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还未走出去就被拉住了。
“走走走，给看一样好东西。”陶土壬拉着辛屈往北面去。
“不是，你是弄出了什么？这么兴奋？”辛屈挣脱拉扯转个身。
陶土壬所在的陶家，是整个有辛氏制陶技术最好的家族，有辛氏九成的陶器都是他们家族的人烧制的。
“嘿！你不是让我们烧砖造窑吗？我搞定了！第一炉已经凉了，可以开炉了，你肯定得去看啊！”
“这么快？！”辛屈大惊，陶窑他们都搞完了？
“托福，你的想法虽然有些时候很天马行空，但仔细烧一下，还是能发现有用的。”陶土壬本来不怎么乐意造窑烧陶的。
因为他认为这是不对的，自古以来烧陶都是直接挖个坑，然后放火下去烧，燃料到了，第二天陶器就能烧出来了。
但辛屈居然要造窑烧陶，这不仅看起来很奇怪，而且成功率应该不会很高。
所以一开始他们不做，直到辛屈造了木炭窑。
山火过后的木头，直到现在还在采伐。
为了能尽可能多的储备木炭，也为了克服烧炭时候需要提前晒干木炭的前置条件，辛屈升级了木炭窑，直接窑烧的方式，用更大的火烘干之后进行烧炭。
反正木炭也不缺，效率也能提高。
陶土壬他们本来不在意，直到一天一群烧炭工拿着一种名为“药玉”的小珠子当做贸易品，陶土壬他们一看，这玩意儿不是“釉料”？
这才开始注意到木炭窑的作用。
于是他们效仿了木炭窑进行修改，最后弄出了一个宝贝陶窑。
辛屈一到，陶土壬立刻喊开窑。
几个汉子撬开封窑口石头上的干泥，然后推开石头。
陶土壬他激动的弯下腰，伸手将已经凉下来的器皿搬出来。
辛屈看到了一只通体胎白的盆，屏住了呼吸。
“就是这个！”陶土壬家的一个老人激动的颤颤巍巍抱走器具，过水，除去灰尘，然后小心拿着皮子擦干。
举着，对准了太阳。
通透！
瓷器！
“老夫，老夫花了一辈子！终于重新复刻曾经那件宝贝了！原来！原来配方是对的！少的只是火力！哈哈哈！”
这个老头手舞足蹈，兴奋万分。
“族长，多亏了你的窑法，我家阿公才能做到他想做的事情。”陶土壬有点不怎么好意思，要是当初他就听辛屈的意思，提前弄个窑，这半年也不用老是被族人喷陶器烧得又慢又容易破碎。
辛屈当时主要精力放在农耕上，更没心思管他们陶家的事情了。
辛屈蹲下来，捡起几件陶瓷碎片看了一下说：“嗯，有点脆，第一炉能烧成这样挺不错的。不过，砖从哪里来的？这么高温度能耐得住？”
“这个确实是个问题。”陶土壬看了一眼窑砖说，“这玩意儿不能跟烧炭窑用土砖，一直烧到坏掉再换。
现在这些砖已经不能用了，我刚刚摸了一下四周，砖也跟陶一样，要碎了。”
“那就烧耐火砖。既然陶器和瓷器都能耐火，为什么不把它们的原材料变成砖的模样烧出来呢？”
辛屈的反问，让陶土壬眼前一亮。
对啊！土砖耐不住的温度，陶瓷能耐住，那么是不是调整一下配比，做成砖再烧出来就能搞定了呢？
“慢慢试验，不着急，现在的窑能用就用，烧得慢不打击，我可以问林区和蓟氏、妟氏他们买。
反正他们现在也没别的食物来源，我去买还是救他们命。
等你们造出了更好更多的，咱们再自己用，富裕的再卖出去，或者送出去当礼品都可以。”
辛屈说完，也不多停留，去找行人司的行人秋。
他已经带着妻儿回到了有辛氏本部居住，将芸沼部交给了辛屈安排过去的阿启管理。
所以辛屈就让他去忙购买陶器的事情。
族内确实需要储备一批新的陶器了，一斤粟或者半斤肉，能换来一个小陶缸。
用低廉的价格从投靠有辛氏的林狄、沼泽民手中购买。
燃料不够怎么办？
有辛氏可以低价跟你兑换，怎么换呢？
你上山采伐山火灼烧的木头回来，每二十斤木头换一斤木炭。
有辛氏能做到五六斤木头出一斤炭。
所以，是赚他们三倍，砍下来就堆着，早晚用得上。
第259章 给有辛氏当狗就是爽！
“快来！快来看咯！有辛氏的诸位，您看看我们这些陶器！只要三两木炭就能买走！”
“我这里的便宜！这种碗，一两木炭一个！”
小汤山烽火台下的临时集市，到处是争吵叫卖的部落。
一些换防下来休息的有辛氏人，专门赶了集。
这里能买到一切你能想到的东西。
陶器、皮毛、奴隶，还有窝棚门口对你抛媚眼，邀请你进去一叙的男男女女。
沼泽民、林狄的日子不好过。
东面的妟氏和蓟氏死磕，双方已经从原本的正面交锋，变成了心照不宣的互相对对方的从属部落抢劫。
以至于越来越多部落百姓逃亡，整个海河流域，除了有辛氏这边还有一整块土地作为临时居住地给他们休憩，真的就没有其他容身之地了。
因为隆冬来了，雪大，河冰冻，到处都是胡乱跑动的流民野人。
除了大氏族脚下，就没有几处安全的地方。
