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云殿。
此时的长乐公主正坐在殿中院里的树下轻轻抚琴,一音过后,她的俏脸微微扬起,那充满迷雾的眸子看向远处。
“公主,有信送来。”
正在她看远方看的出神的时候。
贴身的奴婢宫女悄悄来到她的身边,手中持着一封还封着火漆的信封。
长乐的俏脸闪过一丝疑惑,她朱唇轻启问道:
“何方来件?”
宫女恭敬道:
“听信使说,是从剑州来的。”
“莫非是洗王?”
长乐微微的神色微微一怔,她脑子里浮现出自己三叔的,模样,只是多年未见,那模样也变的模糊了不少。
因为在剑州她也只认识洗王了。
只是哪怕自己幼时,对与这位洗王也并没有多亲近,这个时候与自己写信是为什么?
心中揣着疑惑,她伸出白皙的有些透亮的小手接过信件。
但看到信件上的字时,她的脸色先是轻轻一怔,随后俏脸便是微微一红。
恭请公主崇安,下官陆远之叩禀叩拜上。
字间的恭敬以及熟悉的字体,让她有些恍惚。
不知怎地,她的呼吸有些急促起来。
左右看了看,也无外人,但却起身,款步直达自己闺中。
长乐回房,将房门紧闭,散了左右宫女太监,端坐与梳妆境前,这才伸手涂掉火漆,将信封打开。
看到信之好几页,长乐的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一丝满意。
小心翼翼打开信封,长乐的眼神变的认真起来,她一字一字的读。
【公主殿下,见字如面。】
【当您看到这封信之时,下官以在剑州一天了,剑州位于大雍之南,气候实宜,到时值雨。】
这是陆远之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自己到的剑州,现在好像正值雨季节。
【此番剑州之行,路途遥远,臣下每日煎熬,恨不展翼归京,然底是朝庭之差,下官断不敢迟。】
【此时公主位于京中,想来已经将下官与公主之书读完,此书乃话本,不似正路,公主切莫以之为食,应多读史经以求涨学。】
看到这里,长乐不自觉的将小嘴轻轻嘟了起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本来在京中教习先生劝学已经够烦了,这人还些个信还要劝自己读书……
自己要真喜欢读书也用不着别人去说……
“哼”
轻轻的哼了一声,长乐耐着性子继续往下看。
【然下官自知,人微言轻,公主自性便可,劝学之事尽此。】
【想来上次与公主之书公主已经读完,下官心中日日念及此事,便趁闲时赶工起忙,与公主再献三章,便于信中后三页。】
看到这里,长乐连忙将此信中后三页打开,果然看到了熟悉的字眼以及熟悉人物的名字,她的脸上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
但不知怎么,她却没有着急去看,而是对陆远之写的这封信恋恋不舍。
继续看下去,便是陆远之讲述的一些经历。
【下官刚进剑州地界,与一众同僚前路之时,偶遇一木,此木上结果,是为赤之小粒。】
【下官见之颇为好奇,忙问身边旅人。】
【旅人解曰:此乃红豆,生于南国。】
【还与下官讲述了一段凄美的故事,故事略长,恐占信长,不便讲述。】
【只是听了故事,属下心中难免升起几分惆怅于心间挥之不去。】
【惆怅之情无以言表,便于信中,公主看了莫要笑话。】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
【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看到此处,长乐的神色陡然凝固,因为此诗后面,几粒红豆被粘于纸上。
她忍不住失声:“他……他他……怎么可以……”
说完,猛然捂住自己的小嘴,立刻警惕的左右看了看,看到并没有人之后,她才松了一口气。
接着便是小脸通红的看着手中信件。
“这……这……”
她的小嘴中带着几份不知所措。
“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她狠狠的咽了一口唾沫,红透的双腮掩饰不住心中羞涩。
她赶忙将书信收起,自己一溜烟的跑到床上,拿起被子将自己的脸盖住。
被盖住之后,她感受着被窝中的黑暗,才敢睁开眼睛。
心中暗想。
不会是那天自己与他说的那话,让他多想了罢??
长乐的思绪又回到了陆远之离别京中之前,来祈云殿找到自己时,自己一时不慎,说出了约他迎春之际一同前去观烟花……
她回忆着陆远之刚刚信中的诗句。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
迎新之日,不正是春季之始吗??
