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驸马府和皇家有血缘关系之人已经断绝,赵佖又和王诜不熟,自然不愿多待。
“申王殿下慢走!”
王诜一脸赔笑,将赵佖送到驸马府大门外。
等到赵佖的身影消失之后,王诜顿时一脸阴沉道:“好你个范正,竟然坏我好事!”
他之所以费尽心机的讨好赵佶,乃是为了增加他的政治资本,神宗已经去世,他当年的混账事情也渐渐被人忘记,如今他虽然回到了开封城,却一直处于闲职,迫切想要找一个实缺。
如今赵佶被皇家责怪禁足,他这一次可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虽然失去了赵佶这一条线,然而王诜求官之路并没有放弃,最终多方托关系,终于找到了枢密使曾布,请他为自己说情。
“王某之事,还请曾大人多多美言!”
曾府中,王诜郑重一礼道。
如今官家变法,新党正是如日中天,再加上官居枢密使,有了曾布的推荐,那他求官之事将事半功倍。
“王驸马之事,本官自然全力以赴,正好官家缺一个承旨,曾某准备向官家举荐于你,不知驸马可否满意。”曾布一口答应道。
“承旨!”
王诜顿时大喜过望,承旨乃是翰林学士承旨,位在诸学士上,凡大诰令﹑大废置﹑重要政事,皆得专对,可谓是位高权重,这让自视甚高的王诜也不禁喜出望外。
“多谢曾大人!王某日后必有所报。”王诜郑重承诺,再三感谢这才离开曾府。
王诜心满意足的离去之后,王棣从曾府后堂出现,皱眉道:“承旨的位置极为重要,王诜此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难道大人真的要用他?”
他今日前来,就是要和曾布商议承旨的人选,此位置极为重要,若是被新党掌握,这会对新党极为有利。
曾布摇了摇头道:“王诜毕竟是皇亲国戚,我等没有必要得罪于他,如果是平时老夫推举其为一个普通实缺即可,自然不可能推举其为承旨。”
“那大人为何还要承诺推举王诜如此要职?”王棣大为不解道,如今曾布满口答应推举王诜,万一没有办成事情,那岂不是平白树立仇人。
“就是因为承旨之位位高权重,所以王诜根本不可能当选,老夫只需等到范正在陛下身边的时候推举,届时,王诜落选,范正必将是最大的嫌疑。”曾布冷笑道。
范正和医党已经成长起来,足以让新党忌讳莫深,尤其是范正深得官家的信任,这让曾布极为忌惮。
正好王诜因为李师师之事和范正交恶,借着王诜求官之事,曾布设计陷害范正可以说是顺水推舟。
“妙呀!王诜为人狂妄自大,日后必然和范正成为死敌,日后处处作对,而王诜又是驸马,范正就是再得宠,恐怕也奈何不了王诜。”王棣拍案叫绝道。
果然,曾布找到一个机会,故意当着范正的面,推举王诜为承旨。
“王诜!”范正眉头一皱,经历过李师师之事,范正对其观感极差。
“王诜!”
