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者诡道也,李伯山用兵更是诡中之诡,使人防不胜防,尤忌大意轻敌!”
斛律金闻言后便正色说道:“李伯山旧以物力而深结蛮情,伊洛群蛮多乐效死,使其入此便如鱼得水,鲜少客师之困,新城之失即可验见。”
讲到这一点,不独斛律金,其他在场诸将们也都不免有些心情复杂。李伯山贿结群蛮的故事他们也多有所耳闻,而用于贿结群蛮的物资便是他们在河洛之间的战略物资,这也实在是让人羞于提及。
“师旅争胜、在于机变,分师越多,变数越多。唯以固守坚城、不变应变,则贼无机可趁。前者羌师十万难克金墉城,我师来援,其军自败。”
斛律金又继续分析说道:“今者黑獭暴毙、羌师倒卷,对李伯山而言,关西情势危乱才是首先需要计议的大事,与我军争胜河洛则非其必然。即便诸城尽弃,其众也不会据城在此与我长久对峙交战,观我势壮难克,其军自去。否则待我师旅回奔,则其势危矣!”
如果能够固守伊阙,将李伯山师旅阻拦在伊川南面的话自然最好,但今新城既失,那就只能退而求其次了。所以斛律金是打算收缩防事、尽量少暴露出破绽来而为敌所趁,让李伯山知难而退。尤其是己方这里不能出现什么危乱,以免西去师旅因为急于回援而遭到李伯山的劫阻攻杀。
听完斛律金的这一通分析,诸将虽然仍感觉有点长他人志气,但也都默认了这一方案。老实说他们也担心分驻在外的话,自己所部人马可能就会成为贼师下一个目标,抱团聚在一起虽然有点灭自己威风,但起码安全。正如斛律金所言,眼下这个情势对他们而言稳住就是胜利。
当河洛这里还在因为李伯山大军将至而忧心忡忡的时候,远在崤山另一面的弘农却是另一番光景。北齐大军一路追击至此,一路上势如破竹,战果可谓是辉煌至极!
(本章完)
第915章 亢师难控
弘农地处崤山以西的黄河南岸,古称为陕,西周时期周公、召公分陕而治天下,今时所称的陕东、陕西即以此为界。后世便也将强大的地方方镇势力称为分陕,诸如荆州之于南朝便成分陕之势。
弘农城是旧年王思政坐镇于此时所修造,后来大将军李远又久镇于此,将弘农城在原本的基础上又作增扩,因此这座城池也是颇为雄伟,可以称得上是西魏在潼关以东的最大军镇,对于东西之间的进退攻守都有着极大的意义。
之前西魏大军在宜阳九曲城溃逃,沿南崤道向西撤离,驻守在北崤道新安的柱国李弼在闻讯后便也只能撤离。由于李弼所部人马尚未失律,建制还算完整,加上路程也要更近,因此先一步抵达弘农。
因知独孤信与赵贵一行先经弘农而西去,李弼也并没有在弘农多作逗留,在这里放置了一部分粮草物资用以收拢溃卒,自己便又引部直赴潼关。
自宜阳回撤折转数百里间,且多积雪深厚的崎岖山道,西魏将士们只凭着一股求生欲在苦苦坚持着。当来到尚算安定的后方弘农城时,绝大部分都已经疲累不支,所以便选择在弘农城稍作休整歇息。
当宇文护一行扶送宇文泰灵柩抵达弘农的时候,此间也已经聚集了将近两万人马。抵达弘农后,宇文护的心情也从最开始的惶恐略有平复,宜阳诸军溃逃印证了他叔父生前的预判。而弘农守军又汇报独孤信一行早在五六日前便已经途径弘农西去,更让他的心绪下沉。
五六天的时间,已经足够做出很多事情,即便他们一路狂奔的追赶,也很难再追赶上去。尤其如今大军失律,使得他们实力大损,如果就这么奔赴关中,也根本就没有力量去镇住局面。
于是在经过短暂商讨之后,他们便决定先在聚集在弘农的这些卒众当中整编出五千人马,交由宇文护率领继续奔赴潼关,而李远和尉迟纲则留守弘农,继续收拢败军并于此抵御后路追兵。
