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回朝之前,宁夏巡抚党馨就已经向他表达过对西北局势的忧心。不过不管是他,还是党馨,都没有往深里去想。
但是此时,万历皇帝从喅卸鞯母鋈饲榭觯谋η榭龅冉兴得鳎蔷驼娴哪苋萌丝闯隼矗木质埔丫浅NO樟恕�
换句话说,宁夏之役会爆发,并不是偶然,而是矛盾积累到一定程度的必然。
按照原本历史,是在二月份爆发的,也就是说,这个矛盾已经到了一触即发的程度。
周弘禴思来想去宁夏的局势,冷汗都出来了,便立刻奏道:“陛下圣明,宁夏局势危如累卵,必须未雨绸缪,解宁夏之局才行!”
在原本的历史上,因为是他举荐了喅卸鞯热耍虼嗽趩承恩等人造反之后,他便被问罪,被贬为澄海典史。末几辞职归籍,卒于家。
金銮殿上的其他官员见周弘禴一开始嘴硬,但是等到皇帝问出一个个问题之后,周弘禴立刻改口。
这说明周弘禴一开始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是在皇帝提醒之后才认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皇帝可是在紫禁城的,压根没有出宫过。远在宁夏的地方详情,连去当地为官过的御史都没认识到的问题,皇帝却清楚其中的厉害,这说明什么?
要么地方上有能人向皇帝上奏,分析了当地的局势,提示了事情的严重性;要么真有神机妙算之人,能算到那么远的宁夏详情?
在场的文武官员,显然更相信是前者。但是,没有经过内阁,他们也不知道是谁向皇帝进言了。
就在他们想著这事时,万历皇帝宣布,相关人等,转文华殿议事。
这早朝本身就是仪式性质的,官员太多,议事的话会耽搁大部分不相关人的时间,没这个必要。
因此,早朝之后,都是再开御前小会,才是真正议事的时候。
很快,御前会议便转到了文华殿这边,六部尚书并内阁,还有御史周弘禴在场议事。
这一次,万历皇帝坐在那里,让已经明白问题严重性的周弘禴,再仔细得介绍了一遍宁夏的情况。
根据传来的消息,青海蒙古的入侵很快便会平定,到时候因为喅卸鞯热说姆馍臀侍庾魑蓟鹚鞅⒚艹逋唬飧鍪虑椋迷趺唇饩觯�
此时,问题是摆出来了,可是,怎么解决,却是无人开口。
不管是内阁首辅王家屏,还是兵部尚书石星,又或者是其他人等,皆是沉默不语。
因为这个问题,对于他们来说,其实是无解的。
为什么朝廷军队会变成家丁制,并且还被朝廷默认了。要知道,家丁制的话,就是军中精锐成为将领的私兵,这种情况的出现,危害是非常大的。
可是,上到皇帝,下到普通官吏,全都对此视而不见。
他们不是没认识到这种家丁制的危害,而是他们压根没办法来改掉家丁制。
总结起来的困难,其实就一个:没钱!
朝廷拨下的军费有限,要分摊到全军,那估计全军都是叫花子兵。而刚好,大明当时最主要的敌人,就是蒙古各部。
这时候的蒙古各部,被大明连续打击之下,其实也很穷。各部蒙古头领也只能养得起一小支常备军。打仗的时候,以牧民充数。
针对这样的实际情况,明国边军将领便从军中抽调出精锐,把军饷都用在他们身上,组成一支精锐之军,然后再带一支叫花子军和蒙古军队打。
只要这支精锐,也就是将领的家丁部队能打败蒙古头领养的那支常备军,那其他牧民就不足为虑。
这种方法,效果不错,因此到了最后,大明将领慢慢地都采用了这种方式。
朝廷又给不出足够的钱粮,对于这种情况也只有默认了。
不过,对于这种情况的危害,朝廷当然也知道。
这不,就在去年的时候,也就是万历十九年,兵部尚书石星还提出了多条削减军费的措施,如一查虚冒、停工作等等。这些措施的主要目的,就是限制各地将领扩充家丁的数量,以免尾大不掉。
这政策的实施,只能说是头疼治头,脚疼医脚而已,完全忽视了军中普通军卒怎么办?
如今,宁夏的局势,喅卸鞯纫熳褰斓募叶」婺R丫浅E哟螅踔潦亲笥伊四木质啤�
一旦进行封赏,家丁规模会进一步扩大,谁能负责?
可不进行封赏的话,喅卸鞯纫熳褰斓氖盗Γ丫梢酝渤ⅲ磁岩膊皇遣豢赡芰耍�
无解的难题!
金銮殿内,沉默了一会之后,兵部尚书石星只好出列奏道:“陛下,如今看来,只有调动周边可靠将领领兵进驻宁夏,威慑喅卸鞯热瞬桓乙於侔阉谴幽牡骼搿!�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稍微有点疑虑地说道:“不过该调动何处兵力,调动多少为好,还需商议稳妥才好!”
