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汉大司马 第255节

  曹操从汉中撤军,刘备则是试探性的派出刘封、傅肜追击。曹操布有后手,曹洪、曹彰、夏侯尚率军伏击,刘封、傅肜兵败而归,侥幸逃得性命

  见曹操进退有度,刘备放弃追击的念头。委任陆逊出任汉中都督,兼汉中、上庸、西城、房陵四郡军事。

  刘备率霍峻、赵云、黄忠等将从金牛道入蜀,向成都进发,欲降服刘璋,彻底拿下益州。

  随着曹刘二人陆续从汉中撤军,以刘备全据汉中为胜利,长达多时的汉中争夺战就此结束。

  曹操方面,损失夏侯渊、庞德、赵昂等将,军士死伤二万余人;刘备方面,俘虏庞德、赵昂,军士死伤万余人。

  曹操迁徙武都、阴平二地,汉夷三十余万口;刘备吞下拥有四五十万人的汉中,且占据拥口八九万的东三郡。

  从汉中行军至成都上千余里,刘备花了半个多月,兵至成都。当刘备、霍峻、关羽三人的大纛旗出现在城外,成都军吏上下恐怖。

  大帐内,刘备高坐于榻,文武于左右列坐。

  刘备看向关羽,笑道:“入蜀征伐,云长多有辛劳!”

  关羽拱手回礼,答道:“为兄长尽事,羽不敢言劳。弟于蜀地,闻兄长兵败曹操,羽不胜欢喜。今兄长亲至,请发令破城。”

  实际上,在刘备抵达前,关羽不是没有自己率兵取成都的想法,但被从江州赶来的诸葛亮所阻,言要等到刘备亲至。

  关羽虽渴望战功,但在刘备的大事上拎的清,遂守营不战,等候刘备亲至。

  “善!”

  刘备微微颔首,笑道:“今曹操兵败而退,刘璋孤立无援,成都不可久守。不知诸卿~”

  “报!”

  斥候趋步入内,拱手说道:“启禀主公,成都城墙上多有士人越墙归降,刘璋帐下军士抓捕。”

  “哈哈!”

  诸葛亮轻抚羽扇,笑道:“主公,成都人心已乱,无需发兵攻打,遣使入城言以利弊,可说刘璋弃戈归降。”

  “嗯!”

  刘备捋着稀少的胡须,笑道:“不知何人愿出使劝降刘璋?”

  庞统趋步出列,拱手说道:“统不才,愿为使节,代主公劝降刘璋。”

  见是庞统,刘备欣然应诺,说道:“士元风度非凡,此番入城,必能说刘璋弃城归降。然不知士元入城,有何所求乎?”

  庞统看向刘备的符节,拱手说道:“统人微言轻,恐难得刘璋深信,不知主公可否赐节与统?”

  “可!”

  刘备示意太史亨将符节授予庞统,说道:“刘璋家中钱财,孤丝毫不取。官拜四镇将军,迁至武汉安居。”

  “统必不辱命!”

  待庞统退下后,诸葛亮轻抚羽扇,劝道:“主公,刘子初今在刘璋治下效力,其才智绝人,有清尚之节,运策帷幄之能,亮不如刘子初。昔子初不顺大势,远走交岭,避难巴蜀,望主公宽宏大量,不治其罪,提拔录用!”

  刘备逼退曹操,心情甚好,笑道:“子初之能,孤于荆楚多有耳闻,今若能得子初,孤欢喜至极,安会害之?”

  “传令三军,兵入成都,有害刘子初者,诛及三族。”

  “诺!”

  在庞统入城的同时,成都内人心惶恐。

  议堂内,刘璋望着帐下争吵的文武,脸色忧愁,不知如何决断。

  王累面红耳赤,争吵说道:“使君,许靖翻城出逃,宜当治罪。否则久困之下,人心浮动,皆欲出逃。”

  许靖,字文休,汝南人。因天下战乱,许靖先至江东避难,又到交岭安家。刘璋闻许靖之名,遣使者征辟他入蜀,委以要职。

  今许靖见刘备亲临成都外,欲翻城归降。然因年迈,被士卒抓获。众人对许靖的处罚,争执不休。

  “不可!”

