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朝帝业 第217节

  理智方面虽然略有所觉,但高欢却下意识的回避据此深想下去,只是口中恨恨道:“此二徒久经阵仗,竟还如此粗疏大意、有失警惕!若非我今悬师于外,一定捉问席前,为何让入境流寇轻易得手?”

  这话虽在斥责厍狄干与高岳这留守两人,但直将晋阳的扰患称作流寇,显然是不想放弃此间的战事、灰溜溜的回师。

  赵彦深明白若再继续劝告下去也不会有什么效果,于是便又进言道:“但今晋阳兵力自守勉强、出击则更加不足,若是不作增援补救,恐怕贼寇继续流毒啊!”

  晋阳的安危,高欢自是不敢怠慢,他在稍作沉吟后转又发问道:“这一则信报经手几人,谁还知晓?知事者暂且拘起,不准将事情擅自散出。”

  如今战事本就进行的不够顺利、人心浮动,若再知道晋阳遭受到了寇扰,高欢不用想也知道诸将必然会趁机劝他返回晋阳,让这一场征事虎头蛇尾的收场。这是他决不允许发生的情况,当即便决定暂且先将事情隐瞒下来。

  继而他又开口吩咐道:“速着左卫将军刘丰生入见。”

  不多久,留守自营的刘丰便匆匆来到了中军大帐,稍作见礼便被高欢示意赶紧落座,然后高欢便将晋阳传来的信报就席传递给了刘丰。

  刘丰在看完之后脸色也陡地一变,旋即便避席作拜道:“大王何事吩咐,臣即刻起行!”

  眼见刘丰作此表态,高欢也满意的点了点头。晋阳城当然要援救,可若是选择别的将领前往,诸如那些出身六镇的督将,各自都有众多亲友在军,绝难保持机密。

  同时为了保证军心不作动摇,他也不可直接抽调太多人马离开前线向后回援,那就需要率队回援的将领有着出众的军事才能,而非只会依仗人多势众的庸类。

  数遍帐下诸将,唯独刘丰完美的满足这两个条件,所以高欢第一时间着令将刘丰引入。此时眼见刘丰也领会到自己的想法和意图,他便又沉声说道:“大军顿于此境,若知晋阳危急则必军心不稳,仓促回撤、军势更坏。必须先遣精兵名将归定局面,家事后路便尽付将军了。”

  刘丰听到这话,更加的激动不已,连番顿首于地并大声道:“大王如此信任托付,臣必肝脑涂地、以死相报!”

  对刘丰的品格和能力,高欢全都比较放心。事不宜迟,为了掩人耳目,他当即便着令刘丰引所部一部分人马、自己又配给一批霸府亲卫合计三千人马,以督运粮草为名趁夜离开大营,即刻北进奔援晋阳城。

  刘丰身受高王重托,自是不敢怠慢,率领人马昼夜兼程,一路都未停留,第二天傍晚便已经行过大半路程,穿过五六百里的距离抵达了汾州境内的文湖南侧。

  文湖是汾水西岸方圆百余里的一片湖泽,在经过长达一个昼夜的奔驰后,哪怕刘丰所部人马俱是精锐,此际也已经是疲惫不堪,急需休息进食。

  刘丰的部将当即便提议不如转去附近的灵州城休息一夜,顺便归家探访一番。日前稽胡入寇六壁城的消息也早已经传递到了玉璧大营,灵州城正侨置于此境中,故而刘丰的部将们也很担心家室安危。

  但刘丰在想了想之后却摇了摇头断然拒绝,高王对他如此信任,如今晋阳危况尚未解除,他若是贪图便利而顺道归顾自家,实在是辜负这一份信任。

  不往灵州城去,左近能够补给三千人马的地方却也不多,刘丰只能着令将士们暂忍饥渴,绕着文湖西岸继续北进,在文湖西北位置还有一座兵城名为潴城,规模足以容纳大队人马歇脚休息。

  过不多久,潴城城池轮廓依稀在望,但是刘丰派往提前传信的斥候却神情慌张的策马而回禀告潴城似乎已经失守,城头并无旗语宣示,而且在城北还驻有大量军伍,观其营地规模起码有上万之众。

  刘丰闻听此言后也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亲自策马入前察望,所见皆如斥候所禀,顿时便心绪不宁。

