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围的那些士兵看着装备不齐且样貌不佳,更有甚者直接手持锄头铁锹……显然是被敌将用来当炮灰消耗己方战力的。
只有内圈中的那些看上去还算镇静的勉强算上的一支合格的军队。
但是没有见过血的士兵仍旧能看的出来。
纪宣只是大眼一扫便能看的出来,那些内圈中的士兵虽然看着镇定,但是那种初上战场的眼神是绝对不会骗人的。
一名百战老兵的眼神是麻木的。
是不停的手起刀落手起刀落迭起来的。
那种麻木漠视,没有一丝感情的眼神是绝对装不出来的。
而那些士兵虽然是受了很久的训练,但是没有见过血,没有杀过人,他们身上就是缺少那种摄人心魄的感觉。
“是。”
公羊敢眼神微微一眯,同时将自己的丈六长刀提了起来。
跟着纪宣上过战场的他自然懂得对长兵器的使用。
公羊敢当仁不让,提起长刀冲在了队伍的最前方。
他的马是一匹老马,是当年从玉门关之战中带回来的战利品。
跟着他许多年了。
老马自然是跟着上过战场的。
“杀!!”
公羊敢的眼神变的坚毅了起来,他的将手中长刀拖在地上,单手拎着前进,跟随着马匹的速度愈来愈快。
“碰!”
一声震天的响声。
敌军自然也有人带头冲锋。
带头的人是一位看上去异常壮实的汉子。
然而,仅仅是一击,那汉子就被公羊敢的长刀劈成的两半。
连人带马带兵器,全都成了两截。
斩杀敌人之后,公羊敢的眼神都没有晃动一下,直接就瞅准了下一个目标,同样是一击,依旧是人马俱碎。
公羊敢的丈六长刀犹如一个碾肉机,在此战场上来回冲杀。
杀到哪里,哪里胆寒,杀到哪里,哪里溃败。
看到公羊敢表现的如此勇猛,不管是敌军还是纪宣带来的援军尽都是心头大震。
显然是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杀神。
公羊敢自然也感受到了自己在战场上展现出来的实力震慑了无数人。
“呵呵。”
他只是轻轻一笑,并没有骄傲。
因为他很清楚,像他这样的人在佩寅郎的衙门中都还有五个之多。
还有一个马上也要成为自己这样的。
……
“禹王,援军实是勇猛无比,我们杭州之祸已解啊!”
还在城头上的杭州知府看到公羊敢如此勇猛,叛军的前翼几乎已经被杀的抱头鼠蹿,脸上早已经露出了笑容。
只是当他的眼神落到禹王脸上的时候,却是僵硬了一下。
禹王看上去似乎……没有高兴的意思?
禹王淡然的扫了他一眼,没有开口,眼神转回去,落在了城头之下援军中军中的纪宣身上。
此时的纪宣还没有进入战场,正随着大军缓缓前进。
似有所感。
纪宣的眼神抬了起来,自然看到了城头之上一袭紫色长袍的禹王。
二人对视。
一股诡异的气氛在这个战场之上升起。
“怎么回事?”
知府大人感受着这诡异的气氛。
脑子里闪过一丝奇异的想法。
难不成……
知府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禹王静静的看着纪宣。
谁也不知道他的心里是怎么想的。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在等。
在等自己的部下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禹王淡然的注视着。
纪宣缓垂了头,眼神从城头之上转移到了战场中。
此时援军的前锋与叛军的前翼已经杀到了白热化的阶段。
结果是不出所料的。
自己带来的援军几乎将叛军的士兵当狗杀。
而他也知道,接下来才是自己出场的时候。
为帅者要亲自批挂上阵吗?
纪宣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唏嘘。
当然不用。
甚至全军阵亡自己照样可以逃回京城。
但是今日为何还要亲自上阵?
若是被伍兆云那小子知道,自己今日亲自披甲上阵,怕不是要嘲笑自己一阵子。
可惜了。
他现在还在御医院生死不知。
纪宣并没有第一时间往战场最中靠拢,他也在等。
他在等什么?
没有人知道。
就在战场上的士兵杀的忘我的时候。
叛军的阵容似乎已经有些坚持不住的时候。
一道犹如天宫划开裂缝的声音陡然响彻在整个杭州城内。
“嗡……”
响起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愣了一秒。
此时但凡是场上习过武的人皆是感觉自己身子微微一紧。
境界低的人莫名的感觉自己的身体在刚刚那一刻好像经历了什么大恐怖。
而武者境界高的人则是反应强烈。
特别是正在厮杀的公羊敢。
他陡然感觉自己身子一紧,然后体内的气机开始乱蹿。
分出精力压制体内乱蹿的气机之后,公羊敢惊愕的感觉自己的武者境界好像被硬生生的压制了下去。
怎么回事?
公羊敢一刀将一个冲上来叛军将军枭首,清空了周围几乎五丈之内的敌人,震惊的看向自己的上司。
此时的纪宣眼睛微微闭上。
他能清晰的感受到一股从地底涌上而来的气机斩断了自己的身体与这方天地之间的联系。
那源源不断的生命力在这一刻天地不再给自己供给。
“跌落品级吗。”
纪宣微微睁开眼睛,他有一些不太适应。
尽管已经做好了准备,但是在这一刻,他心中还是有些微微沉重。
“老东西,希望你没有骗我。”
纪宣的眼神转移到了京城的方向。
而京中。
此时的恪物司的瞭望台上。
国师似有所感,正闭着的眼睛突然睁开,嘴角微微勾起一丝笑容,随后看向了杭州的方向。
“呵呵。”
一声低沉的笑声。
随后,瞭望台又恢复了原本的平静。
……
战场中。
城头上的禹王也感受到了身体上带来的抗拒。
他静静的感受着此刻的状态。
“熄武大阵……”
他的口中微微呢喃着。
原来是这样啊。
对三品武者的压制就是切断身体与天地之间的联系。
釜底抽薪的压制。
当初创造出如此大阵的人显然是有大智慧的人。
“该我出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