  张松仗义出声,说道:“许靖多有名望,今将其处死,当有损使君之声望。且以今下之形势,曹操兵败汉中,刘备、霍峻兵临成都,松敢问使君,成都可守否?”

  “以松之见,何不如献城归降,使君可保富贵也!”

  “混蛋!”

  王累见张松明目张胆劝人投降,气得不行,随手抓过木屐砸向张松。

  猝不及防下,张松眼眶被砸,木齿刮破眉骨,鲜血溢出。让张松不由捂住眉骨,鲜血沾满手心。

  王累愤怒不已,说道:“张松若无你诱骗君上,放张飞入巴蜀,今我益州安有此祸?”

  张松捂住的眼睛,用那右眼怨恨看向王累,说道:“今天下纷争,唯曹操与刘公独强,无刘公入蜀,亦有曹操取汉中,下巴蜀。”

  “果然如此!”

  王累见张松如此言语,心中的愤怒难以克制,从席上起身,骑到张松身上,用拳头殴打张松。

  “救命啊!”

  张松个子矮,力量比不过高个子的王累,在那奋力挣扎,双手护头,尽力躲避王累的拳头。

  “救命啊!”

  “使君,王累目无法纪,殴打上卿!”

  张松挣扎而出,脑袋看向刘璋,喊道。

  “啊!”

  话未说完,张松被王累一拳打在脸颊上,疼得直叫。

  王累殴打张松事发突然,众人猝不及防,看了半天戏,才反应过来。

  暗中联络张松,欲降刘备的士吏,急忙上前,拉开义愤填膺的王累,救下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张松。

  张松捂着伤口,疼得龇牙咧嘴,说道:“使君,王累目无法纪,若不惩处,恐敢带剑杀人。”

  王累整理衣冠,讥讽说道:“许靖目无法纪,翻城逃脱,此不惩处,可安人心否?且我若带剑杀人,必杀你背主之徒。若无你这奸人,引狼入室,通风报信,我军何至于此?”

  张松自是不敢承认,手指王累,驳斥道:“满口胡言,松岂是如此之人?”

  王累冷哼一声,面露不屑之色。

  “使君!”

  张松捂着肿起的嘴巴,向刘璋示意惩处王累。

  “好了!”

  刘璋重拍了下案几,呵斥说道:“满堂诸卿皆巴蜀俊杰,行街巷妇孺之举,岂不让人耻笑。”

  王累明目张胆地殴打张松,已非普通事件了。明显刘璋在偏向王累,刚刚若无旁人拉扯,刘璋说不准会纵容王累打死张松。

  当然这与张松越来越偏向刘备的态度有莫大关系。张松虽没让兄长发现书信,但作为迎奉刘备入蜀的人物,张松愈来愈受到刘璋猜忌。

  甚至当下不用说,刘璋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张松必定与刘备暗中互相联络,否则也不用这么为刘备说话,使劲劝他归降。

  不顾张松的幽怨的眼神,刘璋脸色如常,说道:“今刘备汉中取胜,曹操兵退。大敌在前,可有待敌之策教我?”

  蜀郡太守王商,拱手说道:“使君,敌众我寡,非久战之计。今刘备使者庞统入城,在堂外等候,使君或可见之!”

  王商,字文表,广汉郡人。广汉王氏族人,司隶校尉王堂曾孙,以才学称,名声著于州里。现任刘璋的蜀郡太守,能得人心。

  见是王商说话,刘璋又看了眼在座无计可施的众人,叹气说道:“让庞统入堂答话!”

  “诺!”

