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样妟氏虽然付出的代价会很大，但他也容易变成无终氏的食物。无终麋想要对付山北的父亲，需要大量的兵力。妟氏的削弱，对他有利！不管是南方的安全还是妟氏的投靠！”
“因此，在没有别的变量能进来山南之前，有辛氏站在整个沼泽间地的战局之外，看着我们和妟氏斗。但我们不能跟妟氏斗太狠，否则妟氏弱了，无终麋就南下了。
到时候换了对手，更强大，更难对付！”
蓟杉说到这里，蓟尾脑袋都冒烟了：“那不就是说——我们不能灭了妟氏？”
“不能，因为有辛氏会出兵干预！
不管他和妟氏有没有图谋，他可不会坐视我们直接灭掉妟氏，如果他控制了妟氏，那么我们就需要让无终麋帮忙。
无终麋如果不在意山北族长之位倒也罢，就怕他在意，然后全力北上，无暇南顾。
所以，局面是僵持的，破局的方式就是外来的力量。
而外来的力量，只有一个！他有辛氏，是大邑商的狗啊！”
蓟杉跳脚，这种无力感：“第二次了啊！该死的辛屈！上次他让林狄袭击我们！现在又用这种手段制造平衡！所有人被他框在这里！除非……除非我们……”
“还得去山西对吧？”蓟尾呢喃着。
“……”
蓟杉喟然长叹，抬起头来，突然看到了北方大量冒烟，他愣了好久喃喃：“又是火……有辛氏应该放火了。少族长一定被迫撤回来了。”
“山西那群家伙，肯出兵来吗？”蓟尾问。
蓟杉盯着他：“你说呢？”
蓟尾叹了一声，山西都保不住，还想要跑来河北直面大邑商王公茬架？再说了，河北也不是什么好地方，黄河每年的泛滥，这会儿河道一直连到天津的海河流域的。
不是沼泽就是森林，没有改造过，这种地方，又怎么能养活大量人口？
就算能养活大量人口的地方，现在都在大邑商手中。
不干大邑商，你想要吃掉大邑商的采邑？
想什么呢！
蓟杉思考着，又看到了远方不断出现的旗帜，上边有烟熏火燎的痕迹，显然败军回来了。
蓟杉叹了一声：“再说了，有辛氏可能暂时没有吞噬蓟氏和妟氏的想法，因为他要是太强了，大邑商会抛弃他的。
一旦大邑商王位决出了胜负，就需要立威。
掠夺奴隶也好，消耗下属氏族也罢，有辛氏如果太强，他们也不会手软。
同理，我们也不能太强，不然大邑商肯定会打我们。
所以，如果大邑商北上，蓟氏就挡住了有辛氏，我们除了臣服，就只能反抗。
不管结果如何，有辛氏都能受益。
因为我们臣服，帮有辛氏分担出兵压力，我们反抗他和大邑商前后夹击，都能赚到收益。
他究竟是怎么看待局面的，为什么在面前，我总是能感觉到挫败和无力感。
仿佛所有的可能，都在他意料之中，然后他想方设法的将所有的可能，导引在他可以掌握的方寸中。
这种人……真的存在吗？”
蓟杉已经在恐惧了，蓟尾拍了拍他肩膀：“不要想那么多，会不会他就是故意这么跟你说，让你相信他的话，然后陷入他的想法，从而走在他留给你的路上？
蓟氏没那么弱。”
“不……蓟氏虽然没有那么弱，我们和妟氏之间，暂时不存在转圜余地。”蓟杉摇了摇头，“少族长如果没去截杀，今天我们就能开始立威，拉拢本地的沼泽民。
而现在，这场火烧起来了，也烧掉了我们的威望，这就让我们必须扶持一个沼泽部落来替我们集权。
因为我们没有威望了，哪怕是变节，但也抹不掉我们是入侵的身份。
而扶持一个部落最好的对象……
该死！芸沼部落就不该放！”
蓟杉怒拍大腿，蓟尾人都麻了。
对，沼泽民中最好的招牌，就是芸沼部落，但这个部落被有辛氏带走了！
而且是不得不放，不放有辛氏就会扭头找妟氏合作，打击蓟氏。
因为有辛氏的底线，就是芸沼部落。
从头到尾，有辛氏用一场偷袭，哪怕不要脸也要赢，然后一场赢，换来了河北流域三家相互制衡，无终麋看戏吃瓜的新局面。
蓟杉自怨自艾的时候，蓟洵回来了，黑着脸将抓到的一个归化人丢在他面前：“有辛氏呢？他们居然敢假冒我们放火，还他娘烧的是我！”
“这真是误会！”这个归化人无奈的说，“族长只是交代，看到交手就放火，然后就可以离开。”
“你还有理了！用你们自己的旗号不行吗？”蓟洵怒拍车轼咆哮起来。
这个归化人低着头，不敢多说，生怕被砍了。
“蓟杉，你说现在该怎么办？”蓟洵问蓟杉，族里就他想的最多。
第137章 无终麋被抓了
蓟杉看着蓟洵，蓟洵给他点头，大家其实都很迷茫。
这把火，烧得他们头疼。
还跑了妟氏毛没捞到多少，还丢了三十几个人命。
蓟杉只能站出来，环视一周道：“有辛氏故意加强我们和妟氏之间的冲突，目的就是不让我们联合。
现在妟氏什么都听不进去，但他们人口和武器丢了不少，威望也丧了很多，所以他们一定会跟其他小部落立威。
时间，就在这个冬天前。
