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蛋，带着骑马去，小汤山、沙泽、以及北定河（无定河北河道）这一带看看。”
辛屈说完，等姚河一走，他才看向姚共：“共哥，西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怎么说呢？你应该知道南边发生了什么吧？有戎氏与土方因为这件事议和了，以有戎氏给土方三万斤粟作为代价，双方罢战。然后，有戎氏带兵南下，进入了庇（邢台）屯驻。”
姚共摊了摊手：“虽然有戎氏带兵南下，但要求我们这些边民，帮助她们牵制土方。所以这一次有戎氏派出了一千二百士兵，其中有一百甲兵、十五架战车、以及带来了一万斤青铜器支援勺山。”
“现在，勺山的势力大涨，已经开始对长辛氏长老们施压，准备强行吞并，然后收集更多食物来供给这批人。
现在各家长老，其实都在谋后路。
而你，就是我们所有人的后路。”
姚共憋屈的说完，长叹一声：“这批甲士，都是女战士，她们来除了支援勺山，更重要的是奔着你的正妻之位来的。
只要你答应娶了有戎氏的女人，之后她们就会想尽一切办法干预有辛氏的发展走向。
更重要的是，有辛氏跟有戎氏的支持对象，是同一个人。
商小乙子敛。是他在背后推动这件事的。
册叔虽然想要融入商族，但这一次对方做的太过了，是准备连着你这条后路都一起吞了。
想要捆绑上你，一并牵制土方。
这要死很多的人，我们这些有戎氏走出来的男人，很清楚这群女人究竟会怎么将我们当做炮灰。
所以……你……”
“去！必须去！”辛屈和姚共的话还未说完，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女人声音响起，“或许，是土方和有辛氏一起吃了长辛氏呢？”
第219章 被彻底戳破的辛屈伪装
“你怎么来了？”
辛屈回头，看到了越过人群进来的孟妟。
姚共看这个女人愣神一下说：“这是……”
“土王鹌的妹妹。”孟妟微微一笑，然后伸手揽住辛屈的肩膀，微微前趋身体，“屈的女人。”
“……”
姚共大惊失色，甚至退了半步看着辛屈：“你……你……”
“土方分家了。”辛屈摊手道，“之前不是跟你说了，妟氏。她是妟氏的女人。”
姚共这才想起来，神情很快定下来：“也就是说，你已经有后路了？只要长辛氏不能满足你的兼并想法，你会跟土方合作？”
“老实讲，这个方案我提了几次，但我的男人都拒绝了。”孟妟亲昵的说，“他对自己的理念很自信，认为长辛氏一定会接受他的统治。毕竟一边是稳定的生活，一边是颠沛流离，谁都知道怎么选。至少底层的大部分人，都会做出自己的选择。
不过，我认为不能只依靠自己的内敛和强大，应该展露出来。西边必须去，正大光明的去，有我作为纽带，我那个哥哥应该会很乐意看到，东面有人牵制。
所以，不要把我的男人看得太扁。
他很擅长伪装。他一点都不弱，有辛氏也比你想的强大。至于，那些提前迁徙过来的长辛氏老弱，压不住有辛氏的。
对吧？”
孟妟灼灼目光落在辛屈脸上，看着他露出的无奈神情，噙着笑。
“你就应该展露自己的锋芒，而不是装得柔柔弱弱。有辛氏能出四千战士，甲士三四百，足够压住北面的大部分不臣了。”
孟妟毫不犹豫戳破辛屈的实力。
“！！！”
姚共明显惊道：“你说什么？四千战士？！怎么可能！”
“共哥抱歉了，不是我想隐瞒，而是我需要时间。这场演习，我会去。当然我不会带四千人出去，我最多带两千。有辛氏现在，有六千人口，足够应对大部分局势变化了。”
辛屈看已经被点破，就不再废话道：“青岩，通知所有衙门长老、各家家长以及泽氏、芸沼部落的族长、要员来衙门参会，时间定在今晚。”
“是！”青岩转身，很快就有快马冲出有辛氏的城邑。
“共哥，你也参与进来。有辛氏今冬的第一战部署，你也帮我看看，尤其是西边什么态势，我需要有个基础认知。”
“行……吧。”姚共微微摇头，既然已经露底了，辛屈也就索性不装了。
……
“这才对嘛。”跟着辛屈离开的孟妟，笑吟吟的看着他，“明明你就很大很有力气，就别总是装得柔柔弱弱的。
没人觉得你人畜无害，只会认为你阴沉，这样会影响以后的交流。
而且想要入得了土方的眼，你还得展露自己的价值。
不然山西那片土地，没有土方点头，你很难有成果。”
