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远之的眼神也很严肃,他看着大舅道:“我亦知此事重大,牵扯极广,但我们怎可无动于衷?”
“没人说要无动于衷。”
大舅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看陆远之的眼神中里,一丝欣慰一闪而过。
“只是现在你最重要的任务是在佩寅郎衙门好好做事,努力表现……”
大舅说完,眼神看向窗外的夜色。
“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大舅的声音听起来比往日的严肃多了些许的沧桑。
陆远之没有听出来大舅话中别的意思,他认真的点点头。
“大舅,我与威武候有过一面之缘,兴许能做到一些提醒。”
大舅闻言,并没有任何意外的神色,只是淡然的摇头。
“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容我先想想,过几日再给伱答复。”
陆远之眉头微微一皱,但忽然像是想起什么,眼神凝重的看着大舅道:
“对了大舅,那个王道远是礼部侍郎的人,此事可能与礼部侍郎有重大牵扯。”
这事儿陆远之当日从京兆府的大牢里回来的时候就已经与大舅说过,当时大舅的意思也很明确,让陆远之不用管了,此事他会处理。
也不知道这几天过去了大舅处理的怎么样了。
大舅听了陆远之的话之后,缓缓道:
“我前日去了一趟京兆府,见过府尹孙大人了,不出意外的话这两天此事就会有一个答复。”
“具体呢?”
陆远之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
“不妨猜猜看?”
大舅的看着陆远之笑而不语。
陆远之皱眉。
“大舅你知道的,我对政治这种东西一窍不通……”
是的,每个人都有缺点。
而陆远之更是亦然,但好在缺点不算多,除了对政治不够敏感之外,别的也就好色好色跟好色而已。
咳咳。
其实也不多,那么几个而已。
“很简单。”
大舅看了一眼陆远之的脑门,很失望的摇摇头道:
“驱狼吞虎。”
陆远之被这么一提醒,眼神一亮:“我明白了!”
大舅饶有兴趣的看着陆远之问道:“说来听听。”
“您肯定是借助了二皇子,恪物司以及青禾书院佩寅郎等势力的名头,吓唬京兆府府尹,想利用他搬倒那个礼部侍郎!”
陆远之越想越觉得有理,他眼神越来越亮道:“大舅果然聪明,其实您大可早与我说,我这里还有威武候给我的信物……”
几家一起来给那府尹施压,那他还不得吓尿了啊!
大舅听了陆远之的话之后嘴角不由自主的扯了一下。
看着陆远之的脸。
心中浮现出一个大大的傻逼。
大舅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
“你说对了一半,我确实借用了几家的名头恐吓姓孙的,但你觉得他有实力能搬到堂堂礼部侍郎??”
“而且,姓孙的在朝堂屹立多年,你觉得他仅凭我几句话就能恐吓的住?”
陆远之一脸懵逼的看着大舅。
“那您是……”
大舅感觉自己养了这么多年的陆远之养了个废物……
他怒其不争道:“你记住,在官场,没有永恒的敌人,也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
陆远之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所以您是给姓孙的许诺了什么好处??”
大舅意外的看了一眼陆远之。
哟呵?
这小子也还没有废物到这种程度上哈。
他点点头道:“你可别忘了我背后是兵部。”
陆远之眼神一亮,“所以兵部与孙大人联合起来干礼部的侍郎?”
大舅嘴角又是一抽。
我收回刚才的话……
良久之后,大舅缓缓道:“你觉得当今朝堂,最大的狼是谁?”
“首辅??”
陆远之眉头皱了下来道:“但听闻那礼部侍郎是当今首辅的人啊……”
大舅气的直翻白眼,但还是忍住怒气平淡的看了一眼陆远之,伸手对着天上指了指。
陆远之看大舅的动作之后瞬间明白了。
“您是说……”
陆远之倒吸一口凉气。。
“你记住了,自古以来,能坐上府尹位置的人,都是那人的心腹!”
大舅的语气很平淡。
说到那人这二字的时候,手依旧指了一下天上。
在陆远之耳朵听来却是如同深渊的恶魔。
沃日!
大舅这……
他想都不用想,大舅说了前日去找了一趟那位孙府尹一趟。
这一趟二人的交锋一定精彩万分!
“大舅牛逼啊!真的,我哭死,我大舅首辅之资实锤了!”
陆远之激动的看着大舅,直接就是一个大拇指,脸上的崇拜,以及惊叹那都是发自内心的,嘴上继续道:
“天下才华共一石,大舅独占八斗!我得一斗,青禾书院与天下共分一斗!”
这个马屁是真的拍到大舅心里了。
新颖,又直入人心……最重要的是符合天下文人的审美。
果然,大舅脸上浮起笑容,右手却不由自主提起抚须。
只是心中升起一丝疑惑。
亦行说那牛逼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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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故人
第二日一早。
大舅罕见的没有去衙门。
“怎么把这身衣裳穿上了?”
舅妈起的比大舅早了点,洗漱完回来看见大舅的模样,不由得打趣道:
“莫非是要去勾引哪位良家?”
大舅正对着铜镜整理衣物,对自家夫人的话猝不及防。
“咳咳。”
大舅咳嗽一声,正色道:“为夫又岂是留恋女色之人?”
舅妈微笑的看着大舅,语气里带着莫名的危险,声音很温柔,但是听在大舅的耳朵里仿佛九幽索命:
“我怎么记得当年谁高中探花郎的时候,说什么春风得意马蹄急,一日探尽汴梁花?”
汴梁,就是大雍京城的名字。
大舅的喉咙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一样。
良久,他讪笑一声:“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是吧。”
舅妈的表情依旧温柔,眼神中却带着危险的笑意:
“前几日彻夜未归,真是在衙门应酬?”
一句话,如同晴天霹雳。
大舅顿时如遭雷击。
虽然海睿反应很快,眼神严肃道:
“此事怎会有假?夫人切勿多虑!”
但舅妈到底跟大舅相处了多年,一瞬间的失神又怎么会瞒的住舅妈的眼神?
“嗯。”
舅妈一点儿也没有表现生气的模样,只是淡然的点点头,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大舅。
随后便进屋了。
大舅一看舅妈如此做态,内心瞬间就慌了。
最了解夫人的还是自己。
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自家夫人生气了?
“夫人!我那天老老实实的待在衙门当值,哪儿都没有去。”
大舅言辞凿凿的看着舅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