  这一部人马明显不是国中军队,竟然出现在此境之中,或许是入寇晋阳的贼军、又或者攻打六壁城的稽胡,但无论是哪一种都绝对算不上是什么好情况。

  但在心惊之余,刘丰也注意到这一部人马应该到来的时间也不算太久,潴城城墙还有明显的破损、应该是战斗留下的痕迹未及修复。

  至于其城外的驻营则就更加明显了,甚至连栅栏营墙都还没有设置起来,许多营帐就这么直接暴露在外,并直接可以看到营地中人马走动。

  此时营地内敌人也发现了刘丰一行,其驻营中员众纷纷往城中去,而城中则冲出数百骑士,欲待驱逐刘丰一行。可当他们冲杀出来、视野无阻时,便也见到除了刘丰这一队斥候之外后方还有数千骑兵向此而来,顿时便又忙不迭向后撤回。

  刘丰见这些人反应实在不像训练有素的精锐人马,反倒像是一群趁势而起聚合起来的乌合之众,于是便着令部伍结成战阵,一边向对面冲杀过去,一边又分出两路斥候向北面与西面进行查探,希望能够搜索到存在区域内的本国人马和据点。

  他率先发起攻势的,是位于潴城城北那一片杂乱无章的营地,随着队伍发起了冲锋,那本就慌乱的营地中顿时更加混乱,并有众多士卒竟然慌不择路的往后方的文湖逃去。

  看到敌人如此惊慌失措,已经冲进营地中的东魏骑兵们顿时大乐不已,冲杀的更加恣意。

  刘丰却是自觉有些不妥,只觉得对方表现似乎是过于不堪了,潴城同样也有数量可观的守军与城防,若贼军战斗力如此低下,又怎么能将此城池攻夺下来?

  他这里尚未思定,前方营地中突然出现许多人仰马翻的乱象,原来那些扎设的营帐只是掩人耳目,伯伯一层帷幔、下方却是深及半丈的陷阱,而撤出营地的敌军也并非真的向湖中溃逃,而是登上了由许多舟船拼接而成的浮排船阵上,而后便结成战阵以强弓射杀那些因轻敌而冲杀进营地中的骑兵们。

  刘丰奉命回援晋阳,结果连晋阳城的边都还没有摸到便在潴城这里遭遇伏击,眼见近半部卒都陷于贼营,当即便亲率卒众入前打算接应撤出。

  然而他这里刚刚冲抵过来,原本逃窜归城的敌骑再次出现,尤其其中有人马具甲的五十重骑仿佛一记重矛,直将他部伍人马拦腰冲断,后方轻骑则如狂风卷掠,直将冲在前方的刘丰共其部伍们并向营地内里逼压而来。

  事到如今,刘丰仍然未失冷静,抽刀在手接连劈杀几名向他欺近而来的敌人,并夺过一杆马槊向天一指,示意慌乱部众们向他靠拢过来。

  然而此举也将他位置暴露出来,左近敌军眼见他是主将,纷纷策马向他冲杀而来,部下们拱卫不及,尤其刘丰坐骑后臀被槊锋擦中,吃痛之下马跳营中。

  但在刘丰精妙骑术的策御下,战马险之又险避开了营地中那些陷阱,但战马也已经冲到了湖泽浅滩附近,冰凉的湖水甚至都浸湿了刘丰的脚踝。

  “杀、杀出去……”

  原本尚算冷静的刘丰这会儿却仿佛中了邪一般,直将马槊都弃在一旁,拼命抽打着战马竭斯底里的呼喊着想要抽身离开湖泽、返回陆上。

  然而他刚刚将战马拉回岸上,自己还未及脚踏实土,迎面便有劲风袭来,粗大的槊锋直接穿胸而过,巨大的劲力直接将他身躯掀翻后又重重的砸落在河滩烂泥之中。

  李泰一抖槊锋上的鲜血,瞧着敌将摔落的位置轻蔑一笑,转又向其他敌卒杀去,浑然不知他这会儿多洒脱,稍后便有多狼狈。

  (本章完)

第415章 再破灵州

  2023-04-25

  夜深时分,潴城北面的湖畔滩涂间仍是灯火通明,许多在不久前交战中被俘的军卒们在这里不断的挖掘着淤泥。

  “继续挖、认真挖,哪怕把这湖泽挖空,也要给我挖找出来!”