这一次，有辛氏从草原东调来的苒族，也抵达了小汤山烽火台。
再往东，就是他们的驻地，林区营。
本来祝皿觉得，到了这里，应该一切都能被他左右。
但万万没想到的是，真的到了这里，被安排见了一下林区营的头头们，祝皿彻底麻了。
“多……多少？！”
祝皿震惊的探着身体，指着小汤山烽火台下站着的人：“这得多少人？这些都是部落的首领？”
“是啊。一百三十二人，只是看起来多，但林区下边的人口只有三千不到。”
辛屈笑吟吟的看着下边的人群，这些都是各地的部落酋长或者野人头目。
别看人多，但其实有的就带着一个女人逃亡过来，这样辛屈也都是给他们单独算一个部落。
这不，一百三十二个部落酋长，实际上只有三千人不到，均下来每个部落二十出头。
也就三五户而已。
“你这……太杂了吧！他们就没有其他亲族部落联合在一起吗？”
“不是所有人都跟咱们一样才分家几年的。”辛屈微微摇头，“祝皿，你作为祝，一样能胜任这个工作。而且散乱一点不好吗？这样苒族的过来，也就能管得住。林区营接下来就靠你了。
不过丑话说前头，要注意的是，别欺负人家，不然到时候坏了有辛氏的名头。
我可不会心慈手软。”
“我知道了。”祝皿懒得再跟辛屈说了，这家伙摆明了就是要坑他。
能逃过来的部落，其实很多都是年轻力壮的家伙。
他们现在的秩序，是基于有辛氏的赏饭吃才组成的。
一旦苒族想要取代有辛氏成为他们的老大，就必须付出足够的物资来表示，离开有辛氏了他们苒族一样能带大家过日子。
如此才有机会，但人太散乱，意味着这里至少有一半以上的部落不会跟从他们，尤其是只要有辛氏开口说愿意接纳他们，只怕立刻就会散去。
毕竟都是年轻壮劳力，大家都不是那种想过一眼就到头日子的人，大氏族的邀请就跟世界五百强公司给你开聘书，你说你去不去吧。
这么一来，苒族想要补充新的人口，除了虎口夺食，跟着东面诸部大打出手，就只能对内压榨这批人。
还只能阴恻恻的欺压，不能摆在明面上，不然有辛氏会出手弄死苒族的。
“诸位，这是祝皿，也是接下来林区营的军司马。
他负责林区营附近的安全，主要是最近一段时间，你们应该听说了，长辛氏有人叛逃，向东劫掠了我结拜大哥离枝部的部落，应该是有逃人过来。
所以你们知道的肯定比我多，因此长话短说，应我大哥的心思，我得出一批人镇守在附近，以防万一。
祝皿和他的部众都会驻扎在你们附近，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问他。林区那片区域，划给他了。当然，你们要是觉得不对，可以直接派人通知小汤山集市联系我。”
辛屈说完，拍了拍祝皿的肩膀：“那么剩下的你们聊，我还有事，先去忙了。”
辛屈走了，祝皿立刻就被一百多号人盯着，莫名有点虚。
“咳咳，诸位，初次见面，不管你们能不能听懂我说的话，但我想说的是……暂时一切如常，我们也只是按照有辛氏的意思居于此地，只需要诸位记得自己是在谁的地盘上就行。”
祝皿言罢，也不多停留，就带着苒族的人走了。
“有点意思，听他们的口音，应该是山西的。”
“我也感觉到了，看来有辛氏真的长辛氏完成合族了。”
“肯定打了一仗，鸮旗都来了！”
“关我们什么事情？不就是安排一群人驻扎吗？回去让家里的女人准备一下，好从他们手中弄到点粮食。既然是西边来的，应该有很多肉干，可算是可以改善伙食了。”
各家有各家的想法。
大族想着捞粮食，小族想着得过且过。
毕竟小汤山集市这边的通货不是粮食，而是木炭。
要说为什么，还不是因为粮食要吃，根本不够用，除了从有辛氏能漏一点，剩下的都漏不出来。
于是，人们通过几天的交易，就把木炭变成了通货。
所以为了弄到更多粮食，各家都盯着苒族的男女去了。
有人就有需求，尤其是X资源自古以来就是可以被稀缺化的。
毕竟人类为了生存只能慕强，女人只会倾向于强者，或者把自己变强，于是喜欢柔弱少年。
但不管如何，有生存资源的就是爷，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现在，为了生存，所有人都很努力的，哪怕有家庭关系存在，也会将自家的女人送到那些地方去换取食物。
悲哀吗？都是为了活着而已，这就是这个时代的规矩。
辛屈在小汤山集市翻看了今年的进账，微微颔首说：“后续就按照这个来做。”
“行，有你点头我就没问题了。”从西边调来的尸松了一口气，“不过虽然现在已经降低粮食的消耗了，但我还是觉得只出不进，不划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