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这里的所有商户加起来，都未必足够。”
姬民吐了吐舌头，也没有再说什么。
“姬老板，以后都是一条船上的人，还望以后要互相照拂才是。”
两人窃窃私语间，万公子倒是率先走了过来，带头示好道。
“互相照拂倒不必说，只是日后别再想今日一般。”
“在万先生眼皮子底下，蹦出几个刺客来。”
“我小女子还没来得及照拂万老板，就先死在了同行手里。”
姬月柔面目含笑，眼神中却流露出一抹寒意。
她心思活络，自然明白先前的事情是谁默许。
眼下大家又站到了一条线上，彼此心照不宣罢了。
“哈...哈哈哈，姬老板说笑了，日后有燕王坐镇，谁还敢动姬家半分不成？”
万先生有些尴尬的打了个哈哈，搪塞道。
“对了，燕王走之前，让我问你一件事。”
“姬小姐但说无妨。”
万先生一怔，随即严肃道。
“门口两位查验请帖的侍卫，是从何而来？”
姬月柔眼神微眯，直截了当的问道。
这个问题，其实是她自己的问题，只是借了朱高煌的名号。
先前她从朱高煌的反应，能猜到这些侍卫非同寻常。
眼下大明遍地革新，新旧交替。
自己与官家走的如此接近，保不准哪天就会有危险。
旧人失势，难免迁怒到自己这个“走狗”身上。
今天的事情，她是真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万家能请来的好手，她自然也有信心找来。
只是门路这个东西，未必人人都有。
“这...”
万公子一愣，顿时有些犹豫。
姬月柔会问出这个问题，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但两边现在是合作关系，自己还是弱势的一方，被盘问到也正常。
“燕王怎会对这等喽啰感兴趣？”
他一时也无法判断，到底是姬家想问，还是燕王想问。
去找燕王求证，他自然没这个胆子。
倘若真是燕王问的，不说，小命不保。
说了，仿佛平白无故暴露一张底牌一般。
“不知姬小姐可否听过古武世家？”
犹豫再三，万先生还是开口道。
燕王有修罗卫，自然不会觊觎他的侍卫。
何况今天的蒙面人，明眼人都知道跟他脱不了干系。
燕王想知道这等超然势力出自何方，也情有可原。
“古武世家？”
姬月柔面色一肃。
“元朝大规模入侵之时，这些古武世家不都全部隐退了吗？”
姬家传承千年，有事情她自然知晓。
华夏古武世家，名义上有守护华夏大地的职责。
“元朝势大，为保留火种，这都是不得已而为之。”
万先生苦笑一声，有些无奈道。
五胡乱华之时，这些古武世家就曾联手抗敌，避免华夏落入异族之手。
元朝横跨欧亚两州，成吉思汗的实力更是深不可测。
百年前元朝灭宋，连带着一切损失惨重的，就是这些古武世家。
随着元政权建立，这些古武世家要么引退，要么避世不出。
说到底都是为了防止元朝报复，以至于代代相传的家族覆灭，为自己一脉保留火种。
“古武引退，汉人久陷于水火。”
“如今大明崛起，部分古武世家已经开始与外界接触。”
万先生也不想回忆当年的惨状，继续道。
当年没了超然于世的古武世家站台，元朝汉人的地位，在中原简直降到了冰点。
元朝的四等人制，汉人属于第三等，南人，也就是宋朝遗老属于第四等。
汉人打死蒙古人需要偿命，而蒙古人打死汉人只需赔一头驴。
政令也有明确规定：禁止汉人打猎，禁止汉人学习拳击武术，禁止汉人持有兵器等。
“所以万老板的侍卫，出自古武世家？”
姬月柔眉头一挑，开口问道。
她倒是对元朝这些事情没有太大反应。
姬家是周天子后人，自然清楚强者为尊的道理。
春秋战国，秦汉交替。
乱世之中，各方势力对难民的态度，不一定比元朝强多少。
只是元朝有异族人的滤镜，天然就更容易被人仇恨罢了。
“万某的护卫，都是铸剑山庄的外门弟子。”
万先生点点头，也是应了下来。
这种事情也算不上特别机密，以姬家的实力，有心去查，终究能查到蛛丝马迹。
更何况出世的古武世家越来越多，迟早会被世人注意。
与其等人查出来，不如自己先卖个人情。
“原来是古武世家出世了...”
姬月柔眼中光芒闪烁，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这两个月姬家举族搬迁，又忙于应天事务。
情报这一块倒是真缺失不少，如此重大的事情，她居然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
“只是不知这些古武世家，跟燕王相比，孰强孰弱？”
姬月柔心中闪过这么一个念头，随即被自己压了下去。
燕王喜怒无常，自己跟他合作，还是不要有歪心思比较好。
“姬小姐，万某也有一事相问。”
万公子看姬月柔扭身要走，一个侧身拦道。
“万老板问便是，能说的，我定不隐瞒。”
姬月柔盈盈一笑，人畜无害的回道。
万老板一怔，也有些无奈。
能说的不隐瞒？
能不能说还不是你说了算？
眼下姬月柔是燕王身边的红人，他也不敢多说什么0 .
“无妨，无妨。万某只是想知道，燕王武艺通天，是否也是古武世家出身？”
朱元璋一生的经历过于传奇。
出身草莽，起于微末。
却能屡破强敌，甚至击溃天下无敌的蒙古铁骑。
朱高煌如果出身古武世家，说明朱元璋多半跟世家有关系。
这一切仿佛就能说得通了。
“这...”
看着眼前求知欲满满的万公子，姬月柔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答话。
“万老板，真不是小女子可以隐瞒，这件事情，我也想问...”
“...”
朱高煌带着吃饱喝足的小曌儿打道回府，并没有再坐姬月柔的马车。
既然给这些商户指了一条明路，就该让他们互相沟通一下。
他留在那里，这些人反而不敢说话。
把姬月柔这个已经绑在车上的人放过去，没准能更好的帮自己同化这些商户。
“爹爹，你是要把他们变成之前说的...国企吗？”
路上，曌儿眼珠连转，忍不住开口问道。
随着曌儿对政务愈发的上心，朱高煌亲自教她的时间也愈发变多了起来。
前几日闲来无事，他刚把国企，国有化这个概念传输给了自己宝贝女儿。
眼下大明要化身战争机器，这种动员力极强的国有企业，自然是他的首要选择。
纯军事化管理，短时间还好，时间一久，难免民怨四起。
自己挥手间就能覆灭数万人，不惧民怨是不假。
但曌儿绑了国运，每杀一个大明子民，她便会弱上一分。
为了自己的宝贝女儿，他也不想用武力解决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