  舟船联结的浮排上,李泰亲自站在这里督工,眉宇之间颇有烦躁懊恼,呵斥起这些战俘来,语气也是分外的暴躁。

  现在的他总算明白电视剧中两方交战为什么要互通姓名了,不只是为了让观众看个明白,也是为的让交战双方知道敌人是谁啊,否则便会出现当下这样尴尬的局面。

  他也是在交战结束后对战俘们粗略审问,才知道这一支人马的主将竟然是刘丰,也就是被自己一槊刺死然后尸体跌落进滩涂淤泥中的那名敌将。

  当时的他满心杀敌念头,哪顾得上分辨敌将是何身份,但在知道了后心中却是懊恼不已,后悔不该那么不当回事。

  刘丰这个人在后三国众将当中的知名度和热度都不算太高,唯一为大众所熟悉的大概就是那草率的有些莫名其妙的死法,就这可能都还得是沾了同坐一船的慕容绍宗和对手王思政的光。

  但事实上,刘丰对于西魏的意义之大,三五个慕容绍宗可能都比不上。这家伙是原灵州刺史曹泥的女婿,曾与曹泥一起据守灵州。

  当年宇文泰在解决了侯莫陈悦并迎入孝武帝之后不久,便开始对灵州屡次用兵,结果都没能奈何这对翁婿,还是被他们成功逃离西魏而入投东魏。

  当年的灵州之战,单单后世的六柱国就派去了仨,结果仍然没能搞定刘丰。反而在邙山之战结束后,刘丰追着他们败军的尾巴便杀过来,若非王思政关键时刻给力,如今的关西都还不知是什么局面。

  李泰也没想到如此一个当世猛将,竟然这么简单就被自己给弄死了。惊喜之余最先想到的,自然就是得赶紧把刘丰的尸体给打捞上来,务求证据确凿。

  如此辉煌的战果,他甚至都不考虑奖赏问题,单单露脸就了不得,以后北镇这些家伙们谁再敢在他面前吹嘘什么功勋伟绩?

  你们搞不定的家伙,哪怕逃去了东魏晋阳霸府,老子都能把他找出来给干掉!一个个长得五大三粗,看起来人五人六,净等着老子给你们擦屁股,一群败兴玩意儿!

  “郎主,激战疲累,天时正凉,还是先入城休息,明早再来查看吧。”

  他这里还在幻想着回到关西后怎么跟那些家伙们显摆,旁边张石奴缩着脑袋开口劝说道。

  他不说还好,李泰一听这话顿时也感觉到潮寒难耐了,得知刘丰的身份后,他未及卸甲便连忙组织战俘过来挖取,只是当时交战太过混乱,众多敌军尸首都陷入滩涂中,这会儿再想挖取出来自是有些困难。

  刘丰的尸体固然重要,可李泰也不想在这里感染风寒乐极生悲,于是便又仔细叮嘱几句,然后才返回城中解甲洗沐,舒舒服服的登榻入眠。

  第二天清晨,他刚刚披衣起身,少年阎正早已经瞪着两个黑眼圈站在门前。

  见到李泰行出,阎正忙不迭入前禀告道:“郎主,战俘们挖取到了后半夜,总算把那敌将尸体挖取出来,已经冲洗干净摆在了前堂!”

  李泰闻言后自是大喜,连忙阔步往前堂行去,回头见到阎正仍疾步跟在自己身后,便对这小子摆手道:“一夜未眠?赶紧入舍浅睡片刻,一个时辰后继续行军!”