可是随着宇文护先行率部离开之后,弘农局势又变得有些不稳。之前诸军停顿于此,那是因为群众俱已精疲力尽,如今体力有所恢复,当然还是逃回关中乡里才更安全,鲜少有人愿意停下来继续与敌交战,因此诸军便多有偷偷逃亡。
眼见再三申令都难阻军士私逃,尉迟纲索性着员在弘农西境架设栅栏进行拦截,凡所抓捕的逃兵一概当场处决。在接连收斩了数百名逃兵之后,再加上李远久镇弘农、多方安抚之下,诸军逃势这才有所收敛。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陆续又有万余军众抵达弘农,也让弘农的驻军达到了将近三万之众。但这些军众都是心有余悸的乌合之众,须得经过一番整编才能渐渐恢复战斗力,可敌人显然不会给他们这个时间。
斛律光作为北齐大军的前锋主将,率领数千精骑一路追杀西魏溃卒。他并没有将沿途这些溃散徒众大加诛戮,而是尽量包抄驱赶为一路人马,一路上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距离,让这些败卒们既能恢复些许体力继续逃亡,又不至于养精蓄锐的反杀过来。
这种战法常常为草原上游骑所用,一般都是驱赶敌对方的牧民牛马以冲击敌方战阵,将这些生口与牲畜作为炮灰以消耗对方的实力与斗志。尤其到了临敌交战那一刻,在后冲锋推动这些人畜惊走,如果效果足够好的话,直接就能将敌方军阵给直接冲垮。
之前段韶淮南作战的时候便曾使用过类似的战术,而斛律光自幼便追从父亲征战各方,对于相关的战术运用更是青出于蓝。
足足数百里、几个昼夜的追击下来,受其所驱驭的关西府兵越来越多,黑压压的一群足足有数千人众,就连许多沿途招抚溃兵的西魏将领们所集结到的溃兵都达不到这么多。
对这些关西子弟而言,过去的这几天逃亡经历恍如身坠地狱一般的折磨,他们必须要一刻不停的在山道上奔走,一旦在途中停靠下来,就会遭到后路追撵的齐军游骑的射杀。
只有到了入夜时分,才会获准停在雪窝子里短暂的休息一到两个时辰,并且不准生火取暖,但凡有烟火冒出,同样也会遭到齐军的屠戮。就这么一路上饥寒交迫,但凡还有一息尚存,都会被驱赶着继续行路,而那些已经实在没有力气走下去的,则就都统统遭到了齐军的屠杀。
当这些人历尽艰辛来到弘农城外,见到城头上还飘扬着他们西魏一方的军旗,并且还有许多甲兵伫立城墙之上时,一时间也都不免喜极而泣,只道总算得以获救,各自奋起余力,向着城门处奔跑而去。
这时候,一直不疾不徐追行于后的斛律光也着令部众们冲击敌后,通过惊躁让这些西魏军士们冲的更快一些。但这些军众们此际也早已经是油尽灯枯,全凭着一丝求生的渴望以及得救的幻想来支撑,纵然再遭冲杀,速度也实在是提不起来。
斛律光自然不会对这些敌人心存怜悯,手持马槊策马驱逐,凡被其奔马追上的敌卒全都一槊刺死,有的脱力瘫卧在地上嚎哭哀求,他也充耳不闻,杀起来全无留手。
“不要关闭城门、不要!让儿郎们入城、让他们入城……”
当见到贼骑逼近,守城的将领便下令关闭城门,但那些军卒们见到一众形容憔悴、奔逃至此的乡徒子弟们距离城门仅有数步之遥,自是不忍亲手关闭这些乡徒们的生路。
自古以来慈不掌兵,当守城将士还在争执要不要关闭城门的时候,敌骑已经冲杀到了城下。城外那些败众们有的被刀劈马踏死于得救的前夕,有的则被敌骑冲开散在城门两侧,瞧着那求生之门被守军缓缓闭合起来,这些被关闭在城门外的军卒们无不发出绝望的悲呼。
“饶命、饶命!愿降、愿降……”
眼见求生入城无望,那些绝望的关中军士们连连叩首乞饶,然而迎接他们的却仍是敌军无情的刀锋。
“不留俘虏,冲夺城门!”
