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著酒劲,朱元璋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
“老十,你说的轻巧,这抄家,怎么个抄法才能既得钱财,又不伤民心?说来听听?”
朱檀“父皇你终于开窍了”的表情,笑嘻嘻地说道:
“哟,父皇,您老人家今天这是怎么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居然会问我的意见?”
朱元璋作势欲打,笑骂道:
“你这逆子!少废话!赶紧说!”
“得嘞!”
朱檀说著,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副指点江山的架势:
“父皇,您想啊,这抄家怎么可能会伤民心呢?那些个贪官污吏,哪个不是肥得流油?他们那银子,都是搜刮民脂民膏来的,咱们不过是替天行道,把那些不义之财拿回来罢了!”
朱标在一旁听不下去了,忍不住出言提醒道:“十弟,慎言!这话可不能乱说!”
朱檀却是不以为意,继续说道:
“大哥,你就是太谨慎了!这朝廷上下,谁不知道那些个当官的,一个个富得跟什么似的?他们那点俸禄,够干什么的?还不是靠著贪污受贿,中饱私囊!咱们这回啊,就应该杀鸡儆猴,好好整治整治这股歪风邪气!”
朱元璋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著,脸色阴晴不定。
他心里清楚,朱檀的话虽然说得有些粗糙,但也并非全无道理。
这些年来,他虽然一直严惩贪官污吏,但奈何“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贪腐之风始终难以根除。
“老十,你说的倒是轻巧!朕的律法还不够严苛吗?贪污受贿,一经发现,轻则抄家流放,重则剥皮抽筋!怎么这些人就不知道怕呢?!”
朱元璋猛地一拍桌子,龙颜震怒。
朱檀却是不慌不忙,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这才说道:
“父皇,您消消气。这世上哪有不偷腥的猫啊?您给那些当官的俸禄那么低,还不许人家自己找点外快?这就好比是,您把一群狼关在羊圈里,却只给它们吃草,这不是逼著它们吃肉吗?”
“你!你个逆子,你把朝廷官员比作狼,把百姓比作羊,你……”
朱元璋被朱檀这番话气得吹胡子瞪眼,指著他的鼻子半天说不出话来。
“父皇,您别激动,我只是打个比方嘛。”
朱檀笑嘻嘻地说道:
“您想想,那些当官的,哪个不是家大业大?上有老下有小,出门还要摆排场,应酬交际,这哪样不要花钱?就靠著您给的那点俸禄,他们能养活自己就不错了,更别说还要养家糊口了。”
朱元璋虽然不说话,但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显然是听进去了朱檀的话。
“父皇,您也知道,这年头,银子才是硬道理啊!”
“那些当官的,手里没点银子,谁看得起他们啊?所以啊,他们就只能想方设法地捞钱了。”
朱檀继续说道:
“当然了,那些贪污受贿,鱼肉百姓的,自然是该杀该剐!但那些只是偶尔捞点外快的,您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了。”
“毕竟,您也不能真的把所有的官员都杀光吧?”(本章完)
第320章 老朱暴怒!老十你接著说,我都记下了!
“放屁!”
朱元璋猛地一拍桌子:
龙椅都跟著颤了三颤,“什么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贪污腐败,自古以来就是大忌!朕恨不得将这些蛀虫剥皮抽筋,岂能容忍他们?!”
朱檀缩了缩脖子,父皇这暴脾气,还真是说来就来。
朱檀赔著笑脸,把一杯酒推到他面前:
“父皇您消消气,消消气。儿子这不是在给您想办法嘛。您想想,那些个官员,哪个不是拖家带口的?就那点俸禄,够干什么的?”
朱标向来仁厚,这时候也忍不住开口了:
“十弟,话也不能这么说。父皇这些年来勤俭治国,俸禄标准都是按律法定制的,怎能说改就改?”
“大哥,您这就不懂了吧?”
朱檀晃著脑袋,一副过来人的样子:
“这俸禄啊,它得跟著物价走!您想想,现在这猪肉多少钱一斤了?这大米多少钱一石了?就那点俸禄,够他们塞牙缝的吗?”
朱檀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
“您再看看那些官员,出门哪个不是前呼后拥,排场十足?您当他们想这样啊?还不是为了维护朝廷的颜面?这不得花钱啊?”
朱檀一口闷了那杯酒,打了个酒嗝,继续说道:
“您总说要官员们两袖清风,可您倒是想想,这铁门坎下,能塞得下纸糊的裤裆吗?”
朱元璋的脸色已经不能用简单的“黑”来形容了,他胡子都气得一翘一翘的。
指著朱檀半天说不出话来。
朱檀当然知道这句话戳到他的痛处了。
想当年,父皇他老人家还是个穷小子的时候,可不就是穿著破裤裆到处跑?
如今当了皇帝,自然看不惯那些贪图享受的官员。
“父皇,您别生气,儿子这不是替您著想嘛。”
朱檀赶紧换上一副狗腿的笑容:
“您想想,您要是给官员们涨了俸禄,他们手里有钱了,自然就不会再去贪污受贿了。这叫什么?这就叫堵不如疏啊!”
“你小子,就会油嘴滑舌!”