  此时的前堂外已经聚集了许多的将士们,全都绕着摆在木架上刘丰的尸体打转观望,倒也不是亵渎亡者,实在是刘丰的名头在关西太响亮,在场便不乏邙山老卒旧年还随军出征灵州,此时见到这顽强的难以战胜的敌将尸体摆在眼前,心中自是不胜唏嘘。

  当见李泰这个亲手干掉刘丰的将主行来时,众人纷纷鼓掌喝彩,对其敬慕更深。

  李泰只要找到刘丰的尸体,对于这个人倒是没有太大兴趣,打量几眼后便着令士卒将之稍作薄殓,以便于稍后随军携带。

  趁着早餐时间,李泰又和众将汇总讨论了一番当下所掌握的情况。

  他们日前从晋祠出发南下,用了两天的时间前部人马便抵达潴城,当时城中尚有守军数百,但见他们一行浩浩荡荡足有数千人的大队人马,守军们也是惊慌不已,仓促迎战但最终还是不敌被攻破了城池。

  李泰布置的这个陷阱也根本不是为的对付刘丰这一路自玉璧城返回的援军,而是针对的左近隰城的人马。

  按照他们当下掌握的情况,韩果所率的稽胡部伍虽然多日前便已经南来,但一直受阻于六壁城外,攻不破这一系列的城防,大队人马仍然不能顺利的进入汾州腹地大肆劫掠。

  大队人马虽然无从进入此间,但小股的渗透还是可以的。稽胡本就是流寇作风,要真大张旗鼓的要求他们阵列严整反而不容易做到,故而虽然其大队主力仍然受阻于六壁城,但渗透进来的这些队伍们也已经把汾州周边搞得鸡飞狗跳。

  潴城原本也有诸军两千多人,就是左近城邑不断告急求援,人马频频抽调别处,所以守卫力量才变得如此空虚,被李泰所部一攻得手。

  稽胡渗透入境的总数应该不少,否则不至于祸祸的民众成群出逃,但若想把这些货有效的整聚起来,只怕搞到高欢大军班师回国都做不到。

  所以李泰也并不打算跟这些稽胡流寇们搅在一起,还是尽快突围、离开敌境才是正计。

  尽管眼下才只十月中旬,距离历史上高欢正式从玉璧撤军还有一段时间,但在晋阳受扰严重加上大将意外身亡等因素,高欢是否还会继续死磕玉璧城,李泰也是不能确定。

  汾州也算是抵抗稽胡的前线,除了紧傍吕梁山诸山口所设置的六壁城外,周遭还有一系列的防戍。这当中规模最大的便是侨置于隰城的灵州,即就是曹泥和刘丰这一对翁婿所带来东魏的部曲族众所侨设的州治。

  通过对刘丰部曲的审问得知,刘丰所部劲卒六千余众,包括他丈人曹泥死后由之袭领的旧部以及东投历年来俘获与受赏的士伍等等,整个灵州城则有民两万余众,分布在隰城周遭耕牧为生。

  这样的士伍规模委实不小,怪不得刘丰一介远投之人还能在东魏境内混得风生水起,除了个人能力之外,自身的势力也是极为可观。

  灵州城本就在李泰一行归途上,再加上刘丰并其部曲主力都已经被歼灭,仍留玉璧前线的一部分部曲同样也是远水不解近渴,这么一块大肥肉实在不容错过。

  昨夜一场战斗缴获战马千余,扣除一些伤病可用的还有七八百匹,加上部曲原本便存留的几百战马,便又可组结成千数人的骑兵大队,李泰着令朱猛率领千骑先行奔赴灵州进行探路,自己则率其他将士继行于后。

  因为队伍中携带了众多的老弱伤残,使得赶路速度不高,好在于潴城缴获了一批车驾,可以让那些老兵伤弱乘车赶路,为此李泰甚至放弃了一部分缴获的物资。

  其他老卒们将这一幕看在眼中,心里也都对李泰充满感激。哪怕他们各自故主,对待他们都未必有李泰这般体恤,更不要说被俘后不人不鬼的几年营奴生活的折磨,这一份恩恤对他们而言简直就是人生中所见最为璀璨的一束光。

  所以在行途中也时常有人激动的表态要对李开府誓死追随,李泰对此也只是微笑以应,心里则有些不以为然。

  倒不是觉得这些老卒不知感恩,而是北镇内部那种高依从性的社会关系,这些人故主死了还倒罢了,若还活着且仍在用,李泰若是将其部属扣留不还,反倒会因此结仇。

  所以对李泰而言,这些人若肯记住这一份恩义不忘,他就算没有白白搭救一场。至于他们会不会投入自己麾下,他也不甚在意,毕竟如今的他部曲众多,若再继续高速壮大,不免就有点树大招风。

