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刘备忍不住问了一句。“子坤,何故发笑?”
李基被问得略微一怔,然后连忙答了一句。
“盖因于公,基与主公同心同德;于私,基有幸迎娶昭姬,不日或将有子嗣诞下,成家与立业皆全,如何能不笑?”
刘备闻言,心情放松了下来后,忍不住道。
“那敢情极好,届时子坤若有子嗣,不知备可有幸为义父?”
义父……又见义父?!
李基发现这个时代似乎就存在着一种“义父”风气,这……何其危险也?
届时李基一生忠臣,结果子嗣是个反骨仔中了“义父”诅咒,反手将刘备给做掉了,那我李某人岂不是成了司马懿?!
“不可!”
李基几乎是脱口而出地表示反对,这让刘备的神色都为之一怔。
而李基轻咳一声后,道。
“主公与其为义父,何不考虑也速速诞下子嗣,若为同性,可让你我子嗣效仿桃园结义那般拜为兄弟,若为异性,亦或可亲上加亲。”
此言一出,刘备当真是彻底心动了。
“子坤此言,甚是在理。”
刘备顿时就忍不住琢磨了起来,现在赶紧娶妻纳妾,勤奋一点耕耘,那不是正好能赶上子坤吗?
“子坤,一言为定!”刘备一脸认真地开口道。
对于刘备而言,人生的一个小遗憾莫过于结识李基乃是在桃园结义后,而倘若能让自己与子坤的子嗣补全这一份遗憾,实乃佳事也。
“一言为定!”
对此,李基自然不会抗拒。
反正李基只是承诺了同性就结拜,异性只是言及或可亲上加亲,并没有说一定会定下娃娃亲的意思。
而刘备所看重的,也本就是同性结拜的承诺。
不过刘备对于嫡子的正妻人选,同样也是此刻就直接在心中圈定了范围,必然要在关羽、张飞、李基三人之中的子嗣之中挑选。
只是,刘备考虑到李基说不准生的都是男丁,忍不住也开始琢磨起关羽与张飞的婚姻之事了。
与没有结拜的李基不同,刘备作为大哥,长兄如父,在这方面是能一言而决关羽与张飞的婚事的。
只是屋内的双方坦诚以待,相谈甚欢,可就苦了在屋外候着的张飞听着屋内久久没有传出什么动静,急得大有几分上跳下窜的感觉。
一旁的夏侯博见状,忍不住开声宽慰道。
“三将军何须焦急,主公与子坤先生谈完正事自会出来。”
“季常,汝不知其中……问题,俺就怕出什么事。”
张飞有几分焦虑地说着。
适才刘备那般神色,还是张飞第一次见到,且向来温润如玉般的子坤先生,也是一副寸步不让的坚定姿态。
这让张飞如何能不急?
就在张飞忍不住在纠结是否敲门询问一番之时,正厅大门从里侧打开,刘备与李基均是一脸笑容地从中走了出来。
张飞见状,连忙上前关心了起来,问道。
“大……大哥,你没事吧?”
“备能有什么事?”刘备反问了一句。
“那适才大哥与子坤先生那……那事……”张飞有些隐晦含糊地问了起来。
“自是已然与子坤商议完毕,后续交由子坤全权决断,反倒是翼德在外可勿要多言。”刘备说到最后,不忘提醒张飞一句。
对此,张飞渐渐也是明白了此中厉害之处。
人人都似乎觉得张飞是个莽夫,但张飞事实上一点都不蠢,平时只是典型的身体比脑袋动得快罢了。
而刘备转而则是朝着李基开口道。“子坤,那适才所商议的诸事便劳烦你多加费心了。”
“主公放心,基心中自有把握。”李基洒脱且自信地笑着应道。
此番与刘备开诚公布,也算是一了心结,让李基此前有些地方需要束手束脚的动作,自此都可以放手而为。
旋即,刘备便是带着张飞直接离开了府衙。
此番知悉了乱世将至后,对于刘备而言无疑造成了极大的心理冲击,但若论压力的话,刘备当真未觉得顿生多少压力。
毕竟,背后有子坤……
不过,这也让刘备的某些观念与想法发生了一定转变。
因此,刘备带着张飞离去,却是准备逐一去拜访诸多尚且还在吴县之内的各方宾客。
既知乱世将至,军政诸事有李基居中调控,刘备甚是放心,但刘备自然也需要去拉拢各方,积攒人脉,寻才问贤。
不过,待刘备离去不久后,锦衣司传回的一则情报,却是让李基原本美丽的心情黯淡了几分。
许攸……跑了!