我们现在要做的是，起一座寨子，然后安排人去联系沼泽间地的部落们，告诉他们冬天如果危险，可以来投奔我们。
我蓟氏，与妟氏这种仇寇，不共戴天，但我们一开始都是被逼无奈，并不是执意北上侵略。
因为我们不北上，妟氏就找土方打我们，现在我们已经知道了这是错误的，所以希望与大家亲厚，共同应对妟氏。
最后，从抓来的部落中，找出一个听话的部落首领，扶持他成为我们的代言人。
尽可能多的笼络沼泽里的部落，形成一个联盟，以削弱妟氏、防备有辛氏。”
众人面面相觑，蓟洵思考着：“这么做，花销不小吧？”
“花销虽然不小，但对比现在我们攻打他们，他们虽然不会逃亡妟氏，可会投奔有辛氏。有辛氏虽然没有多少信誉，但受制于人力，直到现在我们只看到了三百有辛氏，多一个就没了。”蓟杉解释着，但每次说到有辛氏只有三百人，就一阵头疼。
三百人就这么难对付了，要是三千呢？
那是不是可以理解有辛氏敢拍案对南方大邑商喊：彼可取而代之？
蓟杉镇定了心神继续道：“所以，直接用征服的方式，只会逼着他们投降第三方，那我们就白白给有辛氏干活了。反而惹下一身恶名。”
“还有吗？”蓟洵挑眉，认真思考。
蓟杉暗叹一声，挨了一顿打，终于是能听话了：“接着，派出行人，去跟无终麋联系，送一点食物和礼物给他们，让他们不要跟我们抢沼泽民，并且邀请他攻打有辛氏以及牵制妟氏。
另外，招揽下来的人，在冬天造一座小城邑，开春之后从南方将徐部所有人北迁。
然后让出来的土地，给南脉他们，让他们替我们阻挡大邑商的王公侵略。
最后，这个放火的家伙，溜一圈后给有辛氏送回去，并对外宣布，这把火是我们请有辛氏帮忙放的，有辛氏信誓旦旦保证，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但很可惜，有辛氏的火神不给力，火都能放歪了，还烧到了我们。
可见，有辛氏的火神，也不怎么灵验！
用这种方式，打击有辛氏的神灵，弱化他们的神威。不然，北方山火的影响，和这一次的偷袭，众人下次再见到有辛氏的火，只怕会抖三抖。”
“还真是，别人放火烧了自己，他们放火烧了别人。这已经是第二次，这一次若是成了，那火神部落，可就成有辛氏了。”蓟尾适时捧一下。
其他人纷纷交换眼神，也觉得可以：“杉这个决策很不错，我听这个归化人说，有辛氏整了一个什么参谋长老，是给年轻智者的。不如弄这个职位给杉，咱们年纪大了，想得不如年轻人快。
这么做，面面俱到，而且算是最优解了。”
“我也觉得可以。”一个中年人也点头，“其实杉还是很厉害的，就是有些人不怎么听劝。”
“你在阴阳谁呢？”
“我可什么都没说。”中年人呵呵两声，“表决吧，咱们弄一个临时的，回头发给族长决断。”
“可以。”
蓟洵就这么看着这群中年人、老头当着他的面表决了，一时间脸色难看。
虽然他知道这不是蓟杉的本意，但先开口的这几个支持的家伙，都是反对追击的。
蓟杉也反对追击。
不过，他们没有明说，但现在谁都知道，眼前有烂摊子不好应付，但蓟杉已经快速给出方案，就这业务能力，大家都得拉拢。
北平地区，人生地不熟，就他蓟杉经常跑这里，知道得多。
算是地头蛇了。
所以，蓟杉自然被他们拉拢。
不过蓟杉并不在意这个，而是思考着辛屈给他丢的难题。
又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破除局势。
但很显然，没有！
因为没有外力，没有足以颠覆北平区域的外力介入，那么各家就得僵着。
无终麋还得对付山北，他得防两头，力量就被分散了。
……
“族长，您最后那段话，我怎么感觉说得有点多余？”
泽鱼看着已经卸了披膊揉肩膀的辛屈，好奇的问。
“这是阳谋和我今天用的阴谋不一样所以最不怕泄漏出去。”
辛屈笑道：“蓟氏如果跟妟氏同心同德，那么我们就得腹背受敌。
那么后续的阳谋就没有施展余地。
因为人家是铁板一块，和咱们天然对立，到时候我就会改变策略。
但可惜，蓟氏做出了最符合他们利益的决定，那就是抢妟氏的甲，但又想着我们跟妟氏死磕，好渔利。
所以，蓟氏变节，妟氏缺少盟友，我临门一脚放了他，削弱彼此间的恶感。
那么，在面对同一个敌人的时候，这种恶感，就会被更大的敌人在侧进行影响，蓟氏和妟氏，既要警惕我们，也要笼络我们。
三角形是最稳固的。
我们都得防着彼此，又得因为彼此的实力而形成联盟。
除非，有一方能够彻底掀了桌子，或者有更强的外来变数，否则就得僵持。
而僵持对有辛氏来说，是最好的局面。
相较于东面的沼泽，我们暂时没有发展过去的需求，现在主要精力放在内政和西部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