开始管到他头上来了，他选谁做事，还需要嬴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