调过去的将领,必须要忠诚可靠,否则跟著一起闹,那才是完蛋。另外,调动兵力,那是要钱的,这钱又从哪里出,这也是一个问题。
吏部左侍郎兼东阁大学士张位一听,便也出列奏道:“陛下,如若兵力军费要用于西北的话,倭国这边怕是兼顾不上了!”
之前朝堂上一直在商议的,就是倭国的问题,商议出来的对策,便是先发制人,直接灭了倭国,不过因为朝鲜不配合,所以就还没有进一步的商议了。
万历皇帝看过朱海军给的资料,知道一旦宁夏之役打起来的话,光是军费就花费两百多万,更不用说叛乱会严重打击西北的民生。
因此,他这次倒是慷慨,当即便说道:“从太仓库中调拨一百万两用于宁夏之事,宁夏参将萧如薰忠于朝廷,可提为宁夏副总兵,增强其实力。另外起复麻贵,任固原总兵,再调宣府总兵李如松任榆林总兵。”
在原本的历史上,宁夏诸将都跟随叛乱,唯独萧如薰没有反叛,并且坚守平虏城,用计打败叛军和河套蒙古援军,为稳定宁夏局势起到了中流砥柱的作用。
随后,李如松和麻贵被调往宁夏,合力一起最终平定了宁夏之役。
万历皇帝就等于是先看了剧本,然后再根据剧本定下了人选,这是再稳妥不过的方案了。
但是,在场的这些人不知道啊!
李如松的大名,那是没得说的。那麻贵都被弹劾解职了,算是罪将,皇帝为啥第一时间想到要用他?还有那萧如薰是谁?听都没听说过!
万历皇帝这番话一说出口,顿时就让文华殿内的这些人都吃了一惊。
第一是皇帝竟然如此大方,一下就拨出一百万两军费,这是不是太多了?根本不像是皇帝的作风!
第二是皇帝为什么就直接定下这三个将领?他是根据什么来定的?
第383章 藩王宗室
文华殿内的这些官员,一肚子疑惑,正想问万历皇帝时,忽然,他们就听到了万历皇帝带著恭敬的声音说道:“恩师来了啊?”
他们一听之下先是一惊,以为是张居正的鬼魂来了。不过他们又马上想起,好像皇帝说了,他的恩师不是指张居正,而是另有其人,不对,好像不是人!
正当他们在惊异之时,就听到万历皇帝又在那说道:“恩师,朕已在早朝时候宣布太子的事情了,如今正在商议宁夏之役的对策。”
听到这话,文华殿内的这些官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的惊异表情,一点不减。
“朕已根据恩师给的提醒做出了相应的对策。”万历皇帝说到这里,又亲自把刚说的对策说了下,甚至还解释了几句。
然后,他皱著眉头又对朱海军说道,“只是朕觉得此乃治标之法,不知恩师可有治本之策?”
王家屏、赵志皋等人听了,虽然还是疑惑,不知道皇帝这个恩师是什么样的存在,但是他们对于皇帝提出的这个问题也非常关心。就好奇不知道这个皇帝的恩师会给出什么解决之法?
作为大明王朝的高级官员,自然最是清楚不过治本之法是什么?那就是废除家丁制。
可是,如今的大明朝,各路将领皆有家丁,也皆是依赖家丁,家丁成为各路将领的私兵,动其中一两个将领还没问题,要想对所有将领下手,废除家丁制,这就等于要做好和所有家丁为敌的准备。
难不难?绝对比天大的难事还要难!
办法倒是也有,就是首先要有足够的钱!
这个钱,不但要能让朝廷重建京营,打造出一支能够威压四方的精锐之师。
而且,这个钱还要足够到整编各路边军,也就是废除家丁制后依旧有战斗力。最稳妥的,就是边军足额军饷,完备军备等等。
这么一算下来,这个钱绝对多到无法想像!
可能么?
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除此之外,压根就没有根本解决之法。
因此,这些大明朝的精英们都竖著耳朵听著,看能不能从皇帝的口中听到什么。
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就见万历皇帝露出了惊讶之色,然后立刻带著欣喜的表情问道:“此事简单?不知恩师有何对策?”
这一听之下,王家屏和赵志皋等人,便立刻震惊了!
他们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皇帝的表情,竖著耳朵听著,就想知道这个事情能怎么简单的解决?
忽然之间,也有人想到,皇帝的恩师好像不是凡人,那就是神仙了。
那神仙有神通,是不是就能变出金银财宝?或者直接拿出一个聚宝盆来也行。这不就直接解决了?
还真别说,要是没有崇祯位面这边的话,朱海军要想变金银财宝给他们,其实也很简单,就是给万历皇帝传送那些后世的工艺品,能够在万历这个位面卖大钱的,让万历皇帝去变现用作军费即可。
但是这种方法并不是解决问题之道,朱海军已经经过三个位面的接触薰陶,他觉得有更好的办法,可以解决明朝这边的问题。
于是,就听他对万历皇帝说道:“不是藩王宗室要封建海外吗?这需要朝廷为他们去打仗,这要钱粮的吧?那就让他们拿出钱粮,作为朝廷军队为他们打海外江山的费用。”
听到这话,万里皇帝稍微愣了一下,然后有点犹豫的说道:“这是朝廷要他们分封海外,不是他们自己想要分封海外,这要他们出钱粮,是不是朕会被人非议,说刻薄宗室?再说了,他们分封海外之后也是要用钱的,这钱要是给了朝廷,那他们没钱了怎么办?”
