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甲微微摇头：“总之，选择权交给你们。如果愿意留下来，我们需要统一管理甲兵，甲还是你们的，但你们必须编入我玄武第一营内，接受同等规模的训练。食物也不用担心，因为不差这么点食物。”
“这……”风好和婴好对视一二，最后决定居住在对岸。
冰甲也没拒绝，让人给她们送了帐篷。
然后返回营地，冰甲一边派人调查最新情况，一边安排人去跟辛屈报备。
一直到第三天，一匹快马沿着山冲进了玄武营，鸟蛋跳下马，看到了正在等他的冰甲，随手丢给他版牍说：“快，给我准备点豆子，我这马快饿惨了。”
“去准备。”冰甲一边说，一边翻开版牍。
然后，他转身离开。
蛇好的营帐里，她正在篝火前闭目养神。
听到了脚步声后，她睁开眼，看到了走进来的冰甲：“有什么事情？还是说，你们准备羞辱我？让我给奴隶生孩子？”
“？”冰甲古怪的看向左右。
看管她的奴隶们纷纷摇头：“军司马，我们只是讨论她的身材，并没有对她动手动脚。”
“对啊！正常讨论……而已。”
“你们也是不挑。”冰甲忍不住吐槽道。
这蛇好年纪都多大了？还谈论身材，指不定已经生不了娃了。
不过他还是继续他的工作，拿出新一批送来的木牍说：“最新的外围情况，有戎氏诸部，被勺山和子不围歼，进行了吞并。”
“什么？怎么会内乱？！不对，你一定是……是故意想要吓唬我的！”蛇好脸色不好看。
“人就在河对岸，你的四女儿枝好和六女儿兔好，带着你的残部，大概一百多人来了。剩下的人，她们说，全部被子不控制，武器、甲胄全部扒走，准备作为奖励，赠送给立功的男人。”冰甲真真假假的说着，“消息来源你的女儿，她俩的名字我第一次听说，所以真假你自己有数。
现在，我谨代表有辛氏给你一个通令。
鸮来了。”
鸮来了？！！
蛇好一下意识到了什么，牙齿微微颤抖：“所以，有辛氏做出了决断？”
“嗯，差不多吧。长辛氏的所有底层人，不想沦为鸮的祭品。因此必须将逃亡的祭品，上贡给鸮。”
合上版牍，冰甲咧开嘴笑道：“我允许你走了。去找你的女儿，然后做出你的决断，是继续帮助鸮的祭品，还是完成你们的使命。
据我所知，你们要牵制土方。
而现在，长辛和有辛彻底融为一族，已经是大趋势，不可逆的。
为了一个鸮的祭品而开罪整个大邑商，甚至逼迫我们站在土方这边，与你们有戎氏开战呢？
还是舍弃这个祭品。
好了，送她出营。”
冰甲起身离开。
手中的版牍翻了一页：“说实在的，满脑子都是这种算计，也不怕闹心。不过效果是真的好，直到现在，我们都还没动手，敌人内部先乱了。
鸮啼鸣，黄昏来临，小老鼠们该慌了。
鸮！一杆旗帜，顶得上几千兵马，真厉害呢！
不过，辛屈更狠！也不怕被问责，这么折腾真的没事吗？”
就在冰甲回到自己的营帐时，蛇好被送出了寨子，与之一起的是她死去女儿的骨灰，跟着她一起落地，然后有辛氏的车架转身离开。
“这是……母亲！”
巡视的枝好，看到了蛇好大惊，赶紧跑来。
而蛇好蹲在地上，正看着贴了骨灰坛里麻布上，写着的女儿们的名字。
全在这里。
“母亲，你……”
“现在是什么情况？”蛇好收敛了心中的几分悲怆，“勺山和子不，真的对你们下手了？”
“是的……他们谋夺我们的甲胄。”
枝好颤巍巍的说：“有辛氏和长辛氏的人都说，鸮来了，他们就立刻动手了。所以，鸮真的来了！鸮要祭品！”
蛇好默默看着黄昏的天，有一声鸮叫幽幽传来，让她忍不住叹息道：“你的姐姐们呢？”
“跑……跑了。”
“看来，是做出了自己的选择，既然如此，有辛氏给你们开出了什么价？”
“啊？并没有，就让我们在这里屯驻，然后戍守在桥头，防止被北面的偷袭。剩下的，粮食什么的他们照着我们饭量的八成给，基本上没有亏待我们。”
枝好想了一下这三天的待遇，除了一些精力旺盛的男人会对她们提出钻林子的邀请，似乎也就没有别的事情了。
“我知道了。”蛇好顿了一下说：“什么都不用做，继续等消息。有辛氏的族长还未出来，等他来了再说。”
第233章 排兵布置
“最新情报，姬林所部，退到了狼山镇守，姬林对我们和勺山同时发出提供粮食的要求，说是看谁有诚意。”
辛屈坐在谷口寨，听着最新送来的情报面无表情。
而下手座，行人夏正跪坐着，等待辛屈的处罚。
“也就是说，你被蛇好许诺给迷了心，真的以为她要招你做赘婿？”