辛屈站定脚步，转过身看着也跟着停下来的女人：“你就这么想把我纳入土方中？你应该清楚，有辛氏靠什么站稳在昌平的？
我们是大邑商的朝贡国！
跟土方联盟会有什么后果？”
“嗯，但这就是氏族与氏族，方与方之间的生存方式。
当一方势力撤退出你的地盘，对你无法施加影响的时候，你就应该抓紧一切时间和机会，把自己从氏族的族长，变成诸族的王。
哪怕未来战败了一场，只要大邑商啃不下你，就会认可你成为他们的方伯。
现在我是妟氏的女人，不是土方的女人。
我代表的是妟氏，和未来妟氏在山南的生存环境安全。
我认为，只要扶你成为山南的王，妟氏就能获得一个安全的环境。
同时为你生下王子以后，妟氏就能彻底与你一体。
小·族·长~
你的野心，难道让你甘愿成为大邑商的仆从吗？
南方在乱呢！机会太难得了！
抓紧这个时间，一年或者两年，然后往外打，在大邑商反应过来之间，成长为北方的庞然大物！
而这个时候，土方可以成为你的助臂。
妟氏就是土方和你的纽带。
屈王辛方，商北伯方。
这样你的地位，就稳了。”
屈王辛方，商北伯方。
短短八个字，辛屈都忍不住诧异，这个女人居然对自己下这么大的注。
“如果失败了呢？”
“那……祭祀台上，有你我的一份。”孟妟抬起头，看着天，“帝的信仰你都敢改，没有理由不知道失败的下场。”
辛屈垂眸，呵呵两声。
不再说话转身离开。
做好自己的阶段目标，管你南边闹成啥样，熬就是了。
孟妟手抚摸着自己的下巴，看着辛屈的背影微微挑眉：“这个小男人，居然没有因此而感觉压力倍增。
这可是大邑商！多少存在谈之色变的恐怖，面对她，无不瑟瑟发抖。
而你只是淡定的权衡，似乎商并非不可战胜？
嗯，就冲这个，只要你不死，就是我的男人咯。
我想看看你究竟能走多远！”
……
是夜，人群在聚集。
辛屈坐在衙门的首座。
外边冲进来的冰甲，在中间篝火一边烤火，一边对辛屈说：“屈，我听说了，要西征了？”
“军演。”辛屈头也不抬，淡定的说，“打不打两说，我们现在对山西的局势了解太少了，之后还要加派人手。”
“这不还有行人夏吗？他最近没有新消息送来吗？”冰甲疑惑的问。
辛屈也一愣，然后看向姚共：“行人夏踪迹可知？”
“他？被扣了。有戎氏的一个女人瞧上了他，估计在准备生孩子，等什么时候怀孕了才会放人。”
姚共无奈的说。
辛屈手指在桌上敲了敲，然后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有戎氏的战士什么时候会全部抵达？”
“就这七日内肯定会抵达。”
“七日……好。”辛屈抬起头，看着最后抵达的行人秋夫妻俩说，“都坐，准备开会。”
等众人落座，辛屈说：“这一次，军演情况复杂。打不打两说，但有戎氏想要将长辛氏和有辛氏捏一块，用一万多人去牵制土方不让他们南下。
而有戎氏本部，极有可能开始支持大邑商内部的王位争夺。
我原本预想的是，今年内没有动静，但万万没想到的是，各家都在布局和争夺权利。
河北的空档期，大邑商的王公们，也不准备让我们有发展的窗口期。
有辛氏是个大族，这快一年了，我外派出去调查的族人们，带来了无数的消息。
基本能确定，有辛氏、长辛氏，在河南各地，拥有一堆血缘相近的亲族。
总人数我预估了一下，小二十万左右。”
众人懵懂看着辛屈，这不是出兵山西吗？
扯他们那些远亲啥事？
辛屈摇了摇头：“所以，诸位。有辛氏在大邑商眼中，不止朝贡国那么简单，更是一种隐藏的祸患。
夏后时我们祖先就在、大邑商建国还有我们的祖先在支持他们。
但他们对我们更多是防备和拆分。
从河南富庶之地，一路被拆到了河北挣扎。
所以，放弃幻想成为大邑商的一员，本来我们就是大邑商建国的大族一员，但他们将我们一路丢出来，就可以看出来在他们眼中，我们究竟是什么？
哼，不言而喻。
所以这一次山西的军演，说是军演，但实际上是亮一下手段。
战略目标是，彻底吞下长辛氏。
我们得有万余人口，才有资格站在山东山西的交通要冲上。
所以我能接受的长辛氏人口底线是四千人。
也就是说，接下来的出发山西之后，如果遇到了骚乱和不满，该杀就杀，该动手就动手，只要给我留下四千人，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