潜伏在会稽郡之中的锦衣司没能逮住许攸,甚至许攸是抛弃了自己的家奴,让家奴在岸边等候消息,自己则是躲回军帐后悄悄开溜。
这让那些原本通过监视在外的家奴确认许攸行踪的锦衣司意识到不对劲之时,许攸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这让李基略有些不满,却也是无可奈何。
只是,许攸跑了这无疑会是个不大不小的麻烦。
许攸或许距离顶级谋士还有所差距,但其能力绝对不负名士之名,今后或会成为吴郡阻碍也不一定。
不过事已至此,李基也无从追究,只得暂且让锦衣司密切关注许攸行踪之余,让郭嘉磨墨,然后亲手书写给关羽的军令,以及给甘宁的密令。
锦帆贼甘宁明面上与吴郡毫无干系,纵使有人怀疑甘宁控制郭异掌控会稽郡,也如何都没有证据牵扯到吴郡的身上。
只是甘宁还身负重任,江值之能或可为一郡丞绰绰有余,但“挟郭异而令会稽”是个精细活,江值未必能够牢牢把控住会稽郡的局势。
霎时间也不知为何,一想到这种脏事累活。
第237章 文和啊文和
吴县,贾府。
贾诩正斜躺在榻上,身侧的桌案上摆着香茗甜品,不时地哼着一些吴会小调,享受着难得的休沐时光。
且与两个月前相比,贾诩的体态明显更圆润了一分,甚至肤色都白了不少。
近两个月来,贾诩心情无疑都可谓是相当的不错,既无案牍之劳形,又无子坤之乱耳,每日去府衙点卯几乎就是走个过场。
俸禄照领,工作又少,且与刘备时时还会关注吴郡南部战事动向不同,贾诩深知处理那方寸之地对于李基而言不过小菜一碟,根本就难成气候。
如此心宽安逸之下,贾诩如何不会体胖?
就在这时,贾穆急步走了进来,道。
“父亲,门房来报,子坤先生来访?”
这一句,愣是听得贾诩拿着茶盏的手掌都抖了一下。
“不见!”
贾诩的回答脱口而出。
贾穆有些不解地问道。“父亲为何不见子坤先生?”
“昨日李子坤大婚,今日他便匆匆来访,莫非还能是什么好事不成?”
贾诩以着相当肯定的口吻判断之余,开始猜测了起来。
“莫非是吴郡南部出现了什么大变数?以李子坤之能料想不会出现这等纰漏!”
“不过断然不会是什么好事无疑!穆儿,你去把李子坤拦住,就说为父昨夜饮宴偶感风寒病重不能见客。”
说罢,贾诩还赶紧从榻上灵活地爬了上来,有些手忙脚乱地开始收拾桌案上摆满得满满的各式瓜果点心,看得贾穆一愣一愣的。
这让贾诩略有些不满贾穆的迟钝,道。“你还愣着作甚,速去,不然那门房定然是拦不住李子坤的。”
“是,父亲。”
只是在贾穆连忙拱手往着门外退去之时,李基的脚步便已经遥遥传来。
“文和!”
贾穆在贾诩的注视下连忙关上房门,然后朝着李基的方向迎了过去。
“子坤先生,子坤先生,请嘘声,家父昨夜偶感风寒,折腾了一夜,方才勉强入睡,可勿要惊醒了家父。”
贾穆隐隐约约的声音从屋外传了进来,让贾诩略感欣慰之余,连忙将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收拾好之后,重新躺回榻上,还拿了一床被子盖到身上佯做入睡。
“文和病了?可有医师为文和诊断过了?”李基问道。
“已有过医师上门了,言及家父近日需多加修养,不可操劳,更不宜见客。”
贾穆的声音继续传入到贾诩的耳中,令贾诩颇感欣慰,自家这个儿子看来在必要时刻还是懂得如何演戏的。
“果真病重至此不能见客?”李基的声音似是带着几分质疑地问道。
“不能。”
贾穆叹息了一声,高声地回答着,但脑袋却是在上下地点着。
贾穆这嘴巴上说着不行,脑袋却是在连连点头的一幕,看着跟在李基身后的郭嘉看着虽然不太明白,但却是大为震撼。
这贾穆到底是谁的儿子,怎么这孝心多少有点朝着李基变质的感觉?
而李基自然也是很懂,音调一下子就高了起来,带着几分悲凉地开口道。
“不想昨日文和尚且满脸春风地参加宴席,今日却已经是一病不起,世事无常啊!不行,今日我无论如何都要见见文和,否则说不准下一次就是天人永隔了。”
说罢,李基便是朝着房门迈着大步地走了过去。
贾穆也是一边为着李基指路之余,一边似是带着几分惊慌失措地喊道。“子坤先生,子坤先生,不可如此啊,叨扰了父亲,说不得父亲的病情会因此加重的。”
屋外的动静,贾诩听得可谓是一清二楚。
随着房门被强行推开,背对着房门的贾诩连忙闭上双眼,调整呼吸频率,佯做入睡。
贾诩预料李基但凡还有点良心,在不太确定自己是真病重还是装病的情况下,都会轻手轻脚地试探一下就会自觉离去。
然而,贾诩万万没想到的是,李基早就从他的好大儿身上得到了确切的答案。
因此在进了屋后,李基看着躺在榻上似乎一病不起的贾诩,当即就是夸张地痛哭了起来。
“文和啊文和,世事无常,适才穆侄儿言及你病重不起,基还有所不信,不想你果真病重卧床了。”
“呜呼哀哉,痛哉悲哉,怜你我相交莫逆,情同手足,今日却是逢此大难,基又该如何自处?莫非是天妒英才,苍天要留我一人独立辅助主公大业乎?”
这一连串的话语,听得郭嘉只觉得感人肺腑,又觉得哪哪都不太对劲。
旋即,李基的话音一转,道。
“文和且放心,我这就去将张仲景给你请来,让他无论如何都要治好你的疾病,然后再去把主公他们都喊来,也好让你将未尽之言都交待清楚。”
“即便最后文和不幸撒手人寰,也可不留遗憾地离去,且以你我交情,今后汝妻儿吾必代为养之,视如己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