斛律光眼见到城门被城前堆积的人马尸首给卡住,没有完全闭合起来,眸光顿时一亮,于是他便又着令部众们继续驱逐逃散在城外的关中军士们向城门冲去。
此时早已经有许多军士精疲力尽的瘫卧在地,为了继续逼发这些人的潜力,那些晋阳兵们用马鞭抽打、用刀枪劈刺,乃至于纵马踩踏。人体温热的血水不断喷洒在城前这片土地上,就连冰雪封冻的土层都变得泥泞起来。
一幕幕虐杀画面在城前上演,看得城中将士目眦尽裂,眼看着那些乡亲子弟们一个个死状凄惨至极,终于有城中督将忍受不了,挥舞着刀枪大声呼喊道:“狗贼残暴,谁随我出救儿郎!”
此时许多军众也都被怒火冲昏了头脑,不顾军令的约束,抓起武器便冲出城来要与齐军一决生死。原本就是半掩的城门再被打开,众多的军卒呼吼着冲杀出来。
看到敌军冲杀出城,斛律光便引部暂退少许,待到冲出城来的敌人更多、且离开城门已有一段距离后,当即便又率领徒众自侧方杀回,这城门前杀戮顿时变得更加惨烈。
城中李远还待组织军众们入此防守,但城中这些败卒们本就将不知兵、兵不知将,仓促间更难进行有效的调度。
随着敌骑冲杀入城,李远只能带着本部人马且战且退,当他退至城西的时候,却又被告知尉迟纲引部拔栅而逃。得知此事后,李远也自感回天乏术,只能率领身畔数百甲卒一起弃城而逃。
随着大将们纷纷逃离,弘农城中局势顿时变得更加混乱。
本以为入此可以稍喘一口气的关中军士们没想到却是迎来了更大的杀劫,如果说之前北齐军队在追击过程中还有几分留力,可是如今已经来到了西魏腹地的弘农,交战厮杀起来便再不留情,随着斛律光率部在城中往复冲杀,整个弘农城几乎都被涂上了一层血色。
当斛律光攻入城中不久,平秦王高归彦也率领后路继师抵达弘农,杀戮便不再只局限于城中,城外溃逃之众也都遭到了追剿攻杀。
第二天傍晚,段韶率领主力人马抵达弘农的时候,这座城池内外到处都散落着西魏人马尸体,并有齐军士卒在打扫着战场,收捡魏军抛落的器杖物资,并且将尸体上的人头全都砍下来堆放在马车上。倒也不是为做计功,而是为的堆造京观以惊慑敌国。
“王何来迟?昨日弘农一战,我与明月杀敌逾万,当真快哉!”
平秦王高归彦率员在城门前迎接段韶,见面之后便大笑说道:“今者弘农既克,潼关已在眼前,方今胜绩可比顿足宜阳威壮?”
段韶听到这话后也并没有回应,只是当听到斛律光已经在今早率部继续向潼关而去时,口中不由得喃喃道:“亢师难控,祸恐不远……”
(本章完)
第916章 筑沙围城
正当弘农被齐军攻破、魏军大败的时候,襄阳的军队也抵达了伊阙。可是在了解到河洛当下的形势后,李泰却不免有些傻眼。
“大冢宰疑似病故,九曲城师旅大溃?”
尽管李泰对于河洛局面早有比较悲观的预测,但在听完高乐等人的汇报之后,也没想到局面竟然要比他想象中还要更加的恶劣。
原本他率兵北进是为了响应宇文泰的告急,结果来到地境之后,需要救援的对象却已经不复存在。而且看这情况还不仅仅只是白跑了一趟那么简单,当中还蕴藏着对于他们整个西魏政权而言都极为凶险的危机。
现在摆在他面前的,要么是继续向河洛进军。可是如今九曲城人马已经溃败,而他暂时又没有进图河洛的计划,继续向河洛进发似乎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要么就此撤退、沿三鸦道返回沔北,然后再取道武关向关中进发,务求尽快赶到关中以掌握宇文泰病故之后所留下来的权力真空。
当李泰皱眉沉吟的时候,帐内属众们全都鸦雀无声。这就是台府的任事氛围,在做出决定之前群众皆可畅所欲言、进行充分的争论,可是随着做出决定之后事情开始进行,除非李泰明确表态让众人各自发表意见,否则便不可对之前的决定提出异议。
在座众人当中,于谨虽然不是台府属员,但当他听到情况如此时,也不由得眉头紧皱,一时间脑海中全无定计,不知道怎么补救才能最快最有效的挽回局面。
“眼下河洛贼情如何?”