朱元璋没好气地瞪了朱檀一眼,“涨俸禄?那国库里的银子从哪儿来?你小子倒是说说看!”
朱檀嘿嘿一笑:
“父皇,您这就不懂了吧?这钱啊,它就像水一样,流动起来才能创造财富。您把钱都堆在国库里,它就只是一堆死物。只有让它流动起来,才能发挥它的作用。”
“哦?那你说说,怎么个流动法?”
朱元璋来了兴趣,示意朱檀继续说下去。
我清了清嗓子,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起了我的“经济理论”:“您想想,那些官员手里要是有了钱,他们会干什么?”
朱檀伸出一根手指头:
“第一,他们会改善生活,买房子,买地,买各种各样的东西。这样一来,不就刺激消费,带动经济发展了吗?”
朱檀又伸出第二根手指头:
“第二,他们会把钱存到钱庄里。钱庄有了钱,就可以放贷给商人,商人有了钱,就可以扩大生产,赚更多的钱。这样一来,不就形成了一个良性循环了吗?”
朱檀越说越起劲,仿佛自己已经成了一个经济学家:
“所以说,父皇,您可千万别再想著抠门了!该花的钱就得花,只有这样,才能国富民强啊!”
“你……”
朱元璋被朱檀这一番歪理邪说气得哭笑不得,指著朱檀半天说不出话来。
朱标也无奈地摇摇头,这老十,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
“父皇,您别光顾著生气啊!您倒是给个准话,这俸禄到底涨不涨啊?”
朱檀追问道。
朱元璋愣了半天,才从朱檀这番“理论”中回过神来。
他本想骂几句“荒唐”,可转念一想,这小子平日里胡说八道惯了。
今日怎么突然关心起国计民生了?
莫非是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他眯起眼睛,盯著朱檀,试探道:
“你小子少跟朕在这儿装模作样,说吧,你又在憋什么坏水呢?”
朱檀嘿嘿一笑,摆摆手道:
“父皇,您这话说的,儿子这不是为国分忧嘛!您看您,天天愁眉苦脸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国库空虚了呢!”
“国库空虚倒是不至于,”朱元璋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可也不能由著你们这些臭小子胡来!”
“谁胡来了?”朱檀不乐了,梗著脖子道,“儿子这可是正经八百的建议!再说了,不涨俸禄,对那些官员也不公平啊!”
“不公平?”
这回,不光是朱元璋,连朱标都露出了意外的神色。
这小子,又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朱檀见众人不解,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说道:
“父皇,您想想,您当初立下的规矩是什么?咱们老朱家的子孙,只要进了宗人府,那是一个个好吃好喝供著,不用干活,俸禄还不少拿,对吧?”
朱元璋眉头一皱,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不妙。
朱檀却像是没看到似的,继续说道:
“可那些官员呢?他们可是为了大明朝兢兢业业,日夜操劳啊!结果呢?俸禄微薄,连一家老小都养活不起,还得冒著风险去贪污受贿,这公平吗?”
“你小子!你这是吃里扒外!”
朱元璋猛地一拍桌子,怒火冲冲地吼道,“自家人不养,去养那些外人?你眼里还有没有朕这个爹,还有没有这个家了?!”
“朕当初立下那规矩,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咱们老朱家世代昌盛,子孙后代都能过上好日子!”
他说著,语气中多了几分伤感,“想当年,咱还是个穷小子的时候,家里遭了旱灾,爹娘,大哥,侄儿都活活饿死了,就剩下了咱一个……”
“那时候,咱就发誓,以后一定要出人头地,再也不能让家里人受苦!所以,咱才立下那规矩,让咱们老朱家的子孙,都能衣食无忧,不用再过那种苦日子!”
朱元璋的声音逐渐低沉,仿佛陷入了回忆之中。
朱标见状,连忙上前劝慰道:“父皇,您消消气,十弟他也是一时口快,您别往心里去。”
一旁有个嫔妃也跟著说道:“是啊,陛下,老十他就是说话没个遮拦,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朱檀斜睨了朱元璋一眼,语气中带著几分嘲讽
:“父皇这话说的,难道那些官员就不是有血有肉的人?他们就没有父母妻儿需要赡养?他们为了大明朝鞠躬尽瘁,到头来却连一家老小都养活不起,只能被迫贪污,这难道就是父皇您想看到的吗?”
“你!你这是强词夺理!”
朱元璋拍案而起,指著朱檀的鼻子骂道,“那些个贪官污吏,哪个不是满嘴仁义道德,一肚子男盗女娼?他们拿著朝廷的俸禄,不思报效国家,反而中饱私囊,鱼肉百姓,朕恨不得将他们千刀万剐!”
“父皇息怒,”朱标连忙起身劝道,“十弟他也是心直口快,并非有意顶撞父皇。”
朱檀却冷笑一声,毫不退让:
“大哥,你这话说的,好像我是在故意找茬似的。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父皇口口声声说为了老朱家好,可这天底下,难道就只有咱们老朱家的人是人,其他人就不是人了?举全国之力,供养著咱们这些皇子皇孙,这和那些吸血虫有什么区别?”
“放肆!”朱元璋勃然大怒,指著朱檀,气得浑身发抖,“你……你个逆子!你竟然敢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