这不这是在暗示自己,他已经将自己上次说的话给放在心中了吗??
想到这里,长乐愈发的将被子盖紧,不敢掀开。
长乐啊长乐,你可真不知羞啊!
那日怎么就能说出那样的话!!
现在好了,让陆云佩误会了吧??
只是……
长乐这个时候,鼓起勇气,将被子偷偷掀开一条缝,外面的光芒透进被窝。
隐约看去,长乐那绝美的眸子里,好似隐隐透着几分……期待?
第302章 陆子羽
陆远之眼神恍惚的看着眼前这意气风发的年轻人。
此时的年轻人一身单薄蓝色道衫,腰剑悬着一柄墨色长剑,那绝世的俊俏脸蛋犹如二八年华的少女一般,风华绝代。
跟自己在杭州见时那般凄惨模样根本就判若两人。
“陆风佩!多日不见。”
风华绝代的年轻人此时正悬浮在半空之中,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温和的看着陆远之。
“道门圣子风采依旧。”
陆远之仰头看着空中的圣子,嘴角带着笑容骂道:
“赶快下来,仰着脖子看东西时间长了也累。”
“哈哈,贫道这就下来。”
圣子身子轻轻一转,慢悠悠的从空中落下,脚踩在地上时也没有发出一丝声音,整个人显的潇洒至极。
刚一下来,圣子的脸上就带着责怪之意:
“陆风佩到武起山为何不来寻贫道?说出去别人岂不怪罪我道门不懂地主之宜?”
陆远之听到圣子此言,眉头微微一扬,他看得出来,现在的道门圣子确实是从杭州被囚禁的麻木中恢复了过来,若不然也不会跟自己开此玩笑,要知道在杭州之时,圣子的性子算是比较自闭的那种。
“公事在身,岂是我想动便动的?”
陆远之苦笑一声,上前拉着圣子的手,脸上认真道:
“你我兄弟二人多日未见,少些埋怨,多叙叙旧才是。”
“这边请。”
陆远之带着圣子来到会客厅,吩咐下人取来上等茶叶,然后从自己的经书空间之中拿出当日在杭州禹王府的密室中寻到的一桌茶具,亲手给圣子泡茶。
“此凡间茶叶怎么配上陆云佩的身份,来尝尝此茶。”
圣子看到陆远之欲从笼中取茶叶,笑着出言阻止,随后伸手在自己的腰间的轻轻一抹,便看到一个木盒凭空出现在圣子手中。
木盒甫一出现,陆远之便感觉到一股若有若无的清香在鼻间萦绕。
他顿时眼前一亮,盯着圣子手中的茶叶问道:
“此茶名几何?”
圣子看陆远之那满脸兴趣,嘴角勾起一丝满意的笑容,随后颇为自信道:
“此茶乃我道门名茶,出自武起山上无名树一棵,而此树在此间世界只此一株,每年产量极少,便是为道门圣子,贫道每年能得的量也是极少。”
说着,圣子熟练的将木盒放在桌上,指间轻轻一触,那木盒便被掀开了盖子,紧接着,陆远之便看到那盒子中安静的躺着如同柳絮般轻盈的绿色茶叶。
刚才那淡淡的香味瞬间便占满了整个房间。
闻到此味,陆远之眼前又亮了些许。
他虽不是好茶之人,但是却也偶有品茶,所以能有质量这么高的茶叶,他心中还是十分开怀。
不过他也不急,静静的看着圣子操作。
圣子笑着从自己芥子空间中拿出一黑色小勺,将木盒中的茶叶挖出些许,倒入陆远之桌前的茶具之中。
一番操作下来,陆远之与圣子二人面前都多了一碗刚泡好的茶叶。
“尝尝?”
看到陆远之期待的目光,圣子温和的笑着问道。
“迫不及待也。”
陆远之呵呵一笑,便伸手将茶碗端入手中,放在嘴边品了一口。
紧接着,便是一股浓浓的甘甜气息顺着自己的口中往胃中流去,接着便是一股暖流直冲四肢百骸,刹那间,似乎是错觉,陆远之只觉得自己脑海似乎都比平日更清明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