沉思一番后,李泰又望着高乐说道。
入据新城之后,高乐也快速的布置斥候分散诸方,斥候查探加上此间群蛮所汇报的情况,对于河洛之间的敌情也了解颇为翔实。
听到大王问话后,高乐连忙又起身说道:“启禀大王,九曲城驻军撤离之日,齐军主力五万人马便东去追击,九曲城有驻军数千,金墉、河南等诸城驻军有近三万众,但在知我军进河洛之后,诸城人马陆续退据金墉城中……”
李泰一边听着高乐的汇报,一边在脑海中勾勒战况形势图,好一会儿之后他才说道:“九曲城既然不守,弘农必然危矣。无论奔赴崤岭还是转道武关,都是难解燃眉之急,唯攻敌之必救、重创敌军,才可解此倒悬之危!”
众人听到李泰已经有了定计,各自心内也都暗自松了一口气,但是接下来具体该要怎么做,他们还是有点茫然,眼下有什么地方是他们兵锋可及而贼又必救的?
“金墉城,大军直击金墉!”
李泰看出了众人的疑惑,直接点明了下一步作战的目标。
河洛之间情势在这么短时间内便崩坏成这个样子,基本可以确定宇文泰应该已经去世,而大军内部又爆发出了其他的人事纠纷,有没有自家老丈人参与其中,李泰并不清楚,但他现在也不敢再对这些家伙抱有什么太高的期望。
九曲城这一关乎进退的要塞被这么轻率的丢弃,北齐几万大军西去显然不可能只是为了郊游,再下一城的可能同样极大,甚至如果那些家伙再废物一点,潼关能不能守住都是一个未知数。
西面无论情况怎么样,眼下的李泰都是鞭长莫及,若再继续贸然追击,能不能追上西去的敌军先不说,还将自身的补给线给拉长,放大自身的危机。
这么多名臣大将出关作战结果败坏成这个样子,现在李泰对于关中的局势如何也不敢寄望太高。
从最坏的情况来看,眼下就是需要暂时战略性的放弃关中,以期在河洛战场上重创敌军,起码让北齐在近年之内都没有能力再继续向西、向南大举进侵,李泰才有足够的时间收拾国内残局、消除这一场战败所遗留的诸多问题。
“可是、可是之前大冢宰亲统师旅围攻金墉城,尚且旬日难下,而今城中守军更多……”
听到李泰选择进攻金墉城,高乐又忍不住说道。
“老奴畏我,自缩孤城,让我能够从容围困。围困金墉城后,贼师若仍受阻潼关以东,则必忧其后路,仓皇归师以救,届时遏阻洛川之军、迎击新安归师,分别击破其军。”
如果那些家伙还没有废到家,能在潼关拦住敌军自然最好,敌军进势受阻则必思退,届时便可利用南北崤道的路程远近和路况不同来打上一个时间差,尝试分别击败敌军。
可如果敌军突破了潼关,成功进入关中的话,那么河洛这里便非其唯一退路了,蒲坂等各处俱可撤往河东。
讲到这一情况,李泰语调也转为沉重的说道:“若真如此,则我便需要尽力攻夺金墉城并复图河阳,先据河洛再以山南人事投注于此,胁取河北以制贼!”