赵煦听到曾布的举荐,不由眉头一皱。赵煦乃是诸皇子年龄最长,其他公主都还没有出嫁,尚驸马的只有他的姑姑一辈。
对于王诜这个混账驸马,他可是有所耳闻,当年纵容小妾对待蜀国长公主不敬,这才罢免官职。
而大宋的驸马本就不受重视,极少受到重视,更别说王诜这种名声不好的草包。
果不其然,曾布的提议被赵煦一口否决。
最后还是看着其是长辈的面子上,勉强给了王诜一个礼部的官位。
王诜虽然草包,但是能够被选为驸马,其在相貌上可以说堂堂正正,正好充当门面,负责接待各国使者,也算是物尽其用。
“什么,官家让本驸马去鸿胪寺。”
驸马府中,王诜得到了曾布送来的消息,顿时哗然。
承旨乃是天子近臣位高权重,而鸿胪寺乃是礼部下辖的机构,仅仅负责接待各国使者,再加上辽夏势大,两国使者往往趾高气昂、颐气指使,鸿胪寺就是一个受气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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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布故意激怒王诜道:“曾某推举你为承旨,陛下也并未有异见,然而范太丞却不同意。你也知道官家对范太丞言听计从,曾某也无能为力,只能退而求其次为你谋一个鸿胪寺的实缺。”
“范正!”王诜咬牙切齿道。
曾布虚情假意的安慰道:“王驸马也莫要灰心丧气,如今大宋正在攻打青塘,辽夏使者接连前来,正是鸿胪寺用人之时,日后大宋兵强马壮,鸿胪寺必将是朝廷重职,也算不负驸马所托。”
“有劳曾大人了!”王诜捏着鼻子道。
曾布离去之后,王诜怒火中烧,恨声道:“范正,本驸马和你势不两立。”
王诜暗中对范正记恨,不过也没有放弃鸿胪寺的职位,鸿胪寺虽然是清水衙门,而且时常受辽夏两国的气,但是也比他之前的闲职强。
再加上曾布所言不假,如今大宋有了震天雷,底气渐足,大宋虽然目前不愿和辽国撕破脸,但是对于西夏却不用再低三下四了。
……………………
“启禀官家,河湟之役久未取胜,辽夏使者连连施压,久拖之下恐怕会生变。”
垂拱殿内,王诜刚刚上任,就迫不及待的表现自己。
河湟之役中,大宋仗着冬季偷袭的优势,拿下了青塘城占据了上风。
为了帮助青塘,牵制大宋,辽夏使者频繁前来开封对大宋施压。
“河湟之役!”
龙椅上,赵煦不由眉头一皱。
大宋虽然攻破了青塘城,俘虏了青塘太子瞎征,然而却阿里骨逃脱,其集结了吐蕃诸部的兵力,又得到了西夏的部分援助,开始屡屡骚扰青塘城。
曾布附和道:“启禀官家,阿里骨威胁甚大,还请官家下令让种朴主动出击,灭掉阿里骨,彻底拿下青塘。”
赵煦顿时意动,大宋的兵力不强、后力不足,不少对外战争都是先胜后败,能够一鼓作气,解决青塘,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然而范正却起身反对道:“臣认为,官家无需轻举妄动,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战场的形势一瞬即变,官家远在开封,贸然插手前线之事,恐怕会适得其反。”
大宋对外战争最大的毛病,并非是武力弱,而是一代代皇帝的奇葩操作,所有行军打仗都必须用阵图,最有名的就要数太宗的‘平戎万全阵’,结果按照这部百战百胜的阵图,太宗连续两次大败,最后全靠驴车漂移来保命!
而仁宗更为奇葩,在阵图的基础上连续创新,制作成各种形状的阵图,发给前线将士排兵布阵,结果众所周知,仁宗对外战争接连惨败。
而铁浮屠和拐子马之所以连战连胜,一部分原因是武器先进,还有一部分原因则是枢密院还没有来得及配对相应的阵图。
“大军在外,朝堂岂能不闻不问!”曾布皱眉道。
曾布此言立即引起了不少朝臣的附和,大宋重文轻武,对于武将有天然的防备,如今种朴带领大宋最为精锐的两万骑兵远在青塘,自然引来了朝堂的戒备。
范正见状冷笑道:“当初种朴带领骑兵,正面击败青塘十万大军,可见在武力上,大宋是胜于青塘,而攻打青塘最大的麻烦,则是气疫,想要避免气疫之害。”
“气疫!”
赵煦微微点头,气疫的确是青塘最大的后手。
“医家豪言已经找到气疫的病因!也有准备了相应的药物,怎么如今又以此为理由为种朴辩解?”王诜冷笑道。
范正反驳道:“红景天仅仅是缓解,并不能完全治愈,宋军想要取胜,那就必须借助药物尽快适应高原气候,而阿里骨正面无法击败种朴,定然会借助气疫地利将种朴引到高地,一旦宋军适应高原气候,那就是击败阿里骨之时。”
赵煦顿时陷入了沉默,仔细思索一番之后,最终还是听从范正的建议。
“好,传令前线,一切听从种将军军令!”赵煦朗声道。
毕竟就连强大的盛唐都曾经败在气疫之下,武力落后的宋军再谨慎也不为过,如今青塘并不知道宋军已经找到了破解气疫的方法,出其不意之下,宋军胜算大增。
曾布不由一叹,赵煦对范正崇信过度,竟然一改之前历代帝王对于武将的防备,这也是曾布对范正颇为忌惮的原因。
王诜更是眉头一皱,看到赵煦对范正言听计从,此刻他坚定认为定然是范正暗中使坏让其失去了承旨的要职。
“启禀官家!那辽夏使者如何交代!”王诜问道。
赵煦摇了摇头道:“两国使者远道而来,那就好好招待一番,先拖住他们,等到大军灭掉青塘之后,生米已经做成熟饭,他们也无话可说。”
“官家英明!”