  这些老卒返回关西后,不出意外的话大多数都会进入府兵系统安置,担任一些基层与中层的兵长督将,有此一番情义相结,也能加深扩大李泰在府兵系统中的影响力。

  在这样一片和乐融洽氛围中,大队人马终于抵达了灵州城,而此时朱猛所率领的前路人马也已经对城池发起了几波攻势,但却见功甚微。

  李泰在抵达之后,也并没有布置对城池的围堵进攻,只是着令将昨夜俘获的刘丰部曲排列于城下喊话劝降,但城中顽抗之势仍坚。

  一直等到将刘丰的尸体陈列出来,城头上守军才开始骚乱不已,不乏人抱头大声悲哭。看得出刘丰在其部众当中威望极高,见其身死,许多守军顿时便丧失了斗志,只剩下满怀悲痛与惶恐。

  趁此时机,朱猛再率部伍进攻略显低矮的南面城门,用不多久便将城门给攻夺下来,而后便大军涌入,继续向城内攻杀推进。

  (本章完)

第416章 小尔朱氏

  2023-04-25

  灵州城内一片混乱,到处都是惊走逃亡的城民,恍如末日降临一般。

  入城的军卒们也不断的在街巷之间穿梭冲进,务求将城民们冲击的更加分散凌乱,让他们无从聚结抵挡,让这乱势一溃难收。

  随着乱势的扩大与加剧,甚至就连州府内的守军们也守护不住,护送府中贵人家眷们撤离突围,快速向城门处而去,使得城中防守体系彻底崩溃。

  然而就在这一片乱势当中,距离州府半条街道之外一座高墙大宅仍然不为外间乱象所动,宅门紧闭,墙头上则有劲卒持枪挽弓的阻击吓退众多向此间逃窜的民众,仿佛一块挺立在乱流当中的坚硬礁石。

  初时在各种纷乱景象的掩饰下,这一座宅邸的存在尚未引人注意,可是随着各处乱民自诸处城门分泄而出,这座始终未受乱势冲垮的宅邸便渐渐的凸显出来。

  “宅内居住何人?速速打开门户……”

  有小队人马在追击乱民的时候发现这处宅院,当即便持刀冲进过来,然而刚刚来到宅门外,内中便有劲矢射出,猝不及防下登时便有两名军卒中箭倒毙于此。

  其他卒众们见状惊退,但还未来得及走远呼喊同伴,那紧闭的宅门便打开来,内里冲出十数名全副武装的精壮悍卒,如狼似虎的持刀向这些卒员扑杀而来。

  此间的战斗很快又吸引了更多的军卒们冲来,宅内冲出的悍卒们眼见敌众我寡便且战且退,接连砍杀数人后便退回宅院之中。

  这些军卒们眼见此幕岂肯罢休,他们一路势如破竹的杀入城中,可谓是所向披靡,却不想在这座宅院前吃了瘪,竟然被这些护院武士们砍杀数名袍泽,若不血债血偿实在难消心头之恨!

  于是群卒们便直向宅院门中冲杀而去,而宅中的护卫也不甘心束手待毙,呼喝同伴奋起反击,足足百数员悍勇还击,一时间竟又将杀入宅中的军卒们给杀退出去,并将这宅邸大门给牢牢把守住。

  对方的悍勇反击让这些军卒们在惊诧之余也不由得心生期待,这些家丁护卫们无论是武装水平还是所表现出来的战斗力都远远超出了守城军队的水平,而且在城主府都人去楼空的情况下仍然悍不畏死的牢牢守住此处宅院,哪怕再迟钝的人也能想到宅院中必然存在着不同寻常的人事。

  于是这些军卒们便先不再试图攻入宅中,一边在宅邸门前列阵,一边呼喊更多同袍来到这里,将这座宅邸给团团包围起来。

  很快城中近半的军卒便都聚集在了这座宅邸门外,原本率队在别处扫荡的高乐眼见这里所聚人马这么多,不免也心生好奇,排开众人向内走去并好奇问道:“发生么什么事情?怎么全都聚在这里?”

  当他见到那些驻守宅门前的护卫时,眉头顿时一挑,自部下手中接过长槊并大声道:“偌大城池都被攻克,何况区区一座私宅!儿郎们随我冲杀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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