于谨听到这话后,忍不住长叹一声。真要发生后一种情况的话,未来两方的争霸便是需要以山南道台府为中心,他们这些人奋斗多年的关西霸业则就需要被迫放弃了。
李泰自是无心理会于谨此际的感怀,眼下的他还需做好两手准备,先是吩咐高乐引部前往九曲城北面的洛水下游因河谷驻防,以阻遏齐军归师,然后又着员归告台府继续加强军备,李允信暂时代替贺若敦镇守江夏以备下游,贺若敦则率领一万人马北去驻守穰城、待命来援。
做出了这些安排之后,李泰便又亲率大军直赴河洛而去。由于之前斛律金采取守势,主动撤回诸城驻军,所以此番进军倒也顺利,很快大军便抵达了洛水南岸。
在前部人马探查一番后,李泰便也自然而然的选择了之前宇文泰大军所进驻的河南城作为大军驻地,毕竟此城在洛南诸城当中规模最大,距离金墉城也最近,而且还有之前中外府人马所修造的兵道、土山等诸工事可以利用。
寒冬腊月冰封冻土,不方便进行什么大规模的土木营建。通过河南城被毁坏的城门和城堞、以及城中被填塞的水井看来,齐军在撤离城池之前倒是也曾试图破坏一下金墉城以外的工事,但终究限于天时而效果有限。
不过之前中外府大军在金墉城外所造的长围倒是被摧毁不少,众多的残垣缺口使得这座长围形同虚设。金墉城南的土山则被削平小半,下面的土方因为太过厚重而存留了下来。
人马入驻河南城之后,李泰便带领一队亲兵策马来到金墉城外巡察一番,当看到那些被破坏的长围后,他便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一般大军围城,单凭人马营垒的话必须要投入数倍乃至十数倍于敌军的兵力,否则就需要辅助一定的工事,长围便是最常见的一种,能够有效的隔绝内外的沟通。
尤其北方的战争往往各自都会拥有数量不少的骑兵,如果不能用长围限制敌军的发挥,那么进攻方也是不放心长期驻扎城外进攻敌城的。
李泰翻身下马,抽出佩刀来砍了砍那长围短垣旁的土地,刀刃落处显出几道白痕,那是冻土被砍碎之后的冰碴。
看到这一幕,李泰也不由得深深皱起了眉头。他此行所率人马不过两万出头,甚至都还不如城中守军数量多,想要对金墉城进行围攻,势必是需要仰仗工事。可是看现在这冻土情况,想要在短时间内将长围重新筑造起来显然是很难的。
“其实可以筑沙堤!”
李泰正自皱眉沉吟,突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转头看去,便见亲兵队伍中的李雅正自小心翼翼的望着自己,他旋即便反问道:“怎么说?”
“大王若忧如何困城,其实可以筑造沙堤。不临河的沙子松软易掘,洛水沿岸多可掘取,再凿冰取水浇筑,层层冰封起来坚逾土石。我、我同达摩阿兄等旧在商原乡里游戏,冬日便曾以此法筑围!”
李雅见大王望向自己,便又连忙说道。
李泰听到这话后,眸光也是一亮,他想起自己早年的确跟若干凤等人讲过类似的事情,只不过时间太久,就连自己一时间都忘了,此时得了李雅的提醒后便又想起来。
于是他当即便又率众返回洛水沿岸,选择了一处河沙分布广泛的沙滩,距冰封的水面更近的河沙都已经被冰冻凝实,但是据此几步之外的沙子就水分骤减,仍可方便挖取,而那些已经被冻实了的沙块坚硬的刀劈不坏,也证实了这一想法的可行。
找到了合适的方法之后,李泰当即便命令部众们开始沿金墉城外筑造新的长围,并着员将这一经验向去往另一方向的高乐进行分享。
金墉城中,自斛律金以下众将士们也都密切关注着城外敌军的动向,当见到敌军盘桓城外挖沙掘土似乎要筑造长围以围困城池的时候,许多将士便不由得大声嘲讽起来。如果事情这么简单的话,他们还会任由城南那座土山仍然堆立在远处吗?
可是第二天清晨,当看到结合着原本那道长围的残垣而又拔地而起的一座新的长围时,城中齐军将士们顿时便笑不出了,眼中也都不由得闪烁起惊慌的神情。
“斛律金命丧于此!”
长围筑起之后,仍需继续加固加高到一丈左右,李泰则让人在重新平整过的城外土山上悬起一道长幡,上书几个大字,又恐斛律金不识字而贴心的派人登上土山,用汉话和鲜卑语两种语言向城内不断进行喊话。
“拖出百名城中俘虏,城上斩杀立威!”
斛律金看到城外长围拔地而起,以及土山上的军士喊话,脸色也是变得异常难看,当即便沉声下令道。
(本章完)
第917章 潼关受阻