范正点头道。
“臣领命!”王诜无奈点头。
让王诜办正事不行,让其吃喝玩乐倒样样精通,这项工作对其根本没有丝毫的难度。
当晚!
王诜在鸿胪寺大摆宴席,负责招待辽夏使臣。
范正一直都是负责和宋夏谈判,为了麻痹辽夏使臣,亲自主持宴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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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塘和辽夏同气连枝,还请宋国三思!”辽夏使臣好处照收,口中依旧偏向青塘。
范正故意道:“青塘乃是苦寒之地,大宋对其并无大意,然而阿里骨屡次犯我大宋,必须严惩,河湟谷地从隋唐以来,皆是华夏领土,青塘必须要归还大宋。”
听到范正只要求占领河湟谷地,辽夏使者对视一眼,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
河湟谷地乃是青塘的核心之地,阿里骨自然不甘心失去,如此一来,就可以继续将宋军拖入战争泥潭之中。
王诜见到明明是自己负责招待辽夏使者,而风头全部都被范正抢去,心中的嫉妒更是怒火中烧。
等到宴会结束,王诜公然污蔑范正在宴会中直称官家御名,并上书弹劾范正,闹的满朝皆知。
“一派胡言!”
范正听闻消息,顿时怒不可遏,当即找王诜理论。
“本驸马亲耳听到,难道还有错?”王诜冷笑道,在这个时代,并没有录音设备,只要他一口咬定范正持宠而骄,直呼赵煦大名,任谁也无法为范正作证。
至于辽夏使者,呵呵!两国如今皆对范正恨之入骨,如今正好有机会离间范正和大宋官家,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王诜和范正各持一词,此事只能不了了之。
苏遁听闻之后,也是无奈摇头道:“这等谣言根本没有办法自证清白。”
他这些年破获了不少案子,然而面对这种凭空诬蔑的案子,也不禁束手无策。
王诜如今虽然是最边缘的驸马,然而维护他那仅有的皇亲国戚的身份,他一直扮演的角色就是极力维护皇家的尊严。
帮助赵佶强迫李师师为妾如此,直接诬蔑范正直呼皇帝御名也是如此,因此才会引起不少人的相信。
再加上如今的范正风头正盛,看不惯他的新党旧党趁机添乱,不断地弹劾范正。
众口铄金之下,恐怕范正这一次黄泥落入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此事,由史书略有改编,
纯礼沉毅刚正,曾布惮之,激驸马都尉王诜曰:"上欲除君承旨,范右丞不可。"诜怒。会诜馆辽使,纯礼主宴,诜诬其辄斥御名,
(本章完)
第二百八十九章 《铡美案》
“王诜简直是无赖至极她,竟然凭空诬蔑范兄!”
杨介闻讯而来,怒声道。
这一次,范正是为了他才惹上了王诜这个疯子,当下不由心生愧疚。
苏遁无奈道:“王诜本来就是一个伪君子,否则也不会背信弃义,公然欺辱长公主,被皇家责罚之后,更是暴露本性,其之所以胆敢肆无忌惮诬蔑范兄,就是背靠皇亲国戚的身份,自认为范兄无法报复于他。”
苏遁也是为之头疼不已,王诜的报复可以说无赖至极,虽然并不能对范正造成真正的伤害,但是却极其恶心人。
更重要的是,此事出现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难道范正要面对王诜无休止的诋毁报复。
“王诜不足为虑!”范正摇了摇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