辛屈翻看完手中的所有供词，并没有对情报多理会，而是淡淡的抬起头看向行人夏。
“我……是……”行人夏低着头不敢反驳。
“嗯，我知道了。那么，从现在开始，你因为失职，卸了行人的身份，同时对那些因为你的决策失误而死的族人谢罪。你的爵位，降到庶人。想要升回去，靠战场的拼杀吧。”
辛屈的手指敲击着桌面：“本来我想判你一个死罪……”
“族长！”已经抵达此处的行人春吓了一跳。
辛屈伸手拦住他的话说：“但，我很清楚行人的规矩，借种给外族，是再正常不过的结交手段，所以我摁住了这个想法。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我已经嘱咐了多少次，行人在外，必须保命和减损为主。
如果是正常被拒止，或者对方意义不明，就不能轻易的答应借种的事情。
但有人想当大氏族的女婿，却忘了大氏族的女婿是那么好当的吗？
有辛氏的情报，足够你当出去搏这个出身吗？
所以，错了就要罚，该偿还的损失，你得承担。
从庶人重新开始，已经是我的底线。
毕竟这一次为了救你，全族是冒着彻底开罪有戎氏而做的举措。”
“是！我明白。”行人夏垂头丧气。
“好了，错了就是错了，事情已经发生，那就拿出你的能力，让所有人族人知道，你值得被救，而不是觉得救了你有问题！”
辛屈呵斥着：“虽然你现在编入军中，但你可以发挥你的特长，去斥候佰长那边报道，那边缺一个对西部山川、部落熟悉的人。”
“我明白。”行人夏起身告辞。
行人春也只能叹息。
“典客。”辛屈又道。
行人春激灵一下坐正：“族长。”
“安排商队去有戎氏的部署。让冰甲配合你，确定她们与我有辛氏的同盟关系。
如果她们拒绝同盟，粮食不再兜底，但可以让她们出卖自己的武器和劳力进行购买。
实在没有，就告诉他们，西部的草原人和姬姓长辛氏，想要怎么抓就怎么抓，一个值多少粟，往死里压。
要让这群人哪怕不能跟我们结盟，也要去跟别的部落消耗。
好好的一百多领甲，正好消耗一下西边，减轻河对岸的压力，让我有时间北上。”
“是。”行人春赶紧去忙。
辛屈手指继续敲击着桌案，看着地图。
这几日的斥候情报送来，勺山手中如今绝大部分都是子姓本部、花熊氏、有戎氏部分、姒姓长辛氏。
其中姒姓长辛氏加上奴隶，有一千三百多、子姓本部六七百，加上缙云氏奴隶，也是一千三百多、花熊氏只有四百左右、有戎氏更少了，就剩下一百多人。
这么一算，将近四千人。
“还是不少。”辛屈嘀咕着，“没想到这两货当机立断的速度比我想的快多了。但没有粮食，奴隶必然是最快的消耗品。
撤退到缙云氏旧寨，也就是后世永宁古城的位置。
这里地势，四周全是山，只有西面一南一北两条路最合适穿过。
嗯……树黑肩。”
“族长。”树黑肩走来，看着辛屈。
“你带你那一百人，立刻赶赴玉皇山南部的二道河定一个营寨，作为据点，防止勺山带着人强闯二道河的沟谷进入南方，同时记得把烽火台架起来，如果敌人强闯，你要挡不住了，给我点燃烽火。
给我一直堵到大雪封山，然后再撤回来。
只要你们不漏走一个，回来之后，算你们一级首级功，你也有统军功一级！”
“是！”树黑肩闻言大喜！
其他佰长一听，一个个眼睛都绿了！
“族长！这种事情我们也可以的！”
“是啊！”
“好了，都有。不着急。”辛屈抬起头来继续说：“辛螺。”
“嘿嘿，族长，要我做什么？”
“立刻领你的那一佰，赶赴玉皇山西北部山脚，沿着河道阜高之地安营，并架设烽火台，随时保持跟树黑肩的联系，你们两个以玉皇山西麓为交通线，南北沟通，给我镇住妫水南部。
防止敌人直接从山路、沟谷，对谷口寨和山沟南部的陵区产生直接威胁。”
辛屈敲击着地图，继续布置道：“耜盐。”
“族长，我来啦！”耜盐被点到名，大喜上来，“你带着三百人，前往接替冰甲的兵马，给我守住姚姓长辛氏的本部。”
“啊？不是要打勺山吗？”耜盐搔了搔头，一脸疑惑。
“对要打，但西边也是危险，马上就要进入隆冬，指不定妫水会彻底冻上。到时候草原人就会快速穿过狼山和妫水，对我们南部产生威胁。
你的任务就是，守住那边。之后我会将有戎氏的女人们挪到狼山。
至于冰甲的玄武诸营作为本次的主力。
兵力全部集中，给我吃下姬姓长辛氏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