  少顷,庞统持符节入堂,举手投足间雅气晔晔,让巴蜀士吏不敢轻视,即便是王累也是严肃以待。

  “大司马帐下,军师中郎将庞统,庞士元拜见刘益州,见过诸卿。”庞统行礼说道。

  刘璋不敢怠慢庞统,示意手下上坐,说道:“不知大司马命庞卿入城,有何要事?”

  庞统拱手致谢,笑道:“今形势已明,统此行入城,是为劝降将军而来!”

  “劝降?”

  刘璋沉默不语,继而问道:“玄德公有何指教?”

  庞统微微拱手,说道:“玄德公入城,秋毫不犯。将军家眷钱财,分文不取,官爵不更,保君太平。诸卿按贤进拔,皆有重用。”

  说着,庞统看向刘巴,笑道:“刘君子初,荆楚上士。昔虽折辱刘公,但我主不计前嫌,下令全军,凡有害刘君者,诛及三族。此可见我主爱才之心。”

  见庞统这般说,刘巴颇是惊讶。但碍于庞统凤雏之名,刘巴拱手示好。

  满堂巴蜀士人纷纷交头接耳,讨论刘备为人,或是讨论投降的内容。

  王累神情不满,讥讽说道:“我城中军士尚有两万余众,粮草可支一年之用,庞使言归降之事,怕不是太早了!”

  庞统微微而笑,环顾众人,说道:“诸君可知陆伯言水破张郃,霍督奇袭斩夏侯否?”

  “曹操遣夏侯渊进犯汉中,先受挫于陆伯言,又亡于霍督之手。后亲率兵马入汉中,积月不拔,及我主上入汉中,烧粮败敌。曹操大败而走,今成都安有外援?”

  “我主刘公、霍督仲邈,关侯云长,兵围成都,诸君不降,更待何时?”

  说着,庞统言语威胁,说道:“刘益州,我主仁厚,今时归降,必会善待。万不可负隅顽抗,引得兵刃加身,后悔今时之举。”

  王累哑口无言,但心中却是愤恨难平。

  刘璋沉吟良久,叹气说道:“庞君可暂出,容孤与诸卿商谈。”

  “善!”

  庞统也不心急,趋步出堂,无视张松渴望的眼神。

  待庞统退下,刘璋神情落寞,说道:“今大势在敌,而不在我。孤欲出城归降,诸君以为如何?”

  “不可啊!”

  王累泪水沾裳,说道:“今城中尚有精兵两万余人,谷支一年,君上岂能归降他人,弃先君之遗业!”

  “正是!”

  黄权抹着泪水,说道:“先君与君上治蜀二十余载,今时若据城而战,文武吏民齐心,必能退刘备尔!”

  “请君上三思!”

  堂内文吏拱手应和道。

  “唉!”

  刘璋语调悲凉,说道:“孤父子在州二十余岁,无恩德以加百姓。今引刘备入蜀,攻伐近二载,百姓流离,曝尸荒野,数不胜数,此乃璋之罪也。若是再战,我心何安?”

  “君上!”

  王累连滚带爬,抱住刘璋的大腿,哭泣说道:“杀张松,尽出府库钱财,可据城而守,以待曹操援军。”

  刘璋掉着眼泪,搀扶起王累,后悔说道:“孤悔不听王卿之语,故有今日之祸。今降刘备,以卿之才必能得其重用。”

  “君上不可!”王累哭泣道。

  见此情形,在堂文武无不落泪。刘璋虽然暗弱,但待下甚好,今见主君如此,众人又怎会好受呢?

  “降吧!”

  刘璋神情低落,指向张裔,说道:“卿代孤出城,向刘公献降。”

  张裔,字君嗣,蜀郡成都人,任州从事,兼军司马。在赵云、张飞离开后,奉刘璋之命与关羽作战,因战事不利,又退守成都。

  张裔的作战不利,几乎代表着刘璋无反抗的之力了。

  “诺!”张裔流着泪水,哽咽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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