文华殿内的这些文官听到这段话,就觉得莫名其妙了,分封海外,什么分封海外?刻薄宗室?
别说是要把宗室分封海外吧?
一得到这个结论,文华殿内的这些人就都震惊了,这是他们想都没想到过的事情。
他们正在震惊著呢,朱海军这边,也有点意外。
他忽然回过神来,明白万历皇帝和洪武皇帝,以及永乐皇帝他们都不一样。
洪武皇帝和永乐皇帝都是以江山社稷为重,但是万历皇帝没有那么强的责任感,反而更像普通百姓,以亲情为重。
要不然他也不会意气用事,违背嫡长子的祖制,一直和他的臣子僵持那么多年。最后不得不让步的时候,又坚持其王府庄田“务足四万顷之数”,才肯让其出京之国,于是,大明朝廷又掀起了一场长达七八年之久的福王庄田之争。
面对这样一个学生,朱海军不得不解释道:“谁敢骂你刻薄,你这是为你祖宗留下的江山社稷著想!他们去了自己的封国,军政大权在握,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败家子就把国败没了,有作为的就能强大国家,为朱家开枝散叶!”
万历皇帝听了,还是有些犹豫道:“这……恩师,有的藩王年代久远,积累的财富多点,但是有的藩王的财富,并不太多,怕是不足以支撑朝廷军队为他们打封国,那又如何是好?”
文华殿内的这些官员听到这里,大概听出点东西来了:皇帝的恩师是真的要把藩王都封到海外去,并且是要藩王出钱粮,然后朝廷军队去给他们打封国。
听懂了这一点之后,这些官员的眼睛顿时一亮。
藩王宗室的问题,现在是朝廷老大难的问题,嘉靖时候就已经费尽心思处理过,也做过改革。
第一,从嘉靖元年开始,规定宗藩禄米全部折银进行发放。这一举措改变了以往以实物(如米)为主的发放方式,使得禄米的发放更加灵活和便于管理。各地的折银标准不一,但普遍低于当地的米价,实际上减少了宗室的禄米收入。
第二,嘉靖四十四年时通过设定《宗藩条例》,对郡王及以下的宗藩禄米标准进行了大规模削减。具体措施包括提高宗室受禄年龄(由十岁提高到十五岁),亲王岁减500-2000石,宗室待遇全部锐减,实行“三分本色,七分折钞”的政策。以郡王为例,其禄米待遇大幅度减少,只能领到原本的三分之一左右。
以上革新中,最不要脸的其实是第二项,不但直接减少额度,还用了三分本色,七分折钞,大明宝钞值个啥钱!
万历年间的时候,准确的说,在万历十一年也继续革新过。由当时的礼科都给事中万象春上书建议将宗禄总额固定下来,不再随著宗室人数的增长而增长。
经过讨价还价,这个万历年间的革新,在河南、山西、陕西三省实施。
但就算是这样,朝廷其实也付不起藩王宗室的俸禄,以至于朝廷开始赖皮,规定新增人口必须要有玉蝶记录才行,也就是朝廷承认,否则不算宗室。然后,赖掉了好多宗室俸禄,以至于不少宗室不得不去要饭。
但是不管怎么样,朝廷每年始终要付出一大笔宗室俸禄,这是严重拖累朝廷财政的一项开支。
可此时他们得到提醒,要是能够把藩王宗室都转移到国外去,以后朝廷就不需要再支付俸禄……
一想到这,只要是文官,没有一个眼睛不是亮的。因为他们巴不得朝廷能甩掉这个包袱!
不过他们转眼也认识到一个问题,朝廷要替这些藩王宗室去打封国的话,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但是既然已经有了这个思路,不少人的脑子就开始活络了起来。
如果皇帝这次不同意的话,他们想办法解决打封国的事情,然后就可以上奏,再跟皇帝磨这事。
此时,朱海军这边听到万历皇帝担心钱粮不够朝廷军队去打封国的,他便笑了笑对万历皇帝说道:“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会给你传送东西,改进你的武器,让伱军队的武器能领先这个世界很多。你拥有强大的军队之后,打别的国家就易如反掌了。”
“我可以告诉你,很多国家都有非常多的金银铜铁等矿产,还有很多其他物资,就都可以补贴回国内,你也就不缺钱了。”
一听这话,万历皇帝非常意外,便连忙追问道:“真的?朕的军队,真会变成非常强大的军队?”
“我是给你提供领先你这个位面的武器制造方法,但是军队本身的素质,将领的指挥等等,还是要你们自己努力的,记住,武器先进